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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盖法侯心里清楚盖士村的实际情况,以他的生活经历这些事他都看的清楚,看的明白,他故意以这样的口吻探探盖大龙的底气。

    盖大龙也知道盖法候是受人托请,所以也得给老爷子点人情面。

    两人就坐在院坝边讨价还价,最后盖大龙答应小白楼的事他会出面管,家族里那几家困难户他会帮扶,其他的事情,尤其村里的事,队里的事,他是不会管的。

    盖法侯也没有办法劝动盖大龙回村,因为他事业的中心已经转到两厂村了,他想在那个村子做成功给盖士村的人看看。

    盖法侯也不好多说什么,反复叮嘱盖大龙好好干事业,做出一番成绩来。

    盖士村的家中,宿飞正和沐有银在家中坐等,他们是盖大龙口中的土木系,不知他们从哪里打听到盖大龙在两厂有建设厂房的工程,就上门来找,可正巧碰见盖大龙不在家里,两人就坐在那里干等着。

    张起连见一个外甥和一个外甥女婿同时上门,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可是不好说破。

    张起连心里明白盖大龙和沐有银合不来,不对付,在张家亲戚面前还给沐有银几分薄面,在易正源和盖小琴面前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去年盖士村办展销会那会儿,沐有银想要找个展位来找过盖大龙,当时有儿媳李小雪在一旁相劝,盖大龙才匀出个把展位给沐有银,再后来这两老表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往来。

    自打前年二黑请客在酒店碰到沐有银后,就在没见过他,今天突然上门肯定是有事要找。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张起连心里有了计较,就是不说出来,和两个小辈东拉西扯的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老表在家干的好大事,连我和有银哥都瞒的这么紧!”宿飞见盖大龙进了屋就先主动扯了一嗓子打招呼。

    盖大龙见两人在家里坐着,他也是顾及门面,讲家庭门风的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两人上门来,又兼是亲戚,盖大龙心里自有分寸。

    “哦呦,今天一早就有喜鹊在门口枝头叫的欢,我还寻思是哪里的贵客来登门呢,原来是我们的宿总和沐总,哎呀,稀客呀,稀客,欢迎,欢迎。”

    “老表看你说的,现在的我们和你相比,那不是一个量级的呀,你这不啃不响的搞得这么大的厂子不把老表我拉一把,包点活给我干干。”宿飞和盖大龙关系要好一点,说话就单刀直入,直接挑明话题。

    “老表伙的还有啥话说的,我空了看看有啥好活在就联系你。”盖大龙爽快的答应宿飞。

    “这宿老表来是为包工的,这表姐夫来是找我有啥事?”盖大龙笑嘻嘻的问沐有银。

    这沐有银可不似宿飞那样直爽,他作为外地人和本地的张彩云结果在南乡县安了家,全靠依杖着娘家张家起的家。

    发家后的两口子常在商场打拼,接人待物从自身利益出发,多少带点势利眼。

    前些年大家都是各过各的,过年也不兴来往,有时会在盖大龙大舅和小姨家能碰上,见了面也是话不多说。

    前几年盖大龙的姑父易正源当了荷花街社区主任,沐有银和张彩云就靠着盖大龙家这条亲戚线,一来二去两家关系比亲的还亲。

    常年不来往的两家人有时在易正源家碰巧遇上了,张彩云为了讨盖小琴欢心,故意在她面前很关心盖大龙,又是倒水,又是夹菜,又是盛饭。

    张彩云越是这样做,盖大龙越是反感,他觉的亲戚之间没必要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平时咋样,现在还咋样,实实在在的就好。

    你喝你的酒,我嚼我的馍,你下你的海,我打我的工,你开你的车,我爬我的坡。

    社会底层出生的盖大龙很看重情义,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他和社会底层人都是相互帮助,共度时艰。

    然而做生意的商人是讲利益的,尤其在这种小县城更是讲圈子,关系。

    沐有银作为一个外地人想在南乡县站稳脚跟想攀附本地权贵本无可厚非,他借着易正源在南乡县的社会关系谋取利益,只要是不违法,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盖大龙这人自小认死理,一直以盖氏正溯自居,加之父亲去世的早,家门衰落,所以他一心要重振家门,极其在意家族关系。

    按盖大龙的思维,无论沐有银和易正源有多紧密的联系,那都是利益关系,一无血缘关系,二无姻亲关系,是借着张彩云家姑父,也就是盖大龙父亲家这一辈的关系才攀上易正源这条大腿。

    两人平时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情,大家斗不回去过问。只是这沐有银这人以前被人欺压惯了,一朝得势也就得意忘形,经常在家宴上装大,尤其在易正源和盖小琴面前多损张家这一众小辈老表。

