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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权谋文的黑莲花女配(21)

    另一端,毓秀宫。

    椒房殿里,烛影晃动,檀香袅袅。

    太后坐在案桌前,手中捧着一盏茶,正细品着杯中香茗,一副优雅闲适的姿态。

    “太后娘娘,您这一步棋走得太妙了。”一位宫女笑吟吟地赞叹道,“您不仅借摄政王之手铲除了晟王党羽,还顺便挑拨了皇帝与摄政王的关系,简直是一箭三雕啊!”

    太后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道:“琉璃,看破不说破才是明智之举,可明白?”

    “奴婢明白。”琉璃弯腰俯首,“奴婢愚钝,不及太后您聪慧睿智。”

    太后瞥了她一眼,唇畔泛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哀家不需你夸奖。”

    顿了顿,太后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他们两人会斗到哪一步?“

    琉璃恭敬答道:“奴婢瞧着,摄政王不足为惧,倒是皇帝陛下,他心思缜密、城府颇深,若是不把他扳倒,咱们迟早会遭殃的。”

    “哦?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太后抿了口茶,眸光透出几分悠远,“但摄政王毕竟是先帝亲封的摄政王,如今还是哀家名义上的好儿子,就像这棋盘上的黑白子,白子压黑子,黑子吞白子,若是不慎下错了一步,整局棋都会打乱。”

    琉璃道:“奴婢不明白,太后娘娘为何不直接除掉摄政王,而选择了扶植他?若是没有摄政王这个绊脚石,您的胜算岂不是更大?”

    “你这丫头,倒是挺聪明,不愧是哀家带大的孩子。”太后含笑夸赞。

    琉璃谦逊道:“都是太后教导有方。”

    太后摇了摇头,笑着道:“琉璃你可知,棋盘上的两子之所以能不相上下,是因为实力相当,哀家也只是想借这枚黑子,压制白子罢了。”

    琉璃恍然大悟,恭敬地颔首:“太后妙计,奴婢佩服。”

    太后摆了摆手,“哀家只是想试探一下摄政王的反应而已,哀家早就猜到他会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可惜,先帝的儿子太少,他若是争不赢,迟早会成为傀儡。”

    琉璃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太后娘娘考虑得周全,那结果如何?”

    “结果,自然是超出哀家的预期,“说到这里,太后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据屏雀传回来的消息,晟王己死,看来哀家的这个好儿子还是没有让哀家失望,真是难得。”

    琉璃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恭喜太后娘娘。”

    太后笑了笑,旋即敛去笑容,淡淡吩咐道:“琉璃,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所有的感情都是累赘,唯有权力,才能决定一切。”

    太后的嗓音淡漠而平静,隐约透出一股压迫之意。

    琉璃微怔片刻,随即躬身垂首,郑重地道:“奴婢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继续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最近怎么没有屏雀的消息?哀家当初特意派遣她到摄政王身边做哀家的眼睛,她可一向尽心尽责一直暗中为哀家传递消息呢,最近怎么没音讯了。”说到这里,她蹙眉停顿了一瞬,又道,“哀家记得屏雀的武艺并不弱,难不成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琉璃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地看了太后一眼,终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太后娘娘恕罪,据晟王府那边的人传消息回来说,屏雀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被晟王妃一怒之下给……关进了柴房。”

    “晟王妃?”太后脸色骤沉,“倒是算漏了一条网中之鱼,之前让你们去调查这个晟王妃的身份,结果如何了?”

    “晟王妃的身份……”琉璃迟疑着道,“据屏雀传回来的消息,她似乎与摄政王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说不清道不明?”太后挑眉道,“哀家听着,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是……”琉璃犹豫着点头,“摄政王对晟王妃似乎格外关照,时常将她留宿在寝居里。”

    闻言,太后高深地眯起了眸,“看来,这个晟王妃还真不简单呢。”

    琉璃垂眸:“确实不简单。屏雀曾经跟奴婢提过一句,说晟王妃生性骄纵,且行事恶毒霸道,蛮不讲理,甚至还敢忤逆晟王爷的命令,总之,晟王妃在晟王府的存在十分诡异,似乎晟王爷也不喜欢她,却从未禁止她出入内宅。”

    “哦?”太后冷哼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寒芒,“这么说,这个晟王妃倒是有些手段。”

    琉璃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太后扫了棋盘,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琉璃,你去替哀家办件事吧。”

