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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心之所系

    黑猫男子动作灵巧得像只猫,司辰追捕三里地,差一点儿擒住他了,他“咻”一下钻进河水,泡都不冒一个。

    司辰觉得自己错了,黑猫男子不是猫,大概是尾鱼吧。

    过了饭点,稻香楼仍有不少客人,司辰回到窗边,桌上只剩公输梧一人,他瞥见窗槛上棠西的飞镖,心知出事,立即召来伙计问:“这桌的人呢?”

    “前脚刚走呢。”

    “说清楚,怎么走的?”司辰捏住店伙计的肩。

    “有人过来结了账,相当大方,带走了他们啊。”店伙计想起那锭金子便忍不住笑成了金元宝。

    “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司辰急问。

    “是个女的,长得好看,皮肤很白,约莫有三十来岁,耳朵上还戴了朵花。”也是为难店伙计了,他脑中满满的都是那锭金子,哪里还记得清给他金子的那人长什么样子呢,“具体什么样有点模糊了,不过啊,下次见着她,我保准能一眼认出来!”

    司辰猜出了个七八分,耳上戴花的约莫是康虞,如此一来,行密贡鹅上的西域迷药也能解释得清了,康虞可是会使化绵针的人。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司辰问。

    这个店伙计倒是特别留意到了——像这种大方的客人必须得留意他们往哪个方向去,最好知道他们住哪儿,何时再来。伙计指向窗外河畔道:“沿河畔北上了。”

    司辰一把将公输扛在肩上,跳窗,奔向河畔。

    地下的筷子、碎酒壶、还有窗槛上的飞镖都告诉了司辰,棠西和康虞很可能动过手,司辰心中毫无根据地涌上一个念头——棠西去哪了都无所谓,我都能找回她,唯独不能落到康虞手上。

    世间不可能只有一条路,一条路不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岔路口,司辰心急如焚——棠西,你往哪个方向去了?

    棠西醒来时是在船上,依然昏迷的公输樗老头子倒在她对面,他们没被绑,桌上甚至还摆了水和几样糕点,说话声从船舱外传来,棠西听不懂。

    黑猫男子:“她是杀害黛拉和次黛的凶手,您就这样放过她?”

    “你怎知道是她,而不是她的伙伴?”康虞道,“她有大用处,往后你便知道了。”

    “钱家的表少爷说是她!不管是谁,他们都得死!我听您的话,没轻举妄动,耐心等您回来,是以为您会为黛拉和次黛报仇!”

    “琼影,你不能为死去的人丧失理智,想想奋战在前线的族人们,我们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去帮他们?”康虞劝道。

    棠西气闷,外头两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这种语言好像在哪听过......棠西一边继续假装昏迷,一边苦想该怎么给司辰传信,她想到还没跟司辰说一声就到这了,他定急得不行了。

    棠西无比想念公输送她的那只机关鸟,上回她用机关鸟给无极塔中的公输传信便再没飞回来,她要是知道机关鸟是让寒野原截了去、捣鼓坏了、还不好意思归还,真得揍寒野原一顿。

    “我咽不下这口气!”黑猫男子说完跳进了水中。

    康虞抬头看看天色,算算时间,转身进船舱,她知道棠西是醒着的,也不点破,捏了块糕点吃起来。

    司辰扛公输一路北上,三天两夜之后,公输终于醒来,他醒来便觉得好饿,心想:奇怪!不是才吃完饭么?

    这时,两人在山洞里,司辰坐在篝火旁,低垂头,看不清脸。

    “我爷爷呢?棠西呢?”公输张望着问。

    司辰没抬头,生硬答道:“被人带走了,我猜是康虞。”

    “什么!带去哪里了!”

    “不知道,正在找。”

    公输内心翻江倒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你说的康虞就是那两个穿黛色衣服的人的老大,我爷爷对他们有用,应该暂时不会伤害他,只要我们尽快去找,找到他们,可是,我不明白,棠西也被抓走了?抓棠西做什么?”

    “不知道。”

    公输爬到司辰身边,依偎他坐下,坚定道:“我们去找,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司辰微微点头,听见公输的肚子“咕噜噜”乱叫,看向他道:“忍一下,明早下山再找吃的,前头是悬崖,下不去,这座山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路又长,明早再......”

    “我睡了多久?你有多久没睡觉了?”公输瞧见司辰的眼白布满血丝,吓了一跳。

    “你和爷爷在稻香楼被迷晕,就一直睡到现在,我也记不得有多久,我一直在赶路,没怎么留意。”

    “那你赶紧睡一觉,睡好了才有精神。”公输劝道。

    司辰摇头:“不行,我得好好想一想,之前太着急,我现在得好好想一想。”

    “司辰,我从未见你急成这个样子,你看我爷爷不也被抓走了,那可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相信他,他一定可以等到我去救他,我也相信我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你难道不相信棠西吗?还是你不相信你自己?”公输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可看司辰这样子,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强装镇定。

    “我害怕......”司辰几乎瑟瑟发抖,“任何有关她的事都让我过分紧张,让我变得不理智,我可以坦然面对所有变故,唯独不可以是和她有关的变故。”

    “等你再长大些,兴许就不这样了。”公输想起老爷子曾说过的话,“人都会尝试把心悬在另一个人身上,习惯过后,等时间一久,悬着的心悬着悬着就淡了。”

    “我却觉得自己更严重,从很小的时候,到现在,我因她担惊受怕的心思愈发重了,重到我自己都承受不住,况且这回,康虞那个人,不简单,我觉得,这个人就是她口中的恶魔......”

    公输梧慨叹司辰真是开窍开得太早了,情爱这方面他也不算什么过来人,司辰第一次和他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公输却只能沉默以待。

    良久的沉默,公输突然开口问:“你对棠西的心思,是情爱吗?那是什么感觉?”

    司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诗中的情、故事里的爱,我都能理解,但用它们来诠释情爱却是行不通的,我用全副身心去经历它、体会它,依然形容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感觉,那是极简单的,简单到用任何话语去形容它都嫌累赘,又是极复杂的,复杂到任何辞藻都诠释不完它......你对苏三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司辰又一夜没睡。

    公输不用司辰扛了,可以自己行走,只是因为饿得不行,走不快,他不知道,司辰扛了他三天两夜,没吃饭、没睡觉,也是饿极了。

    司辰飞快下山,他想赶紧去填饱肚子,补充体力,他暗暗起誓,不管棠西去了哪里,一定要找回来,然后带回绝尘谷,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