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致命反击
焰帝冷哼一声，他拥有魔龙骑士的职业，在战场上无视一切属性攻击。
就在火焰加身的前一刻，突兀出现的不安，让焰帝不敢脸接火球，抬起战镰打横在面前，断喝一声，发动用于防护的战术卡：
“神盾屏障！”
白光一闪，扩张开来的保护罩不仅仅撞开鬼脸业火，还将隐匿在风和空气中的绿色野兽幻影一并撞了出去，露出其中圆月形状的斧刃本体。
这是米拉诺的专属战术卡【疾盗之影】！
使用斧头的固然是猛男，但米拉诺的职业可是盗贼王，将战术卡隐藏在其他战术卡的后面，这份基于魔力操控方面的精湛与阴损，可以称得上是天赋神通。
焰帝咬牙切齿，体感灼热，思绪冰冷的心脏体悟到后怕的情绪。
尽管他的属性达到顶点，无比强大，但个体的力量，在这种层次的战场上，有极限所在。
战术卡【神盾屏障】的护罩刚刚散去，调整好角度的魔炮夹杂着魔女的大笑声轰击而来。
在卡洛那城内部，使用“安赫加农”和王国军魔炮抗衡的魔导部队刚刚发射龙涎陨石，就被自地面涌起，来自战术卡【巨石天袭】的力量对冲击落。
透过零碎的魔力光影，他看到从城门来援的战乙女艾基娜发动武器带有的技能，和尤古朵拉公主相仿的金色秀发化作流光幻影，抢到军神和白亦共骑的马匹侧面，一剑刺向白亦。
白亦森然冷笑，接连不断的战斗让他的经验同样丰富，将面前的老头军神一甩，挡在女武神的剑路上。
艾基娜神色大变，连忙收剑接住老将军。
不需要跳下战马，【深海鱼鳞马兽】因为飞龙刺激的硫磺气息，不满地打着响鼻，与白亦骑着，还在挣扎的战马并排奔驰着。
这马似乎有些不一般，白亦干脆饶了它一命。
他纵身换马，冷漠地扫了一眼救下军神的战乙女艾基娜。
友人的仇恨被冷酷的理智所压制，他举起悬挂在马鞍侧面的【远古海王龙枪】，释放出响荡的海浪声，【怒海的一击】指向遭受围攻的焰帝，伽鲁卡萨！
狮鹫的唳鸣在天空炸响，基莉艾艰难对抗着三名狮鹫骑士的围攻。
见到属下占据上风，鸟瞰战场，腾出手的绯雪姬艾米莉奥很快发现伽鲁卡萨竟然落入下风，连忙向焰帝所在的位置俯冲。
先后使用战术卡【杀戮之力】和【神盾屏障】，无敌的焰帝，也不可能毫无消耗。
杜兰被复仇骑士团的阵势所感染，带领麾下圣剑骑士团，发出为了王国与公主的呼喝声。
民兵和骷髅犹如潮水般涌上，只是为了断绝焰帝伽鲁卡萨在地面上的归途。
将【神盾屏障】仅限一次的无敌保护用于对抗能够劫夺道具的【疾盗之影】，伽鲁卡萨面对浑身闪耀着辉光的白亦，挥出【怒海的一击】时，终于失去能够再度翻开的底牌。
竭力规避的焰帝被骑枪轰开坚固的肩甲，血肉横飞，脸上被溅到一点的白亦感觉自己快要毁容了，焰帝的血烫的足以让人烧伤。
杀掉军神巴鲁多斯，是战术目标没错。
但杀掉焰帝伽鲁卡萨——
尤其是……亲手杀掉他，更是战略目标！
狮鹫巨大的躯体和翅膀，不惜以遭受多重魔法打击为代价，撞开了面容扭曲的白亦。
配合俯冲和重量，艾米莉奥的攻击力在五龙将之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两名海神冠军骑士和一名闪电龙骑士连忙策马过来，将白亦救起。
白亦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深海鱼鳞马兽】的生命力足够充沛，还不至于战死，只是一条腿在被击飞的过程中伤的严重，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远处传来米拉诺操弄链斧，锁条碰撞哗啦啦的响声，白亦抹了一把脸上的鲜红，翻身骑上属下让给他的战马，恶狠狠看向在空中，有着一头红发的小萝莉。
焰帝的皇妹，绯雪姬艾米莉奥毫不相让，与他对视。
小小的身体释放出的怒火，与尤古朵拉公主相比也不差分毫。
白亦曾经屠杀过大量帝国平民，也是绯雪姬想要保护，视为家人的子民。
