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道法自然
既然张到跑了，这过夜之资自然就找上了昨晚和张到相谈甚欢的王大官人。那王嘉昨晚也喝多了，被问起时还是迷迷糊糊的。但听闻自己昨晚认识的张道长连夜跑了，也是被唬得一愣。好在他是真的财大气粗，问清情况后，当即就将钱给付了。不止如此，他昨晚就看上了这个阿依娜，今早见到时，更是觉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当即大手一挥，直接买了下来。这阿依娜不过是个奴籍的舞姬，也不是被青楼从小调教的清倌人或头牌，自然不值多少钱。那老鸨高高兴兴地收了钱，就让王嘉将人领走了。
听说阿依娜已经被卖了，张到多少松了口气。那个王嘉虽然是个商人，但确实有点侠义心肠，值得结交。阿依娜跟了他总比在这销金窟里强。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也多少放下了点心。于是打发了那大茶壶，自己边继续装作听曲，边留意街上动静。
很快，接近三更天了，这青楼也要打烊了。这时寻常的酒客要么已经是酒足饭饱，打道回府；要么看对了心仪的姑娘，此刻已经上楼共赴巫山。张到自然不会在这过夜，见街上确实没人追来，就起身下楼，装作一副喝多了的样子，一摇一晃地离开这花楼。
夜色已深，街上行人渐少，他乘机躲进了一个小巷中，又将这身商贾的衣服换了下来。不过这次他可没直接扔掉，这一套衣服可不便宜，他苦日子过惯了，可舍不得。反身将衣服背在身后，趁夜摸到了城墙下，偷偷上了城墙，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攀下了外墙，这才运起身法，一路飞奔向了金宝山。
回到山下时，已经过了五更。这一夜过得可算是惊险了，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事。按照他的想法是直接从后山上山，可转念一想，自己离山时没有隐藏行踪，这回山若是偷偷摸摸的，容易落人口实。索性找了山脚下一个避风的角落，运气打坐，顺便将早课也做了。直等到天光大亮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山门。
回山后自然是先拜三清，再拜祖师。而后到后殿去拜见师父、师叔。见过礼后，师父问起此行经过。张到便将此行长春宫的所见，细细讲了出来。当师父听到清和真人尹志平已经进京时，也深感意外，听说尹志平还念给予他，并以师称之，还感叹道：“当年见他时，不过感觉是一个有些道骨的散修，一念之善，就传了些法门与他，想收来做个弟子。可没想到，后来聊起时，居然曾是全真门人。当时也是赌气他不愿改换门庭，便将那部阴符经传了。其实事后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修行不到家，随随便便地就将门中秘传传给了外人。可没想到，这尹志平后来又重归道门，如今更是成了全真的掌教，果然万事万物皆有缘法，说不定我传经之事也早有定数。”
唏嘘间，师叔突然笑容收敛，一把拉过张到，自己看了起来。张到有些惊讶，还想询问，却被师叔制止了。看了一会儿，师叔才开口道：“师兄，你来看，有道的眉心是否有青气汇聚？”
师父闻言也赶紧上前仔细观看。良久才道：“不错，印堂发暗，双目眼神涣散，这是尸狗有损了，有道，你是不是在外面与人斗法了？”
“斗法？没有啊，弟子从未与人斗法了？而且，弟子也从不信这个。您不是也常教导弟子，少招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与自己修行无益。况且，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弟子更相信自己的拳头和手中的棹刀。”
“可你确实是尸狗魄受损，像是曾经被外邪入侵过。徒儿，此次出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和我们说？”
“额，”张到原本是不想告诉师父师叔自己夜探皇宫的事的，一是怕师父师叔担心，二来，说白了自己最后是逃出来的，说出来也感觉挺丢人的。可见师父师叔如此着急，于是便将自己怎么心血来潮，怎么夜探皇宫，之后又怎么误打误撞地见到了八思巴，最后又被八思巴的手段惊走，逃出皇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然不出张到所料，师父听完此言后气得胡子都乱抖了起来，指着张到骂道：“孽障啊，孽障！你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夜探皇宫？还想去找忽必烈？你知道忽必烈身边有多少能人异士守卫吗？你连忽必烈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怎么就敢去探皇城？幸好此次你逃出来了，若是被大军围住，乱箭一射，乱刀一砍，你叫为师去哪里给你收尸啊！你...你...”
