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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拜师

    一缕缕昏黄色的光线划破天际,映射到巍峨的山头,貌似开了光一样,金光闪闪,这是黎明冷空气下凝结水气反射光线后的光晕,美丽至极。光线在没有完全拉闭合的左右窗帘中间的缝隙中,照射到高贤房间的地板上,随着时间拉长,光线俏皮的扩展开来,爬上了高贤的床边,只见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尾,里面的软鹅毛将枕头有规则的膨胀起来,没有任何睡过的痕迹。

    因为南山寺近在咫尺,昨夜的服务员也给足了信息,所以高贤和风华早已在黎明来临之前,洗漱完毕整理好房间后,便向着南山寺出发了。

    此刻他们已经穿过了狭长陡峭的石板路,又穿过蜿蜒的林间小道,路过几处专为游客提供的休息服务站,来到了南山寺门口。

    一缕缕朝阳穿过茂密的竹林缝隙,不规则的洒落在南山寺的门口,竹叶翠绿,竹影和柔光打在地上和造型庄严的寺院木门上,门口蹲了两只上了年代的石狮子,石狮子的头顶和脊背被摸得发亮,木门宽2米,左右由两根粗壮的圆木作为支撑的骨架,撑起了榫卯结构的门顶,琉璃青瓦铺设在上面,瓦于瓦中间的空隙中长出了小青苗,向着阳关在晃动。用来支撑的圆木表面粉刷上了最好的朱红漆,色泽明亮、质感十足,圆木上雕刻着传统祥云图案,庄严大气,只见圆木中间雕刻着暗黑色的字体,同圆木的色泽和图案浑然天成:

    左:乾坤道法全凭自然

    右:世俗万千尽在笑颜

    木门上方,有一块牌匾,写的是:南山寺。

    此刻高贤站在门口,环顾着南山寺门口的一隅景色,陶醉不已,面露欣喜之色,风华也站在一侧,享受着片刻的静美。

    一曲高歌打破了空境:“花落随风去,枯叶知秋来,八字承天意,富贵逆难为”,高贤愣了愣神,这歌词好熟悉,似曾听到过,忽然想起,这不就是前几天他在步行街上,远处听到算命先生吟诵的诗句吗!

    原本高贤和风华认为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住在南山寺的人员应该还没有起床,但听到歌声后,他们的顾虑是多余的了。

    高贤走到门口,扣响大门的铁环“咚咚咚”,铁环撞击木门的声音格外清脆,打破了晨寂,院内的歌声随着扣门声停了下来,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贤的心跳也随着脚步声的逼近跳的更快了,可能是急切见到师父的缘故吧。

    虽然步入现代化了,但南山寺貌似还停留在过去,起码大门的结构是的,只听木门里面传出了声响,是拔开门栓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人的某样变得清晰起来,一身干净的米黄色僧袍挂在那人的身上,衣服随着晨风微微飘动,长相干净清澈的白面书生,一双眼睛深邃透亮,脸的骨骼清奇消瘦但很有棱角,额头饱满圆润。这幅长相妥妥的就是人们心中高僧的形象,但“高僧”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可能不恰当,因为看着年纪并不大,能比高贤略微长几岁,但生活和修行在寺庙的缘故,整个人的气质渐入佳境,跟“超凡脱俗”这词很接近。

    当看到此人时,高贤的内心凉了半截,因为对面这位并非是他的师父。

    “两位施主早上好,不知有何事?”和尚说道,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又彬彬有礼。

    高贤先是一愣,不知如何向面前的师傅描述他此次来的目的,因为连他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心里多少有点底儿,因为刚开始唱的歌词他师父之前也说过。

    “师傅您好,我想寻一个人,但我不知对方姓名,刚才听到歌声,请问这歌是出自谁手呢?”高贤谦谦有礼的问道,声音柔和恭敬。

    小和尚面带疑惑的看着高贤和风华,因为通常这么早叩门,不是会问哪个时间段可以进去参观、就是会打听南山寺里面都有什么,但面前的这两位上来就关心歌曲的事情,多少有点困惑。

    小和尚:“哦......寻常的句子,早晨闲来无事,哼唱哼唱,图个悠闲。”

    高贤心想,这么问难免让对方摸不着头脑,也浪费时间,索性直抛问题:“师傅,我想找一位算命先生,上次有缘见过一面,但不知姓甚名谁。”

    小和尚喃喃自语道:“算命先生?”自言自语时,皱起了眉头,“可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算命先生,只是......”

