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白云山庄
剑能伤人，但比剑更能伤人的是情。
天重新变成了瓦蓝色，黑云带走了雨，雨又带走了什么？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毛茸茸的野人怀里，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她愿静静地睡去，在梦中做那永远也做不完的梦。今天的梦和往日的不同，梦中有雨，一滴一滴滴到了心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凉，苦苦的，苦过，留下了丝丝的甜。
可她还是没有睡成，他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上，她感到了透心的凉，那一定不是床。他要走，他会去那里？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醒了？”
谁的声音，难道是他的？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她。
“是你刚才在问我吗？”
他点点头。
“你会说话？”
他点点头。
“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能听明白？”
他点点头。
她脸上升起了红红的霞，在霞光照耀下，她扑到他的怀里，用手狠狠地捶打着他，流着泪说：“你为什么要装成哑巴？你为什么要装成哑巴？”
他轻轻地拂去她的眼泪，言道：“我只是一个野人，野人习惯了闭口。”
“可你现在为什么要开口说话？”她依然用手捶打着他。
他无语，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大雨瓢泼中，他想一走了之，可他听见了她声嘶力竭的喊声，他远远看见她昏倒在泥水中，她的丫环在抱她的时候，也晕了过去。
水中躺着两个姑娘，宛如两朵带泥的芙蓉。野狼闻见了人的味道，慢慢地走来，慢慢地靠近了她们……一只，两只，三只，他数着数，一共来了八只野狼。
他从树上飞下，野狼看见了他，像看见了一只下山虎，摇着尾巴，四散而去。
“梅呢？”她不再闹腾，想起了丫环――梅。
他用手指指向树洞的另一角，她转眼，看见梅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跑过去，摇着梅的肩膀，喊道：“梅，你醒醒！”
梅睁开眼睛，面带微笑，看着她。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
梅站起来，忽闪忽闪着眼睛，言道：“刚才有一对情侣在我的眼前表演爱情剧，我正在欣赏，小姐急急忙忙跑过来，打断了剧情，可惜呀可惜。”
“贫嘴的丫头，以后有你看的。”
他端上了一盘野果，言道：“山林里，没有粮食，没有啥招待两位姑娘，你们吃点野果，压压饥饿。”
她看着那些野果，言道：“你平时就吃的是这些野果子。”
他言道：“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山林里长大，以野果和野草充饥。”
她拿起一个野果，吃了一口，苦苦的，她平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从来没有吃过如此艰涩的野果子。
“是不是很难吃呀？”
她点点头，梅拿起一个野果子，啃了一口，皱着眉头，又吐了出来。
他看了看她们，表情落寞，言道：“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呆的地方。”
她突然冒出了眼泪，言道：“是我错了，我吃，我吃它们，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拿起一个野果子大口大口啃起来，梅也拿起了一个野果子低着头啃起来。
他看着她们，言道：“我要走了，你们也回去吧，以后有事，你们可以写信，把信放在这个树洞，我回来后，就能看到。”
他不等她们言，一跃而起，出了树洞，消失在了远方。
不能害了她，我绝不能害了她！如果这是爱的话，也太滑稽可笑了。她是知府的女儿，要金有金，要啥有啥。我李三有什么？七岁那年，一场突然其来的灾难，便没有了爹娘。没有了爹娘，便没有了家。那是一个寒风呼啸的早晨，他被冰冷的寒风吹醒，喊了一声娘，娘不答应，喊了一声爹，爹不答应。他抬起头，看见厚厚的土疙瘩压着娘和爹，那土疙瘩是土窑洞顶子掉下来的。只能看见娘的一只脚，只能看见爹的一缕头发，他哭呀哭呀，哭不回爹和娘。那个冬天，他失去了家，山洞就是他的家，飞禽走兽就是他的朋友，他开始学鸟叫，学狼嚎，他模仿动物的叫声越来越逼真。