仇恨，本来就是战争中不值一提的东西。
白亦神色狞然，银白色的魔力以他为中央扩张开来，海神冠军骑士、闪电龙骑士和普通的复仇骑士欣喜而狂热地呼喊着，承受这股力量。
“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斩刃使者！！！”
枪芒剑气冲天而起，两军魔法对冲，支援的狮鹫骑士和龙骑士被数量庞大的王国军竭力压制住，人手抛起的锁条和绳索，还有在地面上蔓延的黑暗触须，在圣剑光辉的照耀下散发着魔幻的光芒。
这是比上一次的战斗，更为惨烈的战场。
……
血腥味笼罩着卡洛那城，表面上，这场战斗让帝国军和王国军双方都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惨重代价。
从战略层面上来看，却是王国军的大获全胜。
王国军死去的多是义勇军的民兵，以及本就是作为炮灰来使用的骷髅架子。
帝国军一方——
军神巴鲁多斯濒死昏迷，麾下步卒骑士死伤数千，重骑士团所剩无几；
焰帝伽鲁卡萨在围杀中身受轻伤，麾下陨落魔龙骑士两人，龙骑士四人，最大的坐骑飞龙回归卡洛那城之后彻底残疾，无法再度飞行；
皇妹绯雪姬失血昏迷，被焰帝救出，麾下狮鹫骑士连带她自己的坐骑，一律枪芒灌体，全军覆没；
战乙女艾基娜先是在护城河畔与顺水路突袭的妮澈交锋，又被擅长顺风仗的佣兵围攻被逼断后，凭借精湛的武艺只是受了点轻伤，但女武神部队建制几乎被打空，只剩下十多人；
唯有魔剑士拉塞尔，在白亦有些刻意的安排下，损失是最少的一方。
王国军也有一些战亡的将领，数量不多，而且既非白亦的友人，也非关键剧情人物的旧军官、原贵族。
他们的血，与洗去过往，重获荣耀可以说是等价交换。
要说完全没有剧情人物，也不尽然。
白亦和神色失落的米拉诺擦肩而过：
“基莉艾好一点了吗？”
米拉诺苦涩摇头：
“她……还是不太能接受。”
白亦扫了一眼米拉诺胸前湿透的衣物，若有所指地说道：
“她帮了我们很多，是可以不参加这场战斗的。”
作为当前王国军唯一的空军，自由的狮鹫骑士基莉艾不是为尤古朵拉公主而战，而是作为米拉诺的友人前来助拳。
在那样的战场上，就算针对帝国空军的计划足够周全，【斩刃使者】用于军团化威力还有上升，也不可能将她保护的完好无缺。
基莉艾只是受了轻伤，然而她的狮鹫爱兽阿鲁在这场战争失血过多，耗尽最后的力量背负她降落下来，便永远闭上眼睛。
基莉艾痛苦万分，嚎啕大哭的声音，大半个营地都能听得到。
注意到米拉诺痛苦且纠结地抿起嘴唇，白亦一副前辈的样子，微微摇头。
对于青梅竹马的情谊与付出，尽管盗贼王更加喜欢身份高贵，宛如梦中情人的尤古朵拉公主，但不可能没有丝毫动摇。
“这就是情感不坚定的下场啊……”
白亦记得很清楚，游戏的各种结局里，米拉诺和尤古朵拉两人都没有在一起，这是身份，立场以及经历制造出来，深邃而遥远的隔阂。
若是单从基莉艾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结局，总比原世界线上，她为了摧毁帝国的魔炮充当人肉炸弹，连人带狮鹫都尸骨无存要好得多。
……
王国军和帝国军双方已是需要舔舐伤口的猛兽，后勤压力因为大量的战亡数量已经减轻到微不足道的程度，食物是远远溢出的，需要调整血战过后，士兵们本能的厌战之心。
在大司教帮助下，担当战场图腾的尤古朵拉公主再度以继承人的身份发出信件，要求帝国归还领土，做出赔偿。
这次帝国倒是软化了一些，表达了可以撤离卡洛那城的意愿，但要求王国军全面撤退并留出充裕的时间。
大家都不傻，开军议的时候，全员否决了这一点。
从帝国军不动声色直接发起闪电战导致王国覆灭就能看出来，大陆上所谓的口碑和大义，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退兵之后，给帝国一方充裕的时间，帝国军完全可以不管撤退的约定，修补经营卡洛那城，再收复的难度只会更加庞大。
