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站起来，那不是我们的未来
山田京莲没有表现出过度惊疑，轻轻晃动折扇，“天白君，您记不记得我方才说过的一句话？猜猜她在国内过得好吗？夏筱彤在你心里也很重要吧？”
简天白再也压不住满腔怒火，五指发力，将茶盏捏得粉碎，重重摔在地上，“山田！你的所作所为，倒是加深了我对你们这个民族的刻板印象！”
“请放宽心，校城并未打扰她的正常生活，你若奉校城之命，寻得青铜编钟，校城令愿以性命担保她一世平安，若不愿从命，或者找不到，别怪我心狠手辣。奉劝一句，你我皆通晓贵国历史，岂不见张耳陈余之事乎？”
山田京莲起身离座，合上折扇轻轻抽了抽他的脸颊，“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目送山田收兵撤队，简天白颓然瘫倒在座位中，被前所未有的黑暗和窒息感裹挟。再次睁开眼之时，面前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神色依旧冰冷严峻，映进他眼底，却比仲夏炎炎还要热烈。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小黄她......”
“她作为重要证人，在我们的重点保护行列，你不必担心。这里眼线繁杂，车上说话。”
简天白点点头，魂不守舍地跟在情报员梅身后。
“夏筱彤包里的地图是我放的，如果对着光源查看，将会发现针孔标记的接头地点。”
“越来越多无辜的人卷入争执，海腾瑞离奇失踪，青铜编钟下落不明，她俩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无需妄图为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负责。”
“我只能选择和他们合作？”
“恐怕是这样。他知道你的一个弱点，就知道十个、一百个，有的恐怕你自己都不清楚。为避免被人暗中捅刀子，一时的委曲求全在所难免。校城最近出了乱子，上一任首领，内部称为‘校城主司’，老主司在内部权力斗争中遇害，他的义子山田京莲急于立功巩固地位。”
“原来如此，可以利用这一点和山田斡旋。”
“是的，但当务之急是寻找海腾瑞。我查清了他的下落，失踪似乎和家族纷争有关，具体地点已在地图上表明。你们去寻他，我还有事情要做。”
情报员梅在距离简天白住所两百米外停下车，示意他步行回去，自己在暗中保护。出发前，简天白和夏筱彤约定好明天去事发现场附近调查监控录像，并且答应晚上回来给她带夜宵。短短两百米的路，他仿佛走了两个世纪，思考如何劝说她远离事件中心，答应买夜宵的事情抛在脑后。他们居住在三人套房，三个独立客房，外面设有会客厅，会客厅的设施很完善，电视、投影仪、按摩椅和沙发等等，一应俱全。夏筱彤正在用投影仪观看拷贝的监控录像，见简天白空手而归，正要挖苦他重色轻友，却又发觉他神色有异，眼神灰暗，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简天白连招呼都没打，径直走向卧室，视夏筱彤如无物。
她关掉投影仪，强行把他拉到桌边坐下，“没看见我？你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闯祸了？怎么连看我都不敢看一眼？”
“夏筱彤，我，能不能，你……”
“有什么话直说嘛。”
刨根问底的态度加深了他内心愧疚，几欲拍案而起，当场绝交，“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深知这种幼稚的过家家行为解决不了问题，不明不白的逃避态度会激怒夏筱彤，非得给扔下窗户不可。相比卧底任务，还不如被她扔下窗户呢。