有一次，他学狼叫，却叫来了一只大花母狼，那大母狼露着尖尖的狼牙，不时吐出红红的舌头，一步步向他走来，他蜷缩成一团，那母狼走过来，用鼻子闻了闻他，跑了。他不明白，那只母狼怎么没有吃他。一会儿，那只母狼嘴里叼着一只山鸡，跑过来，把山鸡放在他的身边，用温顺的眼睛看着他，不时地摇着尾巴。他吓地一动不动，那只大母狼朝着他叫了三声，看见他没有反应，便慢慢向后走去，走到离他一丈开外的一棵杏树下，蹲下、吐着红红的舌头、远远地望着他。
饿，实在饿，他抓起了那只山鸡……此后，那只大母狼经常给他送野鸡、野兔，慢慢地，他不再害怕它，他开始摸它的眼睛，摸它尖尖的牙。原来狼并不可怕，狼和人也能和平共处。说起来惭愧，狼在他最饥饿的时候，给他送过吃的，他却从来没有给狼送过任何礼物。
山里的人是非常忙的，他经常看见农民们鸡叫三遍便下了床，三星到了中天才上了土炕，一天到晚忙来忙去，也只在为填饱肚子而忙碌着。比起这些忙碌的农民们，他闲多了，渴了有山泉水，饿了有野草和野果子。闲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人活着，就应该找点事做。他给自己找的事，便是捏泥团，捏着捏着，他就想起了捏那只大母狼。
从那只大母狼捏起，这一捏他就迷上了捏飞禽走兽。有一天，他正在山泉边捏一只小狗，来了一个瘦小的人，大概和他一样廋，和他差不多一样的年龄，拉着毛驴来山泉边驮水，那人看见了他捏的泥小狗，喜欢得不得了，央求着要他把那泥小狗送给他。他言道，如果你拜我为师，我就把这只泥小狗送给你。那人二话不说，扑腾跪在地，口中“师父”叫个不停。从那天起，他有了徒弟，名字叫尚阳。
自从有了这个徒弟，他的生活丰富多彩多了，他们一起学动物叫，一起捏泥动物，一起爬树，一起读书。他教会了阳捏泥动物，阳教会了他读书识字。
他想起了阳，偷偷摸摸从那只小狐狸引的路回到了白云山庄，刚到阳家，就看见了一个黑影子举起剑刺阳，他用一个泥锦鸡打落了那剑。那个黑影子一定是马庄主的人，他偷偷摸摸出了白云山庄已经触犯了庄规，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便趁着黑夜一溜烟跑了。
天重新变成了瓦蓝色，黑云带走了雨，雨又带走了什么？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毛茸茸的野人怀里，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她愿静静地睡去，在梦中做那永远也做不完的梦。今天的梦和往日的不同，梦中有雨，一滴一滴滴到了心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凉，苦苦的，苦过，留下了丝丝的甜。
可她还是没有睡成，他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上，她感到了透心的凉，那一定不是床。他要走，他会去那里？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醒了？”
谁的声音，难道是他的？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她。
“是你刚才在问我吗？”
他点点头。
“你会说话？”
他点点头。
“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能听明白？”
他点点头。
她脸上升起了红红的霞，在霞光照耀下，她扑到他的怀里，用手狠狠地捶打着他，流着泪说：“你为什么要装成哑巴？你为什么要装成哑巴？”
他轻轻地拂去她的眼泪，言道：“我只是一个野人，野人习惯了闭口。”
“可你现在为什么要开口说话？”她依然用手捶打着他。
他无语，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大雨瓢泼中，他想一走了之，可他听见了她声嘶力竭的喊声，他远远看见她昏倒在泥水中，她的丫环在抱她的时候，也晕了过去。
水中躺着两个姑娘，宛如两朵带泥的芙蓉。野狼闻见了人的味道，慢慢地走来，慢慢地靠近了她们……一只，两只，三只，他数着数，一共来了八只野狼。
他从树上飞下，野狼看见了他，像看见了一只下山虎，摇着尾巴，四散而去。
“梅呢？”她不再闹腾，想起了丫环――梅。
他用手指指向树洞的另一角，她转眼，看见梅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跑过去，摇着梅的肩膀，喊道：“梅，你醒醒！”