    琉璃立即应道:“请太后吩咐。”

    太后拿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淡淡一笑:“调查清楚这晟王妃的身份背景,越详细越好。”

    琉璃一愣:“太后是怀疑……”

    “哀家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太后慢条斯理地说着,“哀家不希望在这盘精心布置的棋局上,多出任何一个变数,哪怕这变数对哀家来说毫无威胁。”

    琉璃神色凛冽,恭敬地颔首:“是,奴婢领命。”

    琉璃躬身退下。

    太后靠在美人榻上,轻抚着手腕上那串翠绿通透的翡翠玉镯,美目渐渐变得幽深难测。

    这个晟王妃,究竟是谁?

    “来人。”她唤了一声。

    门外的嬷嬷立刻推门而入,恭敬地福身:“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抬手示意她起来,语气柔和道:“摄政王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禀太后娘娘,”嬷嬷躬身道,“今日皇上急招摄政王入宫,他们似是有要事相商。”

    “哦?是什么要事?”太后扬眉问道。

    嬷嬷低眉顺目道:“奴婢不知,据说皇上此次是单独召见摄政王,他们的谈话内容相当隐蔽。”

    “既然如此,”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哀家也该准备准备,免得夜长梦多。”

    “太后娘娘英明。”

    “去吧,”太后挥手让她退下,“让哀家好生歇息片刻。”

    “是,太后娘娘。”

    待那嬷嬷走了以后,太后慢条斯理地取过笔墨纸砚,提起毛笔沾了蘸墨汁,缓缓落笔。

    半晌,她放下毛笔,将宣纸摊开晾干。

    待确认无误后将宣纸装进信封,转头吩咐身侧的小太监:“去,将这此信送到晟王府,不得有误。”

    “喏。”小太监接过信封,恭敬地弯腰告退。

    片刻后,太后又从妆匣中翻找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随后在上面刻下四个字——

    【请君入瓮】

    太后将那块羊脂玉握在掌心里摩挲了片刻,又收进袖笼里,闭着双目养神。

    过了许久,太后倏而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飘散在窗外,仿佛穿过层层叠嶂,看到了遥远的天际。

    ……

    翌日清晨,晟王府——

    佟蕙音起了个大早,起来梳妆打扮,穿戴完毕后,她转过头看向床榻上还在熟睡的男人。

    他昨夜折腾得厉害,这会儿还睡得沉,浓密卷翘的睫毛覆盖在眼睑处,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抿起。

    看着他的睡颜,她的目光柔软了下来。

    她拿起他垂挂在床边的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将玉佩放回枕下,然后拉好锦衾,悄悄起身准备去外面洗漱,却在刚迈出门槛的时候,脚下忽然绊到什么东西,差点栽倒。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眸,正含笑盯着她。

    那深邃幽暗的瞳仁里有丝戏谑和玩味。

    佟蕙音顿觉脸颊发热,连忙低声说道:“你醒啦?”

    霄烬暄从被子中伸出手臂揽住她纤腰,将她整个人拉了回去,声音低沉魅惑:“阿音,这是想要丢下我一个人偷偷溜走吗?”

    佟蕙音轻咬下唇,红着脸颊辩解道:“才没有……”

    霄烬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脑袋与自己对视,低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真的么?那为何不叫醒我呢?”

    佟蕙音别过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讷讷说道:“因为你太累了,所以就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霄烬暄闻言轻哼了一声,语气颇为酸溜溜地道:“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么?”

    佟蕙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羞恼地嗔道:“霄烬暄!”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霄烬暄故意曲解她的话,凑近她耳畔,轻嗅她身上独特的芳香:“你若再不乖乖躺下来,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事情了哦!”

    听到他的话语,佟蕙音的心跳陡然漏掉半拍,慌忙闭上眼睛装死,不敢再乱动弹,生怕惹火烧身。

    霄烬暄看着她鸵鸟般逃避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笑够之后便放过了她,翻身坐了起来,披衣下床,走至铜镜前整理仪容。

    佟蕙音等他弄完了之后,才慢吞吞挪动脚步,笑眯眯地凑到他面前:“昨天累着了吧,睡得可好?”

    霄烬暄侧头看她,眼底蕴含宠溺:“你希望我睡得好么?“

    佟蕙音点了点头,理直气壮的答道:“当然啦!如果你能睡饱,那我肯定也很高兴啊!“

    霄烬暄失笑摇头,揉了揉她的秀发,无奈地道:“那你呢,你睡得好吗?”

