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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权谋文的黑莲花女配(29)

    晨曦初升,暮霭渐退,窗外传来鸟雀唧啾。

    佟蕙音顶着一双熊猫眼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昨晚一口气抄了七十多份家规,她困得厉害。

    虽然在现代写策划方案的时候也免不了熬夜通宵,甚至于她还要吃药打点滴。

    但是,古代的文字跟现代的文字毕竟差异极大。

    尤其是这黎氏家规,全都是象形字,若不是霄烬暄在一旁提点,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抄写天书。

    而且,古代也没有咖啡机提神醒脑、也没有电脑及时提供键盘打字,抄写起来格外艰辛。

    佟蕙音打了一个呵欠,揉了一下沉重的眼皮,却看见一抹高挑修长的人影站在窗前。

    是霄烬暄。

    他穿着一袭墨色长袍,青丝披肩,背对着她站着。

    他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背脊挺直,姿态优美,仿若一尊神明的雕塑,浑身充斥着一股令人敬畏的凛然贵气。

    仿佛他本就是九天之上的神祗,而不是凡尘俗世的一介凡夫俗子。

    佟蕙音怔怔地凝望他的背影,从迷糊中醒过神,心跳陡然加速。

    她屏息凝神,生怕惊扰到他,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旁:“早啊,阿暄!你怎么还不去上朝?“

    霄烬暄没有回应,眉梢微扬,转头看向她,眼神清冽而幽邃。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她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盯着他,迟迟移不开视线。

    她记忆中,似乎没有这种眼神……

    他的眼瞳漆黑如渊,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却深邃得让人不敢触碰。

    她的呼吸渐渐变慢,莫名的紧张感徒然而生。

    霄烬暄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唇畔含笑。

    他俯身凑到她面前,声音温和低醇,如清风拂过湖泊:“我今天不用去上朝。”

    他的俊容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五官轮廓分明得怡到好处,眉宇间隐约透出几分贵气逼人,却又不失英朗俊逸。

    佟蕙音不由看呆了,眨巴着美眸:“为什么呀?〞

    “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他低沉浅笑,语调里溢满了缱绻的柔情,“不去上朝,就能多一点时间陪你。”

    佟蕙音呆怔片刻,俏脸倏地涨红,羞涩地垂下眼帘。

    她的双手绞成麻花状,不知所措地捏紧袖摆。

    他这番话太撩人,太动人,让她一颗芳心再次怦然乱跳。

    见她耳根染上绯色,他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嗓音更加磁性温润。

    “阿音,你这是害羞了么。”

    佟蕙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窘迫地咬了咬唇:“谁,谁害羞啦!”

    霄烬暄勾唇轻笑,抬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蛋,眉梢眼角带着几分戏谑与宠溺:“好,阿音没有害羞,只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害羞。”

    她被他逗得脸颊绯红,默默瞪他一眼,嗔怒道:“阿暄,你越来越坏了,居然欺负我!”

    她故作凶悍,实际上只是娇嗔撒泼,毫无杀伤力。

    霄烬暄见了,只觉愈发欢喜。

    他倾身抱住佟蕙音,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亲密地蹭了蹭她的脖颈:“我哪里坏了?”

    “你哪里都坏。”她撇撇嘴,“你欺负我。”

    “我只欺负你一个人。”霄烬暄薄唇微勾,眉梢眼角漾着温和的笑意,“我不欺负别人。”

    佟蕙音忍不住莞尔,旋即又严肃地板起脸:“阿暄,这些话千万不能对外人说哦,尤其是姑娘家。否则,姑娘家都会不好意思的,女孩子都很矜持的。”

    闻言,霄烬暄低低一笑,嗓音清冷低魅:“阿音,你教训人的样子真像是个老妈子。”

    佟蕙音一怔,旋即狠狠拧了他胳膊一把:“阿暄,你说谁老?嗯?”

    “哎哟,轻点儿,疼死我了!”霄烬暄连忙求饶,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按在床榻上坐下,“我错了,我刚才是胡说八道,你是仙女,永远都不可能做老妈子!”

