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俘

    我到后院时看见掌柜正和伙计把食物往地窖里搬，老板虽焦急却不乱，若不是最后听见了破门的声音他应该可以搬更多东西进来。避乱的住客纷纷往地窖冲去，如鱼入水一般，顾不上踩楼梯了，纷纷从梯子上直接滑了进去，跑在我前面的老头不慎脚滑跌倒在地，我正想去扶他，却只见他如蜈蚣一样，手腿并用的往地窖口爬去。我紧随其后的跑到窖口，下面站着的两个中年男子着急忙慌地抓着我的腿和手，直径将我扯了进去。我爬起身拍了拍灰，抬头时才发现地窖的角落里已挤满了人，大家都灰头土脸的，紧张地望着窖口。

    “好了，快关门，要塞不下了！”掌柜眼见人越来越多，连忙爬到楼梯上张望了一番后把拉下了门板。门板合上的瞬间，缝隙中似乎闪过一个身影，但掌柜依旧绝然地合上了门板。

    “求求你了，让我躲进去！他们就要杀过来了！求求你们了！”慌张的喊叫声混着捶门板的厚重声音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门板上。窖中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没有人敢放他进来，但是几近绝望的声音一声声地在拷打着人们的良知。

    “要不让他进来。”一片寂静中，我的小声嘀咕显得格外清晰。

    “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掌柜啐了一口骂道，“这是我的地窖，让你们躲进来已经是恩赐了！”

    “可是如果他被抓了，供出了我们怎么办？”我不敢和他争吵，生怕他一动怒把我赶出去。

    “少说这不吉利的话！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了。”掌柜说着扬起手里的小刀。地窖中的其他人怕里面动静太大引来游牧人的注意连忙劝着他。

    我抿紧了嘴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与他说话，门外的动静也消失了，想必那人是另找藏身处去了。

    死亡般的寂静立刻笼罩了地窖，众人都秉着呼吸留意着外面的动静。马蹄声、嘶鸣声、脚步声在不远处徘徊着，过了一会儿，这些声音愈来愈近，渐渐地笼罩在头顶。我旁边的阿婆双手合十在胸前，紧闭着双目，嘴里念叨着向她心中的神祈求着平安。然而她的神似乎遗忘了她，头顶忽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还有嘈杂的呼喊声。我们都知道这一块木板是抵不住撞击，这一方小地窖保不住我们的安全，可是敌我力量悬殊，就算冲出去死拼，最后的下场显而易见。

    此刻我鄙视自己的胆小懦弱，圣贤书中读的舍身取义，为国捐躯早抛在了脑后，只求苟且偷生。

    “咔嚓！”门板被撞开了一道缝，一张凶悍的脸凑了过来。突然，站在楼梯下的掌柜举起刀刺向了那只还在眨动的眼睛。门外的人疼得大叫一声，身影消失在了门板外但是撞击却越发猛烈。终于门板不堪撞击掉进了地窖里，上面站着的三个持弯刀的男人叫嚷着让我们出去。我跟人群顺着楼梯爬了上去，刚刚被刺破眼睛的男人还在地上蜷缩着，捂着眼睛的手沾满了鲜血。不远处还有几位士兵在搜罗着东西。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一条麻绳就套在了我们手上，就这样，我们这一串人就跟着他们的马队朝北走去。

    从爬出地窖的那一刻起，我的脑中便是白茫茫一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保全小命只能听从他们的命令。路越走越远，天色渐晚，寒风凛冽，我逐渐认清眼前的现实——我们被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