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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影视剧害人不浅,许一民蒙冤受审

    榄菊寺住持长根法师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法事现场。

    榄菊寺有僧不过七、八人,火工道人却有三四十人,还不算其余挂单僧,带发僧,不知凡几。菩萨佛祖三、四十尊,却个个金漆敷面,宝相庄严。屋舍数十来间,田产多达几千亩。这些田产大多因为隋末大乱,百姓为求安稳“自愿”投献给了榄菊寺。

    寺中的僧人不事生产,却是最著名的经济学专家。因为佛法不可沾染铜臭,所以他们把香客们的香油钱,做法事的收入,买卖粮食的收入,统统就近放贷出去,美其名曰“香积钱”。为此这香积钱的本金唤作了“功德”,利息就成了“福报”。

    至今还没听说过有人胆敢欠下菩萨们的功德,不想下地狱受苦,临死前最后的肾上腺素提醒您:垂死病中惊坐起,福报又添好几许。夜半深埋席卷身,低语恐惊天上人。

    榻前谁家娃,老妪又何家?回光虚照短,犹记香积钱。

    经过几代主持的经营传到长根法师手中,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寺,若香火鼎盛再过个数十年,俨然一派某宗祖庭气象。慕名而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大军才将此次法事选在了榄菊寺,也是为了死去的无家可归的袍泽死后能享香火供奉。

    看到卢雄等人逐渐将一具具遗体挪开,留出了一个一尺宽的缝隙,因为有人靠近的缘故,周围的苍蝇群也飞到了别处,许一民顿感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下五楼也不费劲了。他决定使出洪荒之力,踮起脚尖,颤颤巍巍的下得松木架子。

    “许小郎,真的是你啊?你没死?嗯,太好了。”提刀的校尉收刀回鞘走了过来,一把把住许一民的双臂左右转动着,仔仔细细得看了个通透。没人注意的是许一民手腕的脉门正好被校尉扣住。

    许一民心中恶寒,完了完了,我这清白之躯,算是要交代了,我不干净了。呜呜呜,别了各位老师,以后我们就只能姐妹相称了。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只能静静躺......

    挣扎了几下,一心想挣脱这群背背山来客,可是事与愿违,最后做出决定即使再恶心也受了......

    “嗯?这位大人怎么称呼?”许一民诧异的问道,“那个摄像机在哪?我接下来的台词是什么啊?我是第一次当群演,不大会说话很多规矩不懂,多有得罪,请多海涵。呵呵!”说着话,许一民学着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插手礼。

    “啊?”校尉眼珠前突,嘴巴半张,可以清晰的看到喉咙里打颤的小舌头。唇边的钢髯根根立起仿佛吃了蓝色小药丸,一脸错愕。头盔下滑就要遮住双眼,校尉赶紧左手扶正。

    “噗~哈哈哈”身后的军士本是好奇过来看起死回生返阳人的,没想到还能吃到一个认亲的大瓜,纷纷自觉排好队并送上诚挚的祝福,恨自己出门怎么没准备个小板凳啥的。

    “恭喜校尉得此佳儿,哈哈......何不摆宴同庆一番,哈哈”

    “是啊,校尉如此喜事,当浮一大白啊。呵呵”

    “校尉这次积功升赏,如今又得佳儿,双喜临门,不如我等同去城中酒楼大醉一场?嘿嘿”

    现场欢声一片。

    许一民见大家正聊的火热,气氛热烈,也跟着哈哈笑个不停。他才没去注意身后的军士各个眼神怪异。

    天大地大,导演最大。导演没喊咔,表演顶呱呱。演的没毛病,拍摄还在继续,我跟着剧情走,好好拍,说不定待会儿导演给咱加个鸡腿呢。

    笑着笑着,许一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不笑的时候吧也就两三个军士开开玩笑,他这一笑,原本严肃不说话的军士瞬间破防,第一个开玩笑的军士已经笑的弯下了腰,另一个开始了抹泪。

    我该不会是天生的片场领袖,无厘头巨星吧,我一个表情就能带动片场气氛,卓别林,憨豆先生,星爷,没和我生活在一个时代,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他们的万幸。我要从此由群演一路升职加薪、当上男主角、斩获奥斯卡、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许一民笑地更大声起来。

    “哎哟,肚子疼死了,校尉,哈哈,你看这位小郎君,已经等不及要拜入你门下做螟蛉之子,你就收了吧,哈哈,好早点带我们去酒楼,哈哈......”