    佟蕙音听罢,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精致的侧颜:“就你嘴甜,想不到世人眼中威风丧胆,残忍暴虐的摄政王,私底下竟是这样油腔滑调,哄人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

    霄烬暄笑而不答。

    他忽然凑上前,吻了吻她。

    “阿暄——”

    “嘘——”他压住她的樱桃小嘴,“别说话。”

    佟蕙音顿时闭上嘴。

    少顷,霄烬暄松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阿音,如果可以,我真想做个昏庸闲散之人,不要那些权力,就只陪着你,不管多久都可以。”

    可霄烬暄同样也深知,他所期盼的不过是妄想罢了。

    他背负母仇,不惜隐藏锋芒,忍辱负重,与太后虚与委蛇,为虎作伥多年,为了得到权势,甚至踩着那些无辜之人的鲜血和尸骨登上权力最高峰。

    他早已是深陷地狱,满身污浊……

    而她,却依旧是那个温暖照耀他人的太阳,他想独占太阳,却不想将这唯一温暖他的太阳拖下深渊。

    他深暗的凤眸掠过一缕寒芒,唇边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

    “傻瓜。”佟蕙音轻抚他的后脑勺,“人活一世,哪有随心所欲的时候?既然享受了那么多,当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你放心吧,只要你做得够好,总有一日可以卸下重担,逍遥自在。”

    霄烬暄敛眸,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彩。

    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脸庞,低哑问道:“阿音,你愿不愿意嫁我为妻?”

    佟蕙音一愣。

    她仰首,望进男人深潭般深邃幽暗的眼眸里,怔了许久。

    “阿暄,为何突然问这件事?”

    她蹙眉,不解地望着他。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柔地诉说衷肠:“因为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我要保护你、爱你、珍惜你,让你每天快乐幸福。”

    佟蕙音怔怔看着他,心尖忽然颤抖了几下,像是某种东西忽然涌入,填补了她空落落的心田,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暖融融的。

    她抿唇一笑,轻轻靠进他怀里,软绵绵地叹道:“阿暄,你待我这么好,我该拿什么回报你呢?”

    “不需要回报。”他拥紧她,“只希望你快乐,这就足够了。”

    两人静静相拥,仿佛周遭所有喧嚣与尘世皆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温馨缠绵的气息萦绕。

    过了片刻,外面突兀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妹妹,你醒了吗?”

    黎卿鸢清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佟蕙音推了推霄烬暄,示意他放开自己,轻声提醒道:“阿暄,你先躲起来,千万别被嫡姐看见!”

    霄烬暄低低应了声好,从善如流地从床榻上起身。

    他走到屏风后,取出宽大的衣袍披到身上,遮住了身形。

    他刚藏好,房门就推开了。

    一袭月白色裙裾随风摆动,黎卿鸢款款走进屋内。

    她眼神淡漠的在祠堂里扫视一圈,然后走到香桌前坐下,端详着面前的香炉。

    “妹妹,父亲特意让我来看看你反省思过的如何了?”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跪在蒲团上正襟危坐的佟蕙音:“我看你跪了一晚上,气色很不错啊。”

    佟蕙音抬眸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姐姐挂怀,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定改过自新。”

    黎卿鸢的清眸微微眯起,盯着她看了半晌,忽而扬眉,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知错了?那你现在是否放弃了嫁给摄政王的念头。”

    佟蕙音闻言,脸色骤沉。

    “我从未想过放弃嫁给他。”她语气平静地回答,态度却斩钉截铁,“我与阿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不管在这跪上千次万次,我想要嫁他的心始终不变!若非爹爹固执己见,非要横插一脚,我和他的婚事早成了。”

    “呵,原来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啊。”黎卿鸢冷冷挑眉,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如此,你帮本郡主做件事如何,到时本郡主自会去请求皇上给你们赐婚,成全你们俩的情深意切。只要有赐婚圣旨在,便是连爹爹都违抗不得。”

    “我凭什么帮你?”佟蕙音冷漠地看向她。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她可不信原女主有那么好心。

    “就凭本郡主是未来的皇后。”黎卿鸢站起身,踱步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三日之后,是陛下的寿诞,宫宴当天,陛下一定会宣布赐婚,皇帝赐婚,即便是爹爹他老人家也不得不答应。”

    佟蕙音凝了凝眉,眯眸警惕地看着她:“有什么条件吗?妹妹记得姐姐一向可是对我厌恶至极的,姐姐当真会那么好心?”

    “你还算聪明,不枉费你我姐妹一场。”黎卿鸢微微一笑,笑容诡秘,“条件是帮我除掉一个人,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和摄政王的事公之于众,并且告诉所有人——你们暗通款曲、苟且偷欢!”

    “黎卿鸢!”佟蕙音愤怒地瞪着她,“你怎敢如此羞辱我!?”

    “我羞辱你又如何?”黎卿鸢毫不客气地哼笑,眼神嘲讽鄙夷,“你可别忘了,你是庶出,自古嫡为尊庶为卑,光身份上你就没有资格抗衡。再者,你们俩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着长大的。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一清二楚,而他对你,恐怕更甚了吧?”

