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黄家大儿媳认出了钱盼晴，捂着嘴呜咽了起来，泪如雨下。
在蒙古人的鼾声掩护下，她俩轻声交流。“我爹娘呢？”
“之前你爹娘带人运盐上了凌霄城。”
“鞑子来得太快了，大家都没跑及。”
“盼晴，你把灵子带走吧，求你了。”
“不是为她，我早死了。”
黄家大儿媳急切的把灵子往钱盼晴手里放。看着女儿光溜溜的身子，她忍羞脱下了衣服给小女孩穿上
钱盼晴点点头。能救一个是一个。特别是孩子。她伸手用力把黄家大儿媳脖子上的铁链拧开轻放在地上。
钱盼晴点了孩子的哑穴昏穴，把自己身上蒙古小兵的衣服脱下来给黄家大儿媳穿。把灵儿的两只胳膊越在颈前袖子交叉打了结。又用布包裹把灵儿连头紧紧的捆在背后。
钱盼晴对着地上的蒙古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黄家大儿媳点头，又摇头。
钱盼晴看看帐子里的烛火。火光会把人影映在帐子上。蒙古人的鼾声中断也会引起哨兵的注意。
“给我刀。”钱盼晴默默把蒙古小兵的刀给了黄家大儿媳。“悬崖前面鞑子下的有捕兽夹，还有铁蒺藜，还有网。四周树上布有暗哨。”
“先前凌霄城有人下来，都被鞑子杀了。”
“我活不了了。你带着灵子，快逃出去！”
钱盼晴无法带着黄家大儿媳逃脱。她必死无疑。
“你放心，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必护着灵子周全。”
掀起帐子边角观察外面的动静。钱盼晴伏身钻了出去。
她小心腾挪跃进最里面的兵营。这里防守最严。
不过经过大半夜的燃烧，有些火把已经熄灭，有很多黑暗处可以躲藏。
另一边，黄家大儿媳用尽全力，朝蒙古人的颈部劈砍去。他的鼾声戛然而止，血溅了老高。
……
钱盼晴努力分辨着地形。她随师傅们进山打猎下过夹子网。夹子多是在植物灌木丛之间下，网上面则必然有高大的树木。铁蒺藜对付的主要是马匹。
她努力稳定好身子的平衡，提气纵跃到一个瞭望台的旁边营帐暗处。从底下迅速一口气攀跃上瞭望台。
刀光闪过，两个哨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即扑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瞭望台地势最高，台上如她所料，有成堆的箭矢，还有可以连发三矢的远程弓。寻常人需用脚蹬着借住全身的力量才可以拉动。钱盼晴挽起远程弓，搭弓引箭，向她认为可能隐藏了暗哨的树木上射去。
箭矢的破空声响起，果然最近的两棵树有了动静。有了动静就不怕，就怕躲在暗处发现不了。
钱盼晴运起钱氏功法，目力听力均达到了极限。她的箭射程极广，几颗树上的暗哨皆先后中箭。
她又调转箭头，朝巡营的几队人马全力输出。这一切都发生的非常快。
廖晴一直很喜欢一个兵种，狙击手。在沉默中潜伏，在出人意料的时刻对目标一击致命。她觉得此刻的钱盼晴就犹如古代的狙击手一般。
蒙古军营渐渐乱了起来。这个面的驻军本来预防的是从悬崖上下来的宋军，所以自从围剿开始后，一直都是零星的遭遇，从没有如今夜这般没有征兆的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铛铛铛铛的锣声响起，蒙古人匆忙聚集起来，朝瞭望塔扑来。
钱盼晴全力运起轻功，从瞭望台奋力跃下，如大鸟一般，往军营栅栏处落脚，避开了元军。
她向树上腾跃而去，脚下的栅栏受不住巨力，轰然倒塌。她很快穿过了几个错落的树木。她运起内力，舞起了缠绵霹雳刀，抵挡身后的箭矢。追兵很快被抛在了身后。
有箭矢迎面射来。钱盼晴回刀劈飞。她迎面挥刀攻击而去，刀声沉闷如同炸雷。
她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人，掀起阵阵血雨。遇见之人皆是敌人。她把敌人扔掷于地，试探陷阱，又塌尸而跃。
她杀红了眼。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黑的。钱盼晴杀得快要脱力，终于奔到了崖壁前。
这面山崖呈现九十度直角高耸入云。最擅长攀爬的山民也无法登顶。
多年来凌霄城凭借天险始终不降，桃花镇的人心里都是非常佩服的。她很多幼时玩伴都偷偷去了凌霄城，她也是知道的。
