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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广播

    事情闹这么大,必然传到魏秀雅耳朵里去,孟卫军也晓得其他厉害,心中已经抱定了打死不承认的念头。

    不想今天一来车间上班,就感觉魏秀雅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有意无意从自己身上扫过。

    就在刚才,魏秀雅经过孟卫军身边的时候说了声:“诗写得不错,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才能。”

    然后秋波流转,目光如剪。

    孟卫军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个,美人当前,热血上头,当下就拍着胸脯说:“不就是一首诗罢了,我肚子里还装了三百首,你如果想看,我每天给你写一个。”

    厂花却恼了,唾了一口道:“谁要看,都不健康。”

    孟卫军和魏秀雅今天上白班,整整一天,卫军都处于心绪混乱之中,时而亢奋,时而忧愁,时而又莫名其妙地笑上几声。

    孟卫军捡起地上那支烟,闷闷地抽着:“小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眼前都是魏秀雅的影子,茶饭不思,再这么下去,就算不饿死,也要得一场大病。你说,我和魏秀雅能成吗?”

    怎么成不了,肯定成的,唐均做为重生者,自然知道二人将来的事情。

    孟卫军追求魏秀雅四年,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当年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唐均还狠狠地闹了次新房。

    九十年代工人下岗,孟卫军两口子去南方打工,后来做小生意,听说混得不错。

    不过,因为隔得太远,唐均和他们也断了联系。

    唐均看道发小愁眉苦脸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卫军,你们能成的,你和魏秀雅的婚事是老天注定的,老天安排的最大嘛,这事我精神上支持你,大胆点,只管去追。”

    孟卫军高兴起来,狠狠点头:“对,是得大胆些才行,我这就去约魏秀雅。小均,那首诗的事情你得替我保密。另外,以后再帮我写几首。”

    说罢就挥挥手,一溜烟跑了。

    唐均想起一事,感觉不对,:“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白班下班时间到,厂里的广播响起:“滴滴答,滴滴答,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小朋友你们好……”

    掩盖了唐均的声音。

    唐均心叫一声糟糕,急忙追过去。

    走了一段路,到了堆场,就听到那边隐约有孟卫军和厂花的声音传来。

    机砖厂生产的都是大红瓦,每一匹有十六开大小,制成坯子后,先要放在通风处晾干,最后才送进窑里烧做成品。

    这些大红瓦堆得老高,如同一堵堵围墙。

    只见,拐角处,孟卫军着脸说:“魏秀雅同志,天已经黑了,从这里到你们家很远。现在的国际形势还不太平,北方有北极熊虎视眈眈,西南有野心狼亡我之心不死。做为阶级同志,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每一个阶级弟兄的安全。”

    魏秀雅看了看外面的火红夕阳,想笑,又抿嘴:“哪里有那么多坏人,我看你才像坏人。”

    孟卫军急了:“魏秀雅同志,我是个诗人作家,我能是坏人吗?那首诗是我写的,是我写给你的。我也是鼓起极大勇气来找你的,魏秀雅同志,你批评我吧?可是,你批评我,我以后还是要给你写,写三百首,写一千首,写一万首,写一辈子。”

    唐均心中哇靠一声,这卫军的情感好炽烈!

    魏秀雅的脸涨得通红,正要说话,广播里的小喇叭节目已经播完。

    里面传来县广播站播音员生涩的普通话:“现在是诗朗诵,诗名《窗》是我县机制砖瓦厂青年职工唐均所作……”

    “为寂寞的夜空画一个月亮

    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为清冷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

    再画上一张床

    画上一个姑娘陪着我

    ……”

    魏秀雅瞪大眼睛看着孟卫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藏在一边偷听的唐均脑壳里嗡一声,他刚才就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这才追过来……

    终究是迟了一步。

    在刚过去的那个特殊时代,人民的物质生活极大的匮乏,精神上也是一片荒芜,机砖厂也是明年才购入一台黑白电视机。

    平时工人们也就看看书,听听广播。

    这一时期的书多以纯文学刊物为主,但不是人人都喜欢。

    相比起文学类书刊,广播则有趣得多,又是音乐,又是新闻,又是评书连载。

    加上广播又是重要的宣传阵地,因此工厂里安了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喇叭。

    大的和一个锅盖仿佛,小的相当于一个三岁娃娃的脑壳。

    除了厂办大楼顶上,每个职工宿舍楼、每个大杂院,甚至连公共厕所门口都钉了一个,做到全天候无死角覆盖。

    下午五点半,许梦娟下班回家,在蜂窝煤炉子前做饭,唐德文则已经坐在小桌前就着一碟泡菜抿起了烧酒。

    等喝美了再迷瞪一会儿,好有气力上夜班。

    广播响起,唐德文就已经喝得有点迷糊。

    忽然,正在院子里做家庭作业的唐宁一道风冲过来:“爸爸,爸爸,哥上广播了。”

    唐德文疑惑道:“上啥广播?”

    “就是那个广播啊。”唐宁指着挂在路灯上的那个喇叭说。

    “啊,混蛋,唐均是不是惹了什么祸被点名批判?“唐德文大惊,猛地把杯子一扔。

    “不是不是,是表扬。”唐二妹兴奋得小脸通红。

    唐德文定睛看去,几乎整个院子里的邻居都同时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聆听。

    广播里播音员的声音清晰传来:“……唐均同志这首诗表面上写的是爱情,想和心上人相亲相爱,共度一生。但实际上写的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对我们时代的讴歌。在这个百废待兴,欣欣向荣的时代,只要我们努力工作,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美好的生活必将到来……”

    现在广播稿都会再最后升华一下主题,把小情小调朝宏大叙事上靠上一靠,属于政治正确。

    广播站也不能免俗。

    不过,那边负责宣传的同志估计也觉得有点没有说服力,加上有超级喜欢这首爱情诗,又补了一大段话。

    “据我们了解,唐均同志从小爱学习,每次考试都在七十分以上,当年他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插队,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在建设农村的日子里,唐均同志劳动积极,表现优秀,夏天冒着烈日在地里劳作,冬季冒着严寒跳进冰冷的水中,以血肉之躯抵抗决堤洪水,腿脚落下终生疾患。回城后,唐均同志虽然在机砖厂小集体工作,却不抱怨不埋怨,依旧积极投入到火热的社会主义建设中。”

    “他在工作之余致力于文学创作,写出了一首首动人的诗篇。”

    “让我们向唐均同志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