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疑雾重重
那日，不幸之中的万幸。
康杰摔倒之时，正巧隔壁宿舍老王过来借火。
他知道今天康杰一定在宿舍。
幸亏康杰粗心大意，去水房洗脸回来后忘了锁门。
老王第一时间发现了康杰的惨状，同为医学生的老王急救得当，算是给康杰捡回了一条命。
……
康杰躺在病床上，直勾勾盯着棚顶的吸顶灯，如梦似幻，思绪万千。
他最庆幸的是及时把保温杯收了起来，至少老王和室友不会发现他的羞耻。
其次庆幸的是，还好自己没死，不然清理遗物时，保温杯定然公之于众，那就太羞耻了。
最后，他想起李梦瑶，她后来怎么样了？
会生我的气吗？
兴许看在我吐血的份上，不会追究我放她鸽子吧。
哎，我跟镜子较什么劲啊，约完了再较也不迟啊，傻缺！
这时，病房里有人手机响了，铃声是:“我没那种命呀~轮也不会轮到我……”
隔壁床的家属赶忙调成静音，还向康杰表示了歉意。
康杰黑着脸背过身去，继续梳理思绪，那“金箔”上的文字再次浮现脑际:
“实话实说，一命呜呼”
“胡说八道，福星高照”
——李梦瑶约我，是因为我撒谎？
我吐血一升，是因为讲真话？
我这是被系统附体了？
还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诅咒了？
这玩意儿有没有进一步的使用说明？
“系统……激活……激活系统……系统爸爸……”
无论如何呼唤，皆是死寂。
“法克！”
康杰觉得好恐慌。
“天选之人，福寿隆昌”
我被天选了？
哪门子的天？西天？
老子差点挂掉，你跟我说这是福寿隆昌？
等等，这是不是说，今后我再也不能讲真话了吗？
不能跟李梦瑶说“我爱你”了吗？
不能求婚了吗？
难道让我做一辈子的骗子？
先不管能不能找到工作，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医者仁心的白衣天使啊！
难道，你忍心让我天天对患者撒谎扯淡吗？！
苍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难道就因为我即将毕业却仍是处男吗？
康杰心乱如麻。
……
今天，5月23日。
康杰的主治医生，是一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名叫岳育苗。
虽然现在不怎么好看，但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没什么姿色。
岳育苗翻看着病例：“你的化验结果都挺正常，下午可以出院了。”
康杰接过化验单，一扫而过。
他是医学生，看化验单如看保温杯说明书一样驾轻就熟。
他身体各项指标确实挺正常，除了甘油三酯、总胆固醇、血尿酸、血压偏高，外加轻度脂肪肝和窦性心律不齐。
“不过年轻人，我得提醒提醒你，别总是在屋里宅着，多出去运动运动，亲近亲近大自然，多吃吃水果蔬菜，别老熬夜，找不到工作也不用焦虑。”
岳医生挺喜欢说叠词，是一位直女。
焦虑？我是因为焦虑吗？康杰寻思。
“还有，你平时抽不抽烟？”
康杰：“呲……不抽！”
他本想说抽，但是立即改口撒谎。
“不抽就好，快毕业了，酒也别喝了，小小年纪，别沾一身臭毛病……”
岳大夫话未说完，只听康杰的手机叫起来：“支付小贝到账两千元！”
交代得差不多，岳育苗便移步到隔壁病床。
“胡说八道，福星高照”
康杰打开手机，转账的是他妈。
随后，康杰的手机铃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儿子啊，”康杰他妈热情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不够再跟妈说。”
“还有啊儿子，上回让你准备的简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你叔那边等着要呢。”
所谓的“叔”，是康杰的后爸，楚国第一大连锁私营男性专科医院董事长。
连续三年，身家排行在胡论富豪榜前117位。
排名很具体，很稳定。
当年康杰在填报高考志愿时，之所以清一色选择医学类院校，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他的影响。
不过，不能明说的真实原因，其实还是李梦瑶。
“儿子，你在哪呢？怎么没动静呢？”
“妈，你就别操心了，简历我……在准备了。”康杰违心地说道。
“在准备了啊？那就好啊，你别拖拖拉拉的，弄好后赶紧发给我，电子版就行，你叔平时那么忙，还惦记着你的事，你得领情知道不？还有，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王阿姨家的小娇……”
“妈，我马上要上课了，不聊了啊。”
康杰挂断了电话。
刚刚，他撒了2个谎。
自从他妈改嫁后，康杰就在有意保持与她的距离。
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他妈的再婚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找工作让他焦头烂额的原因——他不想看“叔”的脸色。
这时隔壁床的家属刚剥好了几个橙子，热情地递给康杰一个，让他尝尝。
他们都觉得康杰可怜，住院也没个亲人照顾。
康杰客气了一下，接过汁水四溢的橙子，发呆。
这奖励还真……低碳环保。
我刚刚说了两句谎言，如果这算一个奖励的话，另外一个奖励是什么？
康杰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那是室友给他送来的干净衣服。
