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
沈怀衷庆幸是七天，否则自己将日日夜夜遭受蚀骨之痛。
他想给苏寒一个交代，死亡对于沈怀衷来说是一种救赎，更是一种解脱，但他也怕，哪怕到了地下，自己也无颜面对苏寒。
此时一切都还来得及，沈怀衷收回飘散的思绪，回神来专心听电话里的内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沈鸿才当年驰骋一世，手下也并非完全没有可用之人。
沈家近年来发迹，本应该是好事，可是人性里恶的一面也会被强大的欲望激发得淋漓尽致。
这一点，从原来根本不信鬼神的沈运发开始在家里供奉神龛，和方蔻蔻开始烧香拜佛就可以看出。
他们作为生意人要想暴利，赚得钱怎么可能那么干净，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心早就黑了。
各自心怀鬼胎的人们求神拜佛来寻求神灵的庇佑，神灵看着他们掩藏的罪恶缄默不语。
沈鸿才临走前害怕沈家的其他人会对沈怀衷不利，这是他留给沈怀衷的一个心腹。
上一世，沈怀衷大学时找到了这位爷爷留下的人，名为王永文，是爷爷的过命之交。
沈怀衷后来自己开公司，早期的投资等等，都会寻求这位王叔的意见，这位王叔帮了他许多。
他上辈子走投无路才想起来的找王叔，当时王叔听完他的遭遇气得咬牙切齿，怨他为什么不早点和自己联系。
那时的沈怀衷跟个闷葫芦一样，从不主动向外界寻求帮助，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喂，辛苦王叔帮我着手查这件事了。”
“小衷这是说得哪里话，你爷爷于我有大恩，你有事尽管找我，王叔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沈怀衷礼貌地道完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这一世，他要把一切会威胁到苏寒安全的祸事扼杀在摇篮里面。
只见一群人在教学楼前停下了脚步，苏寒也佯装路人，停在原地和附近的的一片绿化带面面相觑。
“诶，怀衷哥好！”
一群勾肩搭背的男生看到他走来之后，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齐刷刷地向他问好。
沈怀衷轻轻抬手和他们回应。
此时沈怀衷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低头按亮屏幕，看了眼打过来的人之后顿了片刻，和周围人示意自己去接电话。
虽然沈怀衷脸上始终带着笑，但苏瑾总觉得这笑容和刚才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了。
苏寒心底抽疼，想着沈怀衷内心深处里肯定藏着很多事儿，自己上辈子和他朝夕相处那么久，怎么都没发现呢？
那时候的沈怀衷从不在她面前示弱，一直都在安慰和开导她。
可是苏寒自己当辅导员后，在那七年时间里面她不停复盘这段感情，才发现自己都没能给沈怀衷提供良好的情绪价值。
他也是踽踽独行走了这么多年，内心深处也很需要被在乎。
她看着沈怀衷离开的方向，走小路绕到了教学楼后面。
夏日枝繁叶茂，很好地遮掩住了少女的身影，她刚走过去就听到语调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
“我死哪儿可都跟你没关系，管好你的废物儿子。”
沈怀衷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而苏寒却注意到了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还未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深意，沈怀衷就转过身来。
沈怀衷虽然笑着，眼底却看不见丝毫笑意，仿佛深不可测到能吞噬所有的黑洞。
苏寒见过各种各样的沈怀衷，痞气的，开怀的甚至是痛苦的，却从未深入了解他痛苦的根源。
耀眼的阳光下，教学楼背后巨大的松树遮天蔽日，外围的松针闪闪发光，松香味被暑气激发出来。
教学楼后鲜有人在，除了苏寒和沈怀衷俩人之外，此时也再没有其他的新生来到这里。
偌大的校园里，只有这一隅如此宁静。
苏寒避无可避，和转过头的沈怀衷四目相对。
沈怀衷在看到来人后的一瞬间就变得有温度起来，好似刚才那个藏着狠厉的眼神从未存在一样。
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只有在面对苏寒的时候才会显得磕磕绊绊。
“你……你好，我是沈怀衷。”
沈怀衷深呼一口气后颤抖出声，试着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希望这一世能给苏寒留下好印象。
其实沈怀衷很不平静，他的心又开始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重生前，在离别的七年，以及后来苏寒去世后的那七天里，他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他如同自虐般将苏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全部都烂熟于心。
