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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母亲的小算计】

    不是谢华驹对母亲不满才这么说的,实在是她对父亲的埋怨毫无道理。

    在这个家里,母亲就是女皇,家里大小事都得听她的,父亲压根不能、也不敢做主。

    没有她的容许,父亲不可能长期外出为厂里推销电线。

    她在家累死累活,而让父亲在外“潇洒”,有着她的目的:就是希望父亲能让自家咸鱼翻身,就是想借此改变自家穷苦的现状。

    她现在的想法就如今后在股市炒股的股民一般:电线厂一天天垮下去,好比股价一天天往下跌。她让父亲在电线厂兢兢业业地工作,就如股民认为自己在抄底。

    股民炒股炒的是预期:现在抄底,他们期待有朝一日股票一飞冲天时能赚得盆满钵满。

    母亲则认为父亲在电线厂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肯定可以获得工厂领导的好感。一旦工厂哪天好起来,丈夫岂不就因祸得福?岂不就有希望当上厂里的小领导。

    工厂若是招工,丈夫说不定还有转正的机会!

    等到转正那一天,一家人在周围邻居面前扬眉吐气不香吗?那时候谁不说我有眼光?谁不羡慕我们?现在别人有多嘲笑我们,将来他们就会有多崇拜我们!

    是的,只要是人,无论谁,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小算计。

    只不过有的人幸运,容易实现他的梦想,有的人倒霉,屡屡碰壁,仅此而已。

    谢华驹甚至怀疑母亲遇人就抱怨父亲不顾家,表面看是诉苦,实际是在故意卖惨,是在扮猪吃老虎,是在暗夸父亲工作认真负责,是在为将来大肆炫耀做舆论上的准备。

    抱怨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暗爽的,看听她抱怨的人就如看傻子。

    母亲不知道儿子在腹诽自己,一边用抹布抹着灶台,一边重新唠叨儿子:“老娘告诉你,你的病就是好了,也别想再回学校读书。人家到你这般年纪的后生都准备结婚、生儿子了。你这么高的个子,坐在初中生堆里读书,比他们高出一个脑壳,你不害臊?……,等病好了,你就帮我做田里的活,早点结婚,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别东想西想,你不是文曲星!就是脱几层皮,你也考不上大学,你没那个命……”

    直到炉子的火烧了起来,药材放进砂锅进行熬制了,母亲才停止唠叨,嘱咐谢华驹守着炉子及时添柴,然后扛着一把锄刀去地里做农活了。

    草药还在熬的时候,谢华驹的弟弟谢华山和两个妹妹谢小雨、谢小烟在外面玩够了,带着几个背着篓子的小伙伴回来。

    那些小伙伴在院子外玩着,等着谢华山拿了工具一起上山。

    他们上山是去打猪草的。这是他们日常任务,每天必须打一篓猪草,否则挨骂。

    猪草打多了,没有夸奖。打少了,绝对会被他们的父母骂上好久。

    至于暑假作业做不做,做多少,家里没有人管,全靠他们自觉。

    其实,现在学生的暑假作业很少,学生辛苦两天就能做完,但家长还是懒得督促。

    这里的乡村百姓大都不怎么重视孩子的学习。这从孩子上学年龄就能感受到:孩子什么年龄上学随意得很,有五六岁发蒙的,也有满十岁才去上学的。什么年龄上学得视家里的情况,如果孩子需照顾更小的弟弟妹妹,他们就得很晚才发蒙上学。

    孩子学习成绩好,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升学,他们的父母一般都会一直送他们读书。哪怕咬牙,省吃俭用他们也会一直送孩子读下去。

    可如果孩子的成绩一般,考不上初中、高中,他们就会顺其自然,让他们回家种田。

    很少有家庭在孩子成绩不好的情况下还继续供孩子读书,还期望孩子将来考大学的。

    一般农家都没有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的雄心壮志。

    不是这里的农民不知道孩子考上大学的好处。相反,他们比城里人更知道考上大学意味着什么,都明白农家出一个大学生等于改变全家的命运。

    可是,一个农家孩子考大学太难了。

    受师资和资金限制,全乡(以前称公社)才区区三所初中学校,每个年级加起来才五个班。而安逻乡十七个村村村有小学,哪怕初中教室里的学生挤到爆尿,也只能保证三分之一的小学生能升初中。其余三分之二的孩子读完小学只得回家种田。

    小学升初中录取率如此低,而初中生升高中的比例又是多少呢?包括安逻乡在内的三个乡一个镇的高中生都集中在南沅四中就读。录取高中生的比率也不到三分之一!

    读高中难,考大学更难!因为南沅县的教学水平实在太差!

    去年高考,南沅四中全校才五个学生考上大学,其中三个是中专,一个是大专。

    成绩最好的那个学生的考分也只是达到了普通本科录取线。

    而今年高考,整个南沅四中只有一个学生达到大专线,最后被一所外地中专所录取!

    正因为如此,谭华林这个考试成绩稳居全年级前三名的学霸也担心后年高考会铩羽而归。

    考大学是如此之难,以至于周围农民都对孩子考大学绝望了,没人奢望自己儿女能鲤鱼跃龙门。他们认为只有文曲星下凡、祖坟冒青烟了才能考上。

    自己儿女是凡人,祖坟又没有冒青烟,读书的事自然就顺其自然了。

    家长对孩子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他们在学校不出事就行。回家了,孩子们就得帮家里做事,家长很少会问孩子一句家庭作业做完没有。

    孩子对打猪菜这种活也一点都不反感,还呼朋引伴,一起上山,一起回家。

    在山上打猪草时,孩子们更是欢歌笑语。打满猪草后,他们还会在野外你追我赶玩好久,直到夜幕降临背着打好的猪草才一头大汗地回家。

    只有小妹谢小烟在出门时候心里有些不平衡,气嘟嘟地对谢华驹说道:“大哥,你的病什么时候好?我们家就你一个人偷懒,可妈妈还把最好吃的都给了你。”

    谢华驹笑了:“等大哥病好了,天天给你做最好吃的。”

    小妹很精明:“你骗人!你以为我不聪明?你病好了,好吃的都会给你对象吃。”

    “我没对象了。”

    “妈妈说了,秀秀姐走了,她会给你再找一个。”

    “我不要。”

    “……,大哥,我长大了也找对象,天天去他家吃好的。”

    “你先长大了再说。”

    看着弟弟妹妹离开的背影,想起才满十五岁的沈秀秀,谢华驹摇了摇头。

    现在农村孩子结婚成家的年龄都小,只要不读书了,家长都会张罗给他们找对象。

    他们结婚也简单:将亲戚、邻居喊过来,吃一餐丰盛的饭,贴上窗花什么的就行了。

    领结婚证?不存在的,那是城里人的事。

    想起结婚,谢华驹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幅极美的图景,又仿佛看到洁白雪原上耸起的圆润双丘,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他往火炉里塞了一根木块,强行将放散的思绪收回来,低头继续认真看书。

    离这里大约四里山路的一家茅草农舍里,沈秀秀两眼无光,毫无焦距地看着远处的山峦。只有当外面传来动静,特别有人经过的声响时,她的眼睛才变得明亮些,迫不及待地看着不远处的那条山路,期盼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但每次她都很失望,一直没有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也不过来哄哄我?他真没良心!我真是瞎眼了还想着他。”

    “他看到身子的时候,猴急猴急的丑样子,他应该喜欢我啊。”

    “我好傻,真的好傻,怎么能让他看我这对……,真是羞死我了。”

    “谢华驹,如果你今天不来哄我,我真的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