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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二三小事

    陈建南苦着个脸开始站桩。

    小囡囡早晨就见过他站桩,估摸宋大胆也给她解释过,小丫头兴致起来也挨着陈建南摆架势,可耐不住性子,站一会就觉得浑身哪哪都痒,新衣服又舍不得抓挠,急的在原地打转,“咯咯”的笑声严重影响到了陈建南站桩。

    “师父,您就不能让这丫头安生一会儿?”

    等来的只有小囡囡的“咯咯”笑声,宋大胆才没那闲工夫搭理他呢。

    说来也奇怪,不过才一两天的工夫,陈建南对静桩的体悟见长。

    静桩虽然带一个“静”字,可并不是要站成泥胎木偶,讲究的是一个“静心”,用心体会身体在站桩时每一处肌肉的动静,并根据自身体会进行微调。

    现在的陈建南已经可以坚持五分钟左右了,并且偶尔还能进入“静心”的状态当中,可也会很快因为肌肉没有及时调整,酸麻肿胀惊醒过来。

    陈建南给自己的评价是“又菜又爱练”,即使是晚上在前面店里忙活的时候,下半身都会保持着站桩的姿势。

    其它人各自忙活着也没谁在意,只有王大全趁着换班吃饭的工夫问了一嘴,陈建南含糊着说这样下盘稳固,给顾客理发的时候更专心一些。

    王大全好似信了他的话,或者觉得这就是宋师傅的某种“不传之秘”,晚上竟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半蹲着腰身。可这家伙明显是属猴儿的,一点耐性没有,一分钟都坚持不到就开始龇牙咧嘴。

    陈建南见他这样子也不忍心打击他积极性,只能劝他没事就活动活动,别总这样“蛮站”。毕竟站桩也是讲究姿势、技巧的,一味地莽过去,很容易伤到腰身肌肉。

    王大全也是三分钟热度,没一会就“借坡下驴”,嚷嚷着陈建南戏耍他,哪有什么用处啊。

    陈建南也不解释,只觉得这样更好,继续悄摸摸的保持着下盘站桩的姿势。

    等到九点钟远处电报大楼的钟声远远传来,小白楼关张,陈建南从后院门绕进来时,宋大胆正抱着小囡囡在院子当中数星星。

    临近十一月的四九城,夜晚已经起了寒意,陈建南都在琢磨周末或者月底回一趟南锣,取一身厚衣裳过来。可转念一想,好像斜门衣柜里也没几身厚衣裳,黑灰色的夹袄倒是有两件。

    宋大胆还是一身的布衫,看不出丝毫冷气来,小囡囡倒是穿着白天新买的花袄子,看着也不似初见时分那么瘦弱。

    “宋爷爷,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啊?”

    “乖囡囡,这宋爷爷哪知道去,好多好多星星呗。”

    “那为什么有的星星亮闪闪,有的星星都要看不见了?”

    “诶呦喂,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有的离得远,有的离得近呗。”

    “不对!娘说过,那是因为每一颗星星都是远去的亲人,有的快没人记的住了,所以就看不见了。”小囡囡一改刚刚的天真,一字一句的强调到,说着说着话,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陈建南倒是觉得这种说法蛮有趣的,也没打算插嘴“科普”,毕竟有些知识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超前了。

    “到底哪颗是爹爹,哪颗是娘啊...”声音愈发的低微下去。

    本来随口哄孩子玩的宋大胆一时慌了神,一看到陈建南好似看到救星似的,冲着他连连招手。

    “你师兄念过书,他一定知道。”走过来的陈建南顿时黑了脸,可看着小囡囡扑闪扑闪的眼睛,心又软了下来。

    这时候的四九城,工业化污染并不严重,只要躲过一年当中的风沙扬尘,夜晚的星空总还是能看的见的。漫天繁星,斑斑点点,挂在蓝黑色的夜幕里,静谧而又自然。

    “哥…师兄…你说说,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啊?”小囡囡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么称呼陈建南,一双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陈建南。

    “师兄哪知道这些啊。”陈建南蹲下身子,本想离小囡囡近一些,可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囡囡刚刚还充满希望的眼神露出几丝失落来,顿时就慌了神。

    一旁的宋大胆也拿眼睛直瞪自己徒弟,哄孩子的话念过书的人不应该张口就来嘛!