林荫下，苏寒看着他掩饰自己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失笑，没想到川剧变脸也是怀衷的一项技能。
苏寒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打得措手不及，她看着眼前的男生迟疑片刻，缓缓压下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旋即笑了起来。
“你好，我是苏寒。”
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苏瑾直直地像沈怀衷走了过去，伸出自己的手，眼中带笑地看着他。
沈怀衷内心警铃大作，我们上辈子第一次见面这么自来熟吗？
他有些怀疑苏寒是否也重生回来了，于是他试探着问了句：“……咱俩以前认识吗？”
沈怀衷内心十分忐忑：“完了完了，她如果也是重生的就肯定会怨我，那我还能顺利追到媳妇儿吗？”
谁料苏寒下一秒说道。
“不认识，只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很想认识新朋友。”
苏寒看着沈怀衷的眼睛，显得十分诚恳的样子。
沈怀衷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苏寒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他反过来一想，苏寒要真是重生的，凭着自己上辈子的混账行径，肯定对自己避而远之。
幸好，一切还能重开。
别好不容易清理了储无端之后再多一大追妻绊脚石。
“哈哈哈哈那你可找对人了，和我做朋友，我以后罩着你。”
沈怀衷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缓缓伸手回握住苏寒。
“非常感谢，沈怀衷。”
苏瑾终于叫出心底百转千回的名字，声音温柔缱绻。
“诶！好好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怀衷总感觉她的声音比上一世温柔了许多，不再那么疏离。
沈怀衷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声“怀衷”，他等了太久。
沈怀衷笑着看向她说道：“那么新朋友，要和我一起去教室吗？”
苏瑾没着急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与此同时只觉得眼眶渐渐湿润，阳光晕染在眼睛里，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他想给苏寒一个交代，死亡对于沈怀衷来说是一种救赎，更是一种解脱，但他也怕，哪怕到了地下，自己也无颜面对苏寒。
此时一切都还来得及，沈怀衷收回飘散的思绪，回神来专心听电话里的内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沈鸿才当年驰骋一世，手下也并非完全没有可用之人。
沈家近年来发迹，本应该是好事，可是人性里恶的一面也会被强大的欲望激发得淋漓尽致。
这一点，从原来根本不信鬼神的沈运发开始在家里供奉神龛，和方蔻蔻开始烧香拜佛就可以看出。
他们作为生意人要想暴利，赚得钱怎么可能那么干净，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心早就黑了。
各自心怀鬼胎的人们求神拜佛来寻求神灵的庇佑，神灵看着他们掩藏的罪恶缄默不语。
沈鸿才临走前害怕沈家的其他人会对沈怀衷不利，这是他留给沈怀衷的一个心腹。
上一世，沈怀衷大学时找到了这位爷爷留下的人，名为王永文，是爷爷的过命之交。
沈怀衷后来自己开公司，早期的投资等等，都会寻求这位王叔的意见，这位王叔帮了他许多。
他上辈子走投无路才想起来的找王叔，当时王叔听完他的遭遇气得咬牙切齿，怨他为什么不早点和自己联系。
那时的沈怀衷跟个闷葫芦一样，从不主动向外界寻求帮助，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喂，辛苦王叔帮我着手查这件事了。”
“小衷这是说得哪里话，你爷爷于我有大恩，你有事尽管找我，王叔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沈怀衷礼貌地道完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这一世，他要把一切会威胁到苏寒安全的祸事扼杀在摇篮里面。
只见一群人在教学楼前停下了脚步，苏寒也佯装路人，停在原地和附近的的一片绿化带面面相觑。
“诶，怀衷哥好！”
一群勾肩搭背的男生看到他走来之后，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齐刷刷地向他问好。
沈怀衷轻轻抬手和他们回应。
此时沈怀衷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低头按亮屏幕，看了眼打过来的人之后顿了片刻，和周围人示意自己去接电话。
虽然沈怀衷脸上始终带着笑，但苏瑾总觉得这笑容和刚才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了。
