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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杀人啦!救命啊!”

    夜色中,一位七旬老者慌张的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不慎便撞在了门槛上摔倒在地上,顾不上疼痛,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街上继续哭喊道:

    “来人啦,杀人啦,求求来个人快救救我闺女吧!”

    那老者眼角处的泪珠滚过勾勒纵横的面容,他的声音如同被针刺穿了一般沙哑且悲痛。求助声响彻在整个村子的邻间乡道上,却转眼间被淹没在周遭抢砸的嘈杂声浪中。着眼望去,村子中早已火光照天,数十名匪徒正在烧杀抢掠。有一人正在从一老妇手中夺过一只土鸡并脚踹其身,那妇人被踹后,头部与门边相撞,倒在了血泊之中;有四人正拿着刀四处挥砍着村农家外的陶罐竹篓,想要找些值钱的东西;有三人骑着马飞窜于行人中,想要前去那些还没有被抢夺的地方夺彩,一小孩闪躲不及,便被撞飞于一丈之外,不省人事;还有一些冲到了民宅之中;场面一时间鸡飞狗跳哀鸣哭嚎混乱不堪。

    忽地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一人如疾风般席卷而来。刚才从那老妇手中夺走土鸡的歹人正想查看是何情况之时,忽觉脖颈处有一丝清凉,伸手抚看,竟是血迹!奈何为时已晚,后知后觉中头颅已然落地。众人大惊,一时间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仿佛时间被冻结了一般。那骑马而过的三匪徒察觉身后有情况,遂而勒马回头查看,在火光印呈下有一人影立于那具尸首处。嘹亮的马鸣打破了被冻结的时间,匪徒们手持火把与武器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青脸络腮胡的刀疤男大声问道:

    “什么人,竟然杀我贪狼军的人,是活得不赖烦了吗?”

    “哎哟哟!看来我应该反思一下了。”

    那人背对着刀疤男,右手将手里的剑向着地上一挥,血渍在地上印出一道线。而后他转身用左手一挽,剑从手肘夹缝中抽过,将剑上剩余的血迹抹去,来人正是常远霄。接着常远霄又说道:

    “这赤阳国的法规真是让我有些难受,即便是犯人也只能抓人,不能动私刑。以至于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杀过歹人,今天算是五年来头一次,总感觉这手感不太对,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练啊。”

    听到这话,刀疤男顿感眼前的人绝不是善茬,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便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等是遐迩知名的贪狼军,想必你听过。看你这样子不像是这村里的人,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成千上万的贪狼军定叫你尸骨无存。”

    常远霄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说,忽察觉身后有人来。来人正是颛孙煦、闻人寒洬和柱子三人。一行人本因路过此地而想在柱子家里借宿一宿。不曾想,来到村外之时,却看到村中火光,打甩的嘈杂之声也随之传来,细听之下,竟还有村民们的哀嚎声,这一切店铺让众人意识到村子里正遭人抢劫。于是,决定由常远霄先行查看救人,颛孙煦与闻人寒洬二人保护柱子紧跟其后。

    平日里晚风和暖的村子如今却是这般杂乱混沌,年仅十岁的柱子心急如焚。当看到自家平日里虽旧但齐的门庭如今已半掩半毁之时,立马从颛孙煦的背上挣脱了下来,直接冲进屋内,嘴里不停喊着:

    “爷爷...奶奶...”

    柱子进门一看,家中物件早已面目全非满目疮痍。眼见厅下无人,柱子往内屋冲了进去。烛光照耀之下,当看到爷爷抱着奶奶一同蜷缩在床上相安无事之时,紧绷的情绪一下得到了释放,转眼便大哭了出来并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两个老人。

    外面听到柱子的哭声,以为柱子的家人遭遇不测。常远霄一时间杀气顿起,那歹人们犹如感到一阵恶寒,立马退后一步,做出防卫的动作,就连人后的马匹也受惊长啸的后退了些。颛孙煦与闻人寒洬俩人也立马冲进去查看,好在看到他们相安无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俩人见柱子与家人没事,都觉得此刻不应打扰三人团聚,相视一眼便知心中所想,于是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常远霄说道:

    “没事。”

    这两字如同定心丸一般,让常远霄安下心来。可看到这街上的景象——随处可见的破坏痕迹与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妇孺,转身便对那伙土匪说道:

    “你们这些渣子,真是该死,连老弱妇人都不放过,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罢,常远霄手中正握的剑在手掌中旋转了几圈,配合其步伐,一个转身便来到了身旁左侧的一匪徒面前,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那旋转的剑尖便划过对方的脖颈,一道血迹顿时留在了那人身后的墙上。

