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优劣
唐德文是个高高大大汉子，估计是遗传基因，女儿唐宁才今年十四岁，她个子长就挺高，脚码大，已经三十八了，相当于男孩子的尺码，这就引起了班中一个男生的注意。
唐宁在机砖厂子弟校念初三，那男生也是本厂职工子弟，老爹死得早，老娘一个人拖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艰苦，自然也没有余钱给孩子买回力鞋这种奢侈品。
男生看到唐宁脚上的鞋子，羡慕嫉妒恨，就说大家都是三十八的脚，借我穿几天。
说着就脱下臭烘烘的解放鞋要跟唐宁换。
唐宁自然不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鞋子怎么可以换着穿。”
男生依旧要换：“运动鞋又不分男女，换换又怎么了？”
唐宁自然不肯，于是男生就开始整人。
不是给二妹的文具盒里装毛毛虫，就是上课的时候用墨水洒她衣服。
今天更是过分地用圆规扎人背心。
唐二妹忍他很久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直接以饭盒砸男生头上，两人打成一团，严重影响课堂纪律。
得，这下请家长了。
许梦娟到学校后被老师训了一通，她四十多岁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回家后就和女儿闹起来。
唐均忙制止二人，满面严厉：“唐宁，还反了你，跟妈闹，不孝顺的东西。“
许梦娟火气依旧很旺：“对，忤逆的东西，要被雷打死。“
“我没错，我没错。”
唐宁气得眼睛里包着两泡泪：“哥，连你也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只帮道理。”
唐均故意哼了一声：“打赢没有？“
唐宁哽咽：“赢了，丁子发长得跟秧鸡一样，我一个能够打他三个。”
丁子发就是那个男生，因为家境贫寒，吃得差。
而且，男生比女生发育迟，瘦瘦小小，刚才和唐宁动手的时候，直接被她骑在背上，吃了一顿老拳。
唐均大喜，摸五毛钱塞她手里：“奖励你的，胜者即正义。如果你输了，看哥怎么收拾你。”
“哇，哥你真好！”唐宁惊喜，直接跳唐均的背上。
这可是五毛钱啊，得买多少零食。
她爱吃，贪嘴，常常半夜里偷偷起床去糖罐子里摸白糖吃。
好几回都被唐均抓住，让她去刷牙。
许梦娟瞠目结舌：“唐均，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是非观，二妹都被你教坏了。”
唐均呵呵一声：“我自己的妹妹我疼，我管她是对是错，谁欺负她就是不行。还好二妹打赢了，不然我现在就去给丁子发一点教训，让他晓得我唐家的人不是好惹的。”
许梦娟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那地方只要家里有壮劳力，就没人敢欺负。
出了事，全家人都会上阵，可管不了什么道理什么对错。
唐均说出这种话，她心中竟有种莫名的高兴。
许梦娟还是郁闷：“就是，就是，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老师训得跟瓜娃子一样，心气实在不顺。”
唐均觉得奇怪，问：“明明是丁子发的错，老师怎么反训起你了？”
唐宁插嘴：“还不是因为丁子发成绩好，我成绩差呗。老师爱优等生，讨厌我们差生。可是，成绩好的也有坏人，成绩差的也有好人啊，我就是那个成绩差的好人。”
许梦娟点着唐二妹的脑袋：“你成绩差成瘟头，好意思说。”
“哪里差了，各门功课都及格了的，都是六十多分。”唐宁委屈。
“只考及格也不行啊，你的成绩真的让人头疼。”唐均感觉到不好，急忙问母亲唐宁的学习情况。
这个时代，大型国企有自己的医院学校商店，所有工人的衣食住行，医疗保健，孩子教育，都被厂子包干了。
工厂就是个相对封闭的小社会，所谓企业办社会嘛。
西关县机砖厂规模不大，只有千余人，比不得县里另外两个上万人的大厂。
所以，工人子弟以前读书都是在县城的。
后来厂子里却和地方上闹了矛盾，学生们被赶出了校园。
机砖厂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弄了个子弟校，覆盖了从小学到初中三年的所有娃娃。
高中就没有办法了，让学生自己去考。
厂里缺教师，就从工人里选拔合适的有文化的，充实进教育队伍。
教师们都是匆忙上阵，文化程度低，也不懂什么教育学，反正就是按照国家教材照本宣科念就是，纯粹是糊弄事儿。
