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跟小胖站在魁星阁钟楼上，远眺着苍茫大地，看暮色沉沉、夕阳向晚、倦鸟归巢……
腹中传来几声咕噜噜地响声，打破了此时的寂寥。我实在饿得不行，但，一点都不想回家。最近我跟小胖颇有些少年的愁闷事儿，这缘由嘛，要从我俩的懒惰脾性开始说起。
枯井案刚结案，也没啥新案子，除了读书之外，我过得甚是悠闲自在。每一餐我都吃很多，不过也没长胖，这吃下去的都长个头上了，不像小胖，吃得多又不爱动弹，最近又敦实不少，瞧上去很有些石头墩子的憨厚劲儿。
他跟我差不多都是爱静不爱动，宁肯躺着绝不坐着的懒货。只不过，我躺着时脑子还在思考，他躺着时，存粹是在找地方睡大觉。可在大人眼里，我俩那是一样一样的，都是两只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肥猪仔。
“你俩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么着，我跟你们找个教练练体能。从明天早上开始，小明，你跟小胖都去公园大榕树下汇合。”
黄叔原话是，我俩体能都不咋的，一定要狠狠抓抓这一块，再接再厉，拿下中考体育这座大山，争取考入县里最好的高中。
我跟小胖顿时一阵哀嚎，考试就考试嘛，但是练体能，这不是要了我俩的命么？再过几天就是开学的日子，这也意味着，我们即将升入初二，离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算算时间，也就七百天不到。
七百天！对于我来说那是成竹在胸、丝毫不慌、稳操胜券，当然，除了体育外。可对小胖来说，时间就有些不够用了。新学期新气象，他似乎有了紧张感，不再像以前那般浑浑噩噩度日子，也不再抄作业，开始抱起书本，死命温习起来。黄叔老怀甚慰，每天看小胖的眼神都异常地慈祥，不过慈祥了没几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愧是老江湖，看问题一眼就抓住了重点，他决定添一把柴，加一把火，一定要把我俩送入县里最好的高中。
于是，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你爹就不会有期望，你爹若是没有期望，就不会跟现在这般打了鸡血似的想着法儿折腾咱俩！”我对着小胖就是一通抱怨。
虽然看着小胖上进，我还是很欣慰，但转念一想，自己合着这是又要给他补习还得给他当陪练，我的个人时间呢，我的个人空间呢！！！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吐几句槽。
“哎！！！”我俩对视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怎么办！躲肯定是躲不过的！”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我们来到公园老榕树下。晨光熹微、雾气袅袅，老榕树上挂满了红布条，在清晨微寒的清风中猎猎作响，我深吸一口长气，驱走晨起的困意。
一个黑影突然从树后面跳了出来，紧接着，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哈哈，想不到吧，你们的教练会是我！”
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刑侦大队的小罗哥，我虽然没戴眼镜，看不大清楚，不过他一说话，我便听出来了。
“小罗哥，真是你啊！我常听我爸提起你，说你身体素质超棒，是队里体能最厉害那一个！原来你就是我们教练，真是前世修得因，今世求得果！能够请你来指导我俩，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小胖抓起小罗哥的双手一阵猛摇，嘴里也开始疯狂尬吹。
“哈哈哈，别吹，别吹，低调啊，要低调！”小罗哥满脸笑容，举起一只手阻止小胖继续吹捧下去，“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我绝不会因为你夸了我几句，就对你俩放水的！”
……
（呃，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做了无用功！！！）
“来吧！跟着我一起做，把身体都活动开。对了，就是这样的！今天咱们头一次训练，先意思意思，以后再慢慢加强。今天嘛，先热个身，绕着公园的山路来个越野跑，也就意思意思哈！跑上那么个五六七八公里吧！具体看我心情！不要掉队啊！掉队！是有惩罚的！！！”
苍天啊！大地啊！你何苦为难我们啊！我跟小胖一路哀嚎，跌跌撞撞地勉强跟上小罗哥逐渐远去的背影。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开学，一到初二，每门学科老师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滔滔不绝，火力全开，全力输出，连一向懒散惯了的我，也不由得随着周围的氛围而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我身边的小伙伴们也在一天天发生着转变，只是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困得不行，有点闲功夫，就是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省，丝毫没有觉察到，发生在他们身上，那种缓缓而来而又无可逆转的——改变！