    对这些事盖大龙一直耿耿于怀,每次在易正源家里和沐有银争锋相对,闹得很不愉快。

    盖大龙曾在家族聚会上倡议组成一个反银联盟,邀请众多张家亲戚老表从人力,物力,财力上与沐有银全面对抗。

    你沐有银在南乡大酒店请易正源盖小琴吃饭发朋友圈,那我就在南乡县麒麟阁请全体张家亲戚长辈吃饭发朋友圈。

    你沐有银一天溜须怕马屁,恬不知耻的还发朋友圈,大肆炫耀,那我就把张家亲戚长辈按同样待遇让他们享受人生,主打孝道。

    方案一提出,遭到张家亲戚一起反对,都说这是攀比,是不利于团结,自从那以后盖大龙就成了反银联盟的一只独苗,一个人在反对沐有银的道路上孤独的斗争着。

    直到这两年随着盖大龙返乡创业,在媳妇李小雪的劝说下盖大龙对沐有银的态度有所好转,

    “屋里女子上学了没有,以后上城北小学我认的到人。”沐有银首先打开尴尬的场面。

    盖大龙一听心里又是一阵不快,心思这人万年不变的本性,总爱在人面前托大,怎么在南乡县你认得人我就认不得人,难道我家女儿的二姨是校长也要告诉你吗?

    沐有银对盖大龙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但是盖大龙结婚后,媳妇李小雪家在南乡县本地是个大家族,有很多亲戚在单位上班,所以结婚后,凭借姻亲,盖大龙在当地的社会关系版图也在拓展。

    “哦,那先感谢了,孩子现在还小,幼儿园都还没上,到时再说吧。”盖大龙回答到。

    沐有银见盖大龙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只好个自的说到“现在一个月能赚几万块?”

    “几万块?你觉得我能赚几万块,你认为我能赚几万块?”盖大龙反问沐有银。

    这时张彩云推门而入,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提问,她坐在沐有银的身边,示意他不要说话,她自己和盖大龙说。

    “姑姑!……叫你到他们那去一下。”张彩云说。

    “哦!”张起连听见张彩云在叫人,以为是在叫她就顺口答应了一句,接着往后一听,觉得张彩云说的是盖大龙的姑姑盖小琴,就低下头继续做自己手中的活计。

    “哦,表姐,是你姑姑,还是我姑姑?”盖大龙问张彩云。

    “小琴姑姑家!”张彩云说。

    “唔,是我姑姑家,不知叫我啥事,可以打电话嘛!”盖大龙说。

    “看你说的,我三姑不就在旁边坐着的嘛,怎么会是我姑姑,是你姑姑。”张彩云说话间看向张起连。

    张起连听见张彩云提起她,就又抬起头来对盖大龙说“跟你表姐,表姐夫好好说话,谁的姑姑,谁的姑姑,都是一家子亲戚,沾亲带故的,分那么清干吗?”

    “有事叫你去,你就去,到长辈面前要讲礼貌,把你的犟牛脾气收一收。”张起连听见儿子对侄女侄女婿说话不客气,就以长辈的身份教育盖大龙。

    盖大龙生意上的事不叫母亲掺合,但是家里亲戚的事情,他就比较听话。

    “哦,妈你说我知道了!”盖大龙回答。

    “唉,这就对了,好好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都是一家子亲戚,一枝笔写不出两个张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张起连继续教育自己的儿子。

    “嗯,知道了!”盖大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四人一行到了荷花街社区,易正源刚陪领导喝完酒回家,他一声酒气的对四个小辈说“你们都是我的侄儿侄女,往后要团结,尤其是盖大龙要向你银子哥学习!”

    易正源不说还不打紧,他这边一提这事,盖大龙就来气。

    “这看来是要撮合我加入他们土木系的节奏呀,我需要向你沐有银学习,笑话,学习你如何去欠人钱不还,还是学你溜须拍马屁。”盖大龙心里嘀咕着,头往边一扭,嘴角往上一仰,顺着鼻子孔“吭”了一声。

    盖小琴坐在侄儿盖大龙旁边,观察到了他微妙的表情,就开口问到“你咋的了?”

    “嗯……姑姑没啥,鼻子不舒服。”盖大龙扯了一个谎。

    易正源又问盖大龙在两厂村的事情,盖大龙也没有隐瞒就说自己在那边修厂房建厂了。

    “好,鬼子还是有出息了,你手头上有工程包给你银子哥和老表做,你们几个一起赚钱。”易正源说。

    盖大龙心里早就料到是这个事情,从宿飞、沐有银、张彩云进门他就知道,心里明的跟镜子一样,可他就是不说破。

    “啊,这个厂房其实不是我的,我一个穷打工的哪里有钱投资这么大的工程,这是我家二黑哥投资的,他才是幕后大老板,我都是给人家打工的,一个月连一万块都赚不到。”盖大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