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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神道

    这《神道》书页上的男孩画像说完话便消失了,王平探近脑袋好奇地看了看纸张,然后试着给它翻过去,再立马翻回来。

    男孩的画像便又随即显了出来,无语的白了王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好玩吗?还不赶快给我去看书。”

    王平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赶忙给它翻了过去,认真看起这神道的内容来。

    翻到目录页面,这神道总共就四章,从前到后分别是《燃烧》《汽化》《升华》《沸腾》。这四个大章名,别说是王平了,只要是没看过后面内容的,肯定都不明白它们讲的是啥。

    而每个章节之下又都有几个小标题,这些小标题倒是写得很清楚、直接,王平通过它们之间的相似与联系之处,猜测这四章中,第一章《燃烧》讲的就是通过燃烧肉体炼化身体本源之力,踏入修行;第二章《汽化》阐述的应该是怎样正常吸纳外界灵气来修炼;第三章《升华》说的是怎么突破等阶瓶颈,实力飞跃;而《沸腾》,他却还是云里雾里,不能明白它到底讲的啥。

    他大致知道了这神道的内容,就欣喜若狂,心里觉得只要按照这内容修炼,便可以正常修行,努力变强了。

    他迅速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细细品读起这几章的内容。而等他把这第一章认真读完后,满心的欣喜就全然消失了,只剩下一阵的震惊和后怕。

    这第一章的内容确实和那季妖人给的《妙生经》相似,不,更应该说,那《妙生经》就是它的简化,只抽出了其中的经脉与穴位的施法内容,而删去了其他详细的文字解释。而这第一章的文字解释才真的是最重要的,里面不仅解释了这神道法术的创作和运行原理,而且还着重讲述了这法术的风险与注意之处。

    这神道的原理,与王平之前的猜测相差无几,就是通过燃烧血肉,炼化出自己肉体的本源,然后刺激关键穴位迫使气门张开,吸纳灵气,从而修炼出最初的灵力。但书上记述了一句重点之语,那就是“燃烧,需要点燃的火星。而这点燃肉体的火星必须通过献祭寿命才能换来,之后血肉的燃烧,又再次消耗生命;而强行破开肉体气门,也需要用生命之力来完成。所以,本神道的原理就是通过寿命换取实力。”

    王平看到这里就已经感到一阵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他本来只是以为这法术是要忍受非人的痛苦,现在才明白那痛苦中还消耗着生命。而接下来所记载的风险更令他感到深深的后怕。

    只见书上其后说道:“陆璐,你一定要注意以下几点啊。首先,银针扎刺十几个关键穴位后,身体就会因为气门的大量张开而遭受难以忍受的瘙痒;同时,其中有许多生死之穴,一定要连续而迅速地扎完,一旦停顿过长,便会直接暴毙。其次,整个施针过程全部完成后,寿命的火星便会点燃肉体这堆干柴,整个身体都会处于一种炙烤的极度火热之中,这里,我们必须要注意身体会在炎热中迅速脱水,如果不能快速度过,那便会成为一具干尸。最后,如果你能活着通过这极端痛苦的施法过程,那么你就会获得一头纯白的发丝,这是燃烧生命的代价与证明。再加一条,施法过程中一定要保护好心脏,心脏在肉体的燃烧炙烤下,极易受到伤害,甚至存在停止跳动的可能,所以一定要有人保护好它。啊,还有一点,整个仪式都一定要尽快,这个时段里一直都在消耗生命,如果拖沓过久,那很可能会直接生命燃烧殆尽而死去。”

    王平看完这里,就默默捂住自己的心口,内心充满了后怕。缓了好一会儿,才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出了口气,又暗暗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欣喜,他这真是大难不死,居然只凭借那简略的经脉图,就误打误撞地成功避开了所有的死机,完成了这第一步的修炼。

    王平现在对这神道有了理解,对自己之前修炼的那“邪术”也有了准确的认知,明白了它的运作原理,现在虽然心里还有些后怕之情,但也放下了那一直担忧自己修炼“邪术”有潜在危害的高悬之心,然后他便满怀期待地翻到第二章。

    而这第二章也不辜负他的期待,果然是讲如何修炼的。只见其上写道:“虽然通过消耗生命换来了初始灵力,但身体从未打开过的气门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强行开启就会保持张开,而是随着肉体的燃烧熄灭就迅速地闭合起来,这样就不能再吸收外界灵气修炼了。所以为了修炼,我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要打开气门,按照自我意愿地开闭气门。依据这个思路,我们自然会想到,那用自己修炼出的初始灵力从内部顶开,再从外界吸收不就好了吗?对,这是个好想法,但结果就是别说这修炼效率会有多低下,就是一边往外吐一边向内吸这个行为,我认为人类是绝对做不到的,不,就是他妈的神仙也做不到。”

    “那既然自己打开不行,我们就要借用外力,也就是找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渡入灵力来帮助我们展开肉体的气门,然后再反复训练,来锻炼自己对气门开合的控制能力。但一定要记住绝不可让他人帮助自己吸收灵气,因为这样虽然修炼速度很快,但也会导致自身迅速形成依赖性,乃至彻底丧失自我吸收修炼的能力,成为废人。”

