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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询问

    “道长,我...我儿子他......”

    凉清河见状急忙站起身,他着实是被孙道长的反应给吓到了,但只见他迅速抬起一只手虚挡了一下,让其稍安勿躁,他则头也不回的继续凝视着凉州的瞳孔。

    一时之间,凉州被孙道长这样盯着看的浑身发毛,下意识的想要偏过头去,避开那灼灼的目光,却又被他用手强行给掰了回来,牢牢的固定住。

    “别动,让我再仔细看看。”

    孙道长认真地观察着凉州瞳孔中如同玻璃碎裂般崎岖的纹路,痕迹还很浅,裂纹之间也并没有明显缝隙,普通人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的到,就像日夜陪伴在一起的凉州父母,也从未发觉出任何的异常。

    但着对于孙道长来说,这些冰裂纹在他的眼里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明亮,分毫毕现地展露在他的眼前。

    过了好一会,就在凉州感觉脖子都快要抽筋的时候,孙道长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缓缓放开了凉州,凉州如蒙大赦般向后退了一步,但下一秒却又被他父亲一把给拉了过去,用手指撑住他的眼皮,盯着凉州的眼睛焦急的看着,这一次还真让他看出来了!

    凉清河瞬间慌了神,那支离破碎般的瞳孔让他陷入到深深的恐惧当中,如此诡异的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心里面仿佛像是要即将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头一次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措,声音颤抖的问道:

    “道长!我儿子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凉施主,稍安勿躁,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但确实...我也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

    “抱歉,是贫道失态了。”

    孙道长歉然一笑,其实这也不怪他反应会如此之大,实则如果这道“门”现在就被彻底打开了,那才真的是出了天大问题,而且还是根本无法挽回的那种,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修身养性一辈子的他都没能把控住自己的情绪。

    “想来...凉州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了,才会临时打通了一条缝隙,但因条件无法满足“开门”需要,就很快又闭合了起来,可即便如此,凉州的时间也不多了,必须立即着手压制住他体内的阴气!”

    “道长!道长,求您救救我儿子!”

    “爹!”

    凉清河“噗通”一下就要跪在地面上,好在孙道长眼疾手快,还没等他膝盖落地,就被孙道长用双手给托了起来,无论凉清河如何用力就是跪下不去,像是一对铁箍似的撑着他的臂膀。

    “凉施主,万万不可,别急,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孙道长心中不禁苦笑,他大半辈子没怎么失过态,可这一失态却把旁人吓得够呛,是在是罪过罪过。

    “来!先坐下,我有些事情正好想要问你,是关于凉州的“病情”的。”

    “好好好,您问!”凉清河屁股搭在凳沿,手里面还在死死拽着凉州,抓的凉州感觉手腕生疼。

    而原本一旁乖乖蹲坐在地上的墨亭,好奇的来回扫视眼前的这三个人,在那你来我往的“争抢”凉州,它顶着头顶小脑袋瓜歪头思索了好一阵,仿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睁的好大好大,神色也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坚毅,接着它迅速顺着凉州裤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一直喵喵叫个不停,昂着头宣示着它的主权!

    “喵喵喵!”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孙道长神情一愣,这是哪里来的玄猫,竟如此通人性,看着墨亭娇小可爱的模样,他笑着摇了摇头,便没再过多注意,而是继续问起话来。

    “最近凉州的“病情”是否有些加重?以我推测...凉州眼睛的问题应该是近期出现的!”

    “确实有些加重,家父经常来贵观,您应该清楚家父的身体状况,但即便是他也从魅儿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吸引力。”

    “那这段期间有遇到什么过什么人吗?或者什么奇怪的事儿?”孙道长沉声继续问道。

    “最近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在野外赶路,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因为我们也在刻意回避着,之后回到荻花城也才不到两天的时间,至于怪事...也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凉清河连忙如实回答。

    “那你们赶路的时候住在哪?”

    “一般是住在沿途的驿站,但那里除了几个店员遇不见其他人,如果说比较特殊的人的话,也只有那两拨人了。”

    “和我详细说说。”

    凉清河将路上遇到归终司押送犯人,以及在山谷亭中遇到爷孙两人的过程全部复述了一遍。

    “那犯人带的什么镣铐?”只见孙道长眼中精光一闪,打断了凉父的话。

    “这个...着我不清楚,也没太注意,应该是...土黄色的,对!土黄色!而且看起来很厚重,不像是一般镣铐。”

    “你看到的那应该是沉垠镣铐!”

    “我明白了,问题大概率是出在了那名犯人身上,那名犯人身份很特殊,应该是凉州遇见了他,身体上受到了一些刺激,所以才突然“病情”加重,但好在只是裂开了一条缝,而且已经闭合上了,接下来只要凉州在道观中多住些时日,接受一些“治疗”,应该就可以将他身上的问题基本解决。”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凉清河眉头微皱,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凉施主尽管放心,贫道绝无敷衍之意。”

    孙道长语气坚定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这下才让凉清河算是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凉州,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那就好,那就好!”

    凉州轻柔着手腕,虽然两人一直在说他的“病情”在加重,但他自身却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和平常并无差别,而且他现在满脑子就是在想那里能找到个镜子,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魅儿,你接下来就在道观住下,一定要听孙道长的话,好好治病。”

    “哦!对了道长,这只猫...它刚刚被我们家收养,天生和魅儿亲近,不愿离开他身边,不知道观内能否养猫......”