    “好快的剑!”骑马的匪徒中有一人说道。

    一时间,杀声四起,众匪纷纷持械向常远霄袭来,欲群起而攻之。眼见身后一刀一棒纷纷向自己挥来,此时常远霄手中的剑已成反握之势,侧身躲过棍棒之时握在手里的剑顺着手臂划出了一道孤线,剑已成截挡之势,将砍来的刀弹开,而后乘胜追击,一个踏步向前,同时拉动手中的剑,力达剑尖;那剑如蜻蜓点水一般,剑已过风才至,那拿刀之人胸前便多了一道伤痕,再也无法动弹。随后常远霄又一个转身的身法,配合着手中的长剑背身一挥;剑,便斩过刚才拿棍之人的两个腘窝。那人双腿瞬间失去了支撑,跪伏在地上哀嚎。一截一撩一点,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竟是在顷刻之间就完成,刚才还狼嗥狗叫般誓要杀掉眼前之人的匪徒们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一群窝囊废,都给我滚开。”

    一人扒开了围在边上手持火把的众匪,手持双锏从人群中走来,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青脸络腮胡的刀疤男。话刚一说完,那人一个冲锋,手中的长锏便向常远霄袭来。那锏似有千钧之力一般在空中划出了破空声,若是常人吃上这一锏恐当场殒命。常远霄当即使后退,而原来停留位置的地上竟直接爆裂开来。那人眼一锏击空又以另一锏向前袭来,凡锏击之处爆尘四起。看来这刀疤男也不是泛泛之辈,眼见常远霄步步退后,颛孙煦欲抬手结印御剑来助常远霄,却被闻人寒洬叫住了。

    “不必,我们先去帮村民,他们对于叔父来说,不足为惧。”

    话音刚落,只见常远霄一个大步后撤出一大段距离,定气凝神,身形以弓步之势,右手执剑于耳旁,剑尖直指前方,如满弓之矢一般蓄势待发;左手食指与中指相并,划过剑身,待敌来袭之时,只听到一声:

    “破”

    那剑如天降罚雷一般迅猛,破空声与金属撞击的声响相互混杂,随后空中的气浪扩散而来。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先前那刀疤男已经飞出数丈。细看之下,其右手手臂竟然被震断,流出了几条血迹,而那右手所持之锏已然断裂成两节。

    “破空式——风雷剑法!”

    先前那骑马之人惊呼而出。再看那刀疤男,虽已断臂,却仿若摔了一跤般的又重新站了起来,若换做是常人受此重伤,怕是早已倒地动躺不得。常远霄凌空而起,剑光如幻,直击那人面门而去。对面无数的剑影,虚虚实实,犹如狂风般袭来。先前还桀傲不恭的刀疤男此刻早已大惊失色,在拿起左手剩下的一锏抵挡之下连连后退。眼见刀疤男被逼到墙角,突然听到一声:

    “青驼,我等来助你。”

    一把带着铁索的宽刀笔直的往凌空的常远霄飞去。出刀那人本以为凌空之下,这一击定然无法闪过,却见常远霄当即变招。原本如狂风般向前攻去的剑,忽若蜻蜓点水一般的在地面点了一下,笔直向前的身躯立即改变了轨迹,再次腾空而起。那飞来的宽刀从常远霄身下划过,常远霄一个纵身越过后直立于地面的同时,宽刀已插入青驼身旁的墙体之中。那出刀的骑马人借助锁链一拉,人直接便来从马上到了青驼的身边。而另外各自持一刀一剑的2个骑马之人亦同时一跃而起,身形一闪,也来到了青驼身旁。

    “不愧是能被称之为开国三杰之一的风雷剑豪。”

    开口的正是那出刀之人。众人闻言大惊,就连颛孙煦也不由得有些惊讶不曾有听那二人提起。常远霄眉头一皱,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那叫青驼之人闻言后先是一惊,随后又喜而笑道:

    “他就是萧远苍?!苍犬,你可没看错?”

    “身如风,剑如雷。能使出风雷剑法中的破空式,这么短的时间内以剑直接正面破了你的开山锏并重伤你,你觉得呢?”

    听到此话,那青驼更加兴奋了,说道:

    “哈哈哈,能和固宁国的风雷剑豪过过招,丢了一只胳膊算什么,痛快!”

    这时四人中那执剑之人说道:

    “你个痴货,整天沉迷于打斗死不足惜。我可不想在这儿等着别人过来取走我项上人头,对付传言中的大剑豪,单打独斗太过冒险。苍犬、赤狐,我们不如一起上,怎样?”

    那手持长刀者回道:

    “银蛇说的不错。本来不过想蹭这个机会到这赤阳国内捞捞油水放松一下,不曾想还真能遇上这个固宁国的通缉犯。虽有些不武,但既是剑豪,我们几人不一起上,岂不是不给大剑豪面子。”

    说罢,三人便齐上阵,直奔常远霄而去。青驼眼见那三人都去了,便说道:

    “多我一个也不算多了吧。”

    遂单手用衣袖在手臂处打了个结后也一同向常远霄攻去。一时间,刀、剑、锏、链各种利刃向其接踵而至,常远霄接刀避剑、挡锏躲链,虽于兵刃利器之中未被伤及分毫,却也应接不暇,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五人一会儿飞檐走壁,一会儿上天入地,刀光剑影之间,周边不少杂物与禽畜也被波及。场面一度陷入电光火石、扬尘飞沙之中。