    “嗯,”佟蕙音用力点点头:“我睡得挺好的呀!”

    霄烬暄挑眉,又问:“那昨晚你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佟蕙音脸蛋涨得通红,尴尬地瞪了他一眼,支吾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霄烬暄挑眉:“我哪句话是胡说八道了?难道你昨晚没有干坏事?”

    佟蕙音脸更加红润,恨恨地捶了他胸膛一记:“混账!谁跟你说这种话啦!”

    她越急着否认,霄烬暄越是确信了心中的猜测,眼底浮现促狭的笑意,揶揄道:“你该不会是做春梦了吧?”

    “霄烬暄,你讨厌死了!”佟蕙音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扭头背过身去,假装看风景,但是耳根已经红透了。

    看她害羞成这副模样,霄烬暄的心情变得格外舒畅,心里甜滋滋的,他忍不住倾身靠近她,低声调侃道:“你害羞了?那你告诉我,昨晚做了什么梦,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你别胡说!”佟蕙音仍然背对着他,语气坚决的否定道:“反正你别瞎猜了,就算你想歪了,我也不承认!”

    霄烬暄轻笑出声,伸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直面自己:“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他俯首凑到她耳边,轻吐出几个字,吓得佟蕙音浑身颤抖,赶紧抓着他的胳膊道:“你快别说了!”

    “那你愿不愿意说实话?嗯?”霄烬暄循循善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旁。

    佟蕙音的脸更红了,羞赧地别开头:“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给带坏了。”

    “我哪里带坏你了?”霄烬暄疑惑地眨了眨眼。

    “就是……”

    “你不说我就继续亲你了噢~”,霄烬暄突然倾身,作势欲吻她,佟蕙音吓得往旁躲,霄烬暄趁机捉住她纤白的手腕,牢牢按在墙壁上,邪气的凤眸睨着她。

    她羞恼不已,挣扎道:“你、你快放开我!不许再亲我了!”

    霄烬暄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凑近她耳边,吹气如兰,低沉而迷醉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我就喜欢亲你。”

    佟蕙音被撩拨得心尖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羞涩道:“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你都不主动吻我,我怎么放开你?”霄烬暄挑眉。

    “你……”

    她还未说完,他便霸道的吻了过来,佟蕙音怔愣片刻后,慢慢闭上了双眸......

    待两人分开时,佟蕙音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脸蛋泛着淡粉色的霞光,显得十分妩媚。

    霄烬暄轻抚她滚烫绯红的脸颊,声音嘶哑道:“阿音,我们先用膳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佟蕙音羞愤地瞪他:“你又开始不正经了。”

    他低低一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阿音,你说对不对?”

    她的脸颊愈发滚烫,嗔怒道:“你再乱讲话,我就不理你了。”

    霄烬暄不以为意,牵着她的手走向桌子旁边,然后拉她坐下,亲自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尝尝看,这是我命厨房熬了一夜的鸡汤,很鲜美。”

    她喝了一口,微笑点头:“嗯,很好喝。”

    他满足地摸了摸她柔软顺滑的发顶,眼神温暖得仿佛一汪春水。

    两人共用了一餐早膳,用完早膳后,霄烬暄便带她到院子里晒太阳。

    佟蕙音慵懒地坐在躺椅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你平日在府里就这么悠闲?”他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看样子你很懂得享受啊。”

    佟蕙音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侧头瞥他一眼,“我不享受难道要跟你斗智斗勇?”

    “哦?”,霄烬暄饶有趣味地挑眉,忽然俯首贴近她耳际,低声道:“那你觉得我们俩谁厉害?”

    她抬眸瞟了他一眼,嗤鼻道:“当然是你喽,稍不留意就会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霄烬暄微微扬唇,眼角眉梢染上戏谑的笑:“那你可要小心了,本王一向比较记仇,万一哪天心血来潮把你卖掉或者关进柴房,你可别怨本王心狠。”

    听见他提及卖掉和关押自己的字眼,佟蕙音顿时来了精神,猛地睁大了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霄烬暄,要不要赌一场?”

    “赌什么?”

    她狡黠一笑,“我赢了,今后我说东你绝不往西;我输了,任凭你处置。”

    他深邃的眼眸闪了闪,勾唇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佟蕙音秀眉微挑,轻哼一声:“怎么,就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我就偏要跟你打这个赌。”

    霄烬暄低笑:“好,既然你想赌,那我就奉陪到底。”

    “赌注呢?”

