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英格维仙挖掘场
俄撒斯已经走了。
花了两天半的路程赶到这里，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也根本不指望在所谓的挖掘场里找到那个该死的神明。
但是……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似曾相识，以至于令海信瑟斯深感窒息，可怕的视觉冲击像锤子般不停猛击着他的后脑勺。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头顶的天空湛蓝无云。他款款地向前走着。
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驱使着他，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甚至是印在了灵魂中的本能。
沿着最高处的看台边缘俯瞰，这是一座被发掘出来的古代英格维仙竞技场，全然是记忆中那个英格维仙审判官的同族建设的宏伟建筑之一。
俄撒斯的脚印是一种大煞风景的东西，压垮了右侧的看台。
巨大的椭圆形广场，设计精巧，以庞大的拱门与美丽的圆柱为最显著的标志，都用混凝土浇筑而成。
矗立着巨大的青铜像颇有古风。它有四层看台，最高层的看台距离地面有接近五十米高，整座建筑沿着多层阶梯深入地下。
看台周边搭建着许多帐篷，还摆放着诸多奇形怪状的挖掘设备。有一些野生动物徘徊在里面，数量不少。
底层的表演场里堆积的石砖、圆木，以及……为数不少的火药桶，很危险，应该是瓦利亚人用来对竞技场的地下城的挖掘工作进行爆破作业的。
只是人们都……
死去的人们已然化为了苍白色的雕像，数十个之多，布满了这个地方，就像挤满了苍白色雕像群的那个环形大厅，而且那个穹顶大厅里的人……数以万计。
人们的惊恐的表情与畏惧的姿态依然停留在生前的那一刻。
有工程师和工匠们难以置信的悚然脸庞，有的人惶恐地捂住脸，有的人在逃跑中摔倒了，有的人跪下来祈求原谅。
他们的脸部状态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绝望，只是看着就能感觉自己灵魂深处的悸动，如同技艺精湛的雕塑家精细雕刻的那般栩栩如生。
俄撒斯把他们都抽干了，连魂带肉地吞噬殆尽，留下的是一地只需强劲一点的风就能吹散的躯壳。
他的手轻轻触碰雕塑，稍微用力，它刹那间消散了，化为了六边形的悲哀雪花纷飞在空气中。
努亚堡的灾难性毁灭在这里又一次重蹈了。
又一次。
俄撒斯干的。
狂怒的钢铁巨轮碾过自己的精神。
“这个噩梦般的场景，只有在我的梦里才会出现。”
裘荻眼神恍惚，几乎是用迷离的语气开口，仿佛灵魂都脱壳般。她的脖子前伸，下巴生硬地起顿，似乎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
“如你所愿，异教徒，你们的神把它在现实里实现了。”洛伊萨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绝望地侧过头去，放弃了在雕像群里搜寻的打算。
“我见过这个场景，不是在梦里，而是在你的努亚堡……”艾德尔突然把火星掐灭，面色凝重地望向海信瑟斯。
“我原以为维德温的馈赠已经够糟了……”玛奈哈深深地叹了口气。
裘荻咬紧嘴唇，弓起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似乎有点喘不过气。她慢慢地翘起头，把恳求的目光投向海信瑟斯。
“倘若你同意，灵视者，请允许我为这些迷失的灵魂做一次指引仪式，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引导迷失的灵魂。”
“这也是你的梦？”
他有些讨厌这个牧师的梦，甚至讨厌这个牧师。
梦境没什么好事，和她的神一样总是多灾多难，最可怕的是基本都能实现，仿佛是灾难的制造机，走到哪里，哪里出事。
“是的。”
她轻微地点头。
看着那双黑棕色的双眸流出的哀求，海信瑟斯心软了。
“做吧。说真的，即使不谈及我城堡的毁灭，以及不关心他弄惨我的问题，我也越来越讨厌俄撒斯了，要是人们把各种脏水都扑在他头上，比如半夜吃小孩，把骨灰涂在门上，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裘荻闻声朝他施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里面似乎又盈满了愁绪。