    “只是什么?”高贤抢着问道。

    “只是你说的算命先生,相貌如何呢?”小和尚问道。

    高贤在脑海中搜索着他师父的样貌,可长相没有特殊之处,着装也倒正常,突然他想到了师父留给他的名片,“对了,我这里有一张他的名片,您帮我看看”高贤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拿出名片递给了小和尚。

    小和尚接过名片,忍不住笑了,说道:“哦,原来你说的这个人是智游啊。”然后小和尚又喃喃自语道:“这个智游,整天无所事事,尽干一些不着边的事情。”

    虽然小和尚后面说的话声音压得很低,但高贤听得很真切。

    此时高贤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许多,起码证明了小和尚口中的智游就是他师父,也印证了昨晚服务员说的信息看来是真的。

    “师傅,请问智游大师在吗?”高贤带着急切的口吻问道。

    小和尚听到“大师”这个词的时候,笑的更大声了,但看到高贤和风华那双期盼的眼神,他忍了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今天你算来着了,他昨天夜里刚回来,但现在他还在休息,可能需要稍等一下了。”

    智游顾名思义就是游荡江湖,行踪不定,他虽然归属于南山寺,但为人闲散,把这里当做歇脚的地方,南山寺里面的和尚们对他也有各种意见,因为主持立下的寺规:外出必须请假报备,批示通过了才准行,但这种规矩对于智游来说,只是挂在香戒阁墙上的文字,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主持也拿他没办法,但碍于主持同智游的师父交情深厚,所以当初智游上山入寺时,同意在南山寺长久修行,每次智游触犯寺规时,主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也堵不住其他和尚的嘴,所以主持会象征性的罚智游清扫寺院门庭一周,虽然智游多少有点混,可对待影响主持在众和尚心中的威严的事情上,他可一点都不混,并且很配合,每次都甘愿受罚,在他受罚期间,门庭大院地上是见不到一点垃圾,哪怕是深秋时节,枯叶飘飘,地上也见不到半片残叶。

    但智游确实有他独到的本事,只要他游玩归来,便能看到众和尚们都会跑到他跟前请教卜卦之术,每次智游都能以各种理由将他们拒之门外,后面和尚们对他的占卜之术也将信将疑,成为了南山寺的神秘人物,所以小和尚听到高贤称呼智游“大师”时,他笑了,因为他没见过智游到底有多神通广大,但确实不缺乏慕名而来寻智游的客人。

    就这么一位很难碰到的智游,总算没有让高贤跑空,看来凌晨三点起床爬上南山寺,没有辜负一路的汗水。

    “好的师傅,我们在这里等候智游大师,等他醒来再去拜访”高贤面带着笑容,说道。

    小和尚已想到,这么早便等候在门口,肯定是半夜爬山上来,因为南山寺在五台山的左边主峰的顶部,周围没有酒店,随即说道:“两位施主,请随我到寺内南香房等候吧,谁知道智游何时睡醒。”

    高贤和风华并没有推辞,一路爬山上来,腿脚多少有点酸软,着急出门也没有喝水,如果有地方歇息片刻,那是极好不过了。

    “好的师傅,那就有劳您了”高贤双手合十,恭敬的向小和尚行礼表达感谢,风华见状照着高贤的动作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

    小和尚引着高贤和风华走进了南山寺的大门,穿过养着各种颜色锦鲤的池子,池子里面的水是活水,清澈见底,绕过几十米长的走廊,依旧是一排排圆木做支撑,间隔三到四米左右,上面架着榫卯结构的亭顶,亭子的顶部和边角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有祥云图案,有佛陀的画像、有柳叶荷花等等,走廊的两边规则生长着竹子,粗细均匀朝着天空笔直生长。经过大小不一的香房,每间香房门口的左侧,都有一块小牌匾,写的香房的名称,有“请香房、阅览阁、诵经阁、栖息阁、冥想阁......”总之南山寺里面有很多以阁命名的房间,用途都不一样。

    跟随在小和尚身后的高贤和风华没有说一句话,静静的跟着走,但眼睛却很忙碌,左顾右盼,将一路经过的景色尽收眼底。

    此时小和尚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侧身朝向高贤和风华,抬起了左手,示意先行,并在抬手的时,说道:“两位施主,请进。”

    高贤和风华抬起头看到门口左侧的牌子上着“南香房”

    高贤微笑的回复道:“您请。”说话间他也抬起了右手,示意让小和尚先行。

    没等谦让后最终谁先行,只见小和尚便侧回身优先迈进了室内,这简单的礼让风华都看在眼里,他憋住了笑容,跟着高贤走了进去。因为在风华的世界里面,没有谦让一说,即便是谦让都是虚伪的表现,在他的认知里面,当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做出任何退让,非要有个“你死我活”的定论。

    小和尚引导高贤和风华坐了下来,并拿出两个一次性纸杯,分别倒满热水,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们两位,高贤和风华接过水后,表达了感谢,便抿着嘴喝了起来。小和尚也走出了南香房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高贤环顾四周,南香房的家具摆设很是简陋,但每一样器皿和摆设都很精致,青石铺设的地板上面,不规则的呈现油亮的色泽,应该是人来人往走动摩擦的结果,不过看上去,青石板应该在这里至少有了几十年,不然摩擦不出这种成色来。

    风华也环顾了四周,看着高贤问道:“少爷,咱们一路过来,我看每间房名都叫这个‘阁’那个‘阁’,为什么偏偏这间房叫‘南香房’呢?”