    他微微垂目,看着她白皙的小脸,薄唇勾起浅浅弧度:“我若赢了,从此以后你都听我的,并且每次见到我都乖巧服帖,如何?“

    她皱了皱眉:“你若输了呢?”

    他毫不犹豫地道:“你赢了随意,我都依你。”

    闻言,佟蕙音抿嘴一笑,眼睛眯起弯月般的弧度,清亮纯澈的瞳仁像极了两颗黑曜石,煞是惹人怜爱:“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强同意咯!“

    他盯着她的俏丽小脸,心头微动,忍不住俯身啄了下她的嘴角:“那你可得听仔细了,我们就赌谁先动心。”

    佟蕙音眼珠骨碌碌的一转,一抹狡黠自眼底划过,故作无奈地叹气,摊开双臂,幽幽地望看他:“好啊,你说呗。”

    霄烬暄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与她五指交缠,凝视着她,缓缓启唇,一字一顿:“若我先动心,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若我没有动心,你也可以选择随时反悔。”

    听到这儿,佟蕙音立即反驳:“这样不公平,我要是输了岂不是一点胜利感都没有了。”

    霄烬睻不慌不忙地问:“那你想怎么办?”

    佟蕙音灵光乍现,计谋涌上心头,狡黠笑道:“如果是我赢了,我可以提三个要求,但凡你能答应,就必须得遵守。”

    “好。”他颔首应允。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佟蕙音兴致盎然的摩拳擦掌:“那我先想好要提哪三个要求了。”

    霄烬暄含笑道:“你先想。”

    佟蕙音托腮思忖半晌,抬眸冲他甜甜一笑:“算了,我还没想好,暂且先不告诉你。”

    霄烬暄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纵容:“好,你不告诉我也行,反正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佟蕙音撇了撇嘴巴:“那你也别妄想摆脱我。”

    他低低一笑,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不管怎样,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心……”

    佟蕙音仰着头靠在他怀中,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笑靥,安静的等待时间流逝……

    他低低笑了几声,然后牵起她的手,漫步在花园里散步。

    佟蕙音安静地倚靠在他怀中,偶尔问他几句,他总能对答如流,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爷既然天赋异禀,那想必以前在学习骑射兵法武功的时候,应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拿下的吧?”她突然仰头望着他的侧脸,好奇地问。

    他低眸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我以前学的东西比较杂,但最擅长的就是骑射,尤其是剑术,所以我在战场上杀敌立下过赫赫战功,这也是父皇为什么重用我的原因,毕竟有我这种天赋卓绝的儿子,是他最大的骄傲。”

    说起战争,他的眼里透露出丝丝缕缕的狂妄与自信,仿佛世界尽在脚下。

    佟蕙音静静地凝视他,由衷赞叹:“有自信是好事,那王爷作为天生的将帅之才,不知可否给我分享一下,你离府那些年艰难险阻,呕心沥血的磨炼。”

    他的眸色倏变,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眼里掠过一抹悲凉与寂寥。

    她感到了不对劲,连忙追问:“怎么了?难道你以前……曾遭遇过什么困境吗?”

    他缓缓转过头来,漆黑的双眼里映入她担忧的面庞,他轻启菲薄的唇瓣,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曾经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

    她的心莫名揪紧。

    他说的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权势富贵,那就只有她了吧……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黯淡:“所以从那以后,我便告诉自己,无论多艰辛多苦难,我都要保护好你,绝不能让你受半分委屈。”

    说到最后一句,他握紧了拳头,骨节泛青,可见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坚毅与不屈。

    佟蕙音的心颤了颤,她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肢,轻轻叹息:“王爷对我的好,我永远铭记于心,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愿意陪在你左右,与你风雨兼程、患难相扶,至死不渝。”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的一吻,郑重承诺道:“阿音,我亦是。”

    两人静静相拥着,享受宁谧安逸的氛围,却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已悄然降临……

    ……

    片刻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侍卫正匆匆朝这边赶来。

    “王爷,有封从皇宫里传来的密函,此信需要您亲自阅览。”

    听见这话,佟蕙音赶紧挣脱了霄烬暄的怀抱。

    霄烬暄沉默地瞥了一眼站在庭院门外的暗卫,冷峻的面孔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见状,那侍卫立即跪倒在地,惶恐而卑微的请罪:“属下不知王爷有佳人在旁,还请王爷恕罪。”

    佟蕙音被侍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跳,惊惧地瞪大眼睛,一时忘了反应,直到耳边响起霄烬暄冰冷的嗓音:“既然清楚,还不快滚,难道还想本王请你不成?”