洛伊萨把头撇过去，微微嘟囔着嘴，声音细不可闻，看起来对这个该死的异教徒仪式极为不满。
她抹去额头上的涔涔汗水，伸手去够腰间的灯笼与镰刀。向前坚定地走两大步，她神情肃穆，双手分别用一套熟练的动作流畅地摆动它们。
低沉的吟唱，灯笼发出尖锐的旋转音，就像带起了一阵刺耳的旋风，牧师抑扬顿挫的祈祷声是对这些苍白色雕像的灵魂的召唤。
“应冈恩的召唤，我请求在场所有灵魂的答应，迷失者们，请将我的灯笼视作前往来世之前的最后一次停留，我乐意帮助你们挣脱凡世的束缚，将你们引入光明！”
也许是徒劳无益的召唤。
她越来越快地摆动着灯笼，双腿叉开，双臂举过头顶。灯笼在她手里嘎吱作响，发出刺眼的光芒，在屏住呼吸的寂静中，旋转的噪音达到最高潮。
灯光黯淡下来，恢复到正常的亮度。除了有风瑟瑟吹动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异响。
但很快他就听到短促的叫嚣声，像是爬行动物的吐息。
仿佛是刺耳的嘲笑。
海信瑟斯的手握紧剑柄，下意识转头望向噪音的源头，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充斥着茫然。
那种无知与无助，从他醒来后就没有根本变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只幼龙从茂密的枝叶中探出头，紧盯着他，流露着凶恶与狡猾。幼龙是一种聪明而带着恶意的生物，它长着黑色的皮肤纹路与黄色的竖状瞳孔，扁而长的吻自矮短的鼻梁突出。
它突然弹射起来，翅膀从树梢上呼啸着蹿下来，撞到他肩膀上。剧烈的疼痛把他的呼吸窒息了。
好奇心害死猫，这么多年的冒险经历未曾改变他一丝一毫，一如既往喜欢站在火坑边到处观望。他正站在看台的边缘，目睹这座宏伟建筑里的悲剧，刹那间就感到了失重。
幼龙咧开上下的尖牙，似乎是狡诈地一笑，然后朝火药桶吐了一枚火球。
迸射的火光把眼里的异象淹没了，海信瑟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跟着剧烈的疼痛消散，滚入无边的没有颜色的寂静的黑暗。
花了两天半的路程赶到这里，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也根本不指望在所谓的挖掘场里找到那个该死的神明。
但是……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似曾相识，以至于令海信瑟斯深感窒息，可怕的视觉冲击像锤子般不停猛击着他的后脑勺。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头顶的天空湛蓝无云。他款款地向前走着。
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驱使着他，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甚至是印在了灵魂中的本能。
沿着最高处的看台边缘俯瞰，这是一座被发掘出来的古代英格维仙竞技场，全然是记忆中那个英格维仙审判官的同族建设的宏伟建筑之一。
俄撒斯的脚印是一种大煞风景的东西，压垮了右侧的看台。
巨大的椭圆形广场，设计精巧，以庞大的拱门与美丽的圆柱为最显著的标志，都用混凝土浇筑而成。
矗立着巨大的青铜像颇有古风。它有四层看台，最高层的看台距离地面有接近五十米高，整座建筑沿着多层阶梯深入地下。
看台周边搭建着许多帐篷，还摆放着诸多奇形怪状的挖掘设备。有一些野生动物徘徊在里面，数量不少。
底层的表演场里堆积的石砖、圆木，以及……为数不少的火药桶，很危险，应该是瓦利亚人用来对竞技场的地下城的挖掘工作进行爆破作业的。
只是人们都……
死去的人们已然化为了苍白色的雕像，数十个之多，布满了这个地方，就像挤满了苍白色雕像群的那个环形大厅，而且那个穹顶大厅里的人……数以万计。
人们的惊恐的表情与畏惧的姿态依然停留在生前的那一刻。
有工程师和工匠们难以置信的悚然脸庞，有的人惶恐地捂住脸，有的人在逃跑中摔倒了，有的人跪下来祈求原谅。
他们的脸部状态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绝望，只是看着就能感觉自己灵魂深处的悸动，如同技艺精湛的雕塑家精细雕刻的那般栩栩如生。
俄撒斯把他们都抽干了，连魂带肉地吞噬殆尽，留下的是一地只需强劲一点的风就能吹散的躯壳。