    佟蕙音咬紧了唇瓣,半晌,她抬起头看着黎卿鸢,坚决地道:“好,我答应你。说吧,要我除掉谁?”

    黎卿鸢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这就对了嘛,你和你阿暄都是我的亲人,我肯定会站在你们这一边,怎会故意害你?”

    “但愿如此。”佟蕙音神色淡漠。

    她的话虽是这样说,却仍是带着防备。

    毕竟原主和摄政王曾经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而黎卿鸢和她虽是同父异母的双生姐妹,但关系素来疏离。

    她实在难以确定黎卿鸢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试探她,还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

    不过……无论是为了什么,只要能完成任务,她不介意铤而走险!

    黎卿鸢见她妥协,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先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佟蕙音疑惑道。

    黎卿鸢走上前扶起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诡异,“总之,你跟我来就是了。”

    佟蕙音隐约察觉到她话中有话,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跟随她走了出去。

    黎卿鸢领着她绕过花园,穿过垂花门,走过几条抄手游廊,来到了一处僻静幽深的院子里。

    黎卿鸢停下了脚步,望向不远处亭中的那抹娇柔倩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妹妹,看见亭中的那个人了吗?”

    佟蕙音疑惑皱眉,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正瞧见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背对着她们坐在石凳上。

    她的侧脸美丽而秀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衬得她肤如凝脂、唇若涂丹,浑身上下充满一种纯洁淡雅的气质。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蓦地回过了头,冲她展颜一笑。

    佟蕙音呼吸陡然一窒,霎时间倒抽一口凉气!

    不错,此人正是她的庶妹——黎清怜!

    关于黎清怜这个角色,她记得在原剧情中是这样描述的。

    她虽然生得淡雅清纯,貌美脱俗,但是性格懦弱怯懦,平时胆小得像一只小绵羊。

    又因为出生卑贱,在府邸里遭到了很多同辈姐妹的欺凌打压,平日里唯唯诺诺,任打任骂,从未忤逆过嫡母。

    可是谁能料到,就是这么一个胆怯懦弱的女孩儿,

    竟然能在短短五年内,凭借一己之力除掉嫡母和原女主,成功夺取继承权,将黎家所有的产业据为己有,并且试图勾搭上了一位皇室宗亲。

    在原剧情中,原女主之所以会选择重生复仇的原因,除原主黎蕙音以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传说中“不起眼”的女配,黎清怜。

    而黎蕙音最初对这个庶妹的印象也仅限于她生得漂亮,却懦弱无能。她一直都在心底鄙夷她,认为她只是个绣花枕头,不足为惧。

    可是,她忽略了黎清怜的智商。

    她的确是个懦弱无能的女配,善良温婉,心慈手软,但她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机绿茶女。

    她最擅长使用的武器就是她那张美丽的面孔。

    她装得越柔弱,越单纯,就越是能骗过别人。

    黎蕙音不懂得这些,只是仗着自己是嫡庶女、占尽资源,所以肆意打压庶妹。

    在她看来,她比任何人都优秀,她根本不需要讨好谁,更不需要巴结任何人,她就是天之骄女,从小就是团宠级别的人物,而黎清怜这种出身低微的人,不过是她的附属品罢了,她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想怎么羞辱就怎么羞辱。

    然而,偏偏,她低估了黎清怜。

    她从小被寄养在姨娘膝下,吃尽苦头,但也因祸得福,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忍耐。

    她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即便她不是嫡女,她也绝不会让黎蕙音爬到她的头上。

    所以,黎清怜隐藏了自己所有的野心,努力扮演着一个无害的绿茶。

    不争不抢,只默默奉献,等待时机。

    甚至,在原剧情中她为了爬得更高,还曾用自己的美貌和手段试图去勾引大反派霄烬暄。

    可惜,她失败了。

    霄烬暄根本看不上她,甚至最后还将黎清怜最引以为傲的美貌毁去,发买进了军营里,让她沦落成为任万人践踏的慰安妇。

    想到这里,佟蕙音不禁暗自感慨。

    这黎清怜虽为不起眼的女配,可这心机和手段却比她这个恶毒反派还要像反派。

    感慨的同时,还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她及时驯服了这个如修罗恶鬼般的男人,否则自己早晚也会沦落到那般惨不忍睹的境地。

    佟蕙音在心中冷冷地想。

    黎卿鸢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她微微蹙起眉,声音冰冷:“妹妹,虽然我的确很讨厌你,但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个女人,你可顺眼多了。”

    “什么意思?”佟蕙音不解地蹙眉。

    “你不知道吗?”黎卿鸢露出了讥讽的冷笑,“那个女人虽然装得柔弱无害,可这心机和手段远远比你狠毒多了。”

    佟蕙音闻言一惊,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眸。

    原女主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和她联手除掉黎清怜?