    陈建南也有点着急,正在犹豫该怎么糊弄过去时,脑海里忽然闪电般串过一段数据。

    想了想,抬手一指东北方向的星空,肯定的语气回答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我不知道,可那里,闪烁着十八万三千一百零八颗星星。”

    小囡囡傻乎乎的扭过头梗着脖子开始数星星,宋大胆和刚从正房出来的顾文华却很好奇这个说法是怎么回事。

    见到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陈建南定了定神,轻声说道:“是在‘抗援’中牺牲的人数。”

    一时间,小院内的气氛沉默了下来,也没有人再好奇这个数字陈建南是怎么知道,不约而同的静静望向东北方的星空。

    夜色渐渐的沉了下来,只有小囡囡强睁着眼睛,小嘴喃喃的数着:“九十八、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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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又是站桩。

    “一日之计在于晨。”宋大胆装模作样的学着顾文华的样子掉着书袋。

    “一日,之计,在于,晨!”小囡囡跟在宋大胆屁股后面有样学样。

    陈建南无语的看着院子当中转圈的两人,心里颇感无奈,一连好几次,都没法进入静心的状态当中,只得在心里不断默念着六合拳法的歌诀,努力消除外在的影响。

    万幸小囡囡加入院子以后,早饭就换了花样,不再是紧着宋大胆自己的口味来。

    今天一早宋大胆就早起熬了浓浓的小米粥,就着咸菜丝和热窝头,暖心又开胃。听宋大胆说还是夏天的时候从乡下老农手里买来的“自留粮”,几个月下来还剩下七八斤的模样。

    陈建南的心思不由得转到了“囤粮”这件事上来,可近来这些天除了地道以外,也没见自己师父、师叔有什么别的大动作,自己空有金丹空间可也一时没有头绪,只能再等等看。

    等到中午日头离了中天,陈建南跟着宋大胆去厂甸的供销社挑冬瓜。

    “师父,咱怎么不一早儿来?”陈建南好奇道。

    “懂个屁啊你!冬瓜虽然带个‘冬’字儿,可那也是实打实的夏令蔬菜,秋天也还有点,再过一阵子就只有暖棚里才有喽。”宋大胆一语惊醒梦中人,确实,这可不是“前世”了,反季节蔬菜四季上市,只要你有钱不愁不好买。

    可这跟中午来买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听宋大胆继续说道:“咱这片守着‘百草厅’几家大药厂子,食药一体听说过没?托人家的福,东单边每天这个点按车送过来,有那歪瓜裂枣品相不好的就转到附近供销社托卖进账。”

    “今天不买大的,可着十斤以下的分量,先挑四个。”宋大胆背着双手,熟门熟路的和供销社的售货员打着招呼。

    说着话,还不忘扭头问陈建南:“晓得为什么挑十斤以下的分量不?”

    “大小合适,一顿饭刚刚好。”陈建南确实是这么想的,换来的却是宋大胆无情的巴掌。

    “吃吃吃,就晓得吃!还记得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陈建南一手拎着菜筐,一手捂着脑袋,没敢再言语,生怕六合拳还没练成,铁头功先大成了。

    “腕力!剃之前,先左右手换着举,等熟悉了再从半个冬瓜开始,改拖为抓!”

    陈建南这才想起来,前些天宋大胆确实和自己提过这回事,赶上小囡囡“偷瓜”,到这会才回想起来。

    “师父,会不会太大了?”陈建南犹疑道:“要不,先从小点的开始?”

    说着话,手一指一旁的白菜,四九城从这时候开始,就有家庭准备冬储白菜了。

    “想吃泡菜了?想得美,哪个剃头匠不是从冬瓜开始练的?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宋大胆丝毫不给陈建南偷懒耍滑的机会,毫不留情的否决了这项提议。

    等陈建南苦着个脸抱着四个冬瓜走回小白楼时,赶巧碰见陆“倭瓜”从店里面出来。

    “宋师傅,忙着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大胆点头应了一声,可也没言语,一撩帘就进了店里。

    陈建南可还记得昨天陆“倭瓜”想挑自己师父刺的事情,心里直打鼓,对陆“倭瓜”这种笑呵呵亲近的行为贴上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标签,跟着宋大胆就进了里间。