    而与此同时,颛孙煦与闻人寒洬两人已分别到被破坏的村民家中去处理那些闯入民宅的匪徒。颛孙煦听一老人言其孙女有危险,便在确认那刚说完就晕倒的老人无生命危险后先将其安置于屋墙边上,就前去查看。不久后路过一房屋时听到有一呼救女声,遂立即冲进屋内。刚进厅内,赫然看到地上有一三四十的妇女,立即上前想查看其伤势,刚一靠近就忽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粘稠之物,甚至还从空气中嗅到一些腥味。颛孙煦低头一眼,那妇人周遭早已血流一地,鲜红色的血液在烛光下透出一抹暗红。颛孙煦将手指放于那人的人中,那人已经没了生气。就此时内屋的呼喊声愈发急促,颛孙煦立刻冲进房内。只见一浑身脏乱油腻的带帽男子将一个十四五的少女按于床上,欲行不轨之事。那少女的外衣已经被扯乱,满眼惊恐之相,晶莹剔透的泪珠如玉珠一般从脸颊滴落。她不断的想尝试抓起点什么往那男子身上挥打,奈何这点力气根本无济于事。

    “他妈的,怎么总想来坏老子好事啊,什么人?”那油腻男子吼道。

    “禽兽!”颛孙煦不由得愤言道。

    颛孙煦刚说完,立马以手作势,腰间一尺多长的匕首离鞘而出,直指那歹人而去。那人见势,眼睛立马睁大,从床边的佩刀中拔刀来挡。

    “叮!”

    刺耳的金属声在屋内响起。匕首因刀的阻挡而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而向一旁飞去。可随着颛孙煦的手势一变,那匕首立即被颛孙煦控制着又往那歹人飞去。叮叮当当的利刃撞击声不断的响彻整个房间,几个回合下来,那歹人手中的刀被震飞。颛孙煦立马抓住机会,匕首如箭矢一般飞出,直接插入那人右手小臂,并连带着其人一同定在了墙上。颛孙煦立马上前查看那女孩是否有伤害,可那女孩见颛孙煦过来之时犹如惊弓之鸟,立即攥紧手里的床被来遮挡自己,并往里边移动。那惊恐的眼神看得颛孙煦甚是心疼。颛孙煦不再靠近女孩,站在床边看了一下,应该自己来得还算及时,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于是,颛孙煦便轻声对女孩说道:

    “别害怕,我是你爷爷叫来帮你的。”

    听到这话,那女孩才回过神来,嘴里念到:

    “爷爷,爷爷他怎么样了?”

    “你...爷爷,他找到我,让我来救你后便晕倒了,但我看他气息畅通,应该没什么大碍,便前来找你。”

    那女孩听到爷爷晕倒之后,立马担心起来,可她正要问颛孙煦爷爷在何处之时,眼睛突然向左后方看去,脸上的担忧立马又转为惊恐,并大叫了一声。颛孙煦眼角被一道从刀刃中反射过来的余光所照,他立即意识到什么,一个闪身便躲过了后面劈来的刀刃。

    “去死吧!”油腻男大喊道。

    原来那人受伤之后,眼见无法将短刀一样的匕首从墙里拔出,于是硬生生的将手从刀上扯了下来!血迹从墙上到那人所在的位置蔓延了一路,犹如一条血红的绸缎。疼痛与愤怒使那人此时已接近疯狂,右臂仍不断流淌着鲜血,而他左手拿着先前掉在地上的刀,正疯了似的向颛孙煦砍来。颛孙煦原来就只是修习命术,不曾如习武之人一般锻炼身体或习得半点武技,所以对于近身的攻击很难招架。即使面对这受伤之后胡乱无章的疯砍,也只能一边闪躲逃窜,一边不断地做着手势想将匕首召回。可那匕首嵌入石墙太深,竟一时半会儿无法召回。眼见那刀刃一刀一刀的向自己挥砍而来,每一刀都不断地向自己接近。一刀挥来,衣袖被划破,又一刀挥来,腹部的布料也裂开了一条口子,且明显感觉到了刀刃上那冰冷的温度,一股恐惧感自发的从身体蔓延。颛孙煦面对那人一边闪躲,一边保持着手势,不断的施加‘念’想召回匕首。可突然,颛孙煦感觉到背后退无可退,已经退到了墙角。眼中的刀刃正向自己头颅砍来,身体的每一处都本能的战栗起来,仿佛都在说着一个冰冷的字——死。这一瞬之间,不安、恐惧、不甘、后悔...各种复杂的情感充斥着颛孙煦的大脑,犹如一潮汹涌的海水不断的撞击头颅,让他在恐惧中头痛欲裂。

    “啊!!!!!”

    终于,在一声怒吼中一切都得到了释放。

    随着颛孙煦的吼叫与一声十分清脆的巨响声,刚才还如疯子般挥砍的那个油腻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即应声倒在了颛孙煦的面前。而这声巨响与吼叫也惊动了外面的常远霄与闻人寒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