    【宾果!宿主猜对了,黎清怜作为丞相府的关键人物,与宿主后续的命运息息相关,是宿主您改写结局的关键角色——】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

    【请宿主务必协助原女主,除掉此配角,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彻底扭转乾坤,与原女主化干戈为玉帛!——】

    【滴!正在发布任务,此任务完成后将获得5000积分,声望值50,原女主的友好度将会大幅度上升——】

    听着耳畔不断响起的提示音,佟蕙音的眼皮跳了跳。

    5000积分?50点声望值?这奸商系统居然那么良心?!

    佟蕙音不敢相信这样丰厚的奖励。

    这简直太诱人了!

    她立刻抬起头,看向黎卿鸢的眼神友好了不少:“姐姐,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黎卿鸢扬唇,神秘的一笑,“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佟蕙音沉默半晌,缓慢地点头:“我答应了。”

    她的语气有些艰涩,心底却有些雀跃,这代表了,她可以通过这次机会替原身扭转乾坤。

    “嗯……”黎卿鸢拉长尾音,目光扫过她脖颈间的吻痕,眸光倏尔阴沉,“既然决定合作了,那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佟蕙音警惕地看着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黎卿鸢见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慢悠悠地开口说道:“算了,谈论合作的事先不急,还是去好好见见我们的这位“三妹妹”吧。”

    “嗯?”佟蕙音怔了怔,搞不懂原女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带着满腔疑惑跟随着她走了过去,在离亭子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亭子里,穿着一袭粉红色衣裙的少女正静静坐着,她容颜秀丽,姿态端庄娴雅,乍一看仿佛是一株空谷幽兰,惹人爱怜。

    然而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眉宇之间带着几许忧郁哀伤,仿佛在思念着什么人或什么事。

    但是佟蕙音知道,这个女人表里不一。

    佟蕙音缓步走上前,学着原主轻蔑嚣张的姿态,嗤笑一声:“呦,这不是三妹妹吗,这是坐在那边干什么呢?”

    她的声音不算轻,顿时就吸引了周围众人的注意,纷纷侧目朝这边望了过来。

    那个穿粉色衣衫的少女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向了她,眼中透出明显的慌乱。

    她站起身来,勉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柔声唤道:“是二姐姐呀,你怎么回来了呀?听说你昨天被爹爹罚跪在祠堂里了,妹妹好生担忧,你现在没事了吧?”

    她的话里充满了关切,仿佛真的很担心佟蕙音一样。

    然而,佟蕙音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嘲讽地说:“你倒是挺关心我啊,那你怎么不亲自跑过来看看?”

    黎清怜咬紧唇瓣,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却依旧倔强地摇头:“妹妹不敢冒犯父亲,若惹恼了他,父亲又该责骂我了……”

    她咬着唇,泪珠儿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容易博取男人的同情心了,哪怕佟蕙音知晓她的真面目,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高超演技。

    佟蕙音懒得再看她做戏,淡漠地问:“妹妹这话就错了,父亲最疼的可是你,又怎么会嫌奔你?你说是吧,大姐姐。”

    听到这话,黎卿鸢微微挑眉,含笑道:“是呀,父亲最宠的就是三妹妹你了,三妹妹何须妄自菲薄?”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仿佛在安慰着那个少女,但其中的意味却令人浮想联翩。

    在场的人顿时恍然大悟,看着那个少女的目光变了变。

    “哟,原来三姑娘才是黎家最受宠的姑娘,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掌管了整个黎家的账房,这样的本事,咱们京城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谁说不是呢?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庶出的姑娘能够压制嫡女呢!”

    “可不是嘛,瞧三姑娘的长相气质,那都是顶尖的好。就说那件水芙色绣云纹的衣裳吧,我平时连摸都摸不着,只能在夫人那儿见着几回……”

    周围传来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隐隐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

    黎清怜的脸色白了又白,她低下了头,肩膀颤抖着,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泛红,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我的天!”佟蕙音假意惊呼一声,故作关切地道:“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到三妹妹在哭?你这是受了什么欺负吗?你放心,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二姐姐,二姐姐帮你撑腰!”