梅睁开眼睛，面带微笑，看着她。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
梅站起来，忽闪忽闪着眼睛，言道：“刚才有一对情侣在我的眼前表演爱情剧，我正在欣赏，小姐急急忙忙跑过来，打断了剧情，可惜呀可惜。”
“贫嘴的丫头，以后有你看的。”
他端上了一盘野果，言道：“山林里，没有粮食，没有啥招待两位姑娘，你们吃点野果，压压饥饿。”
她看着那些野果，言道：“你平时就吃的是这些野果子。”
他言道：“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山林里长大，以野果和野草充饥。”
她拿起一个野果，吃了一口，苦苦的，她平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从来没有吃过如此艰涩的野果子。
“是不是很难吃呀？”
她点点头，梅拿起一个野果子，啃了一口，皱着眉头，又吐了出来。
他看了看她们，表情落寞，言道：“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呆的地方。”
她突然冒出了眼泪，言道：“是我错了，我吃，我吃它们，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拿起一个野果子大口大口啃起来，梅也拿起了一个野果子低着头啃起来。
他看着她们，言道：“我要走了，你们也回去吧，以后有事，你们可以写信，把信放在这个树洞，我回来后，就能看到。”
他不等她们言，一跃而起，出了树洞，消失在了远方。
不能害了她，我绝不能害了她！如果这是爱的话，也太滑稽可笑了。她是知府的女儿，要金有金，要啥有啥。我李三有什么？七岁那年，一场突然其来的灾难，便没有了爹娘。没有了爹娘，便没有了家。那是一个寒风呼啸的早晨，他被冰冷的寒风吹醒，喊了一声娘，娘不答应，喊了一声爹，爹不答应。他抬起头，看见厚厚的土疙瘩压着娘和爹，那土疙瘩是土窑洞顶子掉下来的。只能看见娘的一只脚，只能看见爹的一缕头发，他哭呀哭呀，哭不回爹和娘。那个冬天，他失去了家，山洞就是他的家，飞禽走兽就是他的朋友，他开始学鸟叫，学狼嚎，他模仿动物的叫声越来越逼真。
有一次，他学狼叫，却叫来了一只大花母狼，那大母狼露着尖尖的狼牙，不时吐出红红的舌头，一步步向他走来，他蜷缩成一团，那母狼走过来，用鼻子闻了闻他，跑了。他不明白，那只母狼怎么没有吃他。一会儿，那只母狼嘴里叼着一只山鸡，跑过来，把山鸡放在他的身边，用温顺的眼睛看着他，不时地摇着尾巴。他吓地一动不动，那只大母狼朝着他叫了三声，看见他没有反应，便慢慢向后走去，走到离他一丈开外的一棵杏树下，蹲下、吐着红红的舌头、远远地望着他。
饿，实在饿，他抓起了那只山鸡……此后，那只大母狼经常给他送野鸡、野兔，慢慢地，他不再害怕它，他开始摸它的眼睛，摸它尖尖的牙。原来狼并不可怕，狼和人也能和平共处。说起来惭愧，狼在他最饥饿的时候，给他送过吃的，他却从来没有给狼送过任何礼物。
山里的人是非常忙的，他经常看见农民们鸡叫三遍便下了床，三星到了中天才上了土炕，一天到晚忙来忙去，也只在为填饱肚子而忙碌着。比起这些忙碌的农民们，他闲多了，渴了有山泉水，饿了有野草和野果子。闲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人活着，就应该找点事做。他给自己找的事，便是捏泥团，捏着捏着，他就想起了捏那只大母狼。
从那只大母狼捏起，这一捏他就迷上了捏飞禽走兽。有一天，他正在山泉边捏一只小狗，来了一个瘦小的人，大概和他一样廋，和他差不多一样的年龄，拉着毛驴来山泉边驮水，那人看见了他捏的泥小狗，喜欢得不得了，央求着要他把那泥小狗送给他。他言道，如果你拜我为师，我就把这只泥小狗送给你。那人二话不说，扑腾跪在地，口中“师父”叫个不停。从那天起，他有了徒弟，名字叫尚阳。
自从有了这个徒弟，他的生活丰富多彩多了，他们一起学动物叫，一起捏泥动物，一起爬树，一起读书。他教会了阳捏泥动物，阳教会了他读书识字。
他想起了阳，偷偷摸摸从那只小狐狸引的路回到了白云山庄，刚到阳家，就看见了一个黑影子举起剑刺阳，他用一个泥锦鸡打落了那剑。那个黑影子一定是马庄主的人，他偷偷摸摸出了白云山庄已经触犯了庄规，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便趁着黑夜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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