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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平阳宗

    “就...让我直接问的话,我也不知道问什么,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对平阳宗都知道些什么,等你说完我再问怎么样?”杜弘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留的是长发,扎了个高马尾,若是放下来的话,差不多在肩胛骨的位置。这让从来没有留过长发的杜弘文情不自禁的又多摸了两把。

    “也好,那就从头说起吧,你还记得青平州为什么叫青平州吗?”孙文星突然变得一脸严肃,同时伸手把包着馒头和熏肉的纸包打开。

    “那个...不是在说平阳宗吗?怎么突然和青平州扯上关系了。”杜弘文有些不解。

    “所以说阿,哥你当年真应该好好听一听夫子讲的东西。我就知道你当时八成不会听,青平州最开始本叫金石州,以盛产良钢精铁闻名,但在五百多年出了两位冠绝一时的修真者,一名叫青翡真君,后人多管其叫青君,另一位叫平阳真人,这位平阳真人以其对剑法的理解,开宗立派,名为平阳宗。而平阳宗在那之后的短短百年就成长为了名震夏朝的庞然大物,待到后来建立仙盟之时,已经成为仙盟七大派之一。这就是平阳派的由来。而那位青君,因为得了不治的顽疾,过早的去世,在去世前自知时日不多,散尽神通自行了断,换得青平州北方六府土地富饶至今,不管旱涝,一年必定三收。而青平州南部则有平阳宗庇护,整个青平州若是提起修真门派,恐怕第一反应便是平阳宗。”

    孙文星顿了一下,咬了一口馒头,才接着说道:

    “北方是青君遗赠,南方是天下慕其名的修真门派,北青南平,加之在青君去世后百姓逐渐发现种地居然比炼铁开矿赚得钱要多,慢慢也就没人炼铁了,至此金石州就没了金石,遂改名青平州。”

    说完,孙文星把馒头从自己咬的地方开始一点点撕开,在馒头快要变成单独的两块面饼之前停上了手上的动作,让其边缘还保留一小条连着的部分,之后把切成片的熏肉塞到两块面饼之间。这才咬下了第二口。

    看着他动作不停,杜弘文不禁挑了挑眉,想不到这孙文星看着一股文人模样,居然还挺会吃,感觉他和地球上的东坡居士应该能有挺多共同语言的。

    等到孙文星把这个馒头吃完,他才接着说:

    “如今的平阳宗据说共有十四名长老和一名掌门,皆是持剑匡扶正道之人,常常在青平州当地的茶馆里面充当戏本里面的主角师傅,但是他们具体名讳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十四名长老其中有一人的配剑,无色无形,据说哪怕当着敌人的面拔剑刺去,敌人除了剑鸣之外什么都察觉不到。方昼见影则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哥你可知这剑叫什么?”

    虽然说话语中是杜弘文的意思,但是孙文星的语气中多多少少带了些炫耀的气味。

    “嗯...看不剑?”

    “......”孙文星

    孙文星被噎住了半天才继续说,

    “剑名是宵练,是天下名剑之一,我就打听到这么多。”

    也不是孙文星能力有问题,打听一年就打听这么点东西,主要丰成县实在是太偏僻了,说不好听的,二十年前,这地方还是荒地,要不是成王公下令开荒辟野,哪里会有丰成县,说是县其实就是个村落集合,说是小镇都有些抬举。

    杜弘文没着急说话,默默记下了这些信息,才接着提问,

    “你对平阳宗印象感观怎么样?”

    说是问平阳宗的感观,其实是在问孙文星为什么选了平阳宗。

    这时孙文星已经拿起第二个馒头,准备将其也做成“肉夹馍”,他一边一点一点撕着,一边回答:

    “其实也就那样吧,我对平阳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与其说我是一时冲动才决定加入平阳宗的话,不如说是权衡弊利的结果,如今若是想加入修真宗门,最好的选择便是七大门派,加之平阳宗又是距离最近的,又替咱们两个报了杀父之仇。更何况平阳宗的入门筛选过程是出了名的快,算上路上花费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月。所以说,我觉得不如先去平阳宗碰碰运气,若是成功拜入就不提了,若是失败的话,再去参加其他宗门那些动不动半年起步的考核。”

    杜弘文陷入沉思:所以说,按照孙文星所说,平阳宗应该算名门正派,这样的话就算平阳宗真的与狼人有关系,恐怕也是下层暗中的行为,上层应该并不知情。

    只要我不主动暴露关于狼人的事情,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事已经过了足足一年,尽管还不知道我到底因为什么穿越的,但中林曳的事情应该是告一段落了。

    再者说平阳宗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基本没有值得拒绝的理由。

    在与孙文星打过招呼之后,杜弘文便回自己屋子去收拾要带的东西了,毕竟明天马车寅时就到了,差不多相当于地球的凌晨四点多,他可不想明天困到意识模糊。

    ......