    陆“倭瓜”好似习惯了宋大胆的态度,对陈建南倒是没放在心上,无声的嘟囔了几句就往大栅栏儿方向去了。

    等到了晚上收工,陈建南再次向师父、师叔发起了“泡澡邀请”。

    “嗐,你这孩子,倒是有心。”宋大胆搓了搓怀里的“垢痂”,一脸心动。

    “这样,赶早不赶晚,明儿礼拜五,小囡囡托给金婶招呼,咱们爷仨儿六点钟就往珠市口去,赶着七点来钟回来。”顾文华拍板道。

    “就一个钟头?这哪够啊嘿!”宋大胆一脸的不情愿:“照我说,你这劳什子经理也是半退休,明儿我直接用工时休了,建南那边你给金婶打声招呼,算半天就得嘞。”

    顾文华把脸一板:“休,休,休!就知道休!没听小南子说姓陆的已经盯上你了!到月底你可甭哭丧着脸来找我!”

    陈建南在一旁也小声附和着,倒不是他觉得半天考勤多重要,还没那么大概念,主要是觉得刨去来回半个多钟头洗澡完完全全富裕,卡着点在澡堂子附近吃一顿也不是不行。

    “老顾!这你就不对了,前几年街道办可没少喊‘除四害、讲卫生’,甭拿我当大老粗,咱爷们儿洗澡也是爱国!”

    最终宋大胆的大嗓门旗开得胜,顾文华勉强同意了宋大胆的方案,但却要求陈建南以“外勤取样”的名义和金婶报备。

    陈建南无所谓的点点头,小单位就这点好,自己师叔这点自由度还是有的,真要跟南锣那边的邻居们一样守着轧钢厂,洗澡要么搁家里自己打水烧水,要么就得等着下工或者周日大家一起挤澡堂子,不过大单位的好处就在于这些生活产业基本实现了厂里自有自营,不像外面似的还得那么抛费。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次日下午。

    顾文华拉着宋大胆半天不见人影,等到说定的时间了,才从后院门回来收拾东西招呼陈建南出发。

    陈建南出门前略带羞涩的和金婶提了一嘴“外勤”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心知肚明似的冲他点点头,小声说道:“看着点你师父,早点回来,晚饭我带小囡囡回我家吃。”

    对于对方这种光明正大的“默许”,陈建南心里还是感激的,虽然知道不是冲自己,可也自觉对这位街道下派的“金办事员”更亲近了些。

    等再绕到后院门,宋、顾二人早就等着了,小囡囡一脸不情愿的跟在宋大胆屁股后面。

    “囡囡乖,再下周就能把你的户籍转好,咱们就能去念书啦!”宋大胆一副慈爱模样。

    顾文华也出声说道:“厨房里留着饭,要是不情愿跟那位婶婶一起吃,就求她帮忙热热。”

    陈建南接过师父师叔手里的家伙事儿,等关上门才小声问道:“师父、师叔,咱院里都是大老爷们儿,小师妹今后洗澡怎么办?”

    宋大胆好似才考虑到这个问题,一拍大脑袋愣在原地。

    顾文华见他这幅模样,沉吟说道:“虽说还小,可毕竟涉及男女关防,刚开始让金婶带带,后面咱们给打好水自己在屋里头吧。等再大点,就能自己去堂子了。”

    话头又一转:“不过建南你也快二十了,要是给小囡囡说个嫂嫂,这麻烦事儿倒也方便的很。”

    陈建南闹了个大红脸,直怪自己多嘴。

    可他不接茬有人接啊,宋大胆刚放下的巴掌又是一拍脑袋:“老顾!这可算个大事!你这做师叔的可得上点心!”

    “这会想起我是他师叔来了?放心吧,人孩子早熟,用不着我操心!”顾文华甩下俩人大踏步就往前走,陈建南估计前天文瑛来找自己的事情十有八九师叔已经知道了,脖子都跟着红了。

    宋大胆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紧追着两步扒拉着顾文华的肩膀就问,顾文华扭头冲陈建南一乐,简明扼要的把前天有姑娘来找陈建南的事情说了一遍,宋大胆一拍巴掌:“好好好!不怕开窍早晚,就怕不开窍!”

    设想中两人盘问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陈建南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自己和文瑛两人模模糊糊的都明白对方有点意思,可毕竟事涉男女私情,没确定之前也不好在长辈们面前夸口。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陈建南追上二人:“师父、师叔,咱们这是去哪洗啊?”

    “虎坊桥,清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