    高贤眼珠子转动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哪里知道,你去问主持去。”

    一句玩笑话,说的很小声,但没曾想凭空听到了一个回复:“这是个好问题。”说话之前,听见一声哈哈大笑。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高贤和风华突然警觉了起来,直起腰背环顾四周没见一人,但隐约看到一个虚影从门口左侧的窗边滑过,向南香房门口飘来,这里只能用“飘来”能形容,因为没听出任何脚步声,此时高贤和风华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样的高人,走起路来没有任何响声,更何况是清晨。

    高贤和风华随即站了起来,盯着门口,静静地等待高人现身,虽然南香房的窗边距离门口不到两米,但总觉得等候的时间因为过于专注被拉长了不少。

    只见一位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僧袍的人从南香房左侧门口迈着稳稳当当的步伐,走了出来,走出来的时候,高贤刻意的眨了下眼睛,微眯,想看着更清楚一些,因为当得知师父就在南山寺的时候,在他的心里,只要没有完全确定对方是谁时,老觉得对方有极大的可能是他的师父。

    神秘人完全从墙的一侧走了出来,面带着欣慰的笑容看向了高贤。

    此时高贤很确定对方就是他的师父。虽然没有行拜师礼、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看到师父的那一刻,高贤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就像在异国他乡,看到了小婉父亲的那刻,掺杂着对家乡的思念和见到老熟人的亲切,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一股热流涌出了眼眶。此刻也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

    智游一边提腿迈过南香房的门槛,一边笑着说道:“这位先生,好久不见!”

    高贤也一改往日的冷峻,向前迈了两步迎了上去,双手合十行礼,说道:“师......,大师好,”在嘴边的师父的“父”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改为“大师”,因为他认为还未说破师徒关系,贸然称呼对方为师父,即便自己想认,对方此刻未必答应。

    虽然高贤的师“父”没有说出来,但智游早听出了“师父”的意思,他内心也已乐开了花,因为在他眼里,能收到高贤这样的徒弟,是他的造化。

    智游见到高贤一点不客气,也不生分,笑着说道:“好好好。”

    风华见状侧身站在高贤的一旁,露出他身后的椅子,显然是给这位智游大师让座。

    智游朝着风华的椅子走去,边走边说:“好小子,你居然真找到这里了,看来我......。”

    智游突然忍住了下半句,因为他想说“看来我没有算错”,但这句话对于精通卜卦的智游来说,多少碍于脸面没说出口。不过智游上次同高贤一别之后,早料到高贤会到南山寺寻他,所以他早早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先前的地方,也是一路赶回到南山寺,为的就是能见到高贤,再续前缘。

    高贤也很知趣,他也猜到了智游的后半句,没有纠结,等待师父坐下后,他也坐了下来。

    “大师......”

    没等高贤说出口,智游打断笑呵呵的说道:“不必称呼大师,喊我师父就是。”

    高贤和智游相视一笑,当初的约定和胜负已在笑意当中,高贤也没有犹豫,因为他在心里早已经认智游为师父了,他说道:“师父,这几天确实经历了很多事情,上次不太懂师父为什么欲言又止,也想从你这里寻求一些指点。”

    智游从高贤眼里读出了悲伤和无奈,他不想让气氛变得压抑,看着高贤说道:“这件事情先不忙说,刚我路过窗户的时候,这位先生问道‘为什么唯独这间房叫南香房?’”

    智游说出后半句的时候,视线移向了风华,高贤也扭头看了看风华,两人噗嗤笑出了声,智游说道:“我当初上山的时候,也观察到了这一点,还专门问了问主持,你们猜主持如何回复?”

    高贤和风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想听智游继续说下去。

    “主持说‘老子愿意让它叫啥就叫啥,哪里那么多问题’,后来我才知道,每个上山的僧人都会问这样的问题,主持被问烦,不过也确实没有这个其他含义,单纯就是想起这名。”

    智游在说出主持的原话时,三人已经大笑了起来,智游也愣是强忍着笑将话说完。

    因为是早晨缘故,房间里充满着寒意,但就是智游的一句玩笑话,让南香房变得暖和了起来,高贤的眼神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上次也是仓促,如何称呼你呢?还有这位先生”智游对着高贤问道,手也自然的指了指风华。

    “我叫高贤,这位是我的朋友:风华”高贤回复到。

    智游听到“高贤”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跟高靖是什么关系?”

    高贤同样愣了一下,因为他很少听到这个名字,可巧的是,“高靖”正是他的爷爷,平时家里的晚辈都以亲属关系相称,包括家里的客人会尊称爷爷为“首上、高先生、高总......”,反正“高靖”这个名字对于高贤来说既陌生又亲切。

    高贤表情惊奇,说道:“是我爷爷,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智游心沉了下来,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