见师父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张到赶紧上前跪下，口中不断地认错。
师叔虽然也被张到吓了一跳，可毕竟是一教之主，见过的大世面比师父这个深山小庙的观主多了去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然后劝导道：“师兄，你也不要多怪德道，那皇城城高墙深，守兵森严。他能在其中来去自如，那要是多大的本领啊！如今他全身而退，那是师兄你教导有方。”
劝了良久，师父这才消了气，开口问张到：“你说你见到了八思巴，是怎么个情况。”
张到赶紧将那八思巴的言谈举止，和与张到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师叔听了后，双手一拍道：“着啊，还说你没有与人斗法，这不就是了？”
“啊？这就叫斗法了？”他也曾见过师兄与山下的野道士为了香火斗法，那都是从开始盘话辩经，跟着相互撒些硫磺小米之类的，可到最后，往往上演的都是全武行。在他看来，之前的那些都是虚的，都是做给施主们看的。真正有用的还是最后上拳头的那会儿。所以，比起什么辩经，他更相信自己的拳头。
“哼，师弟，你看看这小子，仗着自己学过些拳脚功夫，就如此妄自尊大，他哪见过那些高僧高道的手段啊，井底之蛙，妄自尊大……”
“师兄！这我就得说你了！”见秀清道人又要开始数落张到，崇玄子立刻开口打断：“你自小就性如烈火，师父当年就没少因为你这脾气说你。如今当了师父也不知道改改，动不动就发脾气。你想想，德道这性子，难道不像你？难道不是你教的？他不懂玄门法术的厉害，难道不是你没教过他？教不严，师之惰。若是你当初教过他这些东西，他今次又怎么会找了那和尚的道？”
师叔虽然平时对师父恭敬有加，但他毕竟是掌教。真要是生气起来，师父还真的不敢多言。
见师父被师叔说了，张到也有颇感不舒服，赶紧岔开话题道：“师叔，我究竟何时与那八思巴都过法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与八思巴在那大殿之中言语交锋，就是斗法了。”
“啊？这就是斗法？也没见他念咒施法，怎么就是斗法了？”张到这回是真糊涂了，自己最多就是言语上吃了些亏，怎么就成了斗法？
“呵呵~”师父的声音这时传来：“你当所谓的斗法都似你在崆峒山那边时那样胡闹吗？你那根本不是斗法，充其量算个斗殴。以后莫要拿这些说事，被你师叔笑话下没什么，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还真以为我们大道教徒有虚名呢。”见师叔投来的目光不善，师父赶紧道：“好啦好啦，为师今日便授你道法真意。”接着就与张到讲解了起来。
所谓法，实际就是对于天地之间各种能量的运用方式。道德经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其大意就是：天地从懵懂混沌而来，其规律原本是没有名字的，老子将之强制命名为道，就是大的意思，这个大表示其无穷无尽。其中能量被老子分为：天、地、人、道四种。这里的人，指的就不是人类了，而是其中最小的单位，而道是最大的。不过这四种能量是可以相互影响的，就因为这四种能量是相互关联的，运用某种方式，就算是人这种最小的单位，也能影响到更加强大的地，天乃至道。这便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这里的法，就是应用关联的方法。
法是没有规定的，能用就行。就好像引火一般，钻木取火是法，用火折子或者打火机点火也是法，所有能够或者影响利用自然的手段都是法，小到采药治病，大到呼风唤雨。甚至后世的飞机上天，原子弹爆炸都是法。至于其中差别，那就是因人而异了。所以才有，万法皆法，法无定法之说。而斗法，也绝不仅仅是，如他之前想象的那种符咒乱飞，法力对拼，而是对包含对于天地万物运用技巧的比试。
听说阿依娜已经被卖了，张到多少松了口气。那个王嘉虽然是个商人，但确实有点侠义心肠，值得结交。阿依娜跟了他总比在这销金窟里强。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也多少放下了点心。于是打发了那大茶壶，自己边继续装作听曲，边留意街上动静。
很快，接近三更天了，这青楼也要打烊了。这时寻常的酒客要么已经是酒足饭饱，打道回府；要么看对了心仪的姑娘，此刻已经上楼共赴巫山。张到自然不会在这过夜，见街上确实没人追来，就起身下楼，装作一副喝多了的样子，一摇一晃地离开这花楼。
夜色已深，街上行人渐少，他乘机躲进了一个小巷中，又将这身商贾的衣服换了下来。不过这次他可没直接扔掉，这一套衣服可不便宜，他苦日子过惯了，可舍不得。反身将衣服背在身后，趁夜摸到了城墙下，偷偷上了城墙，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攀下了外墙，这才运起身法，一路飞奔向了金宝山。
回到山下时，已经过了五更。这一夜过得可算是惊险了，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事。按照他的想法是直接从后山上山，可转念一想，自己离山时没有隐藏行踪，这回山若是偷偷摸摸的，容易落人口实。索性找了山脚下一个避风的角落，运气打坐，顺便将早课也做了。直等到天光大亮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山门。
回山后自然是先拜三清，再拜祖师。而后到后殿去拜见师父、师叔。见过礼后，师父问起此行经过。张到便将此行长春宫的所见，细细讲了出来。当师父听到清和真人尹志平已经进京时，也深感意外，听说尹志平还念给予他，并以师称之，还感叹道：“当年见他时，不过感觉是一个有些道骨的散修，一念之善，就传了些法门与他，想收来做个弟子。可没想到，后来聊起时，居然曾是全真门人。当时也是赌气他不愿改换门庭，便将那部阴符经传了。其实事后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修行不到家，随随便便地就将门中秘传传给了外人。可没想到，这尹志平后来又重归道门，如今更是成了全真的掌教，果然万事万物皆有缘法，说不定我传经之事也早有定数。”
唏嘘间，师叔突然笑容收敛，一把拉过张到，自己看了起来。张到有些惊讶，还想询问，却被师叔制止了。看了一会儿，师叔才开口道：“师兄，你来看，有道的眉心是否有青气汇聚？”
师父闻言也赶紧上前仔细观看。良久才道：“不错，印堂发暗，双目眼神涣散，这是尸狗有损了，有道，你是不是在外面与人斗法了？”
“斗法？没有啊，弟子从未与人斗法了？而且，弟子也从不信这个。您不是也常教导弟子，少招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与自己修行无益。况且，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弟子更相信自己的拳头和手中的棹刀。”
“可你确实是尸狗魄受损，像是曾经被外邪入侵过。徒儿，此次出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和我们说？”
“额，”张到原本是不想告诉师父师叔自己夜探皇宫的事的，一是怕师父师叔担心，二来，说白了自己最后是逃出来的，说出来也感觉挺丢人的。可见师父师叔如此着急，于是便将自己怎么心血来潮，怎么夜探皇宫，之后又怎么误打误撞地见到了八思巴，最后又被八思巴的手段惊走，逃出皇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然不出张到所料，师父听完此言后气得胡子都乱抖了起来，指着张到骂道：“孽障啊，孽障！你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夜探皇宫？还想去找忽必烈？你知道忽必烈身边有多少能人异士守卫吗？你连忽必烈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怎么就敢去探皇城？幸好此次你逃出来了，若是被大军围住，乱箭一射，乱刀一砍，你叫为师去哪里给你收尸啊！你...你...”