被折腾了好几天，突然传来一个好消息，我们马上要开始研学旅行。这趟旅行是整个初中生涯唯一一次外出研学。时间约为三天，路线：第一天清晨驱车前往灌县的都安堰，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前往距离都安堰二十公里之遥的苍城山，夜宿苍城山；第三天下午，从苍城山返程回家。本次研学旅行，需征得家长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之后方可报名前往。
“我们要在外面住两天！想想就觉得挺兴奋的！怎么样，小明，你去不去？”小胖问我。
去！当然要去啊！可以在外面逍遥快活三天，这三天前后还可以以此为借口，跟小罗哥请假不去训练，四舍五入下来，岂不是能有一个礼拜的快乐时光，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要去的。
可是，老爸老妈不答应，理由是，没有父母陪伴，担心会出意外。
“呃，我跟你们出去查案，也没见你们这么担心我，怎么我出去旅个游，你们反而担心起来了？”
“那能一样吗？你出去查案，你师傅可是寸步不离。你师傅没在，还有我跟你黄叔看着你俩。能一样吗？这次只有你们这帮小毛孩，叫我们怎么放心？”
提到肖大爷，我心中略微惆怅，我得有小半年没见过他了，也没有他半点消息，连我爸和黄叔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跟肖大爷朝夕相处一年多，这段时间，就跟做梦一样，要不是我耳朵上那对耳针还在，我几乎就要怀疑，这段经历，是自己做过一个最荒诞最离奇的梦了。
不过偶尔的惆怅，并不能阻挡自己这颗向往自由的心灵。我死活吵着要去，还为此写下了一封保证书，保证自己期中考试，一定考入年级前三名。老爸老妈见我去意坚决，终究还是磨不过我，于是同意下来，我也因此收到人生中第一笔巨款——足足有五十块钱！再加上这些年收到的过年钱、零用钱、奖学金、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居然有一百块之巨！！！
这么大一笔财富，让我感觉此时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款。
比起我的财富，小胖也不遑多让，居然从他妈那里要来十张大团结，也有整整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对小胖家来说不算啥。黄婶随黄叔从雪区回来后，又在川省开了一家土特产批发商店，来回倒腾两地的特产，生意做得很是不错，自然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你再带两包肉干，我好久没吃你家的牦牛肉干了。”我舔舔嘴巴，回味着牦牛肉干的美味。
“必须的啊！那是肯定要带的！”
“诶，兄弟，果然懂我！”
……
我跟小胖为即将到来的出行讨论得那是一个热火朝天。
有人欢喜，有人愁！一群少年正在为能够独自出门，享受自由而兴奋不已；而另一群少年，也在为无法前往而暗自神伤。
旅游需要自费，班上就有几个家境特别贫寒的学子，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们插不上话，亦不知道如何回家对自己父母开口，无论心里有多么地向往。
那时候的我，因为太过兴奋而忽略了他们的黯然。
老实说，因为座位不在一处，也因为各种其他原因，我对他们的印象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只觉得他们都特别努力，似乎学习就是人生中的全部，其中有一个，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他的名字，叫做——李文强。
他是一个高高瘦瘦，学习刻苦的男孩子，不穿校服的日子，总是套着一件好似他父亲外套改成的老式中山装。我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是我们班学习委员，还有一个缘故，机缘巧合，我曾经跟他吃过一次饭。
初一上学期，秋天的时候开始上晚自习，有时来不及错过了饭点，小松便让我跟他一起回家吃饭。通常我都是委婉拒绝的，自然是不想遇见唐主任的缘故。开什么玩笑，去教务主任家吃晚饭，要是主任因此认识我，记得我，岂不是会经常盯住我不放。那时候，我宁可饿上一整个晚自习，再回家啃泡面，也决不肯轻易去小松家蹭饭的。
可是这一次，小松告诉我，他爸妈都不在家。不在家，那便好，我有些好奇教务主任家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去了小松家，一同前往的，还有李文强。
大人不在家，自然没啥好吃的，除了泡面就只有水果，不过我们享受的就是这种大人不在家的自由自在感。小松虽然人很热情，但实在不会煮什么太过复杂的东西，他给我们一人煎了一只鸡蛋，然后就是清水煮挂面条儿。