基于这一点，白亦在军议上提出几乎遭致全员反对的提议——
复活帝国一方战亡的士兵，补充骷髅兵序列。
持有护国圣剑，自诩正义的尤古朵拉公主当然不可能同意这个建议，对此表示支持的只有能够验证、锻炼魔法的男巫，和义勇军领袖克鲁斯。
信任、追随克鲁斯的民兵义勇，在前后两场血战中损失过于惨重，哪怕克鲁斯自己也清楚这个提议过于残忍、邪恶且反人类，但这些骷髅兵可以更好替代民兵义勇的“炮灰”作用，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他本来是个活泼且有个性的年轻游击队首领，只是在惨烈的战争中渐渐失去了笑容，看向白亦的眼神有些畏惧，还有更多的复杂。
在他眼里，白亦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军人，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势力的胜利，对于己方的民兵有着上位者的漠视无情，偏偏当前这个反人类的提议，又能有效保护民兵义勇。
面对焰帝登场的攻防血战，他远远看到白亦带着骑士高呼口号，悍然冲阵的狂热与战意，这确实是只有骑士才能做到，民兵义勇永远都无法做到的事。
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当做筹码摆放在天秤上，加强己方的胜机，克鲁斯很清楚自己没有指摘白亦做法的立场，对方终究是个喊着“跟我冲”的骑士，而非“给我上”的贵族。
不只是骑士和士兵，民兵中有很多憧憬、崇拜，渴望像骑士们那样骑着战马，骑枪冲阵风采的年轻人，意志简单的他们，无比渴望这种荣耀又热血的绽放，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
这个十分艰难的议题被否决两天之后，先一步到来的是帝国的反击。
仿佛从尤古朵拉公主最初以凡特西尼亚王国王室继承人的身份，声讨帝国行径的宣告中获得启发，帝国疆土、陷落在帝国手里的卡洛那城，乃至大量王国士兵之中，都开始传播起一则谣言。
凡特西尼亚王国王室在世的末裔并非只有尤古朵拉一人，为帝国而战的战乙女艾基娜，全名叫做艾基娜·艾尔涅·阿尔托华露兹——她同样流着凡特西尼亚王室的血脉，具备圣剑的使用权和继承者强宣称，昔日因为王国王室内部的阴谋遭到迫害，被迫逃离。
帝国发起战争的目的，就是帮助遭受迫害的原王国公主复仇。
先是投诚帝国的原王国贵族为此背书，披露出大量王国王室阴谋丑闻。
然后战乙女艾基娜站在城头摘下头盔，露出和尤古朵拉公主完全相同的发色和明显相像的面容，对着王国军的一般士兵按照写好的煽动内容演讲。
演讲到一半，倒霉的战乙女被白亦拉着罗莎莉狠狠轰了一炮。
女武神属于精英兵种，身怀神圣力量，她本能察觉到危机，及时回避，只是狼狈了点。
虽然结果有些滑稽，但王室曾经的丑闻渐渐扩散开来，王国军这边活的时间比较久的小半贵族，多少都知道这件事，十分避讳。
尤古朵拉公主曾遭受过刺杀，隐约意识到，或许艾基娜真的是王国血脉。
担任文官职责的学士们面对一点点放出漫天铁证，即便想要拿出官方记录的历史，安抚军心都很难做到，连带不少官员人心都有些离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明显感觉到王国军士气衰减，军心散乱，继舆论攻击之后，帝国军故技重施，这次是在施展离间计，披露王国曾经迫害古代种族，并非正统的过往，目标直指在王国军身居高位的白亦和米拉诺。
哪怕白亦和米拉诺看得很清楚，对此也无所谓，在当前王国军的官僚体系里难免受到忌惮与防备。
