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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四世而亡

    夜色中的城池尽管零星有几盏灯,可依旧难以分辨方向。前方的人在暗夜中行走却与白日无异,姿态稳重。

    储遂意就没这个本事了,如盲人过河什么也看不清,踉踉跄跄地跟着。

    好在没走多久,男人就将储遂意领进了一处宅邸。门前有只狰狞的异兽石雕,头上顶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字,可储遂意现下是个文盲,压根看不懂。

    踏进门里,巨大的玉屏映入眼帘,上面萦绕着浅绿色的光华,玉屏上的山水鸟兽栩栩如生。不,不是栩栩如生,就是在动,不知名的大鸟扑扇着翅膀,山峦上的树随风摇晃。

    储遂意霎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眼,不由得伸手想去触碰玉屏。

    可还没摸到玉屏,手腕就又被扣住了。

    男人锐利的眼中警告的意味明确。

    储遂意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扯着嘴角赔笑。

    摸摸怎么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还不让长长见识吗?

    绕过玉屏,有几人连忙上前,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仆从。

    男人吩咐了几句丢下储遂意就自顾自离开了。

    面前的布衣仆从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领着储遂意到了一处院子外。招呼来两个侍女吩咐了些什么,行了个礼也离开了。

    踏进院内,储遂意这才知道什么叫雕梁画栋的富贵人家。

    这院子占地不小,处处都挂着灯,近处是一座约人高的汉白玉假山,院内还有人工开凿的湖泊联通各处,连建造走廊用的木头摸起来都价值不菲。

    这不就是剥削劳苦人民大众的封建地主阶级吗?

    储遂意本来还在嘀咕,自己得在工厂里装多少个馒头才能有钱买得起这院子。侍女已经将自己领到了屋内,安神的熏香萦绕鼻尖,神思也慢慢放松下来。

    再看屋里,灯火通明,浴桶摆在里侧,热气缓缓升腾。

    “啊,这泼天的富贵竟也有我的一份。”储遂意控制不住地把心里的话吐了出来。

    梳洗完毕,侍女贴心的奉上一盅汤食。

    喝完汤的储遂意舒服地爬进了被子里,裹住自己的身体,在榻上滚来滚去。

    待到储遂意冷静下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才想起找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同从前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皮肤更加光滑白皙,竟是一点伤痕也没有。抬起手摸着自己已经清洗干净的头脸,摩挲着光滑的额头和鼻梁,储遂意不禁疑惑,伤口这就愈合了?是不是太快了点?

    又将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在灯下左臂上的胎记清晰可见。

    双手手指纤长有力,皮肉紧致光滑,哪里像个光荣的劳动人民,更像是哪家的富贵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出答案,温软舒适的床榻就引诱着储遂意进入了梦乡。

    一连几日,那男人都再没出现过,只有两个侍女悉心照顾着储遂意,疲惫的身心在这几日的休整中也得到了充分的放松,身体里充盈着力量。不仅如此,储遂意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嗅觉、听觉、视觉都在逐渐变得敏锐,比在工厂做工时更加敏锐,反应能力也比从前快了数倍。

    唯一的难处,是语言障碍。

    屋里除了自己就是侍女,储遂意为了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只好硬着头皮比划着交流。

    起初储遂意作为城主吩咐照看好的“客人”,侍女并不敢轻易接近与之闲聊。

    可几天下来,侍女们却觉得这位主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平易近人,与伺候过的其他主子不太一样,让人不由得亲近。侍女也发现这位主子虽然听不懂也不会说,但并不是哑巴也不是傻子,闲暇时教着储遂意说些话。让人欣喜的是,这位主子很聪明,记性也好,一教就会,几日下来,虽然还是免不了比划,可两人已经能够勉强沟通。

    储遂意也觉得意外,自己在读高中时,脑子不好使也不爱读书,上课时老师讲的知识内容一个也记不住,却对老师在课上闲聊说的家长里短印象深刻。可在几日里,侍女教的字、教的词却是轻易地就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模仿侍女说起话来也是像模像样。

    不像是从零开始学一门语言,更像是某种记忆埋藏在深处被渐渐唤醒。潜意识里似乎对于这个世界也并不是完全的陌生。

    储遂意在渐渐的融入这个世界,也在努力的适应现在的生活。

    从侍女口中得知,此处是大陆中部一个还算安定的城市,名为纪洲城,隶属晋国。

    而带自己回来的男人则是纪洲城的第四代城主,纪植。

    纪洲城城主世代都由纪家人担任,到纪植已经是第四代,手腕强硬、治下安宁,历代晋王很是倚重纪家人。纪洲城也被称为晋国粮仓,西面的莆城背靠群山是天然的壁垒,易守难攻,西北诸国虽然一直觊觎纪洲城丰厚的粮产,碍于蒲城严备的防守一直难有动手的机会。

    储遂意回想着脑海中寥寥无几的历史知识,似乎从未听说过什么纪洲城。更没听说过什么晋国、蒲城什么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上天既然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何况现在的日子还挺舒服的。

    唯一的隐患是身体发生改变的原因还没找到答案,储遂意心中隐隐感觉不安,深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才多了些东西。

    环境的改变固然令人难以适应,可身体的变化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由于还没接受自己性别的改变,储遂意每当想和侍女姐姐贴贴时,都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本能,免得被人当做是变态猥琐男。