    在确定杜弘文离开之后,孙文星突兀的开口说到:“蛮子,我感觉我哥没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这时孙文星左眼已经变成了红色,散发出妖异的光芒,那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说了多少遍,我是汗王!汗王!你这两腿人能不能给我放尊敬点。”

    “什么汗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蛮子的王不也是蛮子?”

    “那你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那低沉的声音冷笑一声后便消失了,孙文星的右眼也恢复了正常。

    “欸?别啊,蛮子哥我错了,不是,大汗,我错了。”

    在发现那声音不再出现之后,孙文星扁了扁嘴,自言自语道:“这蛮子脾气还真是大得很。”

    不管怎么说,孙武星在父亲去世后这么久,终于开始有点振作起来的意思了,总归是件好事,他转身拿起抹布,趁着夕阳的余光接着收拾房间。

    而杜弘文回到房间之后,便按照孙武星的记忆里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打包收好,然后从床下的角落里,抽出了把落满灰尘的剑,这是孙武星之前的佩剑,但是在父亲去世后,都没有再拿出来,一直在床底吃灰。

    杜弘文用袖子擦了擦剑鞘上面的灰,将剑拔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并没发现有生锈的部分,于是将剑和收拾好的包裹放到了一起,准备明天去平阳宗的路上带着。

    在这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杜弘文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等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敲门声和孙文星的呼喊:“哥,你醒没醒?起来收拾收拾,再过一会马车就该到了。”

    “来了来了,知道了,现在我就起。”杜弘文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挣扎着起了床。

    明明穿越之前这具身体睡得一直都是硬枕,在孙武星记忆中也没有这种睡得酸疼的经历,反而穿越之后第一天晚上,杜弘文睡得脖子酸痛,但又不算落枕。

    “难不成其实关于睡醒之后脖子会不会难受这件事,是个玄学?某种意义上倒是挺符合这个世界。”

    杜弘文在心里无声吐槽,同时用一根像树枝一样的东西刷牙。

    这树枝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植物做的,说是像树枝做的,但其实更像一团纤维聚合物,把前端稍稍解开,就会露出毛茸茸的内部,然后沾一点粗盐,就能起到牙刷和牙膏的作用。

    等到杜弘文洗漱完事出门的时候,孙文星早就背着包裹在院中等着了。

    杜弘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想挠下头,结果又忘记自己现在是长发,于是改为捋了下头发,出声问道:

    “那个...咱俩早饭吃什么啊?”

    让人等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饭还是要吃的。

    “路上吃,一路上不少镇子呢,估计天黑之前差不多能到,就都在路上吃了”

    “哦,好。”

    于是二人一起出门上了马车。

    那马车不是那种带轿子的,就是赶集的那种驴车,两个轱辘加一块木板,但是拉车的确实是只马,所以叫马车也没什么问题。

    在马夫的叫喝声和马车来回摇晃的吱呀声中,旅途终于开始了。

    而杜弘文在马车找了个还算宽敞的位置,用行李当作枕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躺了下去,看着刚刚泛白的天空发呆。

    ......

    残阳如血,天空呈现出黄中透红的颜色,而吱呀了将近一天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一座并不大的小镇映入杜弘文的眼帘,屋舍俨然,因为平阳宗招生的缘故,小镇的道路中塞满的各式各样的马车,显得十分拥挤。远看好似一副画卷,镇内的点点炊烟,则点缀其上。

    在镇子的后方,群山拔地而起,从山腰起有烟雾环绕,看不清顶峰。有一白线从山腰探出直达山脚,那是通往山中的石制台阶。

    但杜弘文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他看着身边那头,足足有他两个人那么高的八足青色骏马,震惊的说不出话。

