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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尾麻雀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怪异,禹王爷绷着个脸,似乎十分不悦。

    反倒是杨正奇,言语间带有几丝势在必得的意味,不断给秦思远支着招。

    秦思远似乎记得,前一天晚上,二人曾在营帐内发生过争吵,至于所谓何事,就不得而知了。

    “你只需详细诉说那日的人间惨像,剩下的,交给我和王爷便可。”

    “那便,依先生所言。”秦思远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练气士的身份不能暴露,自然不能提及爷爷和那狗神明之间的大战。

    但秦思远并不会一直掩盖真相,当自己有足够实力的那天,他会将练气一族所受的所有冤屈,都公之于众。

    “天上的狗神明们,就给我等着吧,迟早将你们通通打下神位,让这世间再无神!!!”

    许是因为听书时,学到了不少精髓,秦思远此番讲述,可谓是声情并茂,听的黎民百姓都潸然泪下。

    “没想到,王都竟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惨事,无法想象,是何人,竟然如此狠心。”

    “惨,太惨了,他还是个孩子啊,如此之小,便已与家人分别。”

    “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亦无人为我摇旗呐喊,请禹王为王都城上下讨回公道。”

    “请禹王为王都上下讨回公道!!!”

    百姓们慷慨激愤,齐齐跪地,同声一辞。

    就在这个时候,禹王爷和杨正奇缓缓上前。

    “禹王作为皇室封王,不忍黎民百姓受苦,查清此事,禹王自当义不容辞。”

    “敢如此残害王都生灵,无论你是祁王,异姓王,还是远走他乡的败王,一旦查清,必让尔等,复出代价!!!”

    “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在众人的百口齐呼声中,秦思远的任务圆满完成。

    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被拉入了某个棋局之中,甚至这棋局事关宣武国国运。

    可爷爷说过,人生在世,何人不是这天地的棋子,落子无悔,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便好。

    禹王府,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风格却是典雅恢弘,颇有皇家之风范。

    其内分正殿七间,后殿五间,寝宫两重,各种珍宝玩物数不胜数。

    最为眨眼的,则是位于中心广场的一株参天古树,树下方立有供台,香火贡品不断。

    据下人介绍,此处供奉着一位仙人,乃禹王爷年轻时四处征战,误入一处险境时偶遇到的。

    后被他请回王府,做了家仙,保了王府数十年的太平。

    秦思远抬头,望着盘旋古树之上,那类人大小的金尾麻雀,赞叹道:“禹王爷还真是令人羡慕,这也能遇到?看来也是颇有仙缘之人。”

    “若是能寻得仙家传承,岂不是要立马羽化登仙?”

    如今的修炼制度与以前不同,自打天庭建立以后,凡聚气境以上皆为仙。

    不过眼前这雀仙,看来是受了不小的伤,修为已跌落至假仙境。

    能行此敛气遮体的手段,可全靠着此处的香火供奉。

    金尾麻雀一惊,降落于树枝之上:“你小子,看得见本仙家???”

    秦思远伸了个懒腰:“唔,肚子饿了,带我去吃饭吧。”

    见秦思远的背影远去,金尾麻雀犯起了嘀咕:“嘿,奇了怪了,刚才分明感觉他在看我,而且他的体内似乎有气在流转,难道是修炼者???”

    “修炼者入王府,有趣,待我试他一试。”

    明明只是好奇观望了一会儿,秦思远没想到,那金丝麻雀竟会缠上自己。

    吃饭的时候,饭菜还没到嘴里,就直接被它夺了去。

    换衣服的时候,这金丝麻雀就瞪着那跟罗盘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洗澡看,上厕所看,就连睡觉,它也跟鬼似的悬在床顶。

    甚至,这厮还动用法术数次捉弄秦思远。

    “还未真正的登临修炼一途,便有一双可以看透这凡俗界万物的眼睛,若是被这仙家识破,恐怕会有灭顶之灾,我一定要忍住。”

    要不是秦思远一直佯装惊恐,恐怕还真会被识破。

    金尾麻雀有些恼了:“好小子,看你能撑多久!!!”

    许是被烦的有些恼了,秦思远全无睡意,看时间差不多,所幸来到屋顶打坐。

    金尾麻雀旁观片刻,惊异道:“引气入体,锻体魄,炼筋骨,这小子修的竟是我仙家的法门,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不知是得了哪位仙家的传承,若非如此,在仙逝前收他为徒,续我传承,倒是一件美事。”

    随着旁观继续下去,某一刻,金尾麻雀的羽毛突然立起,眼珠子绷的老大。

    “不对...这气...我靠!!!”