这样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因此，机砖厂的子弟学习成绩都差，升学率也感人。
平均下来，初三两个毕业班，七十多个娃，每年能考一到两个中专，十几个高中。
至于考不上的学生怎么办呢，先在厂里放羊，等满十六岁，就进车间干小集体，看以后没有国家政策转为正式工。
或者让爹娘退休，接班了事。
今天和唐宁打架的那个丁子发就是个优等生，成绩一向在年级面列前茅，明年考县高中问题不大，努努力，运气好说不定能进中专。
自古老师爱优生，即便是混子老师也是一样。
丁子发是老师的门面，唐宁和他起冲突自然讨不到好。
唐均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他重生前的那个世界里，唐宁因为成绩不好，念完初中就回家了，后来在车间干活。
因为生活困苦，小小年纪就一直心情抑郁。
在六年后，因为谈恋爱感情上出了问题，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爹娘受此打击，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就连他也哭了好几场，至今想起来，心中还是如同刀绞。
这个悲剧的开始，就是明年二妹初中毕业回家。
假设小宁能够顺利考上高中，进而考上大学，脱离机砖厂这个环境，人生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情况，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唐均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唐宁的书包，看起了她的教科书。
很郁闷，除了语文，数理化对他这个老文青来说就是天书。
上面的公式符号认识唐均，唐均认不得它们。
唐宁好奇地凑他面前：“哥，你在干什么？”
唐均问道：“二妹，去年你们学校升县高中的分数线是多少？”
唐宁想了想说：“语文、数学、化学、物理、政治，三百分。”
还好没有英语，唐均：“不高嘛。”
小宁平时考试都是及格了的。
不过转念一想，中考和子弟校自己的考试是两码事，难度根本就不一样。
唐宁现在能考六十几分，真上全省统考考场，搞不好只有四十几。
唐宁在机砖厂子弟校念初三，那男生也是本厂职工子弟，老爹死得早，老娘一个人拖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艰苦，自然也没有余钱给孩子买回力鞋这种奢侈品。
男生看到唐宁脚上的鞋子，羡慕嫉妒恨，就说大家都是三十八的脚，借我穿几天。
说着就脱下臭烘烘的解放鞋要跟唐宁换。
唐宁自然不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鞋子怎么可以换着穿。”
男生依旧要换：“运动鞋又不分男女，换换又怎么了？”
唐宁自然不肯，于是男生就开始整人。
不是给二妹的文具盒里装毛毛虫，就是上课的时候用墨水洒她衣服。
今天更是过分地用圆规扎人背心。
唐二妹忍他很久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直接以饭盒砸男生头上，两人打成一团，严重影响课堂纪律。
得，这下请家长了。
许梦娟到学校后被老师训了一通，她四十多岁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回家后就和女儿闹起来。
唐均忙制止二人，满面严厉：“唐宁，还反了你，跟妈闹，不孝顺的东西。“
许梦娟火气依旧很旺：“对，忤逆的东西，要被雷打死。“
“我没错，我没错。”
唐宁气得眼睛里包着两泡泪：“哥，连你也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只帮道理。”
唐均故意哼了一声：“打赢没有？“
唐宁哽咽：“赢了，丁子发长得跟秧鸡一样，我一个能够打他三个。”
丁子发就是那个男生，因为家境贫寒，吃得差。
而且，男生比女生发育迟，瘦瘦小小，刚才和唐宁动手的时候，直接被她骑在背上，吃了一顿老拳。
唐均大喜，摸五毛钱塞她手里：“奖励你的，胜者即正义。如果你输了，看哥怎么收拾你。”
“哇，哥你真好！”唐宁惊喜，直接跳唐均的背上。
这可是五毛钱啊，得买多少零食。
她爱吃，贪嘴，常常半夜里偷偷起床去糖罐子里摸白糖吃。
好几回都被唐均抓住，让她去刷牙。
许梦娟瞠目结舌：“唐均，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是非观，二妹都被你教坏了。”