他的手轻轻触碰雕塑，稍微用力，它刹那间消散了，化为了六边形的悲哀雪花纷飞在空气中。
努亚堡的灾难性毁灭在这里又一次重蹈了。
又一次。
俄撒斯干的。
狂怒的钢铁巨轮碾过自己的精神。
“这个噩梦般的场景，只有在我的梦里才会出现。”
裘荻眼神恍惚，几乎是用迷离的语气开口，仿佛灵魂都脱壳般。她的脖子前伸，下巴生硬地起顿，似乎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
“如你所愿，异教徒，你们的神把它在现实里实现了。”洛伊萨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绝望地侧过头去，放弃了在雕像群里搜寻的打算。
“我见过这个场景，不是在梦里，而是在你的努亚堡……”艾德尔突然把火星掐灭，面色凝重地望向海信瑟斯。
“我原以为维德温的馈赠已经够糟了……”玛奈哈深深地叹了口气。
裘荻咬紧嘴唇，弓起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似乎有点喘不过气。她慢慢地翘起头，把恳求的目光投向海信瑟斯。
“倘若你同意，灵视者，请允许我为这些迷失的灵魂做一次指引仪式，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引导迷失的灵魂。”
“这也是你的梦？”
他有些讨厌这个牧师的梦，甚至讨厌这个牧师。
梦境没什么好事，和她的神一样总是多灾多难，最可怕的是基本都能实现，仿佛是灾难的制造机，走到哪里，哪里出事。
“是的。”
她轻微地点头。
看着那双黑棕色的双眸流出的哀求，海信瑟斯心软了。
“做吧。说真的，即使不谈及我城堡的毁灭，以及不关心他弄惨我的问题，我也越来越讨厌俄撒斯了，要是人们把各种脏水都扑在他头上，比如半夜吃小孩，把骨灰涂在门上，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裘荻闻声朝他施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里面似乎又盈满了愁绪。
洛伊萨把头撇过去，微微嘟囔着嘴，声音细不可闻，看起来对这个该死的异教徒仪式极为不满。
她抹去额头上的涔涔汗水，伸手去够腰间的灯笼与镰刀。向前坚定地走两大步，她神情肃穆，双手分别用一套熟练的动作流畅地摆动它们。
低沉的吟唱，灯笼发出尖锐的旋转音，就像带起了一阵刺耳的旋风，牧师抑扬顿挫的祈祷声是对这些苍白色雕像的灵魂的召唤。
“应冈恩的召唤，我请求在场所有灵魂的答应，迷失者们，请将我的灯笼视作前往来世之前的最后一次停留，我乐意帮助你们挣脱凡世的束缚，将你们引入光明！”
也许是徒劳无益的召唤。
她越来越快地摆动着灯笼，双腿叉开，双臂举过头顶。灯笼在她手里嘎吱作响，发出刺眼的光芒，在屏住呼吸的寂静中，旋转的噪音达到最高潮。
灯光黯淡下来，恢复到正常的亮度。除了有风瑟瑟吹动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异响。
但很快他就听到短促的叫嚣声，像是爬行动物的吐息。
仿佛是刺耳的嘲笑。
海信瑟斯的手握紧剑柄，下意识转头望向噪音的源头，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充斥着茫然。
那种无知与无助，从他醒来后就没有根本变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只幼龙从茂密的枝叶中探出头，紧盯着他，流露着凶恶与狡猾。幼龙是一种聪明而带着恶意的生物，它长着黑色的皮肤纹路与黄色的竖状瞳孔，扁而长的吻自矮短的鼻梁突出。
它突然弹射起来，翅膀从树梢上呼啸着蹿下来，撞到他肩膀上。剧烈的疼痛把他的呼吸窒息了。
好奇心害死猫，这么多年的冒险经历未曾改变他一丝一毫，一如既往喜欢站在火坑边到处观望。他正站在看台的边缘，目睹这座宏伟建筑里的悲剧，刹那间就感到了失重。
幼龙咧开上下的尖牙，似乎是狡诈地一笑，然后朝火药桶吐了一枚火球。
迸射的火光把眼里的异象淹没了，海信瑟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跟着剧烈的疼痛消散，滚入无边的没有颜色的寂静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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