现在，她也来了。
把大刀收回后背，她毫不迟疑提气一跃，平地而起，抓住了一片凸起的山崖。她执着于眼下，目力发挥到极致，使双手指双足尖勉强有了着力点。
廖晴在体内打起精神全力配合，内息运转快了好几分。她调配力量于四肢，同时注意平稳胎儿不受影响。
钱盼晴逐渐攀爬向上，蒙古人追击到崖下，没有发现任何闯入者的踪影。
上去吧，不相信你能爬上去，下来时必把你碎尸万段！
蒙古人在崖下叫骂，调配了兵卒准备守株待兔。
不知道爬了多久，天渐渐亮了。
钱盼晴从小被父母教导要依着大家小姐的言行行事。她一直被父母家人保护的很好。嫁人以后安于内宅，也从没有过问过外面的事。这是她第一次违背父母之命独立行事。
她必须救回阿爹阿娘。她忘记了一切，只存这一个念头。她的手指头磨出了血。她的脚趾头也血肉模糊。她又饥又渴。她小腹隐隐作痛。
她停不下来，一直向上爬。
太阳升起来了。云海之上，她在一个崖壁可落足处短暂小憩。她紧贴崖壁，掏出肉干，咀嚼下咽。把皮囊里的水一饮而尽。
她鼓起力气，继续向上。
……
山顶也有凌霄城守军，且基本上都是女人。男人们都在另外三面厮杀。这面元军上来的可能性最小。她们五人一组，手拿刀剑，来回巡视，山风凌冽，女人们的衣裙飘扬。
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
家国破碎国难当头，女人们和男人们一起，不曾退缩。她们克服困难，努力生存，并孕育出下一代，留下希望的种子。
她们说起凌霄城破的结局，语气平淡，不起波澜。如果有那一天，从这里跳下去就是了。崖山海战后跳崖殉国者十余万，她们不过是晚跳了九年。
不过今天，她们惊讶的发现一个背负着孩子的女人爬上了崖顶。她喘着粗气，口唇干裂，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而且，好像还是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天爷爷，真是了得！
“来者何人！”
“桃花镇，钱盼晴！”
钱盼晴站在山顶，吁出一口气。下意识拍打衣服上的尘土。
“有水吗？有吃的吗？我饿了。”
……
在蒙古人的鼾声掩护下，她俩轻声交流。“我爹娘呢？”
“之前你爹娘带人运盐上了凌霄城。”
“鞑子来得太快了，大家都没跑及。”
“盼晴，你把灵子带走吧，求你了。”
“不是为她，我早死了。”
黄家大儿媳急切的把灵子往钱盼晴手里放。看着女儿光溜溜的身子，她忍羞脱下了衣服给小女孩穿上
钱盼晴点点头。能救一个是一个。特别是孩子。她伸手用力把黄家大儿媳脖子上的铁链拧开轻放在地上。
钱盼晴点了孩子的哑穴昏穴，把自己身上蒙古小兵的衣服脱下来给黄家大儿媳穿。把灵儿的两只胳膊越在颈前袖子交叉打了结。又用布包裹把灵儿连头紧紧的捆在背后。
钱盼晴对着地上的蒙古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黄家大儿媳点头，又摇头。
钱盼晴看看帐子里的烛火。火光会把人影映在帐子上。蒙古人的鼾声中断也会引起哨兵的注意。
“给我刀。”钱盼晴默默把蒙古小兵的刀给了黄家大儿媳。“悬崖前面鞑子下的有捕兽夹，还有铁蒺藜，还有网。四周树上布有暗哨。”
“先前凌霄城有人下来，都被鞑子杀了。”
“我活不了了。你带着灵子，快逃出去！”
钱盼晴无法带着黄家大儿媳逃脱。她必死无疑。
“你放心，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必护着灵子周全。”
掀起帐子边角观察外面的动静。钱盼晴伏身钻了出去。
她小心腾挪跃进最里面的兵营。这里防守最严。
不过经过大半夜的燃烧，有些火把已经熄灭，有很多黑暗处可以躲藏。
另一边，黄家大儿媳用尽全力，朝蒙古人的颈部劈砍去。他的鼾声戛然而止，血溅了老高。
……
钱盼晴努力分辨着地形。她随师傅们进山打猎下过夹子网。夹子多是在植物灌木丛之间下，网上面则必然有高大的树木。铁蒺藜对付的主要是马匹。
她努力稳定好身子的平衡，提气纵跃到一个瞭望台的旁边营帐暗处。从底下迅速一口气攀跃上瞭望台。
刀光闪过，两个哨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即扑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瞭望台地势最高，台上如她所料，有成堆的箭矢，还有可以连发三矢的远程弓。寻常人需用脚蹬着借住全身的力量才可以拉动。钱盼晴挽起远程弓，搭弓引箭，向她认为可能隐藏了暗哨的树木上射去。