    那侍卫立即爬起来,迅速退了出去。

    看着那暗卫仓皇的背影,佟蕙音心里很不舒服,刚要开口质问,却看到他神色冷漠的吩咐:“你先回房等本王,稍后再找你谈。”

    “嗯……”佟蕙音怔怔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屋里。

    看着她消瘦娇弱的背影,霄烬暄眉宇蹙成一团,眸光深邃晦涩。

    书房。

    霄烬暄打开门,端坐在桌案旁,修长的食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封密函上,眸底的神色晦暗莫测。

    他拆开信纸,展开一看,神色于一刹变得阴冷骇人,周遭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只见信函上写着几个字:

    “皇帝已起疑,未免事迹败露,明日午夜前诛杀晟王府众人,一个不留。”

    这封信函是来自毓秀宫,太后寝殿的信函。

    信函的落款署名乃太后娘娘的印鉴,由此可见,此事并非虚假。

    此信意图,便是让他将晟王府所有人赶尽杀绝,连带着他深爱入骨的女人,黎蕙音。

    看着这份密函,霄烬暄的眼眸逐渐眯起。

    眼神阴翳可怖,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令人胆战心惊。

    他的眼中骤然划过狠辣,随即取出一把匕首,朝着信笺挥斩而去。

    匕首划破帛纸,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凌厉的痕迹,然后钉死在墙壁上。

    “太后……”霄烬暄缓慢收刀入鞘,嘴角勾起一抹阴鹜嗜血的弧度:“我既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休想染指!”

    他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甚至带上了一丝猩红。

    看来,皇帝早就对他起了疑心,甚至连他的行踪也掌握在了手中!

    就连那日为倾月郡主举办的生辰宴都只不过是为了探出黎蕙音身份而设的一个幌子!

    回想起昨晚黎蕙音说的那些话,他不由黯然地垂下眸,眸中暗潮翻涌。

    难道,真的要亲手杀死她吗?

    若是从一开始就假戏真做该多好……

    也不用背负着这样一份罪孽。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于一刹那黯然无光。

    果然,像他这样满手血腥,罪孽滔天的人就不该获得任何救赎,就该与地狱为伴,永生孤寂……

    心无法言说的痛,这一刻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缓慢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疯狂暴戾的心绪。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隐去眸底的腥红,神色渐渐冷静下来。

    他阴沉着俊容,负手而立,声音刺骨冰凉:“去把晟王妃请进来。”

    外面有人答应一声。

    很快,一个丫鬟掀帘而入:“主子,晟王妃来了。”

    他敛下眸底剧烈翻涌的暗色,挥了下手:“让她进来。”

    佟蕙音踏进屋内,立在他身前,盈盈施礼:“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找我有何事?”

    “你过来。”他招手示意她近前。

    她依言靠近,被他一把拉过,跌倒在他的怀里。

    他俯首看着她,眼神幽邃而深沉,犹如夜幕一般笼罩着她。

    “阿音,抬起头来。”

    她照着他的命令,缓缓抬起小脸,水汪汪的眸子闪烁不定,显然猜不透他要干嘛。

    霄烬睻捏起她尖细的下巴,仔细观摩。

    这张脸确实是倾国倾城之姿。

    她的五官精致柔美,皮肤白皙似雪,吹弹可破,乌黑的秀发披散肩头,衬托得那张白皙无暇的俏颜愈加娇媚。

    他俯下身,贴近她的耳畔,暧昧低语:“阿音,我们继续昨晚的事情吧。”

    佟蕙音心弦微震,脸颊浮现一抹绯色,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来葵水了,下次再说吧。”

    她淡淡拒绝。

    “怎么会呢?本王摸摸你的肚子。”他语调慵懒邪肆。

    佟蕙音顿时羞恼不堪,一把抓住他的手:“霄烬暄,别闹了,你叫我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她虽然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可不代表她可以忍受他每天对自己上下其手。

    毕竟这样一摸会上瘾,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她必须要把他这个龌龊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闻言,霄烬暄眸光顿滞,旋即又恢复如常,嘴角扯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他松开她的下巴,抬手抚摸她柔嫩的肌肤。

