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提并论
陈笛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不小心出了名。
转学后的三四天，英语老师生病请假，临时来了一位男老师代课。没有想到这位陌生又严肃的男老师开课没有几分钟就开始提问，问题还非常刁钻。同学们都非常紧张，陈笛也被这个气势给吓住了。更没有想到，老师竟然开口就点了陈笛的名字。陈笛略带忐忑地站起来，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了问题。
“非常好，不愧是考了高分的人，实力果然不容小觑。”男老师说，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说：“同学们，你们都知道吧，陈笛是前几天刚转学来的人，但你们猜得到么，转学考试，英语卷子满分80分，她考了76分。当时卷子是我批的，我都不相信能有同学考这么高，而且是外县市的孩子。但是我记住了这个名字，今天你们的老师病了，我临时代课，正好专门认识一下陈笛同学，你们看，刚才我提问，一点难不倒陈笛，这个题目每个人都能答对么？不见得，对吧。”
太厉害了！怎么考这么高的分数？
陈笛学习这么好啊！她怎么学的呀？
学习不好，怎么能转到我们附中来呢？
一时间，教室里充斥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老师挥手示意了半天才把气氛平静下来。“同学们，陈笛同学的确厉害，不过大家也要想一想，这张卷子要是到了自己手里能不能考出这个分数？大家知道，我们的转学考试卷可是专门编出来，说难听点就是吓退想转学来的学生的，比我们平常考试的难度大得不是一点点。所以大家想想，我们是省城的重点，陈笛同学在外县市，我猜也是重点中学吧，人家水平一点不亚于我们，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还得继续加油，更加努力，对不对？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初二，不像初一刚从小学升上来，还能算是适应期，初二就非常关键了。”
那节课下课后，陈笛的座位瞬间被同学们围了好几圈。
“陈笛，陈笛，你太牛了。程老师一直特别严肃，很少夸人，今天这么表扬你。”学习委员安智英第一个开口。
“程老师？刚才的英语老师么？”陈笛才想起来都不知道上了一节课还大肆表扬她的老师是谁。
“对呀，他是英语教研室备课组长，就是管初中所有的英语老师，不过他平时教初三，不教初二，今天是替我们英语老师临时上个课。”安智英说。
“难怪我也不认识程老师。”旁边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孩说。才来了三天，陈笛还没有把班级的同学认清楚，都不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不过印象中她挺热心的，好几次主动和陈笛说话。
陈笛，你原来的学校教得很好吧？你怎么考得那么好。
我就说呀，附中这样的学校，除非成绩特别好，才能转进来。
陈笛，学英语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怎么背单词啊？我怎么记不住？
是不是课外还要做练习题？你用的什么辅导书？
你家住哪？能不能和我一起学习？
十二三岁的少年七嘴八舌的问题让陈笛都快招架不住了。原本转学过来，已经引起同学们的好奇心了，她坐在后排的空位上，经常发现同学回头看她的目光。不过，她尽量对此保持坦然，从没有给出什么反应。毕竟从朔城来到省城，总觉得自己是林黛玉进贾府，生怕自己哪里不妥，被人笑话，丢了气势，所以这几天她和林黛玉一样谨言慎行。现在突然变成了全班关注的焦点，实在不太适应。
不知是朔城三中教育水平高，还是自己本来基础就好，或者是对新学校适应得快，陈笛真的没有给自己和原来的学校丢脸。不到两个月的期中考试，她又考了班级第4名，年级前20名。这下再次折服了全班同学，班主任在班会上狠狠地表扬了她，让同学们都向陈笛学习，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这下陈笛在初二年级更有知名度了。其实在她刚转来的那两周，在教学楼走廊里，在操场上就已经引得一些初二初三的男生注意，有人找四班同学打听新来的梳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叫什么名字，有人下课时就在四班门口晃悠。现在因为成绩排名的加持，初二年级很多同学都想知道哪一个是陈笛。陈笛走在走廊里，收获的注目礼就更多了。
