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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本古书

    晚上睡觉之前大胆把我叫到他床头拿出了一本书给我,我仔细一看是一本古书,名曰《番汉合时掌中珠》,我问大胆此书来历,大胆没有直接和我说,他给我讲了个故事。

    那是他参军那年之前的一个夏天,大胆和其父母前往他姨夫王教授家聚餐,席间有一位苏联外国友人也在,叫博日涅夫斯基,是王教授在苏联读书时的大学同学,现已是苏联东方研究院院长,此次前来中国是找王教授帮忙破译一幅西夏时期的画卷。

    大胆好奇的问王教授:“姨夫,我国西夏的画卷为何会在博日涅夫斯基手里?”

    王教授脸色凝重,沉默不语,等博日涅夫斯基走后,把他叫到跟前,讲述起了缘由,这是后话。

    西夏在中国西北部,国运189年,“西夏”之名是当时北宋对于地处西北的党项政权的称谓,党项是源于青藏高原的古老民族。期间经历了重武尚勇、安民求和、崇文虔佛、国道中落、族灭国亡的曲折过程,最终灭亡于成吉思汗之手。

    西夏的疆域曾经“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横跨现今的宁夏、甘肃、青海、陕西、内蒙古,国力最强盛之时,业已扩张到青海的西宁、XJ的哈密一带。

    为了完成统一战争,成吉思汗先后6次攻打西夏,从第一次进攻西夏的1205年算起,到1227年蒙古军第六次出征彻底征服西夏,前后历时22年。

    在彻底征服西夏的前夕,成吉思汗病逝,临终遗言:“灭绝唐古特。”蒙古人称西夏为唐古特,唐古特在蒙语中是党项的意思。

    面对蒙古人最恐怖的复仇,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全部惨遭屠杀,这个被野蛮的蒙古人称为唐古特的国家经过灭国,毁城,大屠杀后就飞灰湮灭了。

    后来元朝统一中国,编有宋史,辽史,金史,唯独没有西夏史,所以中国的二十四史也就没有西夏史,要不然就是二十五史了……

    随着时间流转,王朝更替,西夏国早已被人们遗忘,鲜有记载,静静地消失在浩瀚的历史尘埃中。

    从十九世纪下半叶,西方探险家开始踏足我们这个东方古国,以科学考察的名义,进行文化掠夺,神秘的西夏逐渐浮出水面。其中,一个俄罗斯人,因为西夏这个名字,成为了世界的焦点,他就是科兹洛夫。

    科兹洛夫于1908年初春,寻找到了西夏的黑水城遗址,发现了整整一个图书馆的书,纸卷,手稿,画卷,雕塑以及很多很多很有价值的文物,其中精品唐卡就达600幅以上,那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宝藏,来自我们消失的文明。

    后来,科兹洛夫又打着考察野生动物的名义,贿赂了当地的王公,两次盗掘了黑水城,所以考古界现在流传着一句“要了解西夏文化,请到俄罗斯!”。

    科兹洛夫盗掘的珍宝不计其数,直到今天,半个多世纪过去,仍在继续整理中,可见这些文物种类之多,数量之丰,实在让我们心痛不已。

    科兹洛夫把这些瑰宝通通打包运回,现藏于科学院东方研究所。而我这位苏联朋友博日涅夫斯基就是现今的东方研究所所长。说到这,孙教授一度哽咽,深情的对我们说:“这个埋葬在地下的宝藏,是西夏国文明的瑰宝,凝结了古人无数的心血,就这样被打包了,实在可惜,可惜。如果是被我们发现,那该多好啊!”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这就好比两兄弟在家干仗,隔壁老王突然造访,把家里的财物全部掳走,掳走后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成果,你说气不气人!本来是兄弟倪墙的事儿,结果便宜了外人,不仅财务尽失,还丢了尊严!”大胆不无感慨地说。

    大胆父亲也附和着说:“小迪说得有道理,兄弟倪墙的事儿,便宜了外人,弄得我们这些后辈还得帮人家掌眼,这是什么事啊!”

    那些物资落入异地也成事实,无需怀疑,感慨归感慨,众人也是无可奈何。

    博日涅夫斯基来到王教授家后,他打开一个画卷匣子,从匣子中拿出一幅西夏古画,但是整个画作,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带有色彩,其他部分为空白。

    画中描述的是一位西夏王宴请将士的场景,博日涅夫斯基介绍他们研究了多年,愣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所以这次前来,看看王教授有何高见。

    王教授带上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画中的每一个细节,纸张,墨迹,色彩,篇幅,画技等,然后小心地把画卷翻转至另一面观察了几分钟,最后闭上眼睛用手摸了几遍画作,睁开眼后转身走向窗户外若有所思。

    几分钟过去,他命人把窗帘拉上,熄灭电灯,我们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摆画的方向,生怕会错过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打开紫光电筒照射,一幅完整的画卷呈现在眼前,我们都暗暗称奇,原来不只是描绘西夏王宴请将士的情景,那只是一小部分,被我们误解了。整个画作连起来看应该是描绘将士战场杀敌,将士凯旋归来,俘虏敌方将领,西夏王犒赏三军的情景。

    王教授说:“这幅画是为西夏取得三川口之战胜利而作,你们看刘平、石元孙这两个人名。宋史记载,他们是当时南宋参战的领军将领,1039年,西夏国主李元昊为了逼迫宋朝承认西夏的地位,便开始对宋朝边境大举进攻。西夏军在三川口全歼北宋刘平、石元孙部,主将刘平、石元孙被俘。”

    王教授接着说:“这幅画太有意义了,这是目前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幅描绘三川口之战的画卷,与史书完全吻合,对进一步研究西夏史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考。”