面对帝国军一点点释放出王国的黑历史，杜兰和赫拉斯都曾私下找到白亦，表示他们所在的骑士团里已经有人绕过他们，向公主提议减少白亦的指挥权。
听到这个消息，刚刚在小型战斗中掠夺了一番履历点的白亦眼神微微幽深了几分。
杜兰和赫拉斯如今都是一支骑士团的团长，而威廉在战亡之后，上位的原副团长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渐渐出现许多派系的王国军，不再是在圣剑指引下目标复国的铁板一块。
白亦不认为尤古朵拉公主会对他有所猜忌，再怎么说这也是女主角，能够在名义后面加上“同盟”指代世界名的家伙。
此时圣剑受损，有大司教帮忙掩盖和装点，公主演讲倒是无所谓，上战场的话很可能出现纰漏。
帝国军通过信息和舆论，最为凶残和致命的反击，指向王国军的核心人物，尤古朵拉公主。
代表圣教正统的梅利亚教国传来消息，第47代教皇约海姆退位，新任教皇朱贝隆对全大陆宣布——
经过详细验证，凡特西尼亚王国曾迫害艾基娜公主，利用渎神的手段，剥夺了她本应可以驱使圣剑的神性并转移到尤古朵拉身上，背弃了神明的旨意。
王国和帝国之间的战争，以帝国一方为正义。
教会已经告请神明出手，剥夺尤古朵拉驱使圣剑的能力。
……
消息传出当日，王国军军心大乱。
帝国军全军出动，不留余地压上的龙骑让王国军陷入苦战。
焰帝还隐藏下来一支人数三百余人的蜥龙骑士，蜥龙有些像是远古的恐龙，两足行动，前爪尖锐，背后还有一对短小脆弱的翅膀，这种亚龙种不会飞，但配合背后骑士的战镰，杀伤步卒、骑士和战马轻而易举。
到了残局的时候，微小的力量都是能够压倒平衡的稻草，更不用说一支超凡部队。
焰帝骑乘着一只成长起来的青年飞龙，降临王国军本阵，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尤古朵拉公主和焰帝展开决斗。
仅仅两个交锋，公主手中的圣剑就被焰帝伽鲁卡萨的战镰打成碎片。
就在火焰加身的前一刻，突兀出现的不安，让焰帝不敢脸接火球，抬起战镰打横在面前，断喝一声，发动用于防护的战术卡：
“神盾屏障！”
白光一闪，扩张开来的保护罩不仅仅撞开鬼脸业火，还将隐匿在风和空气中的绿色野兽幻影一并撞了出去，露出其中圆月形状的斧刃本体。
这是米拉诺的专属战术卡【疾盗之影】！
使用斧头的固然是猛男，但米拉诺的职业可是盗贼王，将战术卡隐藏在其他战术卡的后面，这份基于魔力操控方面的精湛与阴损，可以称得上是天赋神通。
焰帝咬牙切齿，体感灼热，思绪冰冷的心脏体悟到后怕的情绪。
尽管他的属性达到顶点，无比强大，但个体的力量，在这种层次的战场上，有极限所在。
战术卡【神盾屏障】的护罩刚刚散去，调整好角度的魔炮夹杂着魔女的大笑声轰击而来。
在卡洛那城内部，使用“安赫加农”和王国军魔炮抗衡的魔导部队刚刚发射龙涎陨石，就被自地面涌起，来自战术卡【巨石天袭】的力量对冲击落。
透过零碎的魔力光影，他看到从城门来援的战乙女艾基娜发动武器带有的技能，和尤古朵拉公主相仿的金色秀发化作流光幻影，抢到军神和白亦共骑的马匹侧面，一剑刺向白亦。
白亦森然冷笑，接连不断的战斗让他的经验同样丰富，将面前的老头军神一甩，挡在女武神的剑路上。
艾基娜神色大变，连忙收剑接住老将军。
不需要跳下战马，【深海鱼鳞马兽】因为飞龙刺激的硫磺气息，不满地打着响鼻，与白亦骑着，还在挣扎的战马并排奔驰着。
这马似乎有些不一般，白亦干脆饶了它一命。
他纵身换马，冷漠地扫了一眼救下军神的战乙女艾基娜。
友人的仇恨被冷酷的理智所压制，他举起悬挂在马鞍侧面的【远古海王龙枪】，释放出响荡的海浪声，【怒海的一击】指向遭受围攻的焰帝，伽鲁卡萨！
狮鹫的唳鸣在天空炸响，基莉艾艰难对抗着三名狮鹫骑士的围攻。
见到属下占据上风，鸟瞰战场，腾出手的绯雪姬艾米莉奥很快发现伽鲁卡萨竟然落入下风，连忙向焰帝所在的位置俯冲。
先后使用战术卡【杀戮之力】和【神盾屏障】，无敌的焰帝，也不可能毫无消耗。
