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亲爱的海信瑟斯
精灵女孩瘫坐于地上。
有那么一段小小的喘息之间，所有的低语都消失了，视野干净整洁，再也没有令人发疯的异象，除了徘徊在周边的浓郁的烟雾。
笼罩于周身的氤氲制造了片刻的宁静。它形成了一座无形的桎梏，困锁了她的思绪，让她倍感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暖融融的烟雾粘稠又呛人，遮蔽了视野，就像巨兽的口腔般温吞而令人窒息。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糟糕，温热的鲜血从血管里到处迸溅而出，发热的汗水已然湿润了眼睑，更不知道自己的盔甲与衣衫烂得近乎令人垂涎。
愁容满面的精灵只是茫然失措地在地上摸索着，手足之间的探寻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失去耐心。她胡乱地抓着东西，虫子的尸体、野兽的断肢、扎手的木块、坚硬的石子……
很快，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她内心迅速膨胀开来。
她的手狠狠锤在地上，反复好几次，直到碎石和木屑深深扎进皮肤，鲜血如注，殷红的血液混杂着指尖上的汗水滴下。
失魂落魄地跪于地上，她似乎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它不在了。
精灵机械地抬头看向弥漫在周围的迷雾，满脸怅然若失的模样。
眼角充盈着淡淡的荧光。
她不住地流泪。
“您好，亲爱的海信瑟斯！”
善意的问候把她那两道朦胧的目光转移到眼前。
“也许……称呼您为海信瑟斯夫人会更好？”
面前突然站着一位同样年轻的精灵女孩，她优雅地欠身，释放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悦耳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没有印象中充满恶意，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却隐隐掺着关切与担忧。
和撒奥斯一样的振翅状的猛禽头饰戴在她头上，具有强烈的侵略性，诡异的银制面具覆在她的脸庞上，可以透过缝隙看出那双发亮的湖蓝色双眸，像雪峰上明澈的湖面一般圣洁。
她取下画着奇异宗教图案的面具，浅金色头发翻涌出来，面庞看起来很精致而动人心弦，应该说……似曾相识。
错了，应该说和海信瑟斯一模一样。
面容美丽而白皙，英姿焕发，她穿着和撒奥斯类似的古代长袍，上面刺着诸多英格维仙符文。
但装饰更为简约而务实，没有这么多碎玉与珠宝的点缀，饱满的胸脯上挂满了锁子甲，裙子上也披着一层厚厚的腐蚀严重的盔甲。
她的打扮是典型的英格维仙风格，古老，但不过时。
两把魔力塑造的短剑、一本烂得不成样子的魔典系在她纤细的腰间，她的皮带磨损得很严重，掉了几块扣子。
“亲爱的，你也在找这个？”
她款款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提起黯淡无光的项坠，在刻意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的努力中，把它伸向海信瑟斯的鼻子前。
海信瑟斯稍稍畏缩了一下，就像是一只流浪街头的猫对嗟来之食的害怕感，短暂的犹豫后，饥饿战胜了理智，她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好意。
紧紧攥在胸口，奇怪的是，没有熟络的温暖的感觉了。
“我很开心你杀了撒奥斯，解决了那个痛苦的问题，特别是极度残忍地把他的灵魂撕碎。”
她说杀人的时候，表现得很轻描淡写，笑容真诚又美好，犹如漫长而寒冷的冬日里的一绪晨曦：“但是还没有结束，海信瑟斯，远远没有……”
“你没有时间了，你在自欺欺人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嗔怪，天生的威严简直就和努亚堡女爵在小队里发号施令，或者在城堡里宣布权势那样别无轩轾。
“振作起来，勇敢起来，保持专注，无论代价是什么，我的朋友，或者说……一千五百年后的我。”
不得不说，她的精灵语是有史以来最正宗的。
“正如克里斯蒂娜所说的，我被自己的疑虑控制住了，我们都被自己的疑虑控制住了，必须要摆脱它，必须要摆脱它们。”
海信瑟斯的眼睛犹如一滩被踩了无数次的污水，被蹂躏得让人可怜，只是迷茫地注视着她。
她还在消化红宝石里流出来的东西。