    一声爆粗,金尾麻雀直接飞到了百米之外:“这小子疯了?敢吸取这天地十不存一的禁忌之气!!!”

    “风紧,扯呼,跟这种人牵扯,可是一桩大因果,本仙家可消受不起。”

    “小子,方才戏弄您是本仙家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要怪罪与我啊!!!”

    说着,金尾麻雀直接遁身而去。

    “大因果?得,既然如此,以后咱们便井水不犯河水吧。”

    笑了笑,秦思远正打算继续修炼,耳旁却传来了争吵声。

    “如今皇帝崩殂,皇子殒命,自然是有能者登之,在这普天之下,难道有比禹王您这等用贤爱民之士,更适合继承这皇位之人吗?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可王城破灭不过半月,现在就要行此讨伐之事,这跟那谋反又有何区别,这是在让王都上下亿万亡魂寒心啊!!!”

    听了两句,秦思远便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人和神,纵使身份地位不同,但所求之物,却从未变过。

    在王府待了半月,秦思远的生活也算规律了起来。

    除开吃饭睡觉之外,整天无非是早上跟着杨正奇读些圣贤书,学些兵法道,晚上独自进行自己的修炼。

    当然,秦思远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每当空闲时间,还会抽空去王府四处帮忙。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去练武场,找一众卫兵讨教学习。

    纵使凡俗界的武学在他看来皆不入流,但这却是掩盖一些真相的好机会。

    在秦思远刻意为之下,半年内,在这卫兵之中,他便再无对手。

    有卫兵心胸狭窄,对此颇为不服,在他们的煽风点火之下,伍长,什长,百夫长依次登场。

    甚至后来还引来了军中的大小都统,以至于秦思远也在这军中,闯出了不小的名声。

    连百姓之中,都在谈论他这位横空出炉的“小战神”。

    “好像...有些玩儿砸了。”秦思远深知不可做那抛头露面之事,所幸及时救火,连输十余把,才将此事遏制住。

    “唉,终究只是个孩子啊,欺负咱们这些小兵小卒还行,遇到真正的高手,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看未必,你们没听说吗,他的最后一战,面对的可是咱护城副将武山,虽被一击击倒,但却毫发无伤,气的武副将破口大骂,说他没有动用全力。”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那小子被揍得鼻青脸肿,武副将还警告他以后低调点?休要乱了军心?”

    有关秦思远的神话终于落幕,但禹王爷却对秦思远关怀有加,专门就此事,封了他伍长官职,日后可论军功晋升,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是半年时间过去。

    某天晚上,当秦思远照常进入修炼状态,可却始终无法镇定心神。

    “一年了...修为精进如同停滞,难道这片天地真的无我练气士容身之地了吗?”

    “爷爷,我究竟该怎么办!!!”

    思索再三,秦思远离开了屋顶,来到了广场中央的古树旁,抱拳道:“小子秦思远,恳请仙师为小子指点迷津。”

    “嘿,本仙家就知道你小子看得见我!!!”树梢之上传来一声惊呼,随即肚大腰圆的金尾麻雀显现。

    “不对,本仙家理他干嘛,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只是片刻,金尾麻雀像是想到什么,又消失了。

    秦思远疑惑:“仙师之前分明说过要收小子为徒,小子特来成全,仙师这又是何意?”

    金尾麻雀的语气很不好:“滚滚滚,本仙家收谁都行,就是不能收你。”

    “为何?”

    金尾麻雀没好气的道:“不行就是不行,你快走吧,每跟你说一句话,看你一眼,本仙家就要损上数年道行,真是麻烦。”

    秦思远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仙师将您的法门神通借我一观,小子发誓,绝不叨扰。”

    “如若不然,吃饭睡觉洗澡修炼,小子倒不介意与仙师一同进行。”

    “大胆!!!”一声怒喝,金尾麻雀展开双翼,席卷起阵阵狂风:“区区凡人,也敢威胁仙人,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大...好大一只麻雀!!!”