    咦?笑点太低了吧?许一民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搞懵逼了。等等,螟蛉老子不知道是神马意思,但这之子老子知道,是神马神马的儿子,儿子!

    我草,草,草。老子把你们当兄弟,你们却想当老子的爸爸。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我说他们怎么笑得这么欢实,我已经信了我就是这片场的王!唯一的王!呕,到头来感情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算了算了,圈子里的名梗了要想人前富贵,必得人后受罪,不疯魔不成活!但是老子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收一个干女儿,想那啥那啥我可以理解。收我一个大帅逼,我的胸肌又没那么浮夸,难道还是要那啥那啥吗?唉~都是我的错,如果帅是一种罪过,我想我已经罪孽深重了。

    “许小郎,莫要耍笑了,辱及先人之事,聂某不为也。”聂旅帅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小郎君,不会真想拜某为你家大人吧?咳~”

    卖钩子(屁股)的,这姓聂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啊。还是想着做我爹,麻花的,这姓聂的就是个属鸡蛋的,外表坚强,里面清纯,内心黄的一比!许一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

    “禀校尉,在架子上时,许小郎也是如此称呼我等。最初我也认为小郎君欲侍奉我等,便阻止。可是又一想佛家常言,救人一命如再生父母,吾等皆是袍泽便劝其莫要如此。可再三后,仍如此。某便寻思,会不会是其故里风俗?可听得小郎君言谈,多如蜀中人士,并非岛国倭人爱认人为父母者。”

    卢雄实在是见不得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年轻,便出言相劝。

    “嗯,叔伟说的在理。众同袍就莫要笑了。”聂旅帅也觉得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父母开玩笑,会伤人自尊的,就坡下驴道:“许郎君,你个瓜皮真的不认识老子了吗?还有那什么摄像机?群演?是何物?至于规矩,咱们尚在军中,当然行的是军法。”

    许一民一脸茫然,你谁啊?很有名吗?老子一定要认得你?还拽文是吧?老子也会!心里画着小人诅咒骂着麻花啤酒。可是脸上得笑嘻嘻啊陪着小心道:“小子初来乍到,识不得将军,还请海涵。”摄像机,群演,你不知道?你还装?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就是皮。

    “嗯?某家姓聂,名胜。如今暂代辅兵营陪戎副尉从九品下,曾经是你们辎重营的队正,你们四火的丁火长跟老子是乡党。某常去你们那耍乐,跟你们火每个人都熟得很,怎么转眼就不认识了?再说了你一个辅兵营民夫没有老子,你能在这?享受府兵待遇?”聂旅帅对许一民这种不把豆包当干粮的行为表示不满,自己早已不是吴下阿蒙,怎么说现在也是有品级的领导干部了。

    “我?我这不是不敢认嘛。”许一民哪认识什么聂胜啊,就连他说的四火是啷个意思都不晓得。当官的都不希望在公共场合有人与他们攀附关系,所以急中生智道:“聂大人,您时常告诫我等,不能在公开场合透露您的身份嘛,所以我就不敢相认了,怕人说我攀附权贵嘛。呵呵~”

    “哼`不敢?你都叫我大人了。要不是卢叔伟阻拦,还不知道你会怎么和某家攀扯呢!”