箭矢的破空声响起，果然最近的两棵树有了动静。有了动静就不怕，就怕躲在暗处发现不了。
钱盼晴运起钱氏功法，目力听力均达到了极限。她的箭射程极广，几颗树上的暗哨皆先后中箭。
她又调转箭头，朝巡营的几队人马全力输出。这一切都发生的非常快。
廖晴一直很喜欢一个兵种，狙击手。在沉默中潜伏，在出人意料的时刻对目标一击致命。她觉得此刻的钱盼晴就犹如古代的狙击手一般。
蒙古军营渐渐乱了起来。这个面的驻军本来预防的是从悬崖上下来的宋军，所以自从围剿开始后，一直都是零星的遭遇，从没有如今夜这般没有征兆的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铛铛铛铛的锣声响起，蒙古人匆忙聚集起来，朝瞭望塔扑来。
钱盼晴全力运起轻功，从瞭望台奋力跃下，如大鸟一般，往军营栅栏处落脚，避开了元军。
她向树上腾跃而去，脚下的栅栏受不住巨力，轰然倒塌。她很快穿过了几个错落的树木。她运起内力，舞起了缠绵霹雳刀，抵挡身后的箭矢。追兵很快被抛在了身后。
有箭矢迎面射来。钱盼晴回刀劈飞。她迎面挥刀攻击而去，刀声沉闷如同炸雷。
她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人，掀起阵阵血雨。遇见之人皆是敌人。她把敌人扔掷于地，试探陷阱，又塌尸而跃。
她杀红了眼。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黑的。钱盼晴杀得快要脱力，终于奔到了崖壁前。
这面山崖呈现九十度直角高耸入云。最擅长攀爬的山民也无法登顶。
多年来凌霄城凭借天险始终不降，桃花镇的人心里都是非常佩服的。她很多幼时玩伴都偷偷去了凌霄城，她也是知道的。
现在，她也来了。
把大刀收回后背，她毫不迟疑提气一跃，平地而起，抓住了一片凸起的山崖。她执着于眼下，目力发挥到极致，使双手指双足尖勉强有了着力点。
廖晴在体内打起精神全力配合，内息运转快了好几分。她调配力量于四肢，同时注意平稳胎儿不受影响。
钱盼晴逐渐攀爬向上，蒙古人追击到崖下，没有发现任何闯入者的踪影。
上去吧，不相信你能爬上去，下来时必把你碎尸万段！
蒙古人在崖下叫骂，调配了兵卒准备守株待兔。
不知道爬了多久，天渐渐亮了。
钱盼晴从小被父母教导要依着大家小姐的言行行事。她一直被父母家人保护的很好。嫁人以后安于内宅，也从没有过问过外面的事。这是她第一次违背父母之命独立行事。
她必须救回阿爹阿娘。她忘记了一切，只存这一个念头。她的手指头磨出了血。她的脚趾头也血肉模糊。她又饥又渴。她小腹隐隐作痛。
她停不下来，一直向上爬。
太阳升起来了。云海之上，她在一个崖壁可落足处短暂小憩。她紧贴崖壁，掏出肉干，咀嚼下咽。把皮囊里的水一饮而尽。
她鼓起力气，继续向上。
……
山顶也有凌霄城守军，且基本上都是女人。男人们都在另外三面厮杀。这面元军上来的可能性最小。她们五人一组，手拿刀剑，来回巡视，山风凌冽，女人们的衣裙飘扬。
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
家国破碎国难当头，女人们和男人们一起，不曾退缩。她们克服困难，努力生存，并孕育出下一代，留下希望的种子。
她们说起凌霄城破的结局，语气平淡，不起波澜。如果有那一天，从这里跳下去就是了。崖山海战后跳崖殉国者十余万，她们不过是晚跳了九年。
不过今天，她们惊讶的发现一个背负着孩子的女人爬上了崖顶。她喘着粗气，口唇干裂，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而且，好像还是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天爷爷，真是了得！
“来者何人！”
“桃花镇，钱盼晴！”
钱盼晴站在山顶，吁出一口气。下意识拍打衣服上的尘土。
“有水吗？有吃的吗？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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