除此之外，床头还有两大包水果，都是来看望他的同学送的。
他嫌拎着麻烦，索性都送给了隔壁床的病友。
在付款窗口结算住院费的时候，康杰得知已经有人帮他结清了账单。
自然，窗口收银员不会记得是谁帮他结了账，他也没傻到多嘴去问。
这是另一个奖励？
康杰走出医院主楼，夏日午后的阳光十分强烈，他情不自禁举手遮眉。
蓦然之间，他感觉这个世界好不真实，有点陌生。
焦虑？我精神出问题了？
他坐上出租车，把学生证亮给司机看，司机有点愣，凑前看清了学校，扭头挂挡起步。
此时，康杰手机提示有微信消息提醒。
一看，竟是李梦瑶！
还是三条信息！
一：“康杰，你出院了吗？”
二：“那天你没回我信息，我还以为是你……然后我就很生气，就去找了……第二天才听说你吐血住院了，我吓坏了！”
三：“我觉得很愧疚，觉得对不起你，我去探望你时，你还在昏迷，不知道能帮你做什么，我就给你把住院费结了，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老同学。”
三条信息，看得康杰又揪心，又惆怅。
第一条信息中两个省略号，让康杰满腹妒意，又一头雾水。
李梦瑶也算是医学世家，在医疗系统关系很多，结算个住院费对她不是难事。
她叫我老同学，呵呵，这算是给二人的关系盖棺定论了么？
康杰有点纳闷，如果刚才没跟妈撒谎，他还会不会收到李梦瑶的信息？
她还会不会给自己结住院费？
这他妈的算哪门子福星高照？
他顺手回了一条：“谢谢挂念，我已出院。”
刚要点发送，心头一凛，删掉了“挂念，我已出院”，只发了“谢谢”。
对方消息已阅，却并没有“正在输入”，一直没有。
康杰内心有些抓狂，忍不住狠狠踢了前排座椅一脚。
出租车司机扭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他见乘客精神好像不太正常，毕竟谁会舍近求远用学生证告知目的地？便没说什么。
随后，司机隐蔽地摁了一下计费器。
如果康杰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那么只要撒谎就能获得随机奖励，这一定会让他感到莫名兴奋。
但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心中的恐惧仍然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浓密不散。
死亡威胁没有解决，就算泼天富贵，酒池肉林，又有什么意义？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个顶尖的骗术大师，他能保证一辈子不讲真话？
是人，就不会万无一失，相反，一失，则万无啊，兄弟！
康杰不想死，他还是个处男。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康杰摔倒之时，正巧隔壁宿舍老王过来借火。
他知道今天康杰一定在宿舍。
幸亏康杰粗心大意，去水房洗脸回来后忘了锁门。
老王第一时间发现了康杰的惨状，同为医学生的老王急救得当，算是给康杰捡回了一条命。
……
康杰躺在病床上，直勾勾盯着棚顶的吸顶灯，如梦似幻，思绪万千。
他最庆幸的是及时把保温杯收了起来，至少老王和室友不会发现他的羞耻。
其次庆幸的是，还好自己没死，不然清理遗物时，保温杯定然公之于众，那就太羞耻了。
最后，他想起李梦瑶，她后来怎么样了？
会生我的气吗？
兴许看在我吐血的份上，不会追究我放她鸽子吧。
哎，我跟镜子较什么劲啊，约完了再较也不迟啊，傻缺！
这时，病房里有人手机响了，铃声是:“我没那种命呀~轮也不会轮到我……”
隔壁床的家属赶忙调成静音，还向康杰表示了歉意。
康杰黑着脸背过身去，继续梳理思绪，那“金箔”上的文字再次浮现脑际:
“实话实说，一命呜呼”
“胡说八道，福星高照”
——李梦瑶约我，是因为我撒谎？
我吐血一升，是因为讲真话？
我这是被系统附体了？
还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诅咒了？
这玩意儿有没有进一步的使用说明？
“系统……激活……激活系统……系统爸爸……”
无论如何呼唤，皆是死寂。
“法克！”
康杰觉得好恐慌。
“天选之人，福寿隆昌”
我被天选了？
哪门子的天？西天？
老子差点挂掉，你跟我说这是福寿隆昌？
等等，这是不是说，今后我再也不能讲真话了吗？
不能跟李梦瑶说“我爱你”了吗？
不能求婚了吗？
难道让我做一辈子的骗子？
先不管能不能找到工作，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医者仁心的白衣天使啊！
难道，你忍心让我天天对患者撒谎扯淡吗？！
苍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难道就因为我即将毕业却仍是处男吗？
康杰心乱如麻。
……
今天，5月23日。
康杰的主治医生，是一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名叫岳育苗。
虽然现在不怎么好看，但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没什么姿色。
岳育苗翻看着病例：“你的化验结果都挺正常，下午可以出院了。”
康杰接过化验单，一扫而过。
他是医学生，看化验单如看保温杯说明书一样驾轻就熟。
他身体各项指标确实挺正常，除了甘油三酯、总胆固醇、血尿酸、血压偏高，外加轻度脂肪肝和窦性心律不齐。
“不过年轻人，我得提醒提醒你，别总是在屋里宅着，多出去运动运动，亲近亲近大自然，多吃吃水果蔬菜，别老熬夜，找不到工作也不用焦虑。”