    “我找你来不是说这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另一桩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佟蕙音挑眉望向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霄烬暄凝视着她澄澈无辜的眼瞳片刻,微抿薄唇,神情淡漠如斯,说道:“阿音,你可知晓,太后已经开始对晟王府下手了。”

    闻言,佟蕙音的神色顿时一僵,转而诧异地望向他:“太后?”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不说震惊是假的。

    但令她分外疑惑的是,太后跟晟王府到底有什么关联,她为什么要对一个毫不相干的晟王府下手。

    她虽然满腹疑窦,但,还是想搞清楚大反派的立场。

    她的心里充满了困惑,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虑。

    “太后和晟王府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你和太后,究竟是敌是友?”

    霄烬暄眸光一紧,眸光瞬间变得幽深,一股寒意从心里漫溢开来。

    他没有回答她,反而伸出手,捧住她的脸蛋,迫使她正视着自己。

    他深谙漆黑如墨的双眼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知道?“

    佟蕙音秀眉微挑,目光平静地注视他:“想,你会告诉我吗?”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挣扎与迟疑,旋即却消失殆尽,他轻启薄唇,声音带了几分冷冽:“阿音,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猜不透这一切吗?”

    佟蕙音眉心微凝,好生无奈地撇了撇嘴:“聪明人又如何,我又不是百晓通,总不可能事事都一目了然吧。”

    “既然你都猜不透,为什么还要问呢?”他盯着她,眼神晦涩莫测。

    佟蕙音心中一跳,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窥穿了内心一般,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不过,她可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跟人拐弯抹角,她更倾向于直截了当。

    她直视着他的眼,以一副极其理智的样子,娓娓道来:“我是猜不透这里面的关卡,但我可以从细节入手进行推敲。太后能稳坐高位多年,那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或许靠的就是她雷厉风行的手段。而,能在高处站稳脚跟,且不败之地的大都是些重权重利,谋求私利,玩弄政治权术的人。所以,我猜想,这晟王府必定有什么能威胁到太后权势的东西存在。”

    “而这个能够威胁到太后的东西……除非是晟王爷本人。”

    说完,她抬起眸,认真地打量霄烬暄的神情。

    果然,他原本古井无波的脸色骤然变幻不定,眸光亦陡然一沉。

    这么长的一番话落下,他并未急于辩驳,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半晌之后,他勾唇,似讥讽又似自嘲地轻嗤:“呵!”

    她蹙眉,不解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他抬手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箍住她纤腰:“我忽然发现,我的阿音真是冰雪聪慧啊。”

    这番温柔的话语,落在佟蕙音的耳中却令她不由脊背发寒。

    这个男人,果然不容易糊弄啊。

    她深吸一口气,兀自镇定下来,继续道:“所以,太后此举是要排除异己,稳固政权。”

    她的话还未说完,霄烬暄便笑了,笑声森冷而诡谲。

    他抬手捏住她尖细的下颌,逼迫她看着自己:“你果真比我想象中聪慧。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会如何?”

    佟蕙音怔忡片刻。

    她倒是忘了这茬,因为原女主的算计,她现在也算是晟王府的人,如果太后真要下手的话,她不也备受牵连,难逃一死了。

    这哪行?!她可不想系统任务还没完成,就提前挂机。

    就在她正为此而苦思冥想的时刻,脑中忽而又响起了久违的机械声。

    【叮!黄色预警!接下来,晟王府即将面临灭门之灾,破茧成蝶任务开启,还请宿主务必坚强。你仍然会安然无恙的——】

    佟蕙音蓦地怔住,心瞬间凉了一半。

    这是在搞什么,她才开局没多久,怎么就要被灭门啦?

    难道是因为太后的缘故,所以才引来剧情崩坏的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像野草般迅速疯长。

    她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佟蕙音:“你是说,我现在遇到的危机,就是晟王府被灭门?”

    阎王:【嗯,宿主只需假死昏迷不醒,等待危机过去就行——】

    佟蕙音皱眉:“假死?你让我用自残的方式来保命?”

    阎王:【是的——】

    佟蕙音:……

    这是个坑,十足的坑!

    她可不愿意为了躲避危险,随意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但,如今也别无他法,要想安全度过危机,也只能如此了,况且“假死”也是她先前为了以防万一而做出的计划B。

    如今到算是派上用场了。

    佟蕙音无奈叹息:“系统,你是怎么知道太后要对晟王府动手?”