    黎清怜咬紧唇瓣,眼睛睁得更大,泪水簌簌滚落,楚楚动人地抽噎:“二姐姐……你误会我了……我、我没有受委屈……”

    “哦?”佟蕙音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那你哭什么?”

    “我……我只是……只是……”黎清怜哽咽得说不出话,纤弱的背脊因为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看着令人心疼极了。

    她死死攥着袖袍,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转移了话题,疑惑地看向佟蕙音:“二姐姐,你不是已经被爹给禁足了,为何会跟大姐姐一起来找我,难道二姐姐的禁足期已经结束了?”

    这句话一问出口,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黎清怜是个聪明伶俐的,从小到大都深谙揣测别人的心理,知道如果直接戳破佟蕙音的伪装,肯定会引起别人对她的反感,倒不如顺着她们的话题聊下去,让人觉得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佟蕙音微微一笑,一脸坦然,“三妹妹,我只是暂时被罚闭门反省罢了,并不是禁足,等我想清楚了,父亲自然就会放我出去的。”

    听到这话,黎清怜心底冷哼,表面却乖巧地点头,一副完全相信她的模样。

    佟蕙音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若是以前的黎蕙音,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但她不一样,现代在职场游走多年,所见识过的腌渍手段不胜枚举,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把戏她根本看不上眼,也懒得与对方争辩。

    黎清怜沉默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两人,似乎是在怀疑她们今日怎么变得如此诡异。

    这两人居然会同时出现在她面前?莫非有什么阴谋?

    思及此处,黎清怜抿了抿唇,不由悄悄后退了半步,戒备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佟蕙音和黎卿鸢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两人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黎清怜的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圈,又试探着问道:“二姐姐,听说你昨天不慎惹得父勃然大怒,还被父亲关进了祠堂罚跪,不知是何事,能方便跟妹妹诉说一下吗?”

    闻言,佟蕙音美眸微微眯起。

    这是要打算刨根究底,逼迫她交待出事情的缘由?

    这小丫头果然不简单。

    佟蕙音在心里冷笑,嘴上却叹息道:“唉,我哪里有胆子惹恼父亲呀,说来都是我太不懂事了。”

    她的声音低沉哀伤:“你也知道的吧,我这个人脾气急躁,一直以来都没有忍耐性,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可惜父亲偏偏不肯听我解释,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话倒是真的,在黎家,黎蕙音最大的依仗就是她的美貌和身份,因为有个贵为郡主的姐姐,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是娇滴滴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从来都没有挨过打或是被罚跪,也没人敢这样对待她。

    她从来都只是任性骄纵,从未想过这些事情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坏影响。

    这也正是黎丞相为什么要罚她的缘故——这个二小姐太任性刁蛮,迟早会惹祸上身。

    黎清怜听罢,心头不禁升起一丝畅快之感,看佟蕙音的目光也愈发柔和:“二姐姐说的是呢,像父亲那么忙碌的人,怎么会有空搭理你呢?”

    她故作遗憾地轻叹了一声,继续道:“不过,虽说父亲的决断无法左右,但妹妹私心里还是相信二姐姐是无辜的呢。”

    她顿了顿,余光扫向不远处的湖泊,忽然灵机一动,抬起手肘轻碰了碰佟蕙音。

    “二姐姐,你瞧,这湖里开满了荷花呢。”她朝佟蕙音眨了眨眼,“二姐姐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湖边散心可好?这荷叶香浓沁脾,很是怡人呐。”

    说罢,也不等佟蕙音应允,她便挽着佟蕙音往湖边走去。

    黎卿鸢见状,同样亦步亦趋地跟上。

    “这荷花长得真美,二姐姐你瞧,它竟还会摇曳生姿!”黎清怜兴奋地指着湖边开得热闹的莲蓬,欢喜不已。

    佟蕙音垂眸瞥了她一眼,眼神依旧保持着警惕。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望向远处的荷塘,漫不经心道:“嗯,确实挺漂亮的……”

    黎清怜笑容灿烂,“我记得这片池塘的荷叶比其他的荷叶要茂密许多,也许里面还藏了不少莲子呢!二姐姐要不要去采摘几颗吃?”

    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显得纯洁可爱,毫无恶意。

    佟蕙音眼中划过一抹厌烦,但仍旧敷衍地应道:“好啊。”

    黎清怜欣喜地点头,拉着佟蕙音走入荷塘旁边,弯下腰伸手拨弄着水面。

    黎清怜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寻找合适的偷袭时机。

    她不仅需要防范佟蕙音,还需要提防一旁的黎卿鸢。

    黎卿鸢看上去也不是个善茬,若是被她抓到了机会,绝对会痛打落水狗,狠狠报复她!