回到大院也一样。转学和期中考试的消息不知道都是通过怎么样的途径，传到了大院里的孩子和大人耳中。爸爸的那些朋友们见到陈笛就夸。三四四排的徐阿姨也夸，甚至隔着自家后院的墙壁和徐阿姨家的后窗户，都能听见她骂自己儿子时，拿陈笛做对照，好像说的是“你看人家陈笛，才转来几天，在附中都能拔尖！你呢，连不上附中不说，在你们学校也中不溜，看你以后中考怎么办？”
程阿姨更是少不了夸陈笛。有一天她拿着童叔叔出差带回来的BJ果脯蜜饯来送给陈笛家，妈妈拉着她坐下来聊了好久。陈阿姨说，陈笛这孩子真了不起，又是我们大院的一颗好苗子。妈妈谦虚地说，大家的孩子都差不多吧。
“那才不是。”陈阿姨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们大院里成绩好的孩子并不多，据我所知，这几年，整个大院能考上大学的就没有几个，比如我们西北片区，这么多人家，学习成绩好的也就是贺阳和三四八排的顾卫华，这是大家公认的，西北片区，不，整个大院都知道这两个孩子一直学习好，你们陈笛来了，再加上陈笛，三个人都是我们这一片的骄傲。”
“贺阳，你说的就是我们隔壁的贺阳？”妈妈问。
“那可不是，就是咱们两家中间住的这个贺阳呀。他们家不也是两个儿子么？但是兄弟俩不一样。哥哥特别懂事，听话，学习好，初中到高中都在附中。现在正好是高一。弟弟就调皮贪玩，不爱学习。现在是初一，没有考上附中。不过，弟弟很怕哥哥，有时候犯错，哥哥把弟弟叫到树林里单独收拾一顿，都不让他妈妈知道。”
“这样啊！”陈笛和妈妈都很惊奇。陈笛想隔壁的赵阿姨的确是脾气好，看着他家小儿子贺风和妈妈也挺亲热的，原来他调皮惹祸的事，妈妈不太知道。
“可不是么，他爸爸平时回来得少，贺阳不想让妈妈生气操心，就单独收拾弟弟，管教弟弟。这孩子太知事了。学习也用功，成绩好，过两年考大学绝对没有问题。”
在程阿姨的描述中，陈笛对这位一直没有对上号的了不起的邻居越发钦佩。连妈妈都说，陈笛要向贺阳学习，以后也像贺阳一样保持优异成绩，考上大学。
“那是肯定的。陈笛和贺阳是一样的，肯定考上大学的，他们都是我家壮壮志志学习的好榜样。我真羡慕你们两家，有这么省心的孩子。”程阿姨还在感叹，“哎呀，最好我家能沾上你们的福气。说来我们三四五排风水真好，这一片两个优秀的孩子都在我们这一排，对了，王主任家的女儿去年也考上了大学，也是咱们三四五的孩子。真好！”
邻居们把自己和贺阳顾卫华相提并论地夸赞，越发激起了陈笛的好奇心，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两位比自己高两届的神人长什么样子。顾卫华不在同一排，不认识，见不到也就算了，怎么贺阳这位就住在隔壁的人她都没有见过，这让陈笛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有一天中午，从公交车上下来，走进大院的路上，陈笛忍不住问俞庆和王琳是否知道贺阳顾卫华。
“当然知道了。”俞庆说：“他们是高一的两个厉害角色，成绩很好。”
“对呀，在大院里挺有名的，都知道他们。”王琳也说。
“那他们长什么样？”陈笛更加好奇了。
“顾卫华像个男孩子，头发一直剪得短短的。”俞庆一边说，一边思忖着如何继续形容顾卫华。
“是女生啊？”这又大大出乎陈笛的意料了。
“对啊，顾卫华是女生，贺扬是男生。不过他们都住在你们西北片区，你没有见过么？不可能吧？”王琳说。
陈笛说，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们。俞庆想了想说：“顾卫华好像这段时间没有坐过公交车上学，应该是骑车上学的。”
“没错，前几天我还看见她骑车从我们仨旁边经过呢。”王琳说。
“贺阳，你也没有见过？”王琳不可思议地说，“那个，你看，前面那个就是贺阳，你怎么会没有见过？”
王琳用手指的是在她们前面两百多米，刚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准备向北转弯的一个高高的身影，上身穿着浅褐色的夹克衫，下身是蓝色的长裤，军用挎包从前向后甩过来，搭在右边肩膀上。
陈笛愣住了。“他就是贺阳？”这个背影好像看到过很多次，虽然没有看清楚过正脸，但这一身衣服陈笛已经看得很熟了，在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上，在大院门口的公交车总站的空场上，在5路公交车上，在这条通往大院西片区、西北片区的道路上。可是陈笛从来没有看见他走进三四五排的入口，更没有看见过他从二号贺家进出，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帅气的高个子男生就是大人们经常在嘴边夸奖的贺阳。