    “根据我的推衍,大约整个金丹期之前,我们虽然经过训练,自身对气门的开合有所掌握的能力,但是自己修炼的话,效率依旧不会太高。而一旦结丹,进入那脱胎换骨的阶段,那就可以算是自造灵根了,从此便可以自己正常修炼了,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修士了。”

    王平看完这段介绍话语,恍然大悟,原来气门还能依靠外力开启,从而吸收灵气修炼。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先生说要让师姐帮助他修炼,而现在知道了这缘由,心里也就迫切起来,想要赶快去找师姐帮忙了。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继续耐心地看起这章节后面的内容。后面就开始正式讲述灵气炼化的运行思路了,这里画有几张穴位图像和经脉运行图画,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用来锻炼气门控制能力的修炼方法,最后还赘述了一个提高修炼速度的方法。

    对于这第二章所讲的具体修炼内容,王平倒是没有细看,记住了页码信息便翻了过去。而其后的第三章《升华》讲的就是等阶突破了,不过只有两个部分,一是筑基,二是结丹。王平有些诧异这只有两段,但一细想,便也就明白了,前面就说了,结丹进入金丹期之后,就和正常修士没有差别了,那直接正常修炼就行了,没必要再深入探究了,当然就是想要研究也没有东西了。

    他现在还没有修炼,更谈不上突破,所以这第三章他也就知道个讲了什么便翻了过去,想要去搞懂第四部分讲的到底是些什么。

    翻过来,只见这《沸腾》开篇第一句话就令王平震惊一番。“向死方有生”简简单单五个字,王平这个还未入门的小子却深有体会。他虽然还未实际上经历什么生死之斗,但他进入修仙之列的开端不就是向死才得到的生吗?面对施法中的针刺生死之穴和那十死无生的痛苦折磨,他不正是抱着向死亡挑战的信念,才顺利通过仪式,从而拯救了自己和妹妹。

    再向下看,便是解释之语了:“我们既然选择消耗生命进入修炼之道,那直接用活着的寿命换取一段时间的爆发又有什么问题呢?毕竟自己不会杀了自己,但别人一定会要了你的小命。于是,依靠这种思路,我就设计了这么一个疯狂消耗生命从而得到实力短暂迅猛提升的爆发性法术。”

    王平这时才明白这章讲的就是一种损伤较大的爆发法术。他心里也陡然生出了对乾元子的敬佩之情,这乾元子真不愧是不世天才,不仅能够创新性地研究出这以生命换取修炼的功法,而且居然还能有这股向死犹生的魄力与见识,从而创造出这爆发的法术。

    王平怀着这敬意,把最后一章看完。这爆发法术就是被称为“沸腾”,其中分为三层,分别是“低温沸腾”“高温沸腾”和“完全沸腾”。“低温沸腾”是第一层,乾元子说,它消耗的寿命较少,但也只能换来小阶段的提升,最高不能超过当前等阶。“高温沸腾”是第二层,它会消耗大量的寿命,实现境界的大幅提高,能够实现实力跨阶升高。而“完全沸腾”,乾元子没有介绍,只说了一句“一般会暴毙”。

    王平看了这一句,瞳孔一放,非常惊讶,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就觉得知道这神道上面说了什么东西就够了,这消耗寿命提升实力的事情,他现在自以为是不会去尝试的。

    这四章主要内容之后就是一篇提醒,里面只有四个切记:

    “切记注意寿命。一定要在一百岁之前迈入金丹期。

    “切记修炼靠自己,外力终是累赘。

    “切记清心寡欲,戒骄戒躁,万不可走火入魔。

    “切记本书名为‘神道’,不叫‘功法’。”

    王平把这四个“切记”提醒默默记诵,努力把它们牢牢刻印在脑海之中。看到这第一条后面所言的结丹时限,他的脑子里充满疑惑,但也陡然升起了巨大的压力。

    “王平,你干啥呢?”陈丹那素色身影突然落在王平面前,轻声问他道。

    “切记清心寡欲……啊!”王平正专心反复阅读,被她的声音惊吓到了,大叫一声,然后看明白是师姐,就赶忙起身迎上,“我在看这功法。”

    “哦,就是师父带你去找宫师祖拿到的吗?”陈丹好奇地问道,一边还探头过来想看书籍。

    王平兴奋地把书合起来递给了她。她也没有打开书来,而是两眼看着封面出了神,过了一会儿,俏脸突然升起几分绯红。

    就这么好一会儿,陈丹才回了神,也兴奋地对王平说:“嗯,有了这功法,你就可以好好修炼了。”

    王平笑着对她用力点了下头,然后又好奇地问她道:“师姐,这乾元子是谁啊?”