这天的晚餐，吃得让我瞠目结舌，因为李文强一个人干掉了一斤干面条，注意哦，是一斤干面条。挂面煮熟盛出来，足有一大盆。我尝了一口，小松的手艺实在不咋的，一点都不好吃，我实在吃不下去，浅尝一口，便放下筷子，煎蛋也没吃，留在面盆里。
小松自己吃完一个煎蛋，两口面条，也停下了筷子。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李文强这么能吃的人，一大盆面条，吃到最后，他一个人全部干掉了，连面盆里的汤汁都喝了个干净。这食量，即便是小胖也绝对不是他对手，我实在有些佩服。你说他看上去这么瘦，都吃到哪里去了呢！
回到班里，上晚自习前，我偷偷问小松，“你这煮面条，一顿煮一斤，是把我们当猪来喂，也不怕把我们给撑死啊！”
“正是想要把他给‘撑死’呢！”小松低声说道，又悄悄地朝着李文强位置方向努努嘴。
“你不知道，我都快烦死他了。我爸让我带他回家吃饭，他天天上我家吃饭，每天作业这么多，我做都做不完，有时候，还得给他做饭，我也真是够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想了这么个法子恶心恶心他，撑死他算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有够抠门的。我听说，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小胖鸡腿掉地上了，小胖就说不要了，他立马捡起来，擦了擦自己吃掉了，还说什么三秒以内捡起来，不算脏，还能吃，不能浪费什么的。”
“抠死他算了！！！”
“哎呦喂！！！你说这人，真是，啧啧啧！！！”
……
这都好久之前的事儿了，除了当时感慨感慨，也就一时调侃，事后便忘了，但无论如何，我觉得本次研学，他应该是不会去的。直到晚上，班头让我收知情同意书，我发现，李文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这次研学名单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这事儿啊！我偷偷告诉你，他旅行的钱，是班头帮他出的。说是看他学习挺刻苦，想让他去放松一下，跟同学们一起留个美好回忆。除了他以外，咱们班其他几个家里有困难的同学，只要家长同意，这次都一起去，班头把这钱都包圆了。”
小胖悄声道“你别说出去啊！班头不让往外传！”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很快，我便把此事抛之脑后，继续憧憬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研学旅行。
我跟小胖站在魁星阁钟楼上，远眺着苍茫大地，看暮色沉沉、夕阳向晚、倦鸟归巢……
腹中传来几声咕噜噜地响声，打破了此时的寂寥。我实在饿得不行，但，一点都不想回家。最近我跟小胖颇有些少年的愁闷事儿，这缘由嘛，要从我俩的懒惰脾性开始说起。
枯井案刚结案，也没啥新案子，除了读书之外，我过得甚是悠闲自在。每一餐我都吃很多，不过也没长胖，这吃下去的都长个头上了，不像小胖，吃得多又不爱动弹，最近又敦实不少，瞧上去很有些石头墩子的憨厚劲儿。
他跟我差不多都是爱静不爱动，宁肯躺着绝不坐着的懒货。只不过，我躺着时脑子还在思考，他躺着时，存粹是在找地方睡大觉。可在大人眼里，我俩那是一样一样的，都是两只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肥猪仔。
“你俩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么着，我跟你们找个教练练体能。从明天早上开始，小明，你跟小胖都去公园大榕树下汇合。”
黄叔原话是，我俩体能都不咋的，一定要狠狠抓抓这一块，再接再厉，拿下中考体育这座大山，争取考入县里最好的高中。
我跟小胖顿时一阵哀嚎，考试就考试嘛，但是练体能，这不是要了我俩的命么？再过几天就是开学的日子，这也意味着，我们即将升入初二，离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算算时间，也就七百天不到。
七百天！对于我来说那是成竹在胸、丝毫不慌、稳操胜券，当然，除了体育外。可对小胖来说，时间就有些不够用了。新学期新气象，他似乎有了紧张感，不再像以前那般浑浑噩噩度日子，也不再抄作业，开始抱起书本，死命温习起来。黄叔老怀甚慰，每天看小胖的眼神都异常地慈祥，不过慈祥了没几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愧是老江湖，看问题一眼就抓住了重点，他决定添一把柴，加一把火，一定要把我俩送入县里最好的高中。
于是，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你爹就不会有期望，你爹若是没有期望，就不会跟现在这般打了鸡血似的想着法儿折腾咱俩！”我对着小胖就是一通抱怨。
虽然看着小胖上进，我还是很欣慰，但转念一想，自己合着这是又要给他补习还得给他当陪练，我的个人时间呢，我的个人空间呢！！！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吐几句槽。