俞庆笑着说：“没有想到吧，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贺阳。”
“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陈笛有点惭愧地说。不过她又觉得有点奇怪，问两个女孩说：“你们认识他，怎么没有见过你们和他说话，打招呼？”
“哎呀，我们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贺阳打招呼，人家都高一了，我们才初二，再说我们都是女生，又不在一片住，有什么理由打招呼呢？”王琳说。
“不会吧？你们那么羞涩么？”陈笛第一次发现大院的女孩还有这样的一面。
“倒也不是，不过贺阳平时也不怎么和女孩子说话。我只见过他和顾卫华说过话，其他女生没有见他理过，所以他也不会和我们说话。”俞庆说。
“那他还挺高傲的嘛！不爱理人？”陈笛突然在心里给贺阳减了分。她不喜欢性格太清高孤傲的人。
“倒也不能这么说。”王琳说，“陈笛，你刚来大院不久，你不知道大院也有一些习俗，也不是习俗，就是习惯吧。就是说，大院很大，一般女孩和男孩要是不住在一个片区，不在一个班级或者年级，互相都不说话，不来往的。你看我们都是女孩和女孩玩，男孩和男孩玩，极少数是男女一起玩的，那些男孩女孩一起玩的，怎么说呢？”王琳又笑了笑，脸红了一下，似乎找不到词了。
“哎呀，就是不太好的意思。”俞庆比较爽快，直接给王琳补充了一个结语。
陈笛从来没有想到大院的孩子们还有这样的“规矩”。到底是大地方长大的孩子，心智成熟，想得也多。陈思原来在朔城的家属院，有男孩也有女孩，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习惯和规矩，虽然她自己平常玩得好的都是女孩，那是因为她讨厌男孩子邋遢调皮，甚至有时候对自己的弟弟陈霄都会嫌弃。现在听俞庆王琳这么说，又想起程阿姨把她和何阳相提并论，莫名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甚至都不好意思说贺阳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转学后的三四天，英语老师生病请假，临时来了一位男老师代课。没有想到这位陌生又严肃的男老师开课没有几分钟就开始提问，问题还非常刁钻。同学们都非常紧张，陈笛也被这个气势给吓住了。更没有想到，老师竟然开口就点了陈笛的名字。陈笛略带忐忑地站起来，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了问题。
“非常好，不愧是考了高分的人，实力果然不容小觑。”男老师说，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说：“同学们，你们都知道吧，陈笛是前几天刚转学来的人，但你们猜得到么，转学考试，英语卷子满分80分，她考了76分。当时卷子是我批的，我都不相信能有同学考这么高，而且是外县市的孩子。但是我记住了这个名字，今天你们的老师病了，我临时代课，正好专门认识一下陈笛同学，你们看，刚才我提问，一点难不倒陈笛，这个题目每个人都能答对么？不见得，对吧。”
太厉害了！怎么考这么高的分数？
陈笛学习这么好啊！她怎么学的呀？
学习不好，怎么能转到我们附中来呢？
一时间，教室里充斥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老师挥手示意了半天才把气氛平静下来。“同学们，陈笛同学的确厉害，不过大家也要想一想，这张卷子要是到了自己手里能不能考出这个分数？大家知道，我们的转学考试卷可是专门编出来，说难听点就是吓退想转学来的学生的，比我们平常考试的难度大得不是一点点。所以大家想想，我们是省城的重点，陈笛同学在外县市，我猜也是重点中学吧，人家水平一点不亚于我们，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还得继续加油，更加努力，对不对？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初二，不像初一刚从小学升上来，还能算是适应期，初二就非常关键了。”
那节课下课后，陈笛的座位瞬间被同学们围了好几圈。
“陈笛，陈笛，你太牛了。程老师一直特别严肃，很少夸人，今天这么表扬你。”学习委员安智英第一个开口。