    “二姐姐!”黎清怜突然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抱住了佟蕙音的胳膊,惊惧地瞪大了眼睛,“你、你看那里!”

    佟蕙音皱眉,刚转头疑惑地看过去,却见黎清怜忽而拉住自己的胳膊,佯装惊恐地将她拽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佟蕙音整个人失衡径直跌进了湖中。

    她呛了一口水,脑袋猛烈地往水底扎去。

    黎清怜趁机躲到岸上,看着被淹没在水底的佟蕙音,露出了一个胜利者才会有的讥讽笑容。

    哼,谁让她平日里欺负她?她当初就该让这个黎蕙音淹死在湖里才好,免得她一次又一次来招惹自己。

    黎清怜藏下幸灾乐祸的表情,佯装焦虑地冲着湖里喊道:“来人啊!救命啊!二姐姐掉湖里啦!”

    听到呼喊声的黎家下人纷纷赶到,围绕着湖边查探情况。

    佟蕙音费力地挣扎了两下,浮上水面。

    见众人齐聚湖畔,她立即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用尽全力地喊道:“咳……咳咳咳……”

    大意了,居然会中黎清怜这绿茶婊的算计!

    佟蕙音气极,恨不能掐死眼前的罪魁祸首。

    然而,她的双腿还泡在水里,再加上体力透支,此刻根本使不出什么劲儿,连扑腾都成了奢望。

    看着佟蕙音难受的模样,黎清怜眼中闪烁着得逞的笑意,面上却做出担忧的模样:“糟糕,二姐姐溺水了!快来人帮帮忙!”

    “快救人啊!”

    黎清怜一边呼救,一边站在原地幸灾乐祸。

    就在此时,突然从旁刮过一道森冷的阴风,一个鬼魅般的玄色身影疾速从她眼前掠过,纵身跃下了湖泊。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黎清怜还是眼尖认出了那人。

    那是……摄政王……

    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人会身着玄色衣衫

    也只有那人才会有如此身法……

    想到此,黎清怜不禁攥紧双拳,身体忽而像风中落叶一般,开始嗦嗦发抖。

    他怎么会突然跳进湖里?是为了救黎蕙音,还是别有所图?

    此刻,湖面——

    听着耳边嘈杂混乱的呼唤,佟蕙音紧闭着眼睛,心中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该假装晕倒,至少不会被黎清怜暗害!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必须马上脱离危险才行,否则小命都得给赔进去。

    然而,她努力地睁着眼,却怎么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只能勉强辨认出身侧的景物和黎家下人,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幼年因为一次意外失足落水,险些去了半条命,索性救治及时,只是,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游泳。

    佟蕙音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眼眶不禁泛酸。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佟蕙音咬牙忍着剧烈室息与冰凉刺骨的寒意,拼命地往上游。

    她知晓,黎家这湖很深,而且水流湍急,若是被水冲下去,后果堪虞!

    然而,她越是挣扎,水流越是湍急。

    眼瞅着,她就要沉到水下了,她不甘地咬牙,心底暗自祈祷着有人经过可以救下自己。

    可岸边的那些下人却只是干看着干着急,没有一个人会逃下来救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表演杂耍般滑稽可笑。

    她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眼前黑暗笼罩,仿佛要吞噬她所剩无几的生机。

    不知是不是因为濒临死亡的缘故,她的脑海中居然浮现了很多佟蕙音从前的回忆。

    那些回忆有快乐的,也有痛苦的,其中最深刻的两段却是与霄烬暄有关。

    可惜,还没等想明白,就渐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黑暗笼罩,仿佛要吞噬她所剩无几的生机。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玄色身影穿破黑雾,稳稳地搂住她,拖住了她沉重的身躯。

    “阿音……”低哑的嗓音响起,带着无限缱绻温柔,令人怦然心动。

    佟蕙音迷迷糊糊之际,缓缓掀开一丝眼缝。

    朦胧的光晕中,她好像看到一张俊美非凡、恍惚梦幻的脸庞。

    “阿暄……”

    她虚弱地轻喃着他的名字。

    “是我,”霄烬暄俯下身,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低语道,“笨蛋,我来了。”

    这一刻,她的灵魂终于安定了下来。

    在他怀中,她再一次陷入昏迷。

    待醒来时,佟蕙音已躺在霄烬暄的怀中,浑身湿漉漉的。

    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版的俊颜,佟蕙音愣住了,久久不言。

    “阿暄?”她试探地喊了一句,声音嘶哑难听。

    霄烬暄微微勾了勾嘴角,抬手抚摸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柔声道:“阿暄在。”

    佟蕙音的鼻子微酸,眼眶莫名一热。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哽咽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祠堂里吗?”