    晚饭后,储遂意立在窗前看着房间内精美的屏风。

    屏风上是一株雪中红梅,盛放在风雪中傲然不屈屹立不动,细碎如米粒般大小的雪花不停的落下,一动一静间自有一番意趣,离得近些还能闻到隐约的梅花香。这样的东西,即使在科技发达的2791年,储遂意也没见过。

    即使住了几日每天都能看见,但醒来时看见这屏风储遂意还是会觉得惊奇。这屏风如实景般逼真,伸手触摸甚至能感受到雪花落在手中的冰凉感。这个世界没有电力设备,可是这屏风上的画,还有进门那日的玉屏上的雕刻都如同真实存在一样,摸得着、嗅得到,这些未曾见过的东西都在提醒着储遂意,这个世界或许和从前的世界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储遂意有一日因为好奇,还问过侍女这屏风怎么会动。

    侍女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小声说道:“主子,我们城主府的屏风都是以炁为魂的大家之作,自然是会动的。”

    “以炁为魂?”储遂意诧异问道。

    侍女缓缓道来:“是呀,画这面屏风的就是咱们晋国有名的画师,章易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妄定境界的修行者,要不怎么能画出这样元炁充盈的屏风?”

    “修行者是什么?”

    侍女之后的话储遂意并不能完全听懂,只是模糊知道,这世界似乎存在着一种名为“炁”的东西。至于其他内容也无法推测出来,因为侍女也不是修行者,无法解释清楚修行和炁究竟是什么。储遂意只好作罢,想着什么时候找本风物志之类的书本看看。

    可是自己现在连字都不认识,是个文盲,就算有书也看不懂。这可怎么办?

    要想在异世活着,可太难了。

    书房

    纪植端坐于书案前,闭着眼听完属下的回禀,过了许久也没有反应。

    吓得属下站在书案前认真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回禀说错了什么话。

    片刻后,纪植开口:“下去吧,继续盯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地回禀上来。”

    回想起那日,此人在深林中浑身赤裸的躲避追兵,自己竟然毫无防备地被对方扑倒,周身的卫炁也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此人怕是深不可测,纪植默默想着。

    事后侍卫在密林中发现的流民尸体,各个身染疫病,死后的血水渗入周围的土地,附近的树木和草植都尽数枯死。

    这些流民一旦进入城内,后果不堪设想。

    生怕此人身上带着疫病,纪植当即请来医者为那人诊断,老医者竟大惊失色,吓得说不出话。

    半晌后才哆哆嗦嗦开口道:“此人体内没有丝毫元炁,心跳脉搏却异常平稳,实非常人!实非常人啊!”

    元炁乃天地万物的本源,元炁代表生机,只有死人才会没有丝毫元炁。

    等到天黑,纪植孤身一人走进纪家家祠。

    高台上供奉着数十个牌位与灵灯,肃穆而庄严。

    高台的最顶端供奉着一只没有光的灵灯。

    纪植划破手指挤出一滴精血,口中念念有词,那灵灯竟忽然亮起。

    四个字凭空出现在高台之上——四世而亡。

    纪植大骇,圆睁的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高台上的四个字。

    今年年初春雨一滴未降,百姓辛苦播种却颗粒无收,饿殍遍地民生艰难。更有诸国军队不时骚扰晋国边境,杀人掠货,民不聊生,流民比往年不知多了几倍。

    晋国时下政局动乱,内忧外患。

    晋国国主自数年前沉迷求仙问道长生不老,不理朝政。

    膝下四子多年内斗不断,二皇子、三皇子迟迟不赴藩地之国就藩,在王都搅弄风云,四皇子年幼却背靠晋国国相沈泓在几位年长的皇子的内斗中浑水摸鱼。

    西北诸豪雄常年骚扰边境,早就对晋国虎视眈眈,只待蒲城守备松懈,就会杀入纪洲城,一路直取晋国国都。东北大陆向来是兵强马壮,能者强将辈出,若是晋国动荡,势必会挥师南下分一杯羹。南部诸小国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地形复杂又多瘴气,最善奇兵游击。

    晋国如今虽然算不上强国,可物资丰富、幅员辽阔,占据着大陆最适宜种植农产的平原地区,所以各国之间因着中原地区横亘着的晋国形成了微妙的和平。

    若是晋国动乱不稳,这天下怕是也安生不了了。

    而纪洲城是晋国最大的粮仓,也是晋国的守备线上的关隘要地,纪家世代守护纪洲城的安宁。

    纪家原先是游商起家,后来做起了军需的生意,助力晋国开国国主平定中原,纪家先祖也因功勋卓绝被封为纪洲城城主。纪洲城传至纪植已是第四代城主,历代城主都是辅佐晋国国主的忠臣。可如今的情况,纪植也是无能为力。国内四处都是流民,纪植绞尽心力才勉强维持住纪洲城内的安定,可越来越多的流民止不住地涌向纪洲城,各个城门时有流民暴动冲击城门守卫,官道上也有土匪打家劫舍。

    城外尸横遍野常有暴乱,城内人心惶惶。

    纪植上奏国主安稳流民,却迟迟得不到批示。纪植远赴国都求见国主,却只得到国主身边的大太监贺瑛一句,“此等小事,城主自己看着办便是。”

    晋国,亡矣,天下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