忧愁善感攀上了那张漂亮的鹅蛋脸，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意，依旧那么迷人，然后自顾自地点点头，把海信瑟斯慢慢扶起来。
她无可遏制地注意到了海信瑟斯虚弱又病态的躯体。
“你变轻了，也变瘦了，真希望我的体重也能和你一样。”她顽皮地开了个玩笑，脸上淡淡的雀斑却变得苦恼起来。
“振作起来，勇敢起来，保持专注，无论代价是什么。”她重复道，像是在自我鼓励。
海信瑟斯的嘴巴突然微张，瞳孔里的茫然逐渐消散，浑浊的眼球出现了坚定的光亮，然后变得怒火中烧，渗透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给我滚远点！”
海信瑟斯几乎是用诅咒的语气强调自己的立场。
她猛然推开那个面容和她毫无二致的精灵。推开后，她立即嫌弃地哈了口气，把手放在腰间不停地上下擦着，仿佛要将指尖碰到的脏东西擦得干干净净。
怒视着眼前的不俗之客，湖蓝色的双目迸发出骇人的射线，整张精致的面貌都彻底扭曲了。
她发誓她宁愿砍了这个讨厌的蠢蛋。
“我真是受够你了，阴魂不散的畜牲，生于马棚的杂种，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行动胜于言语。
她快速扫视周围，捡起自己的长剑，毫不顾及自己的女爵形象，直朝那个女人脑袋上砸去。
剑刃把人影砍成了两半，她才骇然发现这是自己的幻觉。
“无所谓……海信瑟斯，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你没有时间了。我没有威胁你，也没有对你说谎。”
“再见了，我最挚爱的海信瑟斯，真不希望再次相见，因为下一次可能会非常非常危险……”
担忧的声音飘渺在脑尖，海信瑟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很快，窃喜的情绪在脑海里失控了，她对这个和她一个模板里刻出来家伙的离开不抱有丝毫留恋。
剑还在手上，精灵的身影褪色到黑暗中，弥漫在眼前的浓雾开始消散。
她捂住发疼的胸口。
海信瑟斯马上就理解到这个该死的愚蠢的无药可救的英格维仙审判官所指的没有时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段小小的喘息之间，所有的低语都消失了，视野干净整洁，再也没有令人发疯的异象，除了徘徊在周边的浓郁的烟雾。
笼罩于周身的氤氲制造了片刻的宁静。它形成了一座无形的桎梏，困锁了她的思绪，让她倍感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暖融融的烟雾粘稠又呛人，遮蔽了视野，就像巨兽的口腔般温吞而令人窒息。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糟糕，温热的鲜血从血管里到处迸溅而出，发热的汗水已然湿润了眼睑，更不知道自己的盔甲与衣衫烂得近乎令人垂涎。
愁容满面的精灵只是茫然失措地在地上摸索着，手足之间的探寻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失去耐心。她胡乱地抓着东西，虫子的尸体、野兽的断肢、扎手的木块、坚硬的石子……
很快，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她内心迅速膨胀开来。
她的手狠狠锤在地上，反复好几次，直到碎石和木屑深深扎进皮肤，鲜血如注，殷红的血液混杂着指尖上的汗水滴下。
失魂落魄地跪于地上，她似乎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它不在了。
精灵机械地抬头看向弥漫在周围的迷雾，满脸怅然若失的模样。
眼角充盈着淡淡的荧光。
她不住地流泪。
“您好，亲爱的海信瑟斯！”
善意的问候把她那两道朦胧的目光转移到眼前。
“也许……称呼您为海信瑟斯夫人会更好？”
面前突然站着一位同样年轻的精灵女孩，她优雅地欠身，释放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悦耳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没有印象中充满恶意，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却隐隐掺着关切与担忧。
和撒奥斯一样的振翅状的猛禽头饰戴在她头上，具有强烈的侵略性，诡异的银制面具覆在她的脸庞上，可以透过缝隙看出那双发亮的湖蓝色双眸，像雪峰上明澈的湖面一般圣洁。