    “阿暄是来救你的。”霄烬暄浅浅地笑着,目光宠溺地凝视着她。

    闻言,佟蕙音怔住了。

    片刻后,她蓦地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这还是他们相识至今,他第一次对她展露出这样的神态。

    她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他。

    她曾以为,他的世界永远只存在杀戮与血腥。

    他是高高在上、残暴嗜血的摄政王。

    他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然而今日,他竟然肯亲自下水,冒着危险救了她……

    佟蕙音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沙哑的声音略显嘲弄:“为什么,相府里所有人都视我为灾星,冷眼旁观,任由我自生自灭,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管相府里的人对你如何,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过。”霄烬暄捧着她的小脸,眸光真挚地承诺道,“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人伤害你。”

    佟蕙音呆滞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把抱住他,欣慰的笑道:“阿暄,有你真好。”

    “阿暄,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她靠在他宽阔坚硬的肩头,呢喃道。

    她不怕死,只是舍不得他。

    “傻瓜。”霄烬暄揉了揉她的秀发,语调依旧平静如常,眸色幽邃,“你可看清刚才推你下水的人是谁?”

    提及此事,佟蕙音的眸光顿时凌厉起来,冷讽轻嘲,“是黎清怜,这狡猾的小妮子竟敢趁我不备将我一把拖下水,这笔账我记下了。”

    霄烬暄的眉峰蹙了蹙,问道:“你跟她有仇?”

    “岂止是有仇?简直是血海深仇!”提起黎清怜,佟蕙音怒火攻心,恨不能立即宰了她。

    “她为何要推你下水?”霄烬暄声色淡漠地询问。

    佟蕙音抿了抿唇,当即愤慨不平地吐槽起来:“还不是她嫉妒我,你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最强了,勾心斗角起来,没完没了,阿暄一个大男人还是不要撮合进来为好。”

    说罢,她似乎又怕他误解,赶忙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

    “你放心,这种事情不用你提醒。”霄烬暄淡漠的话打断了她,“我心里有数。”

    佟蕙音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但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

    霄烬暄虽然残忍嗜血,却从不做欺压女子的龌龊事,更何况,他本性纯良……

    这么想着,佟蕙音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当即吃力地站起身,低声叮嘱:“阿暄,你先回祠堂那里等我,我还得去找那个推我下水的罪魁祸首算账。”

    说完,她踉跄着走向门口,却因脚下发软,再度摔倒在地。

    见状,霄烬暄眉宇一皱,长臂一伸便将她捞了起来。

    佟蕙音一惊,慌乱地环住他的脖颈,低声道:“别闹。”

    “你确定?”霄烬暄挑眉看向她。

    佟蕙音连忙摇头。

    “那就乖乖坐好,不许胡闹。”霄烬暄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和威严。

    佟蕙音抿着双唇,乖顺地坐好了,却仍旧拉着他的衣襟不撒手。

    霄烬暄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放手吧,不会跑掉。”

    佟蕙音犹豫了半晌,慢腾腾松开了手。

    随后,霄烬暄扶她起身,替她理好衣裙,又仔细检查她全身。

    “阿暄……”她垂眼注视着他修长漂亮的指尖在自己身上游离,心控制不住地加速。

    就在二人拉拉扯扯的空挡,黎清怜则带着两名丫鬟疾步走了过来。

    “二姐姐,你没事吧?”她假惺惺地关切问道,眼里满含幸灾乐祸。

    佟蕙音斜睨着她,讥讽道:“怎么,你盼着我死啊?”

    被戳中心思,黎清怜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怒火翻涌。

    “我哪敢呀,我担心你还来不及呢。”她装作一副委屈模样,视线却落在了霄烬暄的身上,声音娇软了不少,“这不是暄哥哥吗?好久不见。”

    霄烬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黎清怜蹙了蹙眉,继续问道:“暄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二姐姐的吗?”

    霄烬暄冷漠地收回目光,不予理睬。

    他径自揽着佟蕙音往外走。

    “暄哥哥……”黎清怜急得跺了跺脚,“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二姐姐说,你就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吗?暄哥哥!”

    她急匆匆追上前,拦在了二人面前,故作天真无辜地说道:“暄哥哥,你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这样对我?”

