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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那里

    查尔斯·斯塔尔的记忆来去自如。它们是一面破碎的镜子,透过它,他只能看到支离破碎的自己。他不知道这对每个人都是如此,对记忆本身也是如此,这是一张没有中心的地图,对于那些冒着太大风险回顾自己生活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陷阱。

    他已经忘记了,他是故意忘记事情的。这就是他对自己隐瞒的方式。他怀疑,在他所知道的学校里发生在他身上的最糟糕的事情背后,一定有更糟糕的事情:理发、擦洗、游行、殴打、饥饿和禁闭,以及无数种羞辱他的方法,尽管他们不知疲倦地努力教育他、使他基督教化和文明化,但他仍然是一个印度人。并不是每个老师都这样。不是每个校长。他甚至因为有一半白人血统而受到其他一些印第安孩子的嘲笑和羞辱。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对他起着邪恶的作用,有什么被人遗忘了的东西,但那是什么呢?他的生活就是知道它在那里,却从来不想看到它。是一种秘密,一直在那里,在那里,他听到其他印度人说祈祷,指时间,指的是过去很久以前但不是很久以前,当事情是印第安人,最好祈祷时免费的请求,这个请求,这请上帝怜悯我们还没有受够了的方式将成为世界上很多印度人,只要他看到他们,他终于永远离开了学校,坐火车走遍了整个国家,坐得七上八下,看到佩奥特奥特自从从墨西哥来到这里后,已经传播了这么远,事实上,在查尔斯看来,到目前为止,人们的仪式,人们说话和祈祷的方式,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它。

    他离开了学校,就像人们离开了一场战争,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他的父亲,或者找到他父亲的下落,他父亲在他被送去学校之前就失踪了,这也是他被送去学校的部分原因,当时他父亲失踪了,他母亲去了世界的另一边传教,在那里,那些可怜的人可能连耶稣的名字都没听过一次,而查尔斯·斯特尔除了他的朋友,奥珀尔·熊盾,他和他一起去了学校,他的父亲就像查尔斯的母亲一样离开了,为了上帝,去为别人祈祷。

    他第一次从学校逃跑时,哪儿也没去。他就住在附近,躲在苹果园里,只靠吃苹果维生。当时是夏天,所以天气很好。查尔斯躲在树林里,远远地注视着学校里的动静。他看着他们在找他。从远处看,他的理解完全不同。

    过了几天,当他吃了很多苹果,觉得自己可能也会变成一个苹果的时候,他偷偷地越走越近,直到最后他被发现从餐厅的窗户往里偷看。他甚至不记得第一次受到的惩罚是什么。

    在他最早的记忆中,查尔斯在教堂里哭泣,他的手臂伸向他的母亲,他请求她把他举起来,他请求他的母亲把他举起来

    他站在那里,这样他就能看到前面的那个人在向他们讲道,他的声音近乎尖叫,关于全能的主,他们的救主,天父上帝。查尔斯看到他的母亲没有看他,也没有注意到他,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端,她也在伸手。她在哭泣,祈求上帝让她振作起来。她瞄准了教堂前面的双面十字架,十字架上有两个耶稣,一个面对着民众,另一个面对着汗流浃背的白人传教士,他的肠子挂在腰带上,像肿胀的舌头。

    第二次从学校逃跑时,他跑到了腿能跑到的最远的地方。第一次离家才过了几个星期,所以天气还是很好。他顺着一条小溪游到一个湖边,徒手钓到了一条鱼,但他意识到自己不会做饭,因为他没有火,也不知道怎么生火。他把苹果打包了,所以又吃了一遍。查尔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天色越来越黑,有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他被人追杀了。这种感觉只会随着夜色的加深而加深。他觉得自己站在水边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水面降下来,他可以跳进水里游泳。潜入水里,屏住呼吸。他很早就学会了游泳,并尽可能多地去游泳。他游得很快。猎杀他的东西肯定不是,因为陆地上的大型动物都不擅长水,不是吗?

    这一次,他带了一条毯子,躺在毯子下面,在湖边倾听,等待太阳回来。他以为看见一只黄眼睛的狼在灌木丛里看着他,但就在太阳开始升起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过来。他心甘情愿地回到卡莱尔,吃厌了苹果,又怕狼,发誓再也不逃跑了。他知道这一点,就像他在学校听到的故事里那个喊狼来了的男孩一样,尽管他向自己保证再也不逃跑了,但那是一个谎言。

    刚才他是在梦中他不知道是一个梦,这使得它真实,虽然编织他跨年,不可思议,他相信它是真实的,所以,只有真的如他相信他是被跟踪,相信被狼困在,相信跟着他在梦中如人生,更糟的是,有时他认为他自己后,他的行为都是预先确定的,并且是一种阴影,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一种回声,在这种回声中,他只是在观看,只是已经从峡谷的壁上反射回来的声音,从那里,他又一次从谷底呼救。