    那马拉着一辆灰盖红柱的轿子,灰盖边缘还有黄色的流苏,但是车前并无马夫操控,应该是自行寻路来到此处的。

    它并未停留,只是长嘶一声,便呼啸而过。

    这时杜弘文才发现那镇中马车还有不少也是由各种奇形怪状的异兽拉着,不免看着有些出神。

    这就好像现代一个穷乡僻野的人,第一次来城里,本来谁家要是有辆四个轱辘的车就算了不得了,结果一进城,遍地都是兰博基尼超跑,免不得多看两眼。

    这时孙文星用胳膊肘顶了杜弘文一下,他这下才回过神来。

    “别看了,赶紧找家店住下吧,这么多人,到时候要是满房咱俩就只能睡路边了。”

    说完,孙文星拉着杜弘文就往镇上走。

    进了镇上没走几步,两人就拐进了一家名叫“白岚居”的客栈,刚进去,一名头上包着青色头巾的男子就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是打火还是住店啊?”

    “既打火又住店。”孙文星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裹放在了身边的空桌上。

    “住店的话,本店晚上会提供一些免费的吃食,后厨做什么,我就给二位上什么,只是客官,今天人太多了,现在咱们店里就只剩下两间二等房,不知二位能接受吗?”

    “可以,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一间五两银子。”

    这么贵!?杜弘文当场就要拉着孙文星离开,再找别家,要知道有一年过年,孙武星他们家买了一整条猪后腿腊肉才五角银子,这岂不是住一晚就要十条猪后腿,哪怕杜弘文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也知道这就是在宰客。

    可是还没等杜弘文抬手呢,孙文星就已经麻利的从怀中掏出银子给了店小二了。

    “好嘞,您先坐在这等着,今天晚上做的是酱杂鱼,您二位到时候要觉得不够吃,还能再加,这个不要钱,但要还想吃点别的菜,就得加钱了,我先给您们取菜去,到时候我把菜和钥匙一块给您。”

    说完,店小二就像风一样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平静的孙文星和一脸肉疼的杜弘文。

    杜弘文严重怀疑,这家店一年就在平阳宗招生时候开这么几天,不禁想起在地球那些旅游景区的无良商家。

    没过一会,店小二就端着东西过来了,除了鱼和钥匙,还有两块正面写着房间名背面写着勿扰的木牌。

    把东西放好之后,店小二伸手指了指柜台方向说:

    “二位,本店的主食是自取的,馒头和米饭都有,就在柜台那边,能吃多少您就拿多少。”

    尽管明明前后店小二的表情基本没有变化都是笑脸,但是杜弘文总觉得他笑得更开心了。

    那盘中鱼基本都是些黄头鳅,小白星之类上不得席的贱鱼,但是酱得滋味还不错,鱼也算新鲜,鱼肉白洁略带弹性,也没什么腥味。

    可一想到那五两银子一晚的二等房,杜弘文尽管吃饱了,也咬咬牙又拿了个馒头。

    结果就是吃得实在太撑,只能捂着肚子去了定好的房间,最后还要了壶免费的茶水。

    可恶,光想着那五两银子得多吃点回本了,都忘记在下面和人打听打听平阳宗选拔的事情了。

    “不行,我得下去问问。”

    结果起身刚起一半,杜弘文又躺了回去。

    “算了,实在是太撑了,就算问了也改变不了明天去参加选拔这事,也改变不了选拔条件。”

    一只咸鱼失去了梦想。

    ......

    第二天一早,镇里的树梢还挂着露水,孙文星就拉着杜弘文爬去了山上的石阶。

    一路上免不了遇见形形色色的同行者,有人华服出行,有人打扮如老农,皆沿着石路拾阶而上。还有数人像炫技一样,只用脚尖轻轻一点,便窜出去数米远,远远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十分年轻。

    于是杜弘文边顺嘴问了一句,得知平阳宗只招二十岁以下的人入门。

    终于,二人到达了被烟雾缠绕的山腰处,一座巨大的广场显现出来,广场内约有千人,外部被一圈两层的房屋围着,正对着广场的是一座高约十丈的巨大牌楼,上着琉璃青光瓦,下支红漆乌木柱,中间的牌子,黑底金字的写着三个大字,平阳宗。

    而有一双眼睛在牌面和屋檐之间的缝隙正打量着广场内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