唐均呵呵一声：“我自己的妹妹我疼，我管她是对是错，谁欺负她就是不行。还好二妹打赢了，不然我现在就去给丁子发一点教训，让他晓得我唐家的人不是好惹的。”
许梦娟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那地方只要家里有壮劳力，就没人敢欺负。
出了事，全家人都会上阵，可管不了什么道理什么对错。
唐均说出这种话，她心中竟有种莫名的高兴。
许梦娟还是郁闷：“就是，就是，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老师训得跟瓜娃子一样，心气实在不顺。”
唐均觉得奇怪，问：“明明是丁子发的错，老师怎么反训起你了？”
唐宁插嘴：“还不是因为丁子发成绩好，我成绩差呗。老师爱优等生，讨厌我们差生。可是，成绩好的也有坏人，成绩差的也有好人啊，我就是那个成绩差的好人。”
许梦娟点着唐二妹的脑袋：“你成绩差成瘟头，好意思说。”
“哪里差了，各门功课都及格了的，都是六十多分。”唐宁委屈。
“只考及格也不行啊，你的成绩真的让人头疼。”唐均感觉到不好，急忙问母亲唐宁的学习情况。
这个时代，大型国企有自己的医院学校商店，所有工人的衣食住行，医疗保健，孩子教育，都被厂子包干了。
工厂就是个相对封闭的小社会，所谓企业办社会嘛。
西关县机砖厂规模不大，只有千余人，比不得县里另外两个上万人的大厂。
所以，工人子弟以前读书都是在县城的。
后来厂子里却和地方上闹了矛盾，学生们被赶出了校园。
机砖厂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弄了个子弟校，覆盖了从小学到初中三年的所有娃娃。
高中就没有办法了，让学生自己去考。
厂里缺教师，就从工人里选拔合适的有文化的，充实进教育队伍。
教师们都是匆忙上阵，文化程度低，也不懂什么教育学，反正就是按照国家教材照本宣科念就是，纯粹是糊弄事儿。
这样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因此，机砖厂的子弟学习成绩都差，升学率也感人。
平均下来，初三两个毕业班，七十多个娃，每年能考一到两个中专，十几个高中。
至于考不上的学生怎么办呢，先在厂里放羊，等满十六岁，就进车间干小集体，看以后没有国家政策转为正式工。
或者让爹娘退休，接班了事。
今天和唐宁打架的那个丁子发就是个优等生，成绩一向在年级面列前茅，明年考县高中问题不大，努努力，运气好说不定能进中专。
自古老师爱优生，即便是混子老师也是一样。
丁子发是老师的门面，唐宁和他起冲突自然讨不到好。
唐均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他重生前的那个世界里，唐宁因为成绩不好，念完初中就回家了，后来在车间干活。
因为生活困苦，小小年纪就一直心情抑郁。
在六年后，因为谈恋爱感情上出了问题，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爹娘受此打击，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就连他也哭了好几场，至今想起来，心中还是如同刀绞。
这个悲剧的开始，就是明年二妹初中毕业回家。
假设小宁能够顺利考上高中，进而考上大学，脱离机砖厂这个环境，人生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情况，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唐均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唐宁的书包，看起了她的教科书。
很郁闷，除了语文，数理化对他这个老文青来说就是天书。
上面的公式符号认识唐均，唐均认不得它们。
唐宁好奇地凑他面前：“哥，你在干什么？”
唐均问道：“二妹，去年你们学校升县高中的分数线是多少？”
唐宁想了想说：“语文、数学、化学、物理、政治，三百分。”
还好没有英语，唐均：“不高嘛。”
小宁平时考试都是及格了的。
不过转念一想，中考和子弟校自己的考试是两码事，难度根本就不一样。
唐宁现在能考六十几分，真上全省统考考场，搞不好只有四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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