    这是他的吗啡酊剂的过错,是他的习惯的过错,是鸦片酊的过错。尽管他早就知道吗啡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他还是把它称为他的药。梦也是如此。不一定是好是坏,只是奇怪而具体到让人感觉真实。

    他在火车上。骑着那匹铁马,几乎要睡着了,或者刚刚醒过来,假设不管怎样,他绝对不是在做梦,被铁链抓在手腕和脚踝上割伤,镣铐侵蚀着他的皮肤,在火车每次弹跳时金属咬伤骨头的地方。这个梦是由他父亲的回忆组成的,来自他父亲在一封奥珀尔给他的信中告诉他的故事,这封信是他父亲寄给她父亲的,这封信是写给查尔斯的,他在学校收到了这封信,像一首歌一样进入了他的脑海。

    当他第一次被搭上去学校的火车时,在他母亲宣布她要离开去做传教工作之后,就在他父亲去参加仪式的那个晚上,再也没有回来的几个星期之后,火车的轰鸣声太大了,他觉得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于是他双手捂着耳朵,尽量不去想一辆载着东西的铁马

    他们在里面,他和奥珀尔以及其他的孩子们去了一个铁的世界,在那里,一切都太硬了,最后会使他们变硬,太重了,最后会把他们压垮。

    火车轰鸣着,咔嗒咔嗒地行驶在金属轨道的沟槽里,这些轨道沿着他身边蜿蜒的河流延伸和延伸,轨道不是在地下移动,而是在隧道里穿过山脉,隧道太黑了,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在隧道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当光线回到车厢里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发梢与铁链的交接处,看着自己的发辫飘动着。在火车外面,他看到被剥去了皮的水牛尸体,在他能看到的远处,水牛的骨头堆积如山,在远处,像即将到来的风暴云,无数的秃鹫蜂拥而来。外面是一个世界的末日。

    从隧道出来,他看到灯光照在火车内部,又是他和孩子们,但他们正朝着一个生物的嘴走去,这个生物太大了,看不见它巨大的身体,它向四面八方伸展,像一座山,但四肢伸展,开始伸到火车的窗户里,就在他们再次被黑暗吞没之前。

    当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时,他听到有人大喊着说要到华盛顿了。华盛顿这个名字既代表了美国第一任总统,也代表了这个国家本身,印第安人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应该默许这种做法。同化是他们用来形容印第安人为了生存而变成白人的一个词,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是印第安人而被杀害。火车停了下来,但车门没有打开。孩子们走了,火车上的人都是白人。

    曾经有一段时间,每个白人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离开学校后,他乘火车走遍全国,除了在典礼上遇见许多其他种类的印第安人外,他还遇见了他所不知道的各种各样的白人。当然有美国白人,他们与最初的殖民地有联系,或者与第一批来的船上的人有联系,俄克拉何马州的德国门诺派白人,他在第一次乘坐货运火车时遇到的一个苏格兰-爱尔兰白人,他们躲在一起,他分享了他在行李箱里保存在罐子里的奇怪的糊状食物,然后是他在火车上遇到的许多其他白人,这些流浪汉白人。他听说过流浪汉这个词被用来形容旅行者,听说它是回家的人的缩写,或者是无家可归的男孩,或者是和新泽西有关的霍博肯人。有瑞士的意大利白人、波兰白人、法国白人和不列颠岛白人、瑞士白人和荷兰白人,其中许多人混合了不同种类的白人,他们有肮脏或高尚的过去,这取决于他们讲述的故事,他们想要从中摆脱什么,打发时间还是请求帮助。他喜欢其中的一些人,这些人本身或他们的故事,而讨厌另一些人。他想知道自己是或不是这些白人中的一员,他怎么能同时是印第安人、白人和某种美国人。

    似乎这列火车上的每个人都戴着帽子,穿着西装。他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以前在哪里见过他们。他要去看看游行是为谁举行的。他想都没想就把手伸了下去,就在那里——一支枪在他的靴子里。

    当他接近总统的马车时,他跑在穿着军装的印第安孩子后面。他蹑手蹑脚地跟在骑马的彩绘印第安人后面。他仿佛穿越了几个世纪,然后去杀了那个把偷窃当作胜利的进步来炫耀的人。在马车前,他跳上一匹马的背,瞄准那个人的头,朝他的脸开了一枪,或者他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看着那个人的身体倒在马车里

    人们熟悉死人死后死去的方式,但是那个没有头的人的身体笔直地坐着,从查尔斯射中那个人的洞里传出笑声。

    查尔斯在他飘忽不定的椅子上动了动。他知道他在房间里。但沉醉的意义可能不止于它所在的房间。你所在的房间可以消失。可以让你的房间装上你正在喝的饮料。他在果园后面的棚屋里,像许多掉落的水果一样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