    佟蕙音嘴角微抽,不禁暗自吐槽。

    黎清怜这绿茶是打算当舔狗的节奏么。可惜,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霄烬暄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冷盯着她,薄唇缓缓启开:”黎三小姐,请你自重。”

    黎清怜愣住,眼底划过受伤之色,“自重?暄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哪里不自重了?”

    说完,她咬着牙看向佟蕙音:“二姐姐,你告诉暄哥哥,我哪里不自重了?”

    佟蕙音冷冷哼笑一声,二话不说,上前甩了黎清怜一个耳光。

    啪——

    黎清怜白皙的侧脸瞬间浮现五根鲜明的指印。

    “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殿下,你上来就一口一个暄哥哥的叫着,这叫自重?”佟蕙音转了转手腕,冷冷逼近她,“三妹妹,你不懂礼仪尊卑可以,我不建议代替姨娘好好教教你,何为规矩,何为体统。”

    “二姐姐,你、你居然敢打我?!”黎清怜捂着红肿的脸庞,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佟蕙音轻挑秀眉,高傲地扬唇:“打你就打你,还需要挑日子?”

    “你……”黎清怜气结,眼眶蓦地湿润。

    佟蕙音轻瞥了她一眼,嗤声冷笑:“怎么?不服气啊,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姐”,那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当帮你纠正错误!免得你以后丢了相府的颜面。”

    说完,她再次抬掌,准备挥向她。

    黎清怜吓得连连后退躲避,同时求助般望向正朝这边缓步而来的黎卿鸢,连声求救:“大姐姐,救命啊,二姐姐要杀了我。”

    黎卿鸢冷眼看着佟蕙音欺负黎清怜,却始终没有出言阻止。

    待黎清怜喊累了,黎卿鸢方才施施然地走来,姿态优雅端庄。

    她扫了佟蕙音一眼,轻蔑道:“三妹妹年纪尚小,若是犯了点错,二妹妹也该包涵些,不要太计较了。”

    佟蕙音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反驳道:“我可没有大姐姐那么仁慈大度,三妹妹刚才上来就试图勾引我的男人,本小姐没剜了她的眼珠子已经算法外开恩了。”

    说完,她又嫌弃地瞥了黎清怜一眼。

    黎清怜顿时哑口无言,羞愧不已。

    见状,黎卿鸢眯了眯眸子,神色骤变:“你说什么?三妹妹竟敢肖想摄政王?”

    佟蕙音嗤笑:“你不是都听见了嘛,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黎卿鸢沉吟片刻,脸色骤沉,“三妹妹,看样子莲姨娘没能管教好你啊,你今晚就回去抄写佛经吧,明早交到我房里。”

    闻言,黎清怜立刻扑通跪倒,哀泣着哭诉:“大姐姐,你饶了我吧,我不要抄佛经,呜呜……”

    黎卿鸢拧紧柳眉,不耐烦地呵斥:“快滚!别在这碍事。”

    “大姐姐,我……”

    “闭嘴!”黎卿鸢喝止了她,随即看向霄烬暄,温柔浅笑,“摄政王殿下,让您见笑了。”

    “无妨。”霄烬暄冷漠地回应,揽着佟蕙音越过黎卿鸢,朝祠堂那边走去。

    黎卿鸢怔愣了一瞬,脸上的笑意僵硬如石,直至霄烬暄与佟蕙音消失在拐角处,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此时,黎清怜仍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央求:“大姐姐,你不能罚我抄佛经啊……”

    黎卿鸢厌恶地瞥她一眼,厉声训斥:“你还不知悔改!若非父亲宠溺着你,我早把你赶出家门了,哪容你在这儿丢尽相府的颜面?”

    “大姐姐!”黎清怜哭得愈发凄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行了!”黎卿鸢皱眉,显然不愿多谈此事。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丢下一句话,她便转身朝着花园深处走去。

    身后,黎清怜怨毒地攥拳,眸中闪烁着嫉恨的光芒。

    她不甘心!

    凭什么佟蕙音就能跟在摄政王的身侧?而她却要在相府里忍辱负重?

    凭什么每次都是佟蕙音出风头,而自己却要低她一等?

    这种憋屈的感觉,令黎清怜抓狂至极。

    她忽然站起身来,狠狠拍向旁边一株老树。

    “砰——”树干剧烈摇晃几下,哗啦啦掉落了许多枯黄的叶子,落在了黎清怜的裙摆上。

    黎清怜不悦地皱起眉尖,将裙摆掸去灰尘,旋即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