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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佳人有约

    来人竟是文瑛。

    不过才三四天不见,陈建南竟觉得眼前的姑娘更漂亮了。

    “你来啦!”陈建南落落大方在一众注目礼中走了过去,停在了姑娘身前一步远左右。

    “嗯。”文瑛点了点头,抓着单肩包背带的双手不由的紧了紧。

    陈建南见姑娘带了些羞涩,也觉得背后不时瞥来的目光有点碍眼,向金婶招呼了一声,示意姑娘跟着自己往后院走。陈建南故意把前院后门大敞着,引着姑娘就往藤架子下去。

    麻利的用衣袖擦了擦靠背凳,陈建南又跑去中堂拿了个干净的水杯来,倒上水又觉得不够,从小囡囡暂住的房里掏出一把冬瓜糖来,献宝似的搁在一旁的光头凳上。

    此时日头往西走,可也在头顶当间,暖暖的阳光从藤架子的空隙里钻进来,照在两人略显局促的面庞上。

    “今天不上班吗?”陈建南挠了挠头,售货员和理发员一样,都是按照工时休假,何况文瑛本就是实打实的正式员工,不像自己还是个没落定的预备役理发员。

    姑娘浅浅的抿了一口水,坐在靠背凳上越发的不自在起来,见陈建南一直站着,就索性把自己肩上的背包往靠背凳上一搁,面对着陈建南站了起来。

    “我来给你送票,喏。”说着话,脆嫩嫩的小手从兜里一掏,拿出两张小纸片来。

    陈建南接过手一看,粗糙的草纸剪裁而成,疙疙瘩瘩的并不平整,长方形小纸片上黑色油墨印着几行字,一看就是制式的滚筒刷浆出来的——四九城劳动人民文化宫,入场券,(请注意背面事项)。

    一旁印着留白的座次号,手填着18-7,18-8,想来应该是紧挨着的。

    翻转过来,后面印制的字迹更小了,密密麻麻的印着“1.三市尺以下儿童请勿携带入场。2.三市尺以上儿童请照章购票。3.演歌舞话剧时,节目进行中暂勿入场。4.入场时请脱帽。5.票撕下后概不退换,注意日期过期作废。”

    紫红色的油墨盖印在注意事项上:10月26日下午7时30分。

    见陈建南翻来覆去的看两张小票,也不搭理自己,姑娘有点着急了,以为他在考虑怎么拒绝,脸变得通红。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愿意去就还我。”说着话,一双玉掌俏生生的伸到陈建南面前。

    低头正在研究这年月票制的陈建南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贱兮兮的把一张票揣到自己裤兜里,两手握着剩下的那一张小票,往姑娘手掌心一搁,撤回手时鬼迷心窍的用小拇指头挠了一下姑娘的掌心,只觉得娇嫩嫩的,好似触在一团棉花上。

    文瑛姑娘的脸更红了,一抽手把小票掉在了地上,两人哈腰同时去捡,没成想来了个头碰头。

    “哎呦”一声两人各自捂着脑袋,谁也顾不上地上的小票了。

    陈建南有心向姑娘道歉,可刚刚那一下确实碰的实在,自己都尚且如此,姑娘一定更难受了。紧忙跑去自己房里拿出条半新的毛巾来,打湿清洗拧紧了,给姑娘递了过去,嘴上忙不迭的道歉。

    见他这幅惶恐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刚刚小拇指头调戏自己的意思,文瑛姑娘本来憋着的脸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陈建南还以为是姑娘笑手里的毛巾,着急的想解释,可平日里这张巧嘴这会却跟打了结似的,刚刚鬼迷心窍的那一挠直把他肚子里的墨水洒到了九霄云外,干举着毛巾在一旁直结巴。

    姑娘这才剜了他一眼,接过毛巾的手都是捻起一个角半拽过来,生怕他再犯糊涂。

    这回再落座,两人的不自在都去了大半,陈建南一边没滋没味的啃着半个冬瓜糖,又把刚刚的疑惑问了一遍。

    “本来想着周五再给你的,今天柜上来了个你们院子的大娘,和吴婶说起来他们院子有个理发员学徒工手艺如何如何,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姑娘一边吃了冬瓜糖一边说着,吃两个再就不接陈建南递过来的了。

