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宝法王
将人放好，张到四下看了看屋里。嗯，布置虽然没有多华丽，但还算讲究。对方能自己单独住了一个院子，但没人侍奉，那应该就是类似太监总管之类的职务。
看着床上的这个昏迷的胖子，张到有些犯了难。这要是寻常人家，直接拿床单捆了就行。等到天亮有人发现时，他早就远走高飞了。可这里却是皇城，若是今晚找不到忽必烈，没准他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这要是明天发现人被捆了起来，来个全皇城大搜捕，那不是平白多了许多麻烦？
他仔细想了一会儿，一个点子涌上心头。转身出门，将院中那条死狗提了进来，摆在门口，先下重手将狗身上几根肋骨打断，用爬山虎在狗身上抓出几道伤口，看起来非常凄惨的样子。脱下这胖子的鞋子，粘上狗血在屋里走了几圈，使得这屋里到处都是他的脚印，又给他将鞋子穿好。然后将一些狗血狗毛涂了他满嘴满手。这就布置得差不多了，想来这胖子醒来看到这个场面，大概会认为自己撞邪了。
张到又四下看了看，发现西墙上还有个佛龛，佛龛下供奉着一座鎏金小佛。
“若是撞邪的话，那这个佛像就不能完好无损了。‘’
他略沉思了一下，告了声罪过，上前将佛像取下。打算也布置一番。
佛像一入手，张到就发现重量不对。这像是中空的，而且里面还有东西。他仔细观察了下佛像，严丝合缝，没有后开的机关，应该是塑像时直接封在里面的。张到有些好奇，抬手掐诀，对着佛像一挥，指尖红芒一闪，那佛像就从正中直接分为两段。两瓣泥胎，切口平整，中间显出一块丝绸包裹。取出来打开一看，其中竟然包着一摞金叶子。
这可是意外收获。按当时市价，一两黄金可换钱二十四贯，一贯钱能买米三石，够一大户人家吃喝一个月还有富裕。而一片金叶子是一分黄金，十张就是一两，这还是市价，如今兵荒马乱的，到处私钱横行，这黄金比铜钱可保值多了，实际价值只会更高。这一摞金叶子，约有三四十张，这个可是笔巨款啊。
将金叶子揣进怀里，又把包裹的丝绸拿到灯下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是一块普通的丝绸，于是包了些香灰，又塞回佛像中。将佛像拼好，放回原处，这才转身离去。
张到离了这院子，又在皇城转了半夜，可这里实在是有点大，而且每间院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凭他一个人，挨间走一遍这一夜都不够，更别说还要偷偷摸摸的找人。寻到了后半夜，依然一无所获。索性随便挑个没人的屋子躲了起来。他打算好，明晚再找一晚，若是实在找不到，就先回山。
第二天藏了一个白天，也没见这宫里有什么大动静，看来昨晚的事没什么波澜。想来也是，这个年代，人们多笃信鬼神之说，昨晚被他那么折腾了一番，那胖子醒来怕是吓也吓死了，哪还敢声张。别说这里是大元皇宫，就是寻常大户人家的下人，传出撞鬼撞邪了，通常最后都要辞退，省得晦气。
躲了一个白天，张到属实难受。要不是听不懂蒙古话，他都想换个衣服出去打探一番了。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夜深人静，他这才出了藏身之处，顺着昨日找过的路线继续寻找。
直到了定更天，张到路过一处院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乐声。
“这个时间，在这宫中听曲作乐的，应该除了忽必烈不做他想了吧！”
张到心下一喜，急忙循着乐声找了过去，很快来到一座大殿之前。抬头看去，这个殿宇较旁的都要高些，坐落在一个三层的石台之上，看起来不像其他寝宫，倒有点像议事的偏殿。此时大殿四周空无一人，殿门窗都紧闭，那阵阵乐声正式从中传出。
“应该就是这里了。”
张到悄悄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四周，确认没有埋伏，这才潜到窗前，撬开窗缝，睁一目眇一目向内观看。
窗缝一开，一股檀香味道就扑鼻而来，从中往里看去，只见满殿烟气缭绕，烟气中大殿两侧有两排女乐师，演奏着异域舞曲。欢快的音乐声中，八名赤足舞姬正在大厅中起舞。这些舞姬身材婀娜，体态曼妙。每个都是身着纱衣，臂披披帛，手套金环，脚戴金铃。一起一落之间充满了无尽的魅惑。
不过张到却不是来看这些的，他收敛心神，聚拢目光，看向大殿的正座上。可出乎意料的，坐在正坐上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僧人。那僧人光头没戴帽子，身罩红白黑三色袈裟袍，正侧靠在主座上，似乎正再入神。