见师父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张到赶紧上前跪下，口中不断地认错。
师叔虽然也被张到吓了一跳，可毕竟是一教之主，见过的大世面比师父这个深山小庙的观主多了去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然后劝导道：“师兄，你也不要多怪德道，那皇城城高墙深，守兵森严。他能在其中来去自如，那要是多大的本领啊！如今他全身而退，那是师兄你教导有方。”
劝了良久，师父这才消了气，开口问张到：“你说你见到了八思巴，是怎么个情况。”
张到赶紧将那八思巴的言谈举止，和与张到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师叔听了后，双手一拍道：“着啊，还说你没有与人斗法，这不就是了？”
“啊？这就叫斗法了？”他也曾见过师兄与山下的野道士为了香火斗法，那都是从开始盘话辩经，跟着相互撒些硫磺小米之类的，可到最后，往往上演的都是全武行。在他看来，之前的那些都是虚的，都是做给施主们看的。真正有用的还是最后上拳头的那会儿。所以，比起什么辩经，他更相信自己的拳头。
“哼，师弟，你看看这小子，仗着自己学过些拳脚功夫，就如此妄自尊大，他哪见过那些高僧高道的手段啊，井底之蛙，妄自尊大……”
“师兄！这我就得说你了！”见秀清道人又要开始数落张到，崇玄子立刻开口打断：“你自小就性如烈火，师父当年就没少因为你这脾气说你。如今当了师父也不知道改改，动不动就发脾气。你想想，德道这性子，难道不像你？难道不是你教的？他不懂玄门法术的厉害，难道不是你没教过他？教不严，师之惰。若是你当初教过他这些东西，他今次又怎么会找了那和尚的道？”
师叔虽然平时对师父恭敬有加，但他毕竟是掌教。真要是生气起来，师父还真的不敢多言。
见师父被师叔说了，张到也有颇感不舒服，赶紧岔开话题道：“师叔，我究竟何时与那八思巴都过法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与八思巴在那大殿之中言语交锋，就是斗法了。”
“啊？这就是斗法？也没见他念咒施法，怎么就是斗法了？”张到这回是真糊涂了，自己最多就是言语上吃了些亏，怎么就成了斗法？
“呵呵~”师父的声音这时传来：“你当所谓的斗法都似你在崆峒山那边时那样胡闹吗？你那根本不是斗法，充其量算个斗殴。以后莫要拿这些说事，被你师叔笑话下没什么，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还真以为我们大道教徒有虚名呢。”见师叔投来的目光不善，师父赶紧道：“好啦好啦，为师今日便授你道法真意。”接着就与张到讲解了起来。
所谓法，实际就是对于天地之间各种能量的运用方式。道德经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其大意就是：天地从懵懂混沌而来，其规律原本是没有名字的，老子将之强制命名为道，就是大的意思，这个大表示其无穷无尽。其中能量被老子分为：天、地、人、道四种。这里的人，指的就不是人类了，而是其中最小的单位，而道是最大的。不过这四种能量是可以相互影响的，就因为这四种能量是相互关联的，运用某种方式，就算是人这种最小的单位，也能影响到更加强大的地，天乃至道。这便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这里的法，就是应用关联的方法。
法是没有规定的，能用就行。就好像引火一般，钻木取火是法，用火折子或者打火机点火也是法，所有能够或者影响利用自然的手段都是法，小到采药治病，大到呼风唤雨。甚至后世的飞机上天，原子弹爆炸都是法。至于其中差别，那就是因人而异了。所以才有，万法皆法，法无定法之说。而斗法，也绝不仅仅是，如他之前想象的那种符咒乱飞，法力对拼，而是对包含对于天地万物运用技巧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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