    “太腻了,小孩子许是喜欢吃。”说着话喝了两口水,像是真的齁到了。

    “本来没想着插嘴,可又一听,说是最近住在店里没法给院里人理发了,我才问了两句。”姑娘似是刻意这么解释到,见陈建南脸色正常,低了低头才继续说道:“知道你最近都不回去,我才趁中午吃过饭的机会过来给你送票。”

    陈建南不由得一阵感动,虽说和文瑛只见过几面,更多的缘分其实是原身和文瑛姑娘的,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时而羞涩时而落落大方的姑娘在自己心底确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不待陈建南感谢,姑娘好似想到什么似的,又摆了摆手紧忙解释道:“顺道!我们供销社有任务刚好来一趟西关,我就接下了。”本来淡下去的双颊此时又逐渐泛起一阵桃花,看的陈建南直眼晕。

    这年月的姑娘和“前世”完全不同,社会整体观念也大不相同,陈建南又何尝感受不到这姑娘对自己的那份情谊呢?东关的供销社,能有什么任务要特意跑一趟西关?自己腿过来都得一个多小时!

    想到这,不由得怜惜的问道:“怎么过来的?总不能是走过来的吧?”

    姑娘反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得多久!我有自行车的,又是大路直下来,半个钟头都用不了。”

    一句话说的陈建南不由的讪讪起来,毕竟自己现在还是靠“11路”为主要交通工具呢,人姑娘都骑上自行车了!

    免得姑娘看出来自己的尴尬,陈建南紧忙转了话题:“票呢?也不好搞吧。”

    文瑛得意的掏出尴尬揣回兜里的小票,在陈建南面前晃了又晃:“四九城劳动人民文化宫的票!我妈给的,不过这场不是歌舞剧,是话剧。听我妈说临近年底了票紧张,春夏的时候什么诗朗诵、相声、民乐、歌舞会可热闹了!”

    陈建南着实有点惊讶,这年月的娱乐活动比他想象中要丰富许多,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此时距离“八大样板戏”的年月还早,正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好时候,昨天不还念叨着北人艺的话剧么,周末可以跟着姑娘去开开眼。

    想到这里,陈建南主动问道:“是哪一场?剧目名是什么?专业剧团么?”

    “《海都屋檐下》,青艺的。”姑娘倒是很上心,剧目信息信手拈来:“以前都是在香饵胡同那边的剧院演的,反倒离咱更近些呢。”说着话,好似察觉到“咱”说的过于亲近了,耳垂都跟着红了起来。

    陈建南倒没留意这些,仔细思索着姑娘说的剧目,好似讲的是老海都一处弄堂下五户人家的悲欢故事。香饵胡同是挨着南锣的,新近两年才落成的实验剧院就在那里,有空倒是可以去看看。

    思索间,倒也察觉出冷落了姑娘,干脆就着“前世”看过的几场话剧内容,和文瑛姑娘畅谈起来,一时间竟说的姑娘双目带彩,满是讶然,显然是没想到陈建南竟然看过这么多话剧,而且能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等到陈建南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过了十来分钟的光景,戛然而止的声音也把听入迷的姑娘给惊醒了过来。

    “呀,都怪你!原本想着给你送完票就立马回去的!”说着话就一扯陈建南衣袖,俩人匆匆就往前院奔去。

    果不其然,王大全一脸坏笑的倚在门里,显然是偷摸听墙角来着。陈建南和文瑛顾不上搭理他,脚步匆匆就出了前面店门。

    文瑛的自行车是26女款英制凤头牌,不同于这个年代常见的飞鸽、永久品牌,最大的区别就是前杠的摩电灯和后挡泥板的反光灯。看着与车身有些不协调的铝白色摩电灯突兀的挂在前车杠上,天黑或视线不佳的时候可以利用轴磨电释放出光亮来,这年月算是时兴玩意儿之一。

