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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未雨绸缪

    “鸽子市不能去!”

    陈建南和顾文华异口同声的说到,然后彼此诧异的互相打量了一眼,两人默契的举动把正老神在在的宋大胆吓了一跳。

    “建南,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能去?”顾文华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陈建南犹豫了片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眼前二人解释,自己拒绝的原因是因为“前世”在纪录片里看到过,四九城一夜之间从鸽子市里抓了七万余人!

    陈建南记住这一点的原因也很简单,单纯就是惊讶于以当时的警力是如何完成如此大规模的抓捕行动的。

    偏偏这一点他又无法张口,于是他斟酌着换了个思路,缓缓说道:“师叔,我想的比较简单——咱们手头的钱毕竟有限,除非是被逼急了,否则去鸽子市无疑是伸头挨宰。”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再说回来,四九城聪明人多着呢,您二位信不信,肯定有人比咱们反应的早。”

    顾文华点点头,显然是认可了他的说词:“还有一个原因,鸽子市不同于建国前的黑市,一直都在上面人眼里,去的勤了只会后患无穷。”说着还戳出个手指头向天上指了指。

    见宋大胆不言语了,便转回头示意陈建南:“你说说你的想法,咱们也发扬一回民主精神,别怕,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嘛。”

    刚就防备着被这么问的陈建南紧忙扑棱脑袋,今晚露的底儿够多的了,再说了这才几天,这年代很多东西自己都还不清楚。譬如嘴上说着鸽子市如何如何,其实他连地方在哪都不知道。

    眼瞅着宋大胆的巴掌又要举起来,陈建南紧忙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来,顾文华这回没拦着,而是以一副大有深意的目光盯着陈建南。

    陈建南都快哭了,紧忙道:“师父!师叔!我到今年过去才虚岁十九啊!”

    宋大胆“嘿嘿”一乐:“那你小子刚刚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糊弄鬼呢!”

    说罢自觉这么说好像连自己也骂了,紧忙“呸呸呸”了两声,又说道:“我现在身前儿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你顾师叔和我一样,膝下无人,你虽然只跟了我两年多,可也经受住了考验,心性不错、人品尚佳,我这么说你明白什么意思吧小子?”

    陈建南继续装傻道:“师父,您考验过我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宋大胆顿时得意起来,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只靠凳子的后两条腿支撑着全部重量,翘着二郎腿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这一回呢,是头一年只让扫洒收拾什么活儿重、什么活儿苦、什么活儿脏就干什么,结果来的学徒工十个里能跑掉八个,就你傻乎乎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埋怨。”

    “二回呢,是故意丢了两块钱在地上,那几天负责关门后打扫的学徒工就你一个人傻不愣登的跑过来上交。”

    “还有这三回是...”宋大胆多少带了点自鸣得意的滋味,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下说着。

    直听得陈建南头皮发麻,别的不说,单就第一点,别说一年了,以他的性子一个礼拜就算不跑也得偷奸耍滑!不由得在心底对原身默默地表示感谢,替自己省去了多少麻烦事。

    等宋大胆这一二三四五的说完,顾文华解释道:“其实学徒工没那么多麻烦事,现在是新社会没过去那么多讲究。你师父呢,单纯是害怕我俩晚景凄凉,又被你那跑掉的师兄伤过心...”

    话音未落,刚还悠哉悠哉的宋大胆猛地把凳子往回一靠,冷声道:“老顾,别提那个丧良心的东西!真败酒兴!”

    说完把坐凳楣子上的大刀用自己的衣裳一卷,径直回了东厢房。

    顾文华也没有再提陈建南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想来不过又是一桩师徒父子间的恩怨情仇罢了。至于顾文华刚刚几乎挑明的“养徒防老”,陈建南其实并不抵触。

    一来这半天接触下来,无论是宋大胆还是顾文华,都让陈建南讨厌不起来,反而有一种亲近感。

    二来这种摆明车马的做法,说的即使再难堪点,也不过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交易,陈建南并不害怕自己吃亏。至少和自己院子里“一大爷”易中海为了养老的所作所为相比,这种揣着真心换真心的行为,陈建南根本生不起抵触的情绪。

    因此,当顾文华再一次提起陈建南有何具体的想法时,陈建南就大着胆子多说了几句。

    “师叔,眼下不过是你我的推测而已,即使局面真恶化到您和我师父早年间经过见过的地步,且还有一段时间。”

    顾文华示意陈建南把桌上空了的铝饭盒收拾走,自己则将酒盅酒坛子归置到一边,给自己和陈建南一人沏上一杯茶,呷一口呸一口的说着:“就盼着这茶叶沫儿,明年还能买得到。”

    陈建南心里直嘀咕,打民国时起讨个“高寿百年”彩头的“高碎”文化,就是被你们这帮四九城的老家伙给捧起来的。

    嘴里却不搭这个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总归还有些时日,来得及反应。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您在四九城这么多年,搞点不要票证的粮食难道还非得走鸽子市不成?”

    见顾文华脸上没露出什么异样来,陈建南继续说道:“眼下要做的,无非两样儿,一是广开渠道,囤积粮食;二是小股分散,甭引人注意。”

    说完,吹了吹杯面儿上的沫儿,浅浅的抿了一口:“其实我宁愿是自己想多了,咱脚底下这是哪儿呀?四九城!首善之地!即使真要大范围闹起来,就冲着这个地面儿,也到不了前朝那种地步。”

    顾文华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放松下来,仿佛他才是那个知晓未来几年即将发生什么的人。

    小酒桌前一度陷入一阵沉默当中,只有菜圃藤架方向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墙外的树梢上也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分不清是什么种类,但想来应该不是雀儿。

    陈建南一时不禁发起愁来,虽然身体素质得到恢复、提高,又有了金丹空间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但好像这二者都不能直接帮助自己渡过即将到来的艰苦时期,到底该如何利用好这两点呢?