    陈丹想了一下,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是一万年前蜀山的一个绝世天才,做了许多震惊修仙界的事件,现在蜀山弟子之间还流传有他的传说。”

    王平又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

    陈丹便对他说道:“师父刚刚出去了,山上就由我主持了。走,我带你去找邹师叔,让她给你看看心脏的问题。”

    王平慌忙“嗯”了声回应,从她手里接过那《神道》书籍就要塞进胸口的衣衫内。

    陈丹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打断他道:“别,这个给你。”王平的手拿着书停在胸前,看向她,就见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荷包,然后递了过来。

    王平接过来,仔细一看,心里有些尴尬,觉得它分外烫手。这小荷包,是个兔子脑袋的样式,头上有着两条长长的耳朵,整个包面都是毛茸茸的,粉粉嫩嫩的,少女感爆棚。

    陈丹看着他那有些窘迫的样子,莞尔一笑,给他解释道:“这是我以前使用的乾坤袋,里面空间还是挺大的,大约有个三立方大小。不过我现在有了个新的,更大一些的。”她说着又拿出一个也是兔子模样但是大红颜色的荷包在王平面前晃悠了几下,继续说道:“所以就想把那个送给你。”

    “怎么你不想要吗?那我也可以再给你找个其他的。”王平没有回答,陈丹又说道。

    王平呢,则是满心欣喜,正在反复观看手里的兔子小包,这时才高兴回道:“哪能呢?师姐用过的,肯定是最好的。”然后抬头对她傻傻一笑:“谢谢师姐。”

    陈丹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然后走近前,指点他怎样使用这乾坤袋。这乾坤袋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的灵力输入里面,然后留存在其中,便可以随意地打开关闭乾坤袋了,要放进去,把东西放在袋口就会被自动吸进去,而想拿出来,念头一动,东西就会随心地被吐出来。

    王平渡入一些灵力,然后精神一控,就见那乾坤袋面上的兔子粉红小嘴便张开了,他伸手把那《神道》塞了进去。

    陈丹看着他的动作,欣然一笑,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招出飞剑,两人登上飞剑,就向着大蜀山的方向飞去。

    这次也没有向那主峰之上飞去,还是绕着它过去,向它后面的一座山峰飞去。

    陈丹拉着王平的手,两人驾着飞剑,一路遇见几人都避开飞过。二人正平稳地飞着,突然一声怒吼声从身后传来:“臭王平,把你的手给我撒开。”

    王平二人都被这一声惊了一跳,脚下的飞剑也剧烈抖动了两下,他们循声看去,原来是千尤脚踩一柄血红弯月,身后还载着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女,急速飞来。

    陈丹抓紧王平,稳住了飞剑,等她们前来。千尤到了陈丹二人面前,就愤怒地盯着他们俩拉在一起的手,不满地说道:“丹姐姐,你怎么不带我飞啊?就带臭王平,还拉着他的手。”然后还给手伸到陈丹面前晃悠,“怎么?人家的小手,没有他的手握起来舒服吗?”

    王平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现在她又这么一说,便赶忙收回了手。陈丹白了她一眼,阴阳道:“哟,你可是咱蜀山飞剑第一人啊,还需要我带着吗?”

    这话一说,千尤那丫头就哼了一声,高高扬起脑袋,自豪地回道:“那倒也是,咱可是飞剑第一人啊,哈哈哈。”

    陈丹没有理会她那后面的傻笑,转头向她身后那个把脑袋隐藏起来的害羞少女问道:“周玘,你师父呢?她怎么会让你跟这疯丫头乱跑呢?”

    少女扭过脸来羞怯地说道:“陈丹师姐,师父,出门了。是千尤师姐非拉着我们来参加这蜀山飞剑比赛的。”

    少女说到这儿,倒给前面的千尤惊醒了,她慌张说道:“啊,不好,他们肯定要追上来了,这第一名不保了,咱们快跑。”果然话音刚落,就见后面又窜出来几个御剑的身影。千尤也不耽搁,一催灵力,她们便像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而就这样,都走了,她嘴里还不忘喊道:“丹姐姐,不许再牵臭王平的手了啊。”

    陈丹可不理会她的禁止,毕竟王平现在没啥灵力,不抓紧了,这飞剑一启动,那还不直接就被甩出去了啊。她又拉住王平的手,两人继续向那目标山峰飞去。

    这山峰看起倒是很寻常,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峰,但这山上散发出的气味却不平常。

    王平他们靠近了山峰,面前就传来一阵药草清香,这股味道很浓厚,很复杂,很强烈,但并不刺激。王平轻嗅一口,这味道直冲天灵,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而后神情气爽,身体升起一股舒适之感。

    陈丹感受到他的颤动,回头跟他介绍道:“这是长明山,是蜀山的医药圣地,山腰处是炼药师们的处所,山顶是医师邹师叔的居处。这山因为他们常年炼制丹药,自然淤积了一股药草的香气,这香气虽然很复杂混乱,但闻起来非常清净,有提神醒脑、净化身体的功效,常常呼吸,百病难生。”

    王平听她这么一说,赶忙又用力地深深吸了几口。他那做作的样子,引得陈丹轻笑了起来。

    王平也陪着她傻笑了两声,然后向下观察这山峰,那山腰处有一片亭台楼阁,里面正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一股股扑鼻的药香冲来;再抬头上看,那山顶只有座素雅的院子,里面也是静悄悄的。

    陈丹带着他落在山顶院子的前面,院门开启着,她便径直走了进去,王平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