“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说话！我数三个数，你要再遮遮掩掩，别怪我不客气。三，二……”
简天白长叹一声，将山田京莲与校城之事和盘托出。
“他们能模仿黄鹂的声音，熟知黄鹂对我的称呼，恐怕他们连我睡觉冲哪边、出门先迈哪条腿都了如指掌，而我们在校城眼里像砧板上的鱼。面对此等敌人，毫无胜算。身死不足惜，却连累了你们。不如就此别过。”
“就这点破事把你吓成这副熊样？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瞧你那点出息。校城有什么可怕的？能杀一个人，割一条舌头，能封住千千万万张嘴吗？就许你逞强，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平生夙愿，但求朗朗乾坤下再无恃强凌弱之事发生，早已准备好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于情于理，都不允许我就此放弃，更不可能像你说的，‘你回你的花果山，我回我的高老庄’。”
“你我价值观不同。在我心中，生命高于一切，活着的人就要活下去，向前看，向上看，我能接受有意义的牺牲，不能忍受无意义的送死，虽说身名俱灭，难废江流，我的尸体不能阻断江水，也要用鲜血将它染红，如果牺牲毫无意义，我会选择忍辱负重活下去。一味舍本逐末，心找不到家的。”
“追踪事件本身，称得上尊重生命的一种方式，与你的理念并不冲突。哪种死有意义？哪种牺牲没有意义？你尊重生命，为何放任海云鹰逍遥法外，他害死的人不值得尊重吗？我要替死者讨回公道，哪怕死于中途，为理想而死，是最有意义的归宿。这份选择，从两年前宣誓就职记者团团长的一刻开始，绝不动摇。”
“我们对付海云鹰尚且没有希望，更不用说同时对付他和校城。这场必败的斗争，需要有人隐姓埋名，带着真相活下去，我身处斗争中央，无法脱身。可你了无牵挂，当趁早离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和海腾瑞关系暧昧，又身为你的挚友，校城既然已经把我当作威胁你的筹码，不可能轻易放过我。如果事情办不成，你能凭舍己为人的豪情壮志感动山田京莲，触动校城，让他们不杀我，现实吗？他们知晓你我的弱点，凭借信息优势装腔作势，你的恐惧和犹豫正来源于此，忽略了自己的优点，事事被动，处处受制于人。胜利不一定建立在抹平巨大信息差上，我们有我们的智慧，用最擅长的方法反客为主，牵着他们的鼻子走。我们的未来由我们自己决定，不受其他人摆布。敌人越让你害怕什么，越让你相信什么，你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从任何角度出发，我们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找到海腾瑞。”
简天白再也压不住满腔怒火，五指发力，将茶盏捏得粉碎，重重摔在地上，“山田！你的所作所为，倒是加深了我对你们这个民族的刻板印象！”
“请放宽心，校城并未打扰她的正常生活，你若奉校城之命，寻得青铜编钟，校城令愿以性命担保她一世平安，若不愿从命，或者找不到，别怪我心狠手辣。奉劝一句，你我皆通晓贵国历史，岂不见张耳陈余之事乎？”
山田京莲起身离座，合上折扇轻轻抽了抽他的脸颊，“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目送山田收兵撤队，简天白颓然瘫倒在座位中，被前所未有的黑暗和窒息感裹挟。再次睁开眼之时，面前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神色依旧冰冷严峻，映进他眼底，却比仲夏炎炎还要热烈。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小黄她......”