    博日涅夫斯基就问王教授此画卷是用什么方式隐藏空白部分的,于是提问:“王教授,这是怎么做到隐藏画面的?我亲爱的朋友,请快点和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做到的?”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期待王教授为他们解密。

    王教授再次摩挲着那幅泛黄的画作,犹如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他的眼神在画面中游移,时而聚焦,时而远眺,仿佛在与古人的智慧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良久,他才微微颤动嘴角,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吞咽声,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话语酝酿情感。

    “这幅画,实在是太难得了。”王教授终于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惊叹,“你们看,古人在这上面玩的技巧,就像是在和我们捉迷藏。有些古代画家,尤其喜欢在技艺上做文章,而这幅作品,无疑就是他们巧思中的杰作。”

    他指了指画布,继续解释:“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这幅画的最后一部分——西夏王犒赏三军的场景。但实际上,这幅画由四部分组成,依次是:将士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凯旋归来的荣耀时刻,俘虏敌方将领的壮举,以及我们现在所见的庆功宴。每一部分都藏着一段历史,一段英勇的传说。”

    王教授接过了话茬,面容严肃得如同一座石雕:“这是一幅典型的‘藏图’,空白处并非无物,而是古人巧妙地运用了特殊的绘画材料。他们用琥珀粉混入特制的墨水中研磨,涂抹在画布上。在自然光线下,这部分内容几乎隐形,唯有在暗淡环境中,用紫光灯照射,那些隐藏的画面才会如魔法般显现出来。”

    博日涅夫斯基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哦,我的上帝啊!这简直太神奇了!”他兴高采烈地一把抱住王教授,像是个热恋中的青年紧紧拥住心爱的女孩,原地转了个圈。然而,周围的其他人并未被他的喜悦感染,反而个个面色凝重,心情沉重。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幅画作的惊艳亮相,也许就是他们与之最后的告别。尽管对它爱不释手,但他们并无所有权,只有短暂的观赏权。这种无法拥有心头所好的滋味,如同一把无形的枷锁,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正当博日涅夫斯基沉浸在兴奋之中,孙教授适时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想去你们研究院亲自查阅《番汉合时掌中珠》的正本。”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

    然而,博日涅夫斯基收起画卷的动作突然停顿,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他甚至连饭都没吃完,便匆匆起身告辞,留下一室尴尬与冷寂。

    王教授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望着博日涅夫斯基离去的背影:“《番汉合时掌中珠》,听名字,不少人可能以为它是个宝贝珠子。”王教授打破沉默,又向众人解释道,“其实,它是一本字典,一本记录着宋朝与西夏两国语言交流的辞书。‘番’代表西夏,‘汉’则指代当时的宋朝。你们可以想象它就像是今天的《英汉词典》,只不过它连接的是两个古老王朝的语言。”

    “这本字典,是由党项人骨勒茂才于1190年编纂完成的。”孙教授接过话题,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求,“直到1909年,科兹洛夫在黑水城遗址发现了它,并将其带回国。自此,《番汉合时掌中珠》成为了考古学家们翻译西夏文的关键工具,对于研究西夏的语言、文字乃至整个社会历史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王教授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之所以想去亲睹《番汉合时掌中珠》的真容,尽可能地将其内容铭记于心。然后回国后,凭借记忆,原原本本地复制一本。毕竟,苏联那边一直对这本古字典秘而不宣,既不全部发表内容,也不对外展览。如果我们能仿制出它的真迹,无疑是填补了国内在这一领域的一大空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只可惜,博日涅夫斯基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让我的计划成了泡影。唉,真是让人惋惜至极。”王教授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遥望那远在苏联的无价之宝,心中满是对知识探索受阻的失落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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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张人才接过大胆递过来的那本《番汉合时掌中珠》,一股历史的厚重感瞬间透过指尖传遍全身。他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是第一页的序言,分别以西夏文和汉文书写,内容如出一辙:“不学番言,则岂和番人之众;不会汉语,则岂入汉人之数。”这段文字仿佛在耳边低语,揭示了编纂这本字典的初衷——旨在架起西夏与南宋沟通的桥梁,让双方能便捷地学习对方的语言。

    张人才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古籍,每一页都严谨有序地排列着词语。每一项条目都包含四项内容,中央两项分别为西夏文与对应的汉译文,右侧紧邻西夏文的汉字是为西夏文标注的读音,而左侧贴近汉译文的则是用西夏文标注的汉字读音。这结构清晰、内容丰富的字典,仿佛是一部尘封已久的密码本,等待着有识之士破译其蕴含的历史密码。

    他捧着字典的手感沉甸甸的,深知这份重量承载的不仅是纸张与墨迹,更是一份沉睡千年的文化遗产,预示着我国对西夏古文字的研究即将揭开崭新的篇章。

    见张人才看得如此专注,大胆不禁笑了,他决定讲述这本字典的来历:“小祖宗,这是前几日我下乡收来的。”

    张人才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

    大胆拍了拍胸脯,毫不犹豫地说:“还能咋办?当然是送给王姨夫啊!一来,解了他老人家心头之痒;二来,他可是考古研究所的专家,交给他,就等于上交了!”

    张人才对大胆的决定颇为赞同,几人遂决定次日一同前往孙教授家,将这本珍贵的字典亲手交给他,以表敬意。

    考虑到去王教授家,总不能空手而去,张人才又有了新主意。

    他转身对一旁沉默寡言的闷葫芦说道:“老闷,明儿个一早,咱仨去趟鬼市,淘件像样的宝贝送给王教授,好歹也是咱的一片心意,你说呢?”

    闷葫芦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个提议。

    于是,三人约定次日,一同踏入神秘的“鬼市”,寻觅那份能匹配王教授身份且饱含心意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