“这是什么人？一个僧人竟然在这里欣赏这种舞蹈。”
张到不解，于是运起乾坤法眼，想看清这个僧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只见那僧人面白无须，神态安宁，面带微笑，右臂露出枕着额头，双目似睁不睁，也看不出他是在欣赏舞蹈，还是只在听曲。
就在张到仔细看时，却见主座上的那僧人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随后伸手对着他招了招。
张到吃了一惊，正想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先生，外面天寒，不妨进来一叙。”张到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周围依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心中明白，这声音应该就是殿中的那个僧人的了。
“这是被发现了。”
不过张到虽惊却不慌，他相信自己的本事，他若想走，这世上能拦住他的人还是不多的。既然被发现了，就大大方方的转到正门前，朗声道：“搅扰檀悦了，未知里面的可是八思巴法王？”
声毕，殿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那个声音：“不敢称八思巴，小僧罗追坚参，先生请进。”
看来找对人了。见对方态度挺谦和，张到也就客客气气地进了大殿。此时音乐舞蹈都暂时停了，他穿过大殿来到八思巴近前施了一个道礼：“无量寿福，小道见过法王。”
先生是对出家道人的称呼。既然对方看出他是个道士，那他也索性口称小道。不过这里他留了个心眼，行礼时称的是无量寿福，这个称呼别处是没有的，要的就是对方猜不出他的出身。
八思巴似乎并不在意，叫一旁人取过个蒲团请张到坐了，便又示意殿上众舞姬开始起舞。这次舞蹈一起，张到就有些吃不消了。刚刚他是在殿外，还没什么感觉，可这次他就在殿上，这些舞姬就在他眼前，而且这舞蹈跳着跳着就变味了。这些舞姬原本那罩在薄纱下的身躯，随着汗水紧紧地贴在了她们的身体上，看起来简直一览无余，能漏的不能漏的统统都漏了出来。更加怪异的是，这些女子好似不知疲惫一般，随着舞蹈动作越来越大，她们的肌肤逐渐泛红，脸上表情也逐渐沉醉，好似极其的享受。看得张到都有些面红耳赤，只能将视线转到别处。
就在这时，那一直不说话的八思巴突然开口了：“先生，觉得这舞蹈如何？”
如何？这叫张到怎么回答？说好看，好像显得自己不太正经，说不好看，确属实有点昧良心，不过他猜测八思巴此问应该别有他指，于是反问道：“法王，你觉得呢？”
“小僧觉得很精彩。这些女子每个都年轻貌美，活色生香，难道这都不能入先生的眼？”
听闻此言，张到不禁在心中高呼：“这是历史上的那个高僧八思巴？这是个花和尚吧!”
他心里吐槽，嘴上却回道：“不过是几团肉而已，转眼会老，会皱。而发苍，而视盲，而齿牙摇摇，哪称得精彩？”说罢还故意做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
听到张到的回答，八思巴并没有反驳，而是说道：“不错，修行者眼中，当做万事万物尽皆平等，不过在世人的眼中，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美丽的化身。大家大多这样认为，所以他们才会去追逐，才会沉沦。若是人人都如先生一般，能看透那躯体不过是臭皮囊的本相，就不会去追寻那肉体的欢愉，也就能获得真正的解脱了。先生以为，小僧说的可对？”
张到听了八思巴的话，感觉对方好像是在称赞他的观点，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额，对也不对。人伦乃是大道之本，若是世上人人都看透了皮囊本相，那岂不是人人都去离世修行？若都如此，人类又如何繁衍？”话音刚落，张到立刻知道自己好像错了。大凡宗教传法时，都要讲究众生平等。若是只许自己解脱，不许旁人自在，那还怎么传教？刚刚他说的话，若是在与人辩法，那立刻就会被指为前后矛盾。幸亏他本也不是在与八思巴辩法，否则恐怕第一个回合就败了。
那八思巴听到张到的观点不能自圆其说，依然不作反驳，而是继续赞同道：“不错不错，先生看得清楚，尤其这人类一词，用得贴切。人皆自认不凡，为万灵之长。其实不过是万类之一。”说罢又看向张到道：“先生高论。”