    宋大胆搁屋里生了会闷气,想到身上还穿着小徒弟的外衣,又是天凉如水的季节,生怕冻着他的急忙走出房间,看到的却是天井当院一大一小两人对桌尽皆沉默的样子。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腔调一次高过一次。

    陈建南直到被披上外衣时才回过神来,回头对这个初次见面却倍感亲切的便宜师父微微一笑道:“师父,我陪着师叔在这儿发呆呢。”

    没想到上一秒还师徒父子的小温馨下一秒就被破了功,只见宋大胆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给了他一后脑勺儿:“我看你是在陪着他发神经!”

    陈建南发誓自己两世为人被人这么打后脑勺儿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儿一天多。

    “大胆儿,你坐。”

    顾文华招呼着不情不愿的宋大胆重新坐到靠背凳上,扭头又看向陈建南:“建南,你说的没错,我刚是有点自己吓自己了。”

    示意陈建南给宋大胆倒上一杯茶,顾文华定了定神,话音又是一转:“不过也有句话叫作见微知著、未雨绸缪,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扭头就和宋大胆商量起四九城里外还有哪些老关系能用的上、谁家能直接招呼、谁家又得用银子开路、如何化整为零的将粮食搬运回来等等一些细节问题。

    陈建南听了几耳朵,也没有插话的意思,原身的生长轨迹、家庭情况这二位应该早就摸透了,知道在这些问题上基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甚至担心自己有可能因为年纪轻、没经验反而帮倒忙。

    至于二人每每提及便毫无头绪的搬运问题,陈建南虽然有金丹空间,可却万万不敢张口,甚至连耍小聪明、小手段的想法都丁点儿不敢表露出来。

    要知道,无论是城里城外,想要如蚂蚁搬家、耗子打洞一般,既囤积了口粮,又不被邻里街坊、街道巡查包括店里员工发现蛛丝马迹,实在是难上加难。

    陈建南转身望了望正堂条案上的座钟,虽然隔着夜色,正堂里的25瓦电灯泡亮度也只比自家的好点有限。但奈何金丹入腹以后,提升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素质,包括视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

    已经是九点半了,打文三儿把自己送回来时算起,到吃吃喝喝、看师父耍刀,再到刚刚一通拉扯闲谈,不知觉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有心离开,可这二位“长辈”却还谈兴正浓,事情难为却也激起了他们的斗志,仿佛这般蚂蚁搬家、耗子打洞的事情,不仅不属“囤积居奇”,反而更像是一件带着光荣使命的任务一般。

    又听了一会儿,就听宋大胆突然说道:“过了正月,建南的学徒工龄就勉强够了,到时候尽快给他安排转正。只要不行将踏错,哪怕到了66年,小白楼真的留不住了,好歹也是个国营店铺的正式员工,响当当的八大员!”

    顾文华一口应下,陈建南心里不由得一暖。

    毕竟从白天那位“倭瓜”经理对他这位明显带着封建时代“小徒弟”色彩的学徒工并不友好的态度就能看出些东西来。小白楼自从公私合营以来,顾文华虽然是私方经理,可更多时候都是在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子,还不赶快谢谢你师叔。”

    宋大胆觉得自己这个小徒弟怎么就没了刚才那股机灵劲儿,挥着蒲扇般的巴掌在陈建南面前比划了一下。

    后知后觉的陈建南忙不迭的起身给师父、师叔续上茶水,又颠颠儿的跑去打水烧水。等回来的时候故意动作夸张的从两侧裤兜里翻了半天,直到还在低头窃窃私语的两人投来关注的目光,才献宝似的掏出那盒已经皱巴巴的大生产来。

    接过陈建南递过来的大生产,顾文华熟练的把烟卷儿在桌面上磕了又磕,直到烟丝凝实了,将烟卷儿横在鼻子下边狠狠的嗅了嗅,这才叼上烟凑到举了半天火柴的陈建南手跟前。

    宋大胆却不抽烟,对着陈建南摆了摆手道:“戒了很多年了。”陈建南生怕自己这个举动有些突兀,连忙跟着解释:“托人办事才搞的这包烟,可惜人家没瞧上眼,剩下这点我就自己留着慢慢抽了。”

    谁知眼前的宋、顾二人却不关心烟的来路,反而一脸关切的询问陈建南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建南感动之余,简而化之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只是没好意思提这包烟其实是从院里“一大爷”易中海那儿打来的秋风。

    谁知顾文华听完后,把烟蒂用皮鞋底狠狠的碾了碾,冲着陈建南说道:“这事儿有点蹊跷。旁的不说,该捐院儿房也得是先紧着我们这些被打上标签的主儿,谁家院子不能塞进来几户,单得拿你个孤家寡人的孩子开刀?”

    宋大胆也觉得蹊跷,但他向来讲究想不明白的事情就留给脑子活泛的人来想,自己负责动手就行了。

    听到自己好不容易挑挑拣拣好些年才又寻来的小徒弟有麻烦,自己钦佩了一辈子的“读书人”顾文华也说这事情蹊跷,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鬼没的跑!

    把眼睛一瞪,就嚷嚷道:“要我说,那个什么劳什子孙主任,和那个分不清楚的易大爷还是一大爷,打上门去!不行就把人一锁,往街道、派儿所说理去!”

    陈建南这时候却有点回过味儿了,他和旁人不同,“前世”有关易中海这个人物众说纷纭,可有一点是清晰明了的——只要是四合院里由易中海煽起来的风,十有八九这根源都在他自己的养老问题上!

    难不成,自己成了易中海“养老计划”中的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