苏寒心底抽疼，想着沈怀衷内心深处里肯定藏着很多事儿，自己上辈子和他朝夕相处那么久，怎么都没发现呢？
那时候的沈怀衷从不在她面前示弱，一直都在安慰和开导她。
可是苏寒自己当辅导员后，在那七年时间里面她不停复盘这段感情，才发现自己都没能给沈怀衷提供良好的情绪价值。
他也是踽踽独行走了这么多年，内心深处也很需要被在乎。
她看着沈怀衷离开的方向，走小路绕到了教学楼后面。
夏日枝繁叶茂，很好地遮掩住了少女的身影，她刚走过去就听到语调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
“我死哪儿可都跟你没关系，管好你的废物儿子。”
沈怀衷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而苏寒却注意到了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还未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深意，沈怀衷就转过身来。
沈怀衷虽然笑着，眼底却看不见丝毫笑意，仿佛深不可测到能吞噬所有的黑洞。
苏寒见过各种各样的沈怀衷，痞气的，开怀的甚至是痛苦的，却从未深入了解他痛苦的根源。
耀眼的阳光下，教学楼背后巨大的松树遮天蔽日，外围的松针闪闪发光，松香味被暑气激发出来。
教学楼后鲜有人在，除了苏寒和沈怀衷俩人之外，此时也再没有其他的新生来到这里。
偌大的校园里，只有这一隅如此宁静。
苏寒避无可避，和转过头的沈怀衷四目相对。
沈怀衷在看到来人后的一瞬间就变得有温度起来，好似刚才那个藏着狠厉的眼神从未存在一样。
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只有在面对苏寒的时候才会显得磕磕绊绊。
“你……你好，我是沈怀衷。”
沈怀衷深呼一口气后颤抖出声，试着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希望这一世能给苏寒留下好印象。
其实沈怀衷很不平静，他的心又开始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重生前，在离别的七年，以及后来苏寒去世后的那七天里，他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他如同自虐般将苏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全部都烂熟于心。
林荫下，苏寒看着他掩饰自己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失笑，没想到川剧变脸也是怀衷的一项技能。
苏寒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打得措手不及，她看着眼前的男生迟疑片刻，缓缓压下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旋即笑了起来。
“你好，我是苏寒。”
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苏瑾直直地像沈怀衷走了过去，伸出自己的手，眼中带笑地看着他。
沈怀衷内心警铃大作，我们上辈子第一次见面这么自来熟吗？
他有些怀疑苏寒是否也重生回来了，于是他试探着问了句：“……咱俩以前认识吗？”
沈怀衷内心十分忐忑：“完了完了，她如果也是重生的就肯定会怨我，那我还能顺利追到媳妇儿吗？”
谁料苏寒下一秒说道。
“不认识，只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很想认识新朋友。”
苏寒看着沈怀衷的眼睛，显得十分诚恳的样子。
沈怀衷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苏寒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他反过来一想，苏寒要真是重生的，凭着自己上辈子的混账行径，肯定对自己避而远之。
幸好，一切还能重开。
别好不容易清理了储无端之后再多一大追妻绊脚石。
“哈哈哈哈那你可找对人了，和我做朋友，我以后罩着你。”
沈怀衷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缓缓伸手回握住苏寒。
“非常感谢，沈怀衷。”
苏瑾终于叫出心底百转千回的名字，声音温柔缱绻。
“诶！好好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怀衷总感觉她的声音比上一世温柔了许多，不再那么疏离。
沈怀衷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声“怀衷”，他等了太久。
沈怀衷笑着看向她说道：“那么新朋友，要和我一起去教室吗？”
苏瑾没着急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与此同时只觉得眼眶渐渐湿润，阳光晕染在眼睛里，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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