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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绝了

    大家这一聊开,唐均和几位未来大佬混得熟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唐钧随即问道:“这次大奖赛名号和征稿主题是什么?”

    魏兆杰具体负责这次大赛:“大赛名曰《中国好诗歌》,主题是:平凡生活中的伟大,诗意中的人生。”

    《诗刊》社不是弄了个青春诗会,《星星诗刊》办个中国好诗歌,“中国”二字怎么也比你的“青春”大,压你一头。

    “扑哧!”

    唐均几乎把口中的酒给喷出来。

    《中国好诗歌》,三十多年后不是有个红极一时的电视选秀节目中国好声音吗?

    柳廷江给唐均夹了一筷子折耳根,让他压压酒意,笑着说:“唐均,你也打算参加吗?”

    唐均:“写诗,不会,不会,我可弄不了这个。”

    旁边魏兆杰也鼓励道:“唐均,别人读你的《棋王》只觉得人物鲜活,故事有趣,尤其是关于吃和下棋的部分,堪称精彩。但我却觉得那就是一首诗,尤其是王一生同时和九人对局结束的时候,呆呆地坐在那里,彷佛天地间一个小小的小黑魂,那就是诗啊!我想,如果你来写诗,一定会成为一个大诗人。诗歌,是文学皇冠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多么的诱人,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寻道。”

    唐均可不想写什么诗,一首现代诗,撑死了十几行,以每行一元钱稿费计算,也就十块钱,哪比得上弄部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只要发表,就有上万入账,爽歪歪。

    唐钧心中暗自嘀咕:“我都这个年纪了,只谈钱,而且家里未来也需要很多钱,寻什么道?”

    “明珠我就不想摘了,我只要文学皇冠底座的黄金。”

    唐均已经有点醉了,说话开始不过脑子,大着舌头道:“依我看来,现代诗大多是分行文字,如果不分行,跟散文差不多,没有多大价值。相比之下,我宁可去看报纸上的社论,好歹言之有物。”

    魏兆杰也是个年轻人,听到这话大为不服,更何况唐均这是在彻底否定自己的事业,否定诗歌这个艺术门类,断断不可原谅。

    魏兆杰也喝了不少酒,顿时拍案而起:“唐均,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什么叫分行文字,如果诗歌仅仅是分行文字,那又为什么被古代人民创造出来,一篇篇名作流传至今,成为劳动人民的精神粮食。诗为心声,不平则鸣。年轻人爱慕一位美丽的姑娘,就有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老年人叹时光流逝,自己大志未酬,依旧要奋发而起,就有了神龟虽寿,尤有尽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看到绝美风景,就有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至当代朦胧诗,青年在那个特殊年代并未沉沦,就有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因为对祖国深沉的爱,这才有舒婷的《我爱我的祖国》,难道他们写的都是分行文字,难道他们写的都是无意义的文字?”

    “唐均,我喜欢你的小说,喜欢你的文字。在今日之前,虽未谋面,但通过你的文字,我已经拿你当深交已久的好友。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唐均,我魏兆杰,和你绝交。”

    说了这么多话,魏兆杰一张脸已经变成铁青。

    柳廷江、任月萍意识到两人都喝得有点醉,正要劝。

    唐均也拍案而起了。

    按说唐均同志心理年龄六十多岁,已经老成精了,做事也是极稳妥的。

    朋友说话,唐钧一般都是附和附和再附和,你好我好大家好,务必广结善缘。

    但今天脑子被敬酒给麻痹了,身体内十九岁年轻人的狂气血脉苏醒,当下是大大地不服。

    实际上,唐均对现代诗是真的不服,尤其是在后世被梨花体和浅浅体喂了屎之后,心中就有很深的成见。

    “古诗词是律诗,好歹押韵,朗朗上口,现代诗都是垃圾,垃圾,垃圾。‘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也好,‘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也好,都是分行文字。这种玩意儿,我一天能写一百首。”

    唐均越说越尖刻:“就好像刚才堵你那哥们儿一样,他和你口中所谓的时代诗朦胧诗又有什么区别,文无第一,没准人家也写得很好。不客气地说,他那四千首诗,我半个月就能给你弄好,只要你给钱。”

    魏兆杰脸更青:“那你写啊,你现在就写几首给我看,就按照这次大奖赛的主题,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花儿来,还能比北岛舒婷顾成好?”

    唐均大着舌头说道:“写就写,分行文字我擅长。各位听众,有请唐均同志表演,诗朗诵,大家鼓掌!”

    端起一杯酒,声音柔和,却满怀深情。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个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念完,唐均把酒一饮而尽,将酒杯一摔,挥挥衣袖,白衣少年,乘风而去。

    茶馆中,魏兆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咀嚼着这段文字,越琢磨越觉得唇齿流芳。

    魏兆杰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中学时的同学,想起在陕北插队时照顾自己的老乡,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是每一座山,每条一条河,是一个个温暖的名字。

    铁青的脸逐渐变得潮红,眼眶逐渐湿润。

    良久,才道一声:“绝了!“

    小魏沉默的时候,柳廷江与任月萍没有打搅他,只默默喝酒吃菜。

    听到他这一声感叹,柳廷江才转头对任月萍道:“月萍,我要跟你抢作者了,唐均是我们《星星诗刊》的,给个面子啊!”

    “牛老师是想把这首诗发在你们刊物上?”

    任月萍也有点懵了:“不过,唐均同志明显对现代诗有成见,他会同意吗?”

    魏兆杰可不管那么多:“管不了那么多,先发,具体思想工作,就拜托任姐你了。”

    说罢,就打开上海牌人造革公文包,拿出纸笔,趁着记忆还在,飞快地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