杜兰被复仇骑士团的阵势所感染，带领麾下圣剑骑士团，发出为了王国与公主的呼喝声。
民兵和骷髅犹如潮水般涌上，只是为了断绝焰帝伽鲁卡萨在地面上的归途。
将【神盾屏障】仅限一次的无敌保护用于对抗能够劫夺道具的【疾盗之影】，伽鲁卡萨面对浑身闪耀着辉光的白亦，挥出【怒海的一击】时，终于失去能够再度翻开的底牌。
竭力规避的焰帝被骑枪轰开坚固的肩甲，血肉横飞，脸上被溅到一点的白亦感觉自己快要毁容了，焰帝的血烫的足以让人烧伤。
杀掉军神巴鲁多斯，是战术目标没错。
但杀掉焰帝伽鲁卡萨——
尤其是……亲手杀掉他，更是战略目标！
狮鹫巨大的躯体和翅膀，不惜以遭受多重魔法打击为代价，撞开了面容扭曲的白亦。
配合俯冲和重量，艾米莉奥的攻击力在五龙将之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两名海神冠军骑士和一名闪电龙骑士连忙策马过来，将白亦救起。
白亦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深海鱼鳞马兽】的生命力足够充沛，还不至于战死，只是一条腿在被击飞的过程中伤的严重，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远处传来米拉诺操弄链斧，锁条碰撞哗啦啦的响声，白亦抹了一把脸上的鲜红，翻身骑上属下让给他的战马，恶狠狠看向在空中，有着一头红发的小萝莉。
焰帝的皇妹，绯雪姬艾米莉奥毫不相让，与他对视。
小小的身体释放出的怒火，与尤古朵拉公主相比也不差分毫。
白亦曾经屠杀过大量帝国平民，也是绯雪姬想要保护，视为家人的子民。
仇恨，本来就是战争中不值一提的东西。
白亦神色狞然，银白色的魔力以他为中央扩张开来，海神冠军骑士、闪电龙骑士和普通的复仇骑士欣喜而狂热地呼喊着，承受这股力量。
“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斩刃使者！！！”
枪芒剑气冲天而起，两军魔法对冲，支援的狮鹫骑士和龙骑士被数量庞大的王国军竭力压制住，人手抛起的锁条和绳索，还有在地面上蔓延的黑暗触须，在圣剑光辉的照耀下散发着魔幻的光芒。
这是比上一次的战斗，更为惨烈的战场。
……
血腥味笼罩着卡洛那城，表面上，这场战斗让帝国军和王国军双方都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惨重代价。
从战略层面上来看，却是王国军的大获全胜。
王国军死去的多是义勇军的民兵，以及本就是作为炮灰来使用的骷髅架子。
帝国军一方——
军神巴鲁多斯濒死昏迷，麾下步卒骑士死伤数千，重骑士团所剩无几；
焰帝伽鲁卡萨在围杀中身受轻伤，麾下陨落魔龙骑士两人，龙骑士四人，最大的坐骑飞龙回归卡洛那城之后彻底残疾，无法再度飞行；
皇妹绯雪姬失血昏迷，被焰帝救出，麾下狮鹫骑士连带她自己的坐骑，一律枪芒灌体，全军覆没；
战乙女艾基娜先是在护城河畔与顺水路突袭的妮澈交锋，又被擅长顺风仗的佣兵围攻被逼断后，凭借精湛的武艺只是受了点轻伤，但女武神部队建制几乎被打空，只剩下十多人；
唯有魔剑士拉塞尔，在白亦有些刻意的安排下，损失是最少的一方。
王国军也有一些战亡的将领，数量不多，而且既非白亦的友人，也非关键剧情人物的旧军官、原贵族。
他们的血，与洗去过往，重获荣耀可以说是等价交换。
要说完全没有剧情人物，也不尽然。
白亦和神色失落的米拉诺擦肩而过：
“基莉艾好一点了吗？”
米拉诺苦涩摇头：
“她……还是不太能接受。”
白亦扫了一眼米拉诺胸前湿透的衣物，若有所指地说道：
“她帮了我们很多，是可以不参加这场战斗的。”
作为当前王国军唯一的空军，自由的狮鹫骑士基莉艾不是为尤古朵拉公主而战，而是作为米拉诺的友人前来助拳。