看着床上的这个昏迷的胖子，张到有些犯了难。这要是寻常人家，直接拿床单捆了就行。等到天亮有人发现时，他早就远走高飞了。可这里却是皇城，若是今晚找不到忽必烈，没准他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这要是明天发现人被捆了起来，来个全皇城大搜捕，那不是平白多了许多麻烦？
他仔细想了一会儿，一个点子涌上心头。转身出门，将院中那条死狗提了进来，摆在门口，先下重手将狗身上几根肋骨打断，用爬山虎在狗身上抓出几道伤口，看起来非常凄惨的样子。脱下这胖子的鞋子，粘上狗血在屋里走了几圈，使得这屋里到处都是他的脚印，又给他将鞋子穿好。然后将一些狗血狗毛涂了他满嘴满手。这就布置得差不多了，想来这胖子醒来看到这个场面，大概会认为自己撞邪了。
张到又四下看了看，发现西墙上还有个佛龛，佛龛下供奉着一座鎏金小佛。
“若是撞邪的话，那这个佛像就不能完好无损了。‘’
他略沉思了一下，告了声罪过，上前将佛像取下。打算也布置一番。
佛像一入手，张到就发现重量不对。这像是中空的，而且里面还有东西。他仔细观察了下佛像，严丝合缝，没有后开的机关，应该是塑像时直接封在里面的。张到有些好奇，抬手掐诀，对着佛像一挥，指尖红芒一闪，那佛像就从正中直接分为两段。两瓣泥胎，切口平整，中间显出一块丝绸包裹。取出来打开一看，其中竟然包着一摞金叶子。
这可是意外收获。按当时市价，一两黄金可换钱二十四贯，一贯钱能买米三石，够一大户人家吃喝一个月还有富裕。而一片金叶子是一分黄金，十张就是一两，这还是市价，如今兵荒马乱的，到处私钱横行，这黄金比铜钱可保值多了，实际价值只会更高。这一摞金叶子，约有三四十张，这个可是笔巨款啊。
将金叶子揣进怀里，又把包裹的丝绸拿到灯下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是一块普通的丝绸，于是包了些香灰，又塞回佛像中。将佛像拼好，放回原处，这才转身离去。
张到离了这院子，又在皇城转了半夜，可这里实在是有点大，而且每间院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凭他一个人，挨间走一遍这一夜都不够，更别说还要偷偷摸摸的找人。寻到了后半夜，依然一无所获。索性随便挑个没人的屋子躲了起来。他打算好，明晚再找一晚，若是实在找不到，就先回山。
第二天藏了一个白天，也没见这宫里有什么大动静，看来昨晚的事没什么波澜。想来也是，这个年代，人们多笃信鬼神之说，昨晚被他那么折腾了一番，那胖子醒来怕是吓也吓死了，哪还敢声张。别说这里是大元皇宫，就是寻常大户人家的下人，传出撞鬼撞邪了，通常最后都要辞退，省得晦气。
躲了一个白天，张到属实难受。要不是听不懂蒙古话，他都想换个衣服出去打探一番了。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夜深人静，他这才出了藏身之处，顺着昨日找过的路线继续寻找。
直到了定更天，张到路过一处院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乐声。
“这个时间，在这宫中听曲作乐的，应该除了忽必烈不做他想了吧！”
张到心下一喜，急忙循着乐声找了过去，很快来到一座大殿之前。抬头看去，这个殿宇较旁的都要高些，坐落在一个三层的石台之上，看起来不像其他寝宫，倒有点像议事的偏殿。此时大殿四周空无一人，殿门窗都紧闭，那阵阵乐声正式从中传出。
“应该就是这里了。”
张到悄悄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四周，确认没有埋伏，这才潜到窗前，撬开窗缝，睁一目眇一目向内观看。
窗缝一开，一股檀香味道就扑鼻而来，从中往里看去，只见满殿烟气缭绕，烟气中大殿两侧有两排女乐师，演奏着异域舞曲。欢快的音乐声中，八名赤足舞姬正在大厅中起舞。这些舞姬身材婀娜，体态曼妙。每个都是身着纱衣，臂披披帛，手套金环，脚戴金铃。一起一落之间充满了无尽的魅惑。
不过张到却不是来看这些的，他收敛心神，聚拢目光，看向大殿的正座上。可出乎意料的，坐在正坐上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僧人。那僧人光头没戴帽子，身罩红白黑三色袈裟袍，正侧靠在主座上，似乎正再入神。
“这是什么人？一个僧人竟然在这里欣赏这种舞蹈。”