    凉清河有些汗颜,神色有些尴尬,不仅要让人家照顾自家儿子,还要照顾猫,这个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哈哈,无妨,不碍事的!”

    孙道长大笑两声,他早就注意到这个灵性十足的小家伙了。

    “在道家典籍里,猫可是一种用心十分专一的动物,曾经受到过许多道家高人的夸赞。”

    “就比如,有一位白玉蟾真人曾说过,子不见猫之捕鼠乎!吃双目瞪视而不瞬,四足踞地而不动,心无异绿,意不妄想,六根顺向,首尾一直,所以举无不中者也。”

    “他赞叹的就是猫的这种精神,而且此猫又是纯黑玄猫,极通人性,在道观住些时日也无妨。”

    孙道长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那徒儿估计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二位施主请随我一起前去用餐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众人来到平时接待香客所用的房间时,饭菜都早已端上餐桌,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皆是素菜未含荤腥,且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菜色虽然简单,但摆盘却是异常的精致,所有菜的盘边未粘有一滴菜汁,明显是被人仔细擦拭过,而且每道菜,盘与盘之间的距离像是被人刻意测量过一般,几乎一模一样,这不禁让凉州又多看了两眼正在摆放碗筷的小道士。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碗筷有必要摆的一模一样吗?还是对称的?!”

    四人落座后,凉清河正好拿出带来的好酒要和老道长喝上几杯,以表感激之情,但他也不能喝太多,因为餐饭过后他还要下山赶回荻花城。

    而孙道长这边就没那么多拘束了,他本人不仅好酒,而且自身酒量极好,整整一坛的好酒,差不多一斤的量全部被他下肚,那也只是脸上有些微微泛红而已,眼神依旧清明。

    酒足饭饱过后,太阳虽还未落山,单凉清河却要准备离开了,不然就赶不上在城门关闭前入城,他在道观门前和孙道长作别,并再次嘱咐凉州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听孙道长的话。

    “凉施主,慢走啊!”

    凉清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半山坡上,孙道长随后带着自己徒儿以及凉州再次返回到后殿的小院内。

    “凉小施主,我大概估算下了日子,接下来我们要在同一片屋檐下,共度大概差不多一旬左右的时光,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之间的称呼也就不要那么太正式,平日里你可以叫我孙师傅、孙道长或者老孙都可以,我呢?就叫你“魅儿”好了,说起来这还是我当初给你起的名字。”

    孙道长微微偏着头,笑眯眯的对凉州说到,他这一笑那满脸的皱纹像是千层饼似的被压缩在了一起,随后他突然不怀好意的转过头来,对着一旁的徒弟圆寂戏谑的说到:

    “你说是不是啊,狗蛋~~”

    原本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圆寂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非常僵硬,随后脑门青筋一点点凸起,咬牙切齿,双目圆瞪,仅仅这一句话就让他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形象,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的师傅。

    “我都说了不许叫我小名!!”

    孙道长却不管他,一只手伸出,用指尖顶住圆寂的脑门,无论圆寂腾挪闪躲拳打脚踢,就是无法他的掌控,只能对着空气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那你觉得怎么样嗯?”

    “啊?!这个...好吧。”

    从未有家人之外的人知道他的乳名,所以也更没有其他人这么叫过,虽然这个名字被外人念起他听着怪怪的,但凉州也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了下来,毕竟父亲临走前叮嘱过他,一定要听话。

    “好了圆寂别闹了,先带魅儿去房间休息吧,从明天一早开始,魅儿你就跟着圆寂,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过每天必须抽出一个时辰去山下的桃花林里采摘桃花。”

    “为什么让我来带,你整天睡觉那么闲,你带着好了!”

    圆寂仍在气头上,语气非常不善,他想要拒绝这件事不仅是因为他在生师傅的气,而且还是因为他心底里对凉州有些抗拒,就是自从他见到凉州第一眼起,他就打心底里不太喜欢这个人,没有什么原由,就是“感觉”上的不喜欢,这对他来说非常少见,同时这让他提起了一点警惕心,想要尽量躲开和凉州的接触。

    “咚!”

    “诶呦!”

    圆寂突然惨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原来是孙道长请他吃了一个板栗,那清脆的声响声让人也忍不住也想要亲手试上一试。

    “听话,这是为师的命令!”

    孙道长难得严肃了一次,不怒自威,虽然平日里和徒弟整天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型,但只要他说起正事,圆寂还是有点怕这个糟老头子,也只好扭着性子点头答应下来。

    “记住,每天必须抽出一个时辰带魅儿去摘桃花,如果因为做其他事而导致时间来不及,也必须放下其他事,先去摘桃花。”

    “师傅,为何还要采摘桃花,库房里还有很多我之前的存货。”

    只见圆寂深揉着脑袋站起身,平复下心情,整理好自身的仪容后再次问道。

    “总是不够的,泡酒、入药还有用来做给香客们品尝的桃花酥,你摘的那些那里够,去吧,先带他回房间休息吧。”

    “嗯,你跟我来!”

    圆寂转过身走在前面,凉州看看孙道长,道长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拎着自己的包裹跟了上去。

    孙道长驻足看着凉州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回想起那对破碎的瞳孔,画面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内。

    ............

    “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我就住在你隔壁,每天清晨都需要练早功,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明天我回来叫你,之后就需要你自己起床。”

    “好的,多谢。”

    说实话,他还是看圆寂有些不顺眼,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却殊不知圆寂看他也是如此,两人相看两厌。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两个人的“孽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