“程老师？刚才的英语老师么？”陈笛才想起来都不知道上了一节课还大肆表扬她的老师是谁。
“对呀，他是英语教研室备课组长，就是管初中所有的英语老师，不过他平时教初三，不教初二，今天是替我们英语老师临时上个课。”安智英说。
“难怪我也不认识程老师。”旁边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孩说。才来了三天，陈笛还没有把班级的同学认清楚，都不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不过印象中她挺热心的，好几次主动和陈笛说话。
陈笛，你原来的学校教得很好吧？你怎么考得那么好。
我就说呀，附中这样的学校，除非成绩特别好，才能转进来。
陈笛，学英语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怎么背单词啊？我怎么记不住？
是不是课外还要做练习题？你用的什么辅导书？
你家住哪？能不能和我一起学习？
十二三岁的少年七嘴八舌的问题让陈笛都快招架不住了。原本转学过来，已经引起同学们的好奇心了，她坐在后排的空位上，经常发现同学回头看她的目光。不过，她尽量对此保持坦然，从没有给出什么反应。毕竟从朔城来到省城，总觉得自己是林黛玉进贾府，生怕自己哪里不妥，被人笑话，丢了气势，所以这几天她和林黛玉一样谨言慎行。现在突然变成了全班关注的焦点，实在不太适应。
不知是朔城三中教育水平高，还是自己本来基础就好，或者是对新学校适应得快，陈笛真的没有给自己和原来的学校丢脸。不到两个月的期中考试，她又考了班级第4名，年级前20名。这下再次折服了全班同学，班主任在班会上狠狠地表扬了她，让同学们都向陈笛学习，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这下陈笛在初二年级更有知名度了。其实在她刚转来的那两周，在教学楼走廊里，在操场上就已经引得一些初二初三的男生注意，有人找四班同学打听新来的梳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叫什么名字，有人下课时就在四班门口晃悠。现在因为成绩排名的加持，初二年级很多同学都想知道哪一个是陈笛。陈笛走在走廊里，收获的注目礼就更多了。
回到大院也一样。转学和期中考试的消息不知道都是通过怎么样的途径，传到了大院里的孩子和大人耳中。爸爸的那些朋友们见到陈笛就夸。三四四排的徐阿姨也夸，甚至隔着自家后院的墙壁和徐阿姨家的后窗户，都能听见她骂自己儿子时，拿陈笛做对照，好像说的是“你看人家陈笛，才转来几天，在附中都能拔尖！你呢，连不上附中不说，在你们学校也中不溜，看你以后中考怎么办？”
程阿姨更是少不了夸陈笛。有一天她拿着童叔叔出差带回来的BJ果脯蜜饯来送给陈笛家，妈妈拉着她坐下来聊了好久。陈阿姨说，陈笛这孩子真了不起，又是我们大院的一颗好苗子。妈妈谦虚地说，大家的孩子都差不多吧。
“那才不是。”陈阿姨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们大院里成绩好的孩子并不多，据我所知，这几年，整个大院能考上大学的就没有几个，比如我们西北片区，这么多人家，学习成绩好的也就是贺阳和三四八排的顾卫华，这是大家公认的，西北片区，不，整个大院都知道这两个孩子一直学习好，你们陈笛来了，再加上陈笛，三个人都是我们这一片的骄傲。”
“贺阳，你说的就是我们隔壁的贺阳？”妈妈问。
“那可不是，就是咱们两家中间住的这个贺阳呀。他们家不也是两个儿子么？但是兄弟俩不一样。哥哥特别懂事，听话，学习好，初中到高中都在附中。现在正好是高一。弟弟就调皮贪玩，不爱学习。现在是初一，没有考上附中。不过，弟弟很怕哥哥，有时候犯错，哥哥把弟弟叫到树林里单独收拾一顿，都不让他妈妈知道。”
“这样啊！”陈笛和妈妈都很惊奇。陈笛想隔壁的赵阿姨的确是脾气好，看着他家小儿子贺风和妈妈也挺亲热的，原来他调皮惹祸的事，妈妈不太知道。
“可不是么，他爸爸平时回来得少，贺阳不想让妈妈生气操心，就单独收拾弟弟，管教弟弟。这孩子太知事了。学习也用功，成绩好，过两年考大学绝对没有问题。”
在程阿姨的描述中，陈笛对这位一直没有对上号的了不起的邻居越发钦佩。连妈妈都说，陈笛要向贺阳学习，以后也像贺阳一样保持优异成绩，考上大学。
“那是肯定的。陈笛和贺阳是一样的，肯定考上大学的，他们都是我家壮壮志志学习的好榜样。我真羡慕你们两家，有这么省心的孩子。”程阿姨还在感叹，“哎呀，最好我家能沾上你们的福气。说来我们三四五排风水真好，这一片两个优秀的孩子都在我们这一排，对了，王主任家的女儿去年也考上了大学，也是咱们三四五的孩子。真好！”