“哎！！！”我俩对视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怎么办！躲肯定是躲不过的！”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我们来到公园老榕树下。晨光熹微、雾气袅袅，老榕树上挂满了红布条，在清晨微寒的清风中猎猎作响，我深吸一口长气，驱走晨起的困意。
一个黑影突然从树后面跳了出来，紧接着，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哈哈，想不到吧，你们的教练会是我！”
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刑侦大队的小罗哥，我虽然没戴眼镜，看不大清楚，不过他一说话，我便听出来了。
“小罗哥，真是你啊！我常听我爸提起你，说你身体素质超棒，是队里体能最厉害那一个！原来你就是我们教练，真是前世修得因，今世求得果！能够请你来指导我俩，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小胖抓起小罗哥的双手一阵猛摇，嘴里也开始疯狂尬吹。
“哈哈哈，别吹，别吹，低调啊，要低调！”小罗哥满脸笑容，举起一只手阻止小胖继续吹捧下去，“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我绝不会因为你夸了我几句，就对你俩放水的！”
……
（呃，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做了无用功！！！）
“来吧！跟着我一起做，把身体都活动开。对了，就是这样的！今天咱们头一次训练，先意思意思，以后再慢慢加强。今天嘛，先热个身，绕着公园的山路来个越野跑，也就意思意思哈！跑上那么个五六七八公里吧！具体看我心情！不要掉队啊！掉队！是有惩罚的！！！”
苍天啊！大地啊！你何苦为难我们啊！我跟小胖一路哀嚎，跌跌撞撞地勉强跟上小罗哥逐渐远去的背影。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开学，一到初二，每门学科老师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滔滔不绝，火力全开，全力输出，连一向懒散惯了的我，也不由得随着周围的氛围而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我身边的小伙伴们也在一天天发生着转变，只是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困得不行，有点闲功夫，就是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省，丝毫没有觉察到，发生在他们身上，那种缓缓而来而又无可逆转的——改变！
被折腾了好几天，突然传来一个好消息，我们马上要开始研学旅行。这趟旅行是整个初中生涯唯一一次外出研学。时间约为三天，路线：第一天清晨驱车前往灌县的都安堰，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前往距离都安堰二十公里之遥的苍城山，夜宿苍城山；第三天下午，从苍城山返程回家。本次研学旅行，需征得家长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之后方可报名前往。
“我们要在外面住两天！想想就觉得挺兴奋的！怎么样，小明，你去不去？”小胖问我。
去！当然要去啊！可以在外面逍遥快活三天，这三天前后还可以以此为借口，跟小罗哥请假不去训练，四舍五入下来，岂不是能有一个礼拜的快乐时光，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要去的。
可是，老爸老妈不答应，理由是，没有父母陪伴，担心会出意外。
“呃，我跟你们出去查案，也没见你们这么担心我，怎么我出去旅个游，你们反而担心起来了？”
“那能一样吗？你出去查案，你师傅可是寸步不离。你师傅没在，还有我跟你黄叔看着你俩。能一样吗？这次只有你们这帮小毛孩，叫我们怎么放心？”
提到肖大爷，我心中略微惆怅，我得有小半年没见过他了，也没有他半点消息，连我爸和黄叔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跟肖大爷朝夕相处一年多，这段时间，就跟做梦一样，要不是我耳朵上那对耳针还在，我几乎就要怀疑，这段经历，是自己做过一个最荒诞最离奇的梦了。
不过偶尔的惆怅，并不能阻挡自己这颗向往自由的心灵。我死活吵着要去，还为此写下了一封保证书，保证自己期中考试，一定考入年级前三名。老爸老妈见我去意坚决，终究还是磨不过我，于是同意下来，我也因此收到人生中第一笔巨款——足足有五十块钱！再加上这些年收到的过年钱、零用钱、奖学金、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居然有一百块之巨！！！
这么大一笔财富，让我感觉此时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款。
比起我的财富，小胖也不遑多让，居然从他妈那里要来十张大团结，也有整整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对小胖家来说不算啥。黄婶随黄叔从雪区回来后，又在川省开了一家土特产批发商店，来回倒腾两地的特产，生意做得很是不错，自然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你再带两包肉干，我好久没吃你家的牦牛肉干了。”我舔舔嘴巴，回味着牦牛肉干的美味。