张到不解，于是运起乾坤法眼，想看清这个僧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只见那僧人面白无须，神态安宁，面带微笑，右臂露出枕着额头，双目似睁不睁，也看不出他是在欣赏舞蹈，还是只在听曲。
就在张到仔细看时，却见主座上的那僧人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随后伸手对着他招了招。
张到吃了一惊，正想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先生，外面天寒，不妨进来一叙。”张到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周围依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心中明白，这声音应该就是殿中的那个僧人的了。
“这是被发现了。”
不过张到虽惊却不慌，他相信自己的本事，他若想走，这世上能拦住他的人还是不多的。既然被发现了，就大大方方的转到正门前，朗声道：“搅扰檀悦了，未知里面的可是八思巴法王？”
声毕，殿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那个声音：“不敢称八思巴，小僧罗追坚参，先生请进。”
看来找对人了。见对方态度挺谦和，张到也就客客气气地进了大殿。此时音乐舞蹈都暂时停了，他穿过大殿来到八思巴近前施了一个道礼：“无量寿福，小道见过法王。”
先生是对出家道人的称呼。既然对方看出他是个道士，那他也索性口称小道。不过这里他留了个心眼，行礼时称的是无量寿福，这个称呼别处是没有的，要的就是对方猜不出他的出身。
八思巴似乎并不在意，叫一旁人取过个蒲团请张到坐了，便又示意殿上众舞姬开始起舞。这次舞蹈一起，张到就有些吃不消了。刚刚他是在殿外，还没什么感觉，可这次他就在殿上，这些舞姬就在他眼前，而且这舞蹈跳着跳着就变味了。这些舞姬原本那罩在薄纱下的身躯，随着汗水紧紧地贴在了她们的身体上，看起来简直一览无余，能漏的不能漏的统统都漏了出来。更加怪异的是，这些女子好似不知疲惫一般，随着舞蹈动作越来越大，她们的肌肤逐渐泛红，脸上表情也逐渐沉醉，好似极其的享受。看得张到都有些面红耳赤，只能将视线转到别处。
就在这时，那一直不说话的八思巴突然开口了：“先生，觉得这舞蹈如何？”
如何？这叫张到怎么回答？说好看，好像显得自己不太正经，说不好看，确属实有点昧良心，不过他猜测八思巴此问应该别有他指，于是反问道：“法王，你觉得呢？”
“小僧觉得很精彩。这些女子每个都年轻貌美，活色生香，难道这都不能入先生的眼？”
听闻此言，张到不禁在心中高呼：“这是历史上的那个高僧八思巴？这是个花和尚吧!”
他心里吐槽，嘴上却回道：“不过是几团肉而已，转眼会老，会皱。而发苍，而视盲，而齿牙摇摇，哪称得精彩？”说罢还故意做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
听到张到的回答，八思巴并没有反驳，而是说道：“不错，修行者眼中，当做万事万物尽皆平等，不过在世人的眼中，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美丽的化身。大家大多这样认为，所以他们才会去追逐，才会沉沦。若是人人都如先生一般，能看透那躯体不过是臭皮囊的本相，就不会去追寻那肉体的欢愉，也就能获得真正的解脱了。先生以为，小僧说的可对？”
张到听了八思巴的话，感觉对方好像是在称赞他的观点，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额，对也不对。人伦乃是大道之本，若是世上人人都看透了皮囊本相，那岂不是人人都去离世修行？若都如此，人类又如何繁衍？”话音刚落，张到立刻知道自己好像错了。大凡宗教传法时，都要讲究众生平等。若是只许自己解脱，不许旁人自在，那还怎么传教？刚刚他说的话，若是在与人辩法，那立刻就会被指为前后矛盾。幸亏他本也不是在与八思巴辩法，否则恐怕第一个回合就败了。
那八思巴听到张到的观点不能自圆其说，依然不作反驳，而是继续赞同道：“不错不错，先生看得清楚，尤其这人类一词，用得贴切。人皆自认不凡，为万灵之长。其实不过是万类之一。”说罢又看向张到道：“先生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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