岳医生挺喜欢说叠词，是一位直女。
焦虑？我是因为焦虑吗？康杰寻思。
“还有，你平时抽不抽烟？”
康杰：“呲……不抽！”
他本想说抽，但是立即改口撒谎。
“不抽就好，快毕业了，酒也别喝了，小小年纪，别沾一身臭毛病……”
岳大夫话未说完，只听康杰的手机叫起来：“支付小贝到账两千元！”
交代得差不多，岳育苗便移步到隔壁病床。
“胡说八道，福星高照”
康杰打开手机，转账的是他妈。
随后，康杰的手机铃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儿子啊，”康杰他妈热情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不够再跟妈说。”
“还有啊儿子，上回让你准备的简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你叔那边等着要呢。”
所谓的“叔”，是康杰的后爸，楚国第一大连锁私营男性专科医院董事长。
连续三年，身家排行在胡论富豪榜前117位。
排名很具体，很稳定。
当年康杰在填报高考志愿时，之所以清一色选择医学类院校，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他的影响。
不过，不能明说的真实原因，其实还是李梦瑶。
“儿子，你在哪呢？怎么没动静呢？”
“妈，你就别操心了，简历我……在准备了。”康杰违心地说道。
“在准备了啊？那就好啊，你别拖拖拉拉的，弄好后赶紧发给我，电子版就行，你叔平时那么忙，还惦记着你的事，你得领情知道不？还有，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王阿姨家的小娇……”
“妈，我马上要上课了，不聊了啊。”
康杰挂断了电话。
刚刚，他撒了2个谎。
自从他妈改嫁后，康杰就在有意保持与她的距离。
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他妈的再婚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找工作让他焦头烂额的原因——他不想看“叔”的脸色。
这时隔壁床的家属刚剥好了几个橙子，热情地递给康杰一个，让他尝尝。
他们都觉得康杰可怜，住院也没个亲人照顾。
康杰客气了一下，接过汁水四溢的橙子，发呆。
这奖励还真……低碳环保。
我刚刚说了两句谎言，如果这算一个奖励的话，另外一个奖励是什么？
康杰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那是室友给他送来的干净衣服。
除此之外，床头还有两大包水果，都是来看望他的同学送的。
他嫌拎着麻烦，索性都送给了隔壁床的病友。
在付款窗口结算住院费的时候，康杰得知已经有人帮他结清了账单。
自然，窗口收银员不会记得是谁帮他结了账，他也没傻到多嘴去问。
这是另一个奖励？
康杰走出医院主楼，夏日午后的阳光十分强烈，他情不自禁举手遮眉。
蓦然之间，他感觉这个世界好不真实，有点陌生。
焦虑？我精神出问题了？
他坐上出租车，把学生证亮给司机看，司机有点愣，凑前看清了学校，扭头挂挡起步。
此时，康杰手机提示有微信消息提醒。
一看，竟是李梦瑶！
还是三条信息！
一：“康杰，你出院了吗？”
二：“那天你没回我信息，我还以为是你……然后我就很生气，就去找了……第二天才听说你吐血住院了，我吓坏了！”
三：“我觉得很愧疚，觉得对不起你，我去探望你时，你还在昏迷，不知道能帮你做什么，我就给你把住院费结了，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老同学。”
三条信息，看得康杰又揪心，又惆怅。
第一条信息中两个省略号，让康杰满腹妒意，又一头雾水。
李梦瑶也算是医学世家，在医疗系统关系很多，结算个住院费对她不是难事。
她叫我老同学，呵呵，这算是给二人的关系盖棺定论了么？
康杰有点纳闷，如果刚才没跟妈撒谎，他还会不会收到李梦瑶的信息？
她还会不会给自己结住院费？
这他妈的算哪门子福星高照？
他顺手回了一条：“谢谢挂念，我已出院。”
刚要点发送，心头一凛，删掉了“挂念，我已出院”，只发了“谢谢”。
对方消息已阅，却并没有“正在输入”，一直没有。
康杰内心有些抓狂，忍不住狠狠踢了前排座椅一脚。
出租车司机扭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他见乘客精神好像不太正常，毕竟谁会舍近求远用学生证告知目的地？便没说什么。
随后，司机隐蔽地摁了一下计费器。
如果康杰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那么只要撒谎就能获得随机奖励，这一定会让他感到莫名兴奋。
但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心中的恐惧仍然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浓密不散。
死亡威胁没有解决，就算泼天富贵，酒池肉林，又有什么意义？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个顶尖的骗术大师，他能保证一辈子不讲真话？
是人，就不会万无一失，相反，一失，则万无啊，兄弟！
康杰不想死，他还是个处男。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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