“必须的啊！那是肯定要带的！”
“诶，兄弟，果然懂我！”
……
我跟小胖为即将到来的出行讨论得那是一个热火朝天。
有人欢喜，有人愁！一群少年正在为能够独自出门，享受自由而兴奋不已；而另一群少年，也在为无法前往而暗自神伤。
旅游需要自费，班上就有几个家境特别贫寒的学子，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们插不上话，亦不知道如何回家对自己父母开口，无论心里有多么地向往。
那时候的我，因为太过兴奋而忽略了他们的黯然。
老实说，因为座位不在一处，也因为各种其他原因，我对他们的印象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只觉得他们都特别努力，似乎学习就是人生中的全部，其中有一个，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他的名字，叫做——李文强。
他是一个高高瘦瘦，学习刻苦的男孩子，不穿校服的日子，总是套着一件好似他父亲外套改成的老式中山装。我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是我们班学习委员，还有一个缘故，机缘巧合，我曾经跟他吃过一次饭。
初一上学期，秋天的时候开始上晚自习，有时来不及错过了饭点，小松便让我跟他一起回家吃饭。通常我都是委婉拒绝的，自然是不想遇见唐主任的缘故。开什么玩笑，去教务主任家吃晚饭，要是主任因此认识我，记得我，岂不是会经常盯住我不放。那时候，我宁可饿上一整个晚自习，再回家啃泡面，也决不肯轻易去小松家蹭饭的。
可是这一次，小松告诉我，他爸妈都不在家。不在家，那便好，我有些好奇教务主任家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去了小松家，一同前往的，还有李文强。
大人不在家，自然没啥好吃的，除了泡面就只有水果，不过我们享受的就是这种大人不在家的自由自在感。小松虽然人很热情，但实在不会煮什么太过复杂的东西，他给我们一人煎了一只鸡蛋，然后就是清水煮挂面条儿。
这天的晚餐，吃得让我瞠目结舌，因为李文强一个人干掉了一斤干面条，注意哦，是一斤干面条。挂面煮熟盛出来，足有一大盆。我尝了一口，小松的手艺实在不咋的，一点都不好吃，我实在吃不下去，浅尝一口，便放下筷子，煎蛋也没吃，留在面盆里。
小松自己吃完一个煎蛋，两口面条，也停下了筷子。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李文强这么能吃的人，一大盆面条，吃到最后，他一个人全部干掉了，连面盆里的汤汁都喝了个干净。这食量，即便是小胖也绝对不是他对手，我实在有些佩服。你说他看上去这么瘦，都吃到哪里去了呢！
回到班里，上晚自习前，我偷偷问小松，“你这煮面条，一顿煮一斤，是把我们当猪来喂，也不怕把我们给撑死啊！”
“正是想要把他给‘撑死’呢！”小松低声说道，又悄悄地朝着李文强位置方向努努嘴。
“你不知道，我都快烦死他了。我爸让我带他回家吃饭，他天天上我家吃饭，每天作业这么多，我做都做不完，有时候，还得给他做饭，我也真是够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想了这么个法子恶心恶心他，撑死他算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有够抠门的。我听说，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小胖鸡腿掉地上了，小胖就说不要了，他立马捡起来，擦了擦自己吃掉了，还说什么三秒以内捡起来，不算脏，还能吃，不能浪费什么的。”
“抠死他算了！！！”
“哎呦喂！！！你说这人，真是，啧啧啧！！！”
……
这都好久之前的事儿了，除了当时感慨感慨，也就一时调侃，事后便忘了，但无论如何，我觉得本次研学，他应该是不会去的。直到晚上，班头让我收知情同意书，我发现，李文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这次研学名单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这事儿啊！我偷偷告诉你，他旅行的钱，是班头帮他出的。说是看他学习挺刻苦，想让他去放松一下，跟同学们一起留个美好回忆。除了他以外，咱们班其他几个家里有困难的同学，只要家长同意，这次都一起去，班头把这钱都包圆了。”
小胖悄声道“你别说出去啊！班头不让往外传！”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很快，我便把此事抛之脑后，继续憧憬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研学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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