在那样的战场上，就算针对帝国空军的计划足够周全，【斩刃使者】用于军团化威力还有上升，也不可能将她保护的完好无缺。
基莉艾只是受了轻伤，然而她的狮鹫爱兽阿鲁在这场战争失血过多，耗尽最后的力量背负她降落下来，便永远闭上眼睛。
基莉艾痛苦万分，嚎啕大哭的声音，大半个营地都能听得到。
注意到米拉诺痛苦且纠结地抿起嘴唇，白亦一副前辈的样子，微微摇头。
对于青梅竹马的情谊与付出，尽管盗贼王更加喜欢身份高贵，宛如梦中情人的尤古朵拉公主，但不可能没有丝毫动摇。
“这就是情感不坚定的下场啊……”
白亦记得很清楚，游戏的各种结局里，米拉诺和尤古朵拉两人都没有在一起，这是身份，立场以及经历制造出来，深邃而遥远的隔阂。
若是单从基莉艾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结局，总比原世界线上，她为了摧毁帝国的魔炮充当人肉炸弹，连人带狮鹫都尸骨无存要好得多。
……
王国军和帝国军双方已是需要舔舐伤口的猛兽，后勤压力因为大量的战亡数量已经减轻到微不足道的程度，食物是远远溢出的，需要调整血战过后，士兵们本能的厌战之心。
在大司教帮助下，担当战场图腾的尤古朵拉公主再度以继承人的身份发出信件，要求帝国归还领土，做出赔偿。
这次帝国倒是软化了一些，表达了可以撤离卡洛那城的意愿，但要求王国军全面撤退并留出充裕的时间。
大家都不傻，开军议的时候，全员否决了这一点。
从帝国军不动声色直接发起闪电战导致王国覆灭就能看出来，大陆上所谓的口碑和大义，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退兵之后，给帝国一方充裕的时间，帝国军完全可以不管撤退的约定，修补经营卡洛那城，再收复的难度只会更加庞大。
基于这一点，白亦在军议上提出几乎遭致全员反对的提议——
复活帝国一方战亡的士兵，补充骷髅兵序列。
持有护国圣剑，自诩正义的尤古朵拉公主当然不可能同意这个建议，对此表示支持的只有能够验证、锻炼魔法的男巫，和义勇军领袖克鲁斯。
信任、追随克鲁斯的民兵义勇，在前后两场血战中损失过于惨重，哪怕克鲁斯自己也清楚这个提议过于残忍、邪恶且反人类，但这些骷髅兵可以更好替代民兵义勇的“炮灰”作用，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他本来是个活泼且有个性的年轻游击队首领，只是在惨烈的战争中渐渐失去了笑容，看向白亦的眼神有些畏惧，还有更多的复杂。
在他眼里，白亦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军人，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势力的胜利，对于己方的民兵有着上位者的漠视无情，偏偏当前这个反人类的提议，又能有效保护民兵义勇。
面对焰帝登场的攻防血战，他远远看到白亦带着骑士高呼口号，悍然冲阵的狂热与战意，这确实是只有骑士才能做到，民兵义勇永远都无法做到的事。
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当做筹码摆放在天秤上，加强己方的胜机，克鲁斯很清楚自己没有指摘白亦做法的立场，对方终究是个喊着“跟我冲”的骑士，而非“给我上”的贵族。
不只是骑士和士兵，民兵中有很多憧憬、崇拜，渴望像骑士们那样骑着战马，骑枪冲阵风采的年轻人，意志简单的他们，无比渴望这种荣耀又热血的绽放，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
这个十分艰难的议题被否决两天之后，先一步到来的是帝国的反击。