    “哦,我们四川,哦不是。我们西蜀的风俗跟这里的不大相同。”许一民心里默念着:各位蜀中的兄弟姐妹,对不起啊都是那该死的电视剧惹的祸,只能让风俗来背锅了。“这不老话说的好啊,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情。所以那个称呼是大同小异的,我的家乡称呼兄弟一律都是叫某某哥,排行加哥。见到当官的都叫大人,不是都说县令就是地方父母官吗?所以就都习惯了。”

    “哦?许一民,你说的倒是有趣了,县令不称明府,称其为父母。哈哈哈......你们羌人的风俗真够蛮夷的。”聂胜面上带笑,眼中却有了寒意,借机试探一波。

    许一民听出了话中的异味,再看向周围,刚刚还一起打闹的军士没了欢笑声,各个都面沉似水,狼一样的盯着自己,如芒在背啊,有一个心急的已经开始摸向自己的佩刀。

    什么情况?许一民只觉得口腔中唾液快速分泌。蛮夷老子懂啊,这是在骂人。居然敢骂老子是野蛮人,我野蛮人你二大爷。老子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红苗正的汉人,怎么就是蛮夷了?吃了你家的粮食,还是抱着你家的娃去跳井了?

    “格老子,聂旅帅,这样说话就是弯酸(挖苦)人了。我虽祖居西蜀,但地地道道的是汉人。”许一民有气又不敢使,只能弱弱的争辩着。

    “校尉,许小郎的身上除了尸臭味特别重以外确实没有蛮夷的那种骚臭味。可以排除是羌人。”卢雄用鼻子嗅了嗅,又赶紧捂住了,瓮声瓮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身后的众军士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又变得和善了。拔刀的那家伙,搓着手跟个没事人一样,仰头四十五度,吹着口哨。大家又开始活泼了起来。

    “三郎,你明明知道那味道不好闻,你还闻,你是不是有特殊嗜好啊?哈哈......”

    “咳,”聂旅帅咳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说,“嗯,那就好,我就说嘛,我们一个统军府出来的汉子,都是清清白白的川中豪杰,怎么可能中出一个奸细。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小郎君得罪了,只要你不是羌人就好说了。你也别怨我,你也应该知道,羌人杀害了我多少汉家儿郎,我作为队正谨慎点是必须的。那个,你受累,讲讲高考又是几个意思?”

    “高考?全国定个时间统考大学那个,全国不都这么叫吗?难道你们这就比较腰椎间盘突出?,你该不会没有参加过吧?”许一民正在为找到了一个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高兴呢。也对,他们这种艺人有专门的两年半练习生学校不用参加也是理所应当。

    “哦?全国统考?前隋的科举那种?聂某是个粗人确实没参加过。看来许一民你还是个读书人啊?读书人怎么来当军户了?”

    “不是公务员考试,高考是考完了就读大学......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不会都没读过大学吧?”许一民看着大家不太友善的眼神,心里忐忑不已。这里的群演素质有些堪忧啊!

    “《大学》是一本书,某家读书少,你可别骗某。某可没听说过要考试后才能读的,不会也是你们那的风俗吧?许一民,某家劝你一句,你就老实招了吧。某家也是蜀中人士,虽然常在中原走动,但是营中其他乡党还是有几个的,随便找一个来问问便知道你那古怪的风俗是真还是假,大家同袍一场,某不希望到头来再送你一场。”

    聂胜又换成了关中话。往前面递过去一个眼色,许一民顿时感觉双臂,双腿被人抱住,身体被控制着摔倒在地上,疼痛感从前胸蔓延至全身,动弹不得。

    左边传来卢雄的声音:“要不是校尉精明,某就被你骗了,许一民,你招不招?”

    右边一个声音传来:“许一民,你就招了吧,把事情交代清楚,看在大家同袍一场,少受些折磨。”

    许一民刚刚醒转过来,身体本来就虚,被这么一计重摔,已经有些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说的是真的啊,本来就是参加了高考才能读大学啊,大学是一种高级学校啊,什么时候变成一本书了?等等,《大学》?四书五经之一的那本书?格老子,是啷个龟儿子的把高等学校定义成大学的,叫撒子不好啊?坑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