    偏偏这时,一众人恰好路过,见金尾麻雀显露真身,被吓得晕了过去。

    咔嚓--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兀的劈下一道紫电,本来威风凌厉的金尾麻雀,差点被劈成烧鸡。

    “该死,上边有规定,仙神不可干扰凡俗界运行,不能轻易显圣,你小子偏偏激的我破了戒。”

    “长话短说,你小子有什么疑惑,法门神通你还是别想了,这是仙家洞府传承,概不外传。”

    “那倒是有些可惜...”秦思远喃喃一声道:“小子近期觉得引气入体甚是缓慢,不知仙师可有什么办法?”

    金尾麻雀扯了扯嘴巴道:“引那十不存一的禁忌之气,不缓慢才怪。”

    “小子,见你如今已是禹王府的一员,我且告诫你一句,你所修之法乃是逆天之术,万万不可继续,否则身死道消,可没人替你收尸。”

    秦思远点头:“仙师之言,小子铭记在心,恳请仙师为小子解惑。”

    金尾麻雀摆了摆翅膀:“罢了罢了,遇上你,也算是本仙家的劫难,依我仙家法门,若是想加快修炼进度,可寻得些天材地宝。”

    “天材地宝?”

    金尾麻雀点点头:“天材地宝,是先天之气孕育在天地间的奇物,既是由先天之气孕育,自然会储藏些先天之气在其中。”

    “单是吞服就比日常修炼快了数倍,若是可以炼制成丹,效果将会更佳。”

    “只可惜,凡俗界的天材地宝就如那凤毛麟角,单单是一株十年的灵药出世,都会遭到那些假仙和人仙疯抢。”

    “至于由那禁忌之气孕育的天材地宝,别想了,不存在的,我劝你小子还是早日散功重修吧,这注定是一条绝路,莫要自误?”

    说罢,金尾麻雀隐身遁去,独留秦思远在原地沉默。

    “绝路?我偏不信,堂堂练气一族男儿,岂能修他人法!!!”

    “练气一族的仇,只能由练气士来报!!!”

    纵使前路再难,秦思远也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这时,耳旁再度传来声音:“本仙家已将这些凡人的记忆抹去,以后不可再提及此事。”

    “还有,这是本仙几年前闲来无事配出的丹方,若是寻得任意一件天材地宝,便可以此炼制出最低阶的补气丹药。”

    “快滚,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别来烦本仙。”

    轰--

    一股庞大的威能,直接将秦思远震飞出去,好在秦思远体质强悍,并无大碍。

    “切,小气鬼,脾气还这么臭。”虽然嘴上在吐槽,但秦思远还是朝着古树行了一礼。

    不多时,先前被吓昏过去的几人终于苏醒。

    “世子,灵玉姑娘。”秦思远上前搀扶。

    眼前人,乃这禹王府世子李元青,以及三小姐李灵玉,也就是灵秀的弟弟和妹妹。

    “谢...谢谢。”

    李灵玉,人如其名,虽芳年十一二岁,但那份如花似玉以颇见雏形。

    与她姐姐李灵秀相比,多了几分娇气与文雅,让人忍不住怜惜。

    这种性格,倒是给秦思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秦兄,这是发生了什么???”

    而李元青,则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孩童心性仍未褪去。

    秦思远笑道:“没什么,可能是世子因府中之事劳乏,气血不通所致。”

    李元青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半年来府中光是刺杀下毒之事便有二十余起,禹州边界匪盗猖獗。”

    “不然,以本公子这天真烂漫的年纪,父亲何以委派重任于我?”

    秦思远笑道:“世子能担此重任,可见禹王爷之重视,这是将世子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是好事,又怎能抱怨?”

    一旁,李灵玉垂眉道:“秦哥哥所言及时,元青哥哥是该收敛一下你的孩童心性了,就像爹爹说的那般,向秦哥哥学习。”

    李元青杵着手指,笑了许久:“好啊你,小妹,别以为老哥我听不出,你这是变着法的夸秦兄呢。”

    “秦兄,你可能不知道,教武场一事,可是给小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自那之后,她的闺房里就多出一幅画来,至于这画中人是谁...”

    李灵玉小脸一红,娇嗔道:“元青哥哥,我们此行正是寻秦哥哥而来,你可不能忘了正事。”

    “对对对,差点忘了。”

    “再过半月就是犁山大典了,每隔十年皇家便会来此祭祀神明,以求未来十年百姓安康,风调雨顺。”

    “只可惜如今皇朝崩殂,便由我禹王府代为行之,这可是十年一度的盛世,以后也未必能够见得,秦兄可千万不能错过。”

    秦思远点了点头,反正也没事做,正好跟出去见见世面,顺便打听打听有关天材地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