    墨绿色的车身,不同于二八男款的“大杠”,前座和车头之间没有连接,更方便上下。车座用自绣的棉布套裹着,看不出原本颜色。让陈建南多看了几眼的是,车座的弹簧上紧挂着个牛皮翻盖小包,既精巧又美观,可以用来存放些杂物或车锁。

    等瞅到前把的车标时,陈建南总算明白为什么要叫“凤头”了,泊来品牌本土化的第一步就是以形喝名,免得绕口弹舌。

    凤头车本名“兰翎”,又被译作“兰令”、“莱利”或者“莱宁”,是由英格兰Raleigh自行车公司生产的,是这时候世界上最大的两轮交通工具生产供应商。

    凤头车的车标由该公司大写字母“R”和一只“鸟”组成。由于车标上的“鸟”只有上半身,而且很像中国神话中的凤凰,于是老百姓给它起了个形象的中文名字——“凤头”。

    “还不错吧!”文瑛得意的拍了拍车座。

    跟出来的王大全倚在门框上撇了撇嘴:“德意志的‘博世’前大灯、咱邮政铃里的虎头铃、尼德兰的后衣架、米勒牌的后尾灯!四大国伺候您一个,能不错么嘿!”

    陈建南没好气的瞥了眼王大全,冲文瑛点点头:“这车子漂亮,瞅着就精神!”

    文瑛也没搭理一旁阴阳怪气的王大全,骑上凤头车,冲陈建南摆了摆手,又强调了一遍周末七点钟劳动人民文化宫正门见,留给店门口二人一个飒爽的背影,就往大栅栏儿方向去了。

    “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这就有女朋友啦?”王大全一肘陈建南胳膊,贼眉鼠眼的说道。

    陈建南可不吃他这套,掸了掸身上的灰,扭头进了店里。

    “建南,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金婶早就打起了八卦。

    “行啊建南,你朋友这自行车可不便宜吧?”廖师傅手里活不停,嘴上也不忘打趣道。

    跟着陈建南进来的王大全插嘴道:“可不嘛,北新桥二手的凤头牌都得一百块打底,何况一看就是全新的。您没瞅到那姑娘车上的配件么?”

    一句话反而引起了廖师傅的注意:“没呀,我就搁窗户往外瞅了一眼,有什么讲头?”

    “嗐,车您先甭管,兹那几样大灯、后架,您猜猜得多少?”王大全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一时间七七八八的猜测声此起彼伏。

    有说十几块的,有说多不过三四十的,王大全慢慢悠悠的给自己杯子里续上水,也不怕烫,得意洋洋的说道:“没见识了不是?就那四样儿,加起来都够北新桥买一辆二手喽!”

    店里一片哗然,就连理发的客人都忍不住插嘴道:“不能吧小师傅,摩电灯、反光灯是贵了点,一般人买了车也不愿意多花那份冤枉钱,可那铃铛跟后架也能值这么多?”

    王大全继续显摆道:“嗐,说的再多您也不信不是?北新桥离的远了点,东单大地您去瞅瞅,单择出来的虎头铃,佛爷们的最爱,一个二手铃铛就能卖七八块钱呢!”

    “吙!”

    一听这价码,众人直咋舌,看陈建南的眼光越发不对了。

    陈建南紧忙出来解释:“甭听他耍嘴,人姑娘是我同学,国营供销社的正式售货员,哪能瞧得上我呀!”

    “哟!那不挺好的嘛,咱建南也不差,转过年转了正,门当户对的理发员!模样也俊俏,不输那姑娘半点儿!”金婶在一旁搭了腔,旁人可能没听到,她守着门口可是听到那姑娘临走俩人还约好了周末哪哪见呢。

    陈建南闹了个大红脸,直摆手:“别,千万别拿我打镲,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差的还远呢!”

    “好女怕汉追,建南,咱小白楼全体同仁都支持你!”廖师傅一边收尾,一边开心的笑道。

    “就是就是,你要是不承认,那姑娘可没走多远,我现在就撵上去,先混个脸熟!”王大全呲着个牙顺势就要往外走。

    正在陈建南被众人打镲取乐不知所措之际,有人替他解了围。

    “工作时间,你这是要去哪啊,王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