“她作为重要证人，在我们的重点保护行列，你不必担心。这里眼线繁杂，车上说话。”
简天白点点头，魂不守舍地跟在情报员梅身后。
“夏筱彤包里的地图是我放的，如果对着光源查看，将会发现针孔标记的接头地点。”
“越来越多无辜的人卷入争执，海腾瑞离奇失踪，青铜编钟下落不明，她俩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无需妄图为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负责。”
“我只能选择和他们合作？”
“恐怕是这样。他知道你的一个弱点，就知道十个、一百个，有的恐怕你自己都不清楚。为避免被人暗中捅刀子，一时的委曲求全在所难免。校城最近出了乱子，上一任首领，内部称为‘校城主司’，老主司在内部权力斗争中遇害，他的义子山田京莲急于立功巩固地位。”
“原来如此，可以利用这一点和山田斡旋。”
“是的，但当务之急是寻找海腾瑞。我查清了他的下落，失踪似乎和家族纷争有关，具体地点已在地图上表明。你们去寻他，我还有事情要做。”
情报员梅在距离简天白住所两百米外停下车，示意他步行回去，自己在暗中保护。出发前，简天白和夏筱彤约定好明天去事发现场附近调查监控录像，并且答应晚上回来给她带夜宵。短短两百米的路，他仿佛走了两个世纪，思考如何劝说她远离事件中心，答应买夜宵的事情抛在脑后。他们居住在三人套房，三个独立客房，外面设有会客厅，会客厅的设施很完善，电视、投影仪、按摩椅和沙发等等，一应俱全。夏筱彤正在用投影仪观看拷贝的监控录像，见简天白空手而归，正要挖苦他重色轻友，却又发觉他神色有异，眼神灰暗，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简天白连招呼都没打，径直走向卧室，视夏筱彤如无物。
她关掉投影仪，强行把他拉到桌边坐下，“没看见我？你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闯祸了？怎么连看我都不敢看一眼？”
“夏筱彤，我，能不能，你……”
“有什么话直说嘛。”
刨根问底的态度加深了他内心愧疚，几欲拍案而起，当场绝交，“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深知这种幼稚的过家家行为解决不了问题，不明不白的逃避态度会激怒夏筱彤，非得给扔下窗户不可。相比卧底任务，还不如被她扔下窗户呢。
“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说话！我数三个数，你要再遮遮掩掩，别怪我不客气。三，二……”
简天白长叹一声，将山田京莲与校城之事和盘托出。
“他们能模仿黄鹂的声音，熟知黄鹂对我的称呼，恐怕他们连我睡觉冲哪边、出门先迈哪条腿都了如指掌，而我们在校城眼里像砧板上的鱼。面对此等敌人，毫无胜算。身死不足惜，却连累了你们。不如就此别过。”
“就这点破事把你吓成这副熊样？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瞧你那点出息。校城有什么可怕的？能杀一个人，割一条舌头，能封住千千万万张嘴吗？就许你逞强，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平生夙愿，但求朗朗乾坤下再无恃强凌弱之事发生，早已准备好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于情于理，都不允许我就此放弃，更不可能像你说的，‘你回你的花果山，我回我的高老庄’。”
“你我价值观不同。在我心中，生命高于一切，活着的人就要活下去，向前看，向上看，我能接受有意义的牺牲，不能忍受无意义的送死，虽说身名俱灭，难废江流，我的尸体不能阻断江水，也要用鲜血将它染红，如果牺牲毫无意义，我会选择忍辱负重活下去。一味舍本逐末，心找不到家的。”
“追踪事件本身，称得上尊重生命的一种方式，与你的理念并不冲突。哪种死有意义？哪种牺牲没有意义？你尊重生命，为何放任海云鹰逍遥法外，他害死的人不值得尊重吗？我要替死者讨回公道，哪怕死于中途，为理想而死，是最有意义的归宿。这份选择，从两年前宣誓就职记者团团长的一刻开始，绝不动摇。”
“我们对付海云鹰尚且没有希望，更不用说同时对付他和校城。这场必败的斗争，需要有人隐姓埋名，带着真相活下去，我身处斗争中央，无法脱身。可你了无牵挂，当趁早离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和海腾瑞关系暧昧，又身为你的挚友，校城既然已经把我当作威胁你的筹码，不可能轻易放过我。如果事情办不成，你能凭舍己为人的豪情壮志感动山田京莲，触动校城，让他们不杀我，现实吗？他们知晓你我的弱点，凭借信息优势装腔作势，你的恐惧和犹豫正来源于此，忽略了自己的优点，事事被动，处处受制于人。胜利不一定建立在抹平巨大信息差上，我们有我们的智慧，用最擅长的方法反客为主，牵着他们的鼻子走。我们的未来由我们自己决定，不受其他人摆布。敌人越让你害怕什么，越让你相信什么，你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从任何角度出发，我们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找到海腾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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