    阎王:【宿主不是很擅长推理嘛,系统只是把剧情提前告诉了你,至于具体是谁泄露的,就不在系统的提供范围内了——】

    佟蕙音默默叹气,她这个系统,好像还有小脾气。

    不过,它说得对,自己确实擅长推理,而且往往能够洞悉剧情走向。

    想到这里,佟蕙音的嘴角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的笑靥如花,映衬得他越发阴郁,令人捉摸不透。

    “阿暄,你所说的我都明白,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的三个条件么,现在我要你答应我。”她扬起精致绝美的容颜,笑盈盈地看着他。

    霄烬暄眸光倏闪,俊美的脸庞笼罩在阴影之中,显得越加神秘莫测,叫人看不透。

    他低垂的眼睑敛下眼底的暗芒,再次抬眸时已恢复了平日的邪肆慵懒。

    “阿音希望我答应你什么?”

    他淡淡开口,声线低哑醇厚,宛若陈酿佳酒,撩人心扉。

    佟蕙音仰头凝望他,水漾的星眸波光潋滟:“听好,我的三个条件是,一,在我假死后给我的嫡姐黎卿鸢传信,并将我的尸首交付给她,她自会带我回丞相府;二,在我回到丞相府后,这期间你定要顾好自己的安危,凡事不要冲动,冷静对待;三……不准忘记之前许下的承诺,我会等你来娶我。”

    最后两个承诺,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霄烬暄眯眸审视她,幽邃的眸光犹如深潭般幽深难测,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绪。

    良久,他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响起:“阿音想要什么?”

    佟蕙音粲然一笑,笑得狡黠:“什么都不想要,我就只想要你。”

    这句话,她是真心实意说的。

    在原著中,原身曾说过,这辈子无论生死,非霄烬暄不嫁。

    只可惜,命运弄人,他们最终还是殊途同归,恩怨难消。

    虽然她不算是原主,但是这个身份却是实打实的。

    如此,也算是圆了原主的一个心愿。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霄烬暄的眼神渐渐染上一层薄霜,眸底深沉如海,泛着点点猩红。

    须臾,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娇俏的脸颊,低声说道:“阿音放心,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么这辈子我就不会负你。“

    他忽而俯身凑近她耳边,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森冷:“不过,若有朝一日你反悔,或者违反承诺,背叛于我,那么,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字每句仿佛裹挟着狠戾决绝的弑意,惊悚骇人。

    佟蕙音微愣,心底顿觉一阵凉意。

    他的态度突然转变,究竟代表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太后?

    她心里存疑,但既然系统提示自己会安全返回,便说明太后没办法真的杀了自己。

    她不敢赌,只能放手一搏。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如何发展,但是,只要她能够顺利回到丞相府,她便能找准机会跟原男女主冰释前嫌。

    届时,她再跟他们联手,那些背后的黑暗势力就绝对无法再肆意妄为了。

    所以,这一次,就算是拼着性命不要,她也会护住这份属于她的荣耀。

    霄烬暄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怕了,遂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你想清楚了?”

    佟蕙音颔首:“嗯,想清楚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了她数秒,终究松了口:“你可知道,本王素来言出必行。”

    她抿了抿唇,郑重其事道:“我知晓。不管如何,请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我也会履行我对你的承诺。”

    霄烬暄勾了勾唇角,似乎颇感满意。

    他慢悠悠地站直身体,修长挺拔的身躯与她比起来略高出半个头来,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既然阿音这么说,那我就拭目以待。”

    佟蕙音点了点头,旋即,在他离开前,轻声唤道:“阿暄,这场相爱相杀的戏码,你准备好了吗?”

    闻言,他脚步猛然一滞,僵硬的侧脸绷紧,一片肃杀,“本王会陪你演完这场戏。”

    他转过身,快步离去。

    直到他离去,佟蕙音才收回目光,低声喃喃自语道:“这是我唯一的筹码,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吧。”

    她知道,从自己做下这个决定开始,就避免不了与剧情有关的磨难。

    佟蕙音攥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了双眸。

    不就是假死吗,她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什么可顾虑的,既然选择踏上这条路,何须退缩!

    想通了这点后,佟蕙音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眉眼弯弯,美艳不可方物。

    不管什么魑魅魍魉都来吧,她可是恶毒女配,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