邻居们把自己和贺阳顾卫华相提并论地夸赞，越发激起了陈笛的好奇心，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两位比自己高两届的神人长什么样子。顾卫华不在同一排，不认识，见不到也就算了，怎么贺阳这位就住在隔壁的人她都没有见过，这让陈笛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有一天中午，从公交车上下来，走进大院的路上，陈笛忍不住问俞庆和王琳是否知道贺阳顾卫华。
“当然知道了。”俞庆说：“他们是高一的两个厉害角色，成绩很好。”
“对呀，在大院里挺有名的，都知道他们。”王琳也说。
“那他们长什么样？”陈笛更加好奇了。
“顾卫华像个男孩子，头发一直剪得短短的。”俞庆一边说，一边思忖着如何继续形容顾卫华。
“是女生啊？”这又大大出乎陈笛的意料了。
“对啊，顾卫华是女生，贺扬是男生。不过他们都住在你们西北片区，你没有见过么？不可能吧？”王琳说。
陈笛说，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们。俞庆想了想说：“顾卫华好像这段时间没有坐过公交车上学，应该是骑车上学的。”
“没错，前几天我还看见她骑车从我们仨旁边经过呢。”王琳说。
“贺阳，你也没有见过？”王琳不可思议地说，“那个，你看，前面那个就是贺阳，你怎么会没有见过？”
王琳用手指的是在她们前面两百多米，刚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准备向北转弯的一个高高的身影，上身穿着浅褐色的夹克衫，下身是蓝色的长裤，军用挎包从前向后甩过来，搭在右边肩膀上。
陈笛愣住了。“他就是贺阳？”这个背影好像看到过很多次，虽然没有看清楚过正脸，但这一身衣服陈笛已经看得很熟了，在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上，在大院门口的公交车总站的空场上，在5路公交车上，在这条通往大院西片区、西北片区的道路上。可是陈笛从来没有看见他走进三四五排的入口，更没有看见过他从二号贺家进出，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帅气的高个子男生就是大人们经常在嘴边夸奖的贺阳。
俞庆笑着说：“没有想到吧，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贺阳。”
“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陈笛有点惭愧地说。不过她又觉得有点奇怪，问两个女孩说：“你们认识他，怎么没有见过你们和他说话，打招呼？”
“哎呀，我们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贺阳打招呼，人家都高一了，我们才初二，再说我们都是女生，又不在一片住，有什么理由打招呼呢？”王琳说。
“不会吧？你们那么羞涩么？”陈笛第一次发现大院的女孩还有这样的一面。
“倒也不是，不过贺阳平时也不怎么和女孩子说话。我只见过他和顾卫华说过话，其他女生没有见他理过，所以他也不会和我们说话。”俞庆说。
“那他还挺高傲的嘛！不爱理人？”陈笛突然在心里给贺阳减了分。她不喜欢性格太清高孤傲的人。
“倒也不能这么说。”王琳说，“陈笛，你刚来大院不久，你不知道大院也有一些习俗，也不是习俗，就是习惯吧。就是说，大院很大，一般女孩和男孩要是不住在一个片区，不在一个班级或者年级，互相都不说话，不来往的。你看我们都是女孩和女孩玩，男孩和男孩玩，极少数是男女一起玩的，那些男孩女孩一起玩的，怎么说呢？”王琳又笑了笑，脸红了一下，似乎找不到词了。
“哎呀，就是不太好的意思。”俞庆比较爽快，直接给王琳补充了一个结语。
陈笛从来没有想到大院的孩子们还有这样的“规矩”。到底是大地方长大的孩子，心智成熟，想得也多。陈思原来在朔城的家属院，有男孩也有女孩，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习惯和规矩，虽然她自己平常玩得好的都是女孩，那是因为她讨厌男孩子邋遢调皮，甚至有时候对自己的弟弟陈霄都会嫌弃。现在听俞庆王琳这么说，又想起程阿姨把她和何阳相提并论，莫名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甚至都不好意思说贺阳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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