仿佛从尤古朵拉公主最初以凡特西尼亚王国王室继承人的身份，声讨帝国行径的宣告中获得启发，帝国疆土、陷落在帝国手里的卡洛那城，乃至大量王国士兵之中，都开始传播起一则谣言。
凡特西尼亚王国王室在世的末裔并非只有尤古朵拉一人，为帝国而战的战乙女艾基娜，全名叫做艾基娜·艾尔涅·阿尔托华露兹——她同样流着凡特西尼亚王室的血脉，具备圣剑的使用权和继承者强宣称，昔日因为王国王室内部的阴谋遭到迫害，被迫逃离。
帝国发起战争的目的，就是帮助遭受迫害的原王国公主复仇。
先是投诚帝国的原王国贵族为此背书，披露出大量王国王室阴谋丑闻。
然后战乙女艾基娜站在城头摘下头盔，露出和尤古朵拉公主完全相同的发色和明显相像的面容，对着王国军的一般士兵按照写好的煽动内容演讲。
演讲到一半，倒霉的战乙女被白亦拉着罗莎莉狠狠轰了一炮。
女武神属于精英兵种，身怀神圣力量，她本能察觉到危机，及时回避，只是狼狈了点。
虽然结果有些滑稽，但王室曾经的丑闻渐渐扩散开来，王国军这边活的时间比较久的小半贵族，多少都知道这件事，十分避讳。
尤古朵拉公主曾遭受过刺杀，隐约意识到，或许艾基娜真的是王国血脉。
担任文官职责的学士们面对一点点放出漫天铁证，即便想要拿出官方记录的历史，安抚军心都很难做到，连带不少官员人心都有些离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明显感觉到王国军士气衰减，军心散乱，继舆论攻击之后，帝国军故技重施，这次是在施展离间计，披露王国曾经迫害古代种族，并非正统的过往，目标直指在王国军身居高位的白亦和米拉诺。
哪怕白亦和米拉诺看得很清楚，对此也无所谓，在当前王国军的官僚体系里难免受到忌惮与防备。
面对帝国军一点点释放出王国的黑历史，杜兰和赫拉斯都曾私下找到白亦，表示他们所在的骑士团里已经有人绕过他们，向公主提议减少白亦的指挥权。
听到这个消息，刚刚在小型战斗中掠夺了一番履历点的白亦眼神微微幽深了几分。
杜兰和赫拉斯如今都是一支骑士团的团长，而威廉在战亡之后，上位的原副团长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渐渐出现许多派系的王国军，不再是在圣剑指引下目标复国的铁板一块。
白亦不认为尤古朵拉公主会对他有所猜忌，再怎么说这也是女主角，能够在名义后面加上“同盟”指代世界名的家伙。
此时圣剑受损，有大司教帮忙掩盖和装点，公主演讲倒是无所谓，上战场的话很可能出现纰漏。
帝国军通过信息和舆论，最为凶残和致命的反击，指向王国军的核心人物，尤古朵拉公主。
代表圣教正统的梅利亚教国传来消息，第47代教皇约海姆退位，新任教皇朱贝隆对全大陆宣布——
经过详细验证，凡特西尼亚王国曾迫害艾基娜公主，利用渎神的手段，剥夺了她本应可以驱使圣剑的神性并转移到尤古朵拉身上，背弃了神明的旨意。
王国和帝国之间的战争，以帝国一方为正义。
教会已经告请神明出手，剥夺尤古朵拉驱使圣剑的能力。
……
消息传出当日，王国军军心大乱。
帝国军全军出动，不留余地压上的龙骑让王国军陷入苦战。
焰帝还隐藏下来一支人数三百余人的蜥龙骑士，蜥龙有些像是远古的恐龙，两足行动，前爪尖锐，背后还有一对短小脆弱的翅膀，这种亚龙种不会飞，但配合背后骑士的战镰，杀伤步卒、骑士和战马轻而易举。
到了残局的时候，微小的力量都是能够压倒平衡的稻草，更不用说一支超凡部队。
焰帝骑乘着一只成长起来的青年飞龙，降临王国军本阵，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尤古朵拉公主和焰帝展开决斗。
仅仅两个交锋，公主手中的圣剑就被焰帝伽鲁卡萨的战镰打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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