她取下画着奇异宗教图案的面具，浅金色头发翻涌出来，面庞看起来很精致而动人心弦，应该说……似曾相识。
错了，应该说和海信瑟斯一模一样。
面容美丽而白皙，英姿焕发，她穿着和撒奥斯类似的古代长袍，上面刺着诸多英格维仙符文。
但装饰更为简约而务实，没有这么多碎玉与珠宝的点缀，饱满的胸脯上挂满了锁子甲，裙子上也披着一层厚厚的腐蚀严重的盔甲。
她的打扮是典型的英格维仙风格，古老，但不过时。
两把魔力塑造的短剑、一本烂得不成样子的魔典系在她纤细的腰间，她的皮带磨损得很严重，掉了几块扣子。
“亲爱的，你也在找这个？”
她款款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提起黯淡无光的项坠，在刻意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的努力中，把它伸向海信瑟斯的鼻子前。
海信瑟斯稍稍畏缩了一下，就像是一只流浪街头的猫对嗟来之食的害怕感，短暂的犹豫后，饥饿战胜了理智，她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好意。
紧紧攥在胸口，奇怪的是，没有熟络的温暖的感觉了。
“我很开心你杀了撒奥斯，解决了那个痛苦的问题，特别是极度残忍地把他的灵魂撕碎。”
她说杀人的时候，表现得很轻描淡写，笑容真诚又美好，犹如漫长而寒冷的冬日里的一绪晨曦：“但是还没有结束，海信瑟斯，远远没有……”
“你没有时间了，你在自欺欺人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嗔怪，天生的威严简直就和努亚堡女爵在小队里发号施令，或者在城堡里宣布权势那样别无轩轾。
“振作起来，勇敢起来，保持专注，无论代价是什么，我的朋友，或者说……一千五百年后的我。”
不得不说，她的精灵语是有史以来最正宗的。
“正如克里斯蒂娜所说的，我被自己的疑虑控制住了，我们都被自己的疑虑控制住了，必须要摆脱它，必须要摆脱它们。”
海信瑟斯的眼睛犹如一滩被踩了无数次的污水，被蹂躏得让人可怜，只是迷茫地注视着她。
她还在消化红宝石里流出来的东西。
忧愁善感攀上了那张漂亮的鹅蛋脸，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意，依旧那么迷人，然后自顾自地点点头，把海信瑟斯慢慢扶起来。
她无可遏制地注意到了海信瑟斯虚弱又病态的躯体。
“你变轻了，也变瘦了，真希望我的体重也能和你一样。”她顽皮地开了个玩笑，脸上淡淡的雀斑却变得苦恼起来。
“振作起来，勇敢起来，保持专注，无论代价是什么。”她重复道，像是在自我鼓励。
海信瑟斯的嘴巴突然微张，瞳孔里的茫然逐渐消散，浑浊的眼球出现了坚定的光亮，然后变得怒火中烧，渗透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给我滚远点！”
海信瑟斯几乎是用诅咒的语气强调自己的立场。
她猛然推开那个面容和她毫无二致的精灵。推开后，她立即嫌弃地哈了口气，把手放在腰间不停地上下擦着，仿佛要将指尖碰到的脏东西擦得干干净净。
怒视着眼前的不俗之客，湖蓝色的双目迸发出骇人的射线，整张精致的面貌都彻底扭曲了。
她发誓她宁愿砍了这个讨厌的蠢蛋。
“我真是受够你了，阴魂不散的畜牲，生于马棚的杂种，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行动胜于言语。
她快速扫视周围，捡起自己的长剑，毫不顾及自己的女爵形象，直朝那个女人脑袋上砸去。
剑刃把人影砍成了两半，她才骇然发现这是自己的幻觉。
“无所谓……海信瑟斯，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你没有时间了。我没有威胁你，也没有对你说谎。”
“再见了，我最挚爱的海信瑟斯，真不希望再次相见，因为下一次可能会非常非常危险……”
担忧的声音飘渺在脑尖，海信瑟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很快，窃喜的情绪在脑海里失控了，她对这个和她一个模板里刻出来家伙的离开不抱有丝毫留恋。
剑还在手上，精灵的身影褪色到黑暗中，弥漫在眼前的浓雾开始消散。
她捂住发疼的胸口。
海信瑟斯马上就理解到这个该死的愚蠢的无药可救的英格维仙审判官所指的没有时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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