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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酷吏张汤

    大汉逆子刘据的认知里,所谓的“战友”,差不多分为两种——

    虚假的战友:团结,友爱,同生死,共进退,在战场上可以为你挡箭,可以为你去死;

    真实的战友:一起吃过粮,一起打过仗,一起骑过墙,一起票过娼,一起蹲班房……

    啧,还挺押韵呢。

    投案自首后,在廷尉府的某一间地牢里,太子刘据迅速与‘表兄们’打成一片后,便寻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倒头便睡。

    揍人,找保护伞,调制战马饲料,找小弟,重返太学继续揍人,嘎嘎乱杀……大汉逆子的日常,还是这般朴实、无华而枯燥。

    折腾一整天,刘据认为,最大的收获便是搞残了刘屈氂。

    其次,便是终于融入了老一辈‘长安纨绔’的圈子;这些人,平时看着不起眼,名声又坏,好像是没什么用处的废物。

    刘据却早早的就意识到,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才是汉帝国眼下真正的‘底色’,是狗大户的主流,总有用得着的那一日。

    而且,就算这些人以后成不了朋友,但起码不要成为敌人,那也是挺划算的一笔买卖。

    刘彻那老小子不是一直都觉得太子软弱无力,不类父,压不住满朝文武、诸侯和外戚么?

    得,本逆子就花上一二十年,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全都变成自己人,看您还有什么话说……

    他很没形象的打了一个哈欠,感觉都快要困死了,必须马上睡觉:“曹襄表兄,诸位兄长,孤先睡了,你们继续……”

    不到三五个呼吸,他便进入了梦乡。

    听着太子殿下细密而绵长的呼吸,瞅着这张人畜无害的俊俏小脸……众纨绔恶少面面相觑。

    这就睡着了?

    这位小太子的心,该有多大啊?

    难道、咱们这位太子储君就不晓得,此番大闹太学,打伤二十几名太学生,状告中山靖王儿子和太学祭酒,已然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他们这些人表面看着嚣张跋扈,不学无术,一个比一个草包,可毕竟是汉帝国最顶阶的狗大户,基本没有什么蠢货。

    故而,只须听一听事情的经过,包括平阳侯曹襄在内,几乎每个人都开始犯愁。

    本来一件屁大的小事,结果,让刘据这么一闹腾、一搅和,登时变成了一件大事。

    ‘可能要死人了。’

    ‘就是不知这一次遭殃的会是谁。’

    ‘……’

    地牢里,长安城最出名的一帮哈怂忧心忡忡,一个个的沉默了下来,看上去很忧伤。

    若是让他们知道,就在廷尉府大门外,整个一条南门大街挤满了义愤填膺、热血上头的太学生,以及无所事事、嘻嘻哈哈的‘吃瓜群众’,估计会把这帮家伙给愁哭。

    大汉立国几十载,虽说奉行的是黄老之无为而治,对百姓人的生计问题少了很多限制,对百姓人的衣食住行,并没有多少硬性规定和限制。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朝廷会放任自流。

    相反的,自从七国之乱后……严格来说,自从窦太后去世,刘彻亲政以后,在一众儒生们的建议下,皇帝开始重用儒生的同时,也简拔、重用了一大批‘酷吏’。

    张汤,赵禹,杜周,周阳由,王温舒,庄青翟等人,便是其中翘楚。

    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

    只不过,众纨绔恶少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酷吏张汤,其实比汉帝国任何一个人都难受,就像被架在烈火上烧烤,焦头烂额。

    不过,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场困局,这位大汉酷吏还很冷静,甚至,随着事态的逐步恶化,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冷酷、凌厉起来。

    他端坐在一张案几之后,面无表情的听着一个又一个坏消息,瘦峭如刀的脸颊上,两条深刻法令纹越来越深。

    “廷尉,太学生们开始往院子里扔石块了。”

    “廷尉,有些不法之徒趁火打劫,抢了两家丝绸店。”

    “廷尉,太学祭酒领着三十几名经学博士来了,也不进门,就站在咱廷尉府门口骂人。”

    “廷尉不好了,又有七八十名太学生赶来了,他们开始往里面冲击,咱们的人快要顶不住了……”

    张汤终于开口了。

    他目光冷冽的扫视一圈座下同僚,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有旨,令廷尉府秉公办案,不得徇私枉法。”

    廷尉府众人凛然领命,齐齐拱手:“唯!”

    张汤抬头,看一眼门外的天色:“眼看着天色已晚,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该掌灯了……杜周,赵禹,令你二人出门,维持秩序;

    周阳由,令你去一趟鸿宾楼,请他们紧急送来一批饭食、热汤,不能让那些太学生饿着肚子;王温舒,令你去地牢见平阳侯曹襄,让他家送来一批羊皮、被褥等取暖之物。”

    等到那几人领命而去,张汤站起身来,道:“其余人等,准备足够的火把、灯烛,准备升堂审案。”

    言毕,张汤缓步走出廷尉府大堂,面无表情的来到大门口,冷冷的看着正在骂人的吕步舒。

    吕步舒被张汤幽冷的目光盯着,只觉得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不禁开口叱骂:“张汤,你身为我大汉廷尉,掌刑法惩恶之权柄……”

    不等吕祭酒把话说完,张汤直接开口打断:“要讲道理,先背熟大汉律,再背熟《礼记》中历代刑名、律令、政令等条款,否则……请滚!”

    吕步舒一愣,旋即便有些恼羞成怒,并指大骂:“张汤,你身为廷尉,罔顾法律……”

    张汤再一次开口,打断这位以治《公羊春秋》而名满天下的大儒:“某家乃大汉廷尉,秩比两千石官吏,爵位十五阶少上造。”

    “吕祭酒,你呢?”

    “亏你还是个大读书人,起码的尊卑上下都不知道?你再出言不逊,污言秽语,某家便以犯上之罪治你。”

    此话一出,吕步舒差点就要被气哭了:“张汤,你!”

    “我什么我?有人把你告下了,等着过堂审讯吧,”张汤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十分嫌弃的摆摆手,“请滚一边去。”

    吕步舒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差点又吐出一口老血。

    这个张汤!

    匹夫!

    眼看着祭酒受辱,被酷吏张汤三言两语就给气得不行,聚拢于附近的那些经学博士、太学生们开始鼓噪起来:“酷吏!”

    “张汤,你这个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