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章 卖柚子的孤儿(改)
上车时，我跟小胖分别跟人换了座位，他跟二货坐一起，我跟小松还有李文强坐一处。大伙儿都昏昏欲睡，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连小松他俩也都靠着背椅睡着了。早晨的闹剧已经平息，并没有惊动老师，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此刻，一片安静祥和。
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又觉得自己纯属瞎操心，何苦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自寻烦恼！我劝说自己，抛开一切，不要没事就纠结，一面亦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很快，我们便抵达第二站目的地，苍城山。
一到山脚，我立刻感觉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自然之气，吸进一口清气，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胸中尘秽也仿佛尽洗一空。
“峨眉天下秀，苍城天下幽！剑阁天下雄，夔门天下险！总有一天，我要将祖国的大好河山一一走遍！”小胖突发万丈豪情，感慨万千。
“不错，挺好！不过莫要光是感慨，先把这座山征服再说。来，我们一起去爬山！”我拍拍小胖的肩膀，又回头往身后招呼道，“大家都跟上啊，不要掉队，掉队的都是狗熊！”
小松的表情看上去也放松不少，他并未开口说话，但跟着我们一起汇入登山的大部队中，奋力前行努力攀爬。
爬了不长一段时间，小胖突然建议，“咱们这么闷头干爬也挺无聊，不如，我们来个歌曲接龙助助兴。我先来，活跃活跃气氛，你们随意。不过，要是有点掌声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那你倒是唱啊！你唱，你唱，若是唱得好，我们请你喝饮料！”几个同行之人纷纷起哄。
“那我可就来了啊！”小胖清清喉咙，咳嗽几声，捏着嗓子便唱了起来。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头。谁愿常躲在避风的港口，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左右。
……”
这是一首女生的歌，小胖唱得并不动听，不过我知道，他唱这首歌其实意有所指。他既是唱给小松听，给他加油打气，也是唱给二货听，祝愿他平安顺遂。无论如何，有我们一起风雨同舟。
不过，其他人却并不买账。
“这女孩唱的嘛！软趴趴的，你个男娃唱这个做啥！不算，不算，换一个。”起哄的人赖账。
“你厉害！你唱个男的！你要是唱得好，我也请你喝饮料！”小胖回击。
“那我秀个粤语的，《海阔天空》，听过吗?”没想到接话这人欣然同意。
“Beyond的嘛，谁不知道！”小胖做了个鬼脸。
“那我可就开始了啊！，诸位，献丑！献丑！”
哪知这人一开口，立刻技惊四座，唱得很是不错。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再变）。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唱得不错，我要点歌，我要听《情人》！”
“我要听《真的爱你》！”
……
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气氛倒也融洽。
不多时，众人行至山间一处茅草亭处。苍城山后山，修有许多这样的茅草亭，每隔一段距离就能见到一个，主要是为游山玩水的游客提供休憩和躲雨的地方。在那草亭外数丈距离远处，却是蹲坐着一个看样子还不到十岁的小小少年。
少年早早到了此处，背负着许多东西却并未占据凉亭，反而退到亭外休息，把亭子让给他人，倒叫我们一行人等心生几分好感。却见他身侧放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放满了柚子，地上则铺了一块饲料口袋，口袋上亦摆放着许多暗黄色的大柚子，柚子叶上还带着几滴透亮的晨露，看上去十分新鲜。
“要，要柚子吗？刚摘下来的，包甜。”小少年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大伙儿爬了一截山路，又唱了一路的歌，正是口干舌燥之际，见有柚子卖，立刻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小弟，你这柚子甜不甜啊！怎么卖？”
“包甜的，包甜，不甜不要钱。五块钱一个！”小少年见来了生意，心中有几分欢喜，声音也大了两分。
“啥！五块钱！这么贵！”众人一听价格，挑柚子的手又都缩了回去。
五块钱一个，是真贵，山下都能买一碗羊肉汤了，忍一忍喝白水便是，犯不着在山上花这五块钱。
小少年见众人要走，顿时着了急，一急之下，话便冲口而出，“我家里就这么几个柚子，只有卖了柚子，才能筹够钱交学杂费，我，……”
大家一听这话，又见这孩子穿着打扮，衣服虽然整洁，不起眼处却还打着补丁，就这么一打量，大家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处境。
“我来一个吧！这个看着挺新鲜的，我就要这个了。”方才歌唱得很不错的那位同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立马掏出五块钱来，买了一个柚子。
众人见状，纷纷掏钱各自从小孩处，买了一个柚子，小松也买了一个。
瞧着背篓里的柚子越来越少，已经所剩无几，我正准备掏钱将余下的柚子全都买下，却见李文强走到那卖柚子的少年面前，亦买走一个柚子。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花钱。联想到二人的身世处境，我突然间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而羞愧难当。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身处贫寒而又能保持善良，这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小少年卖完柚子，很是高兴，他掏出柴刀帮大家开柚子，大伙儿在草亭中挤挤挨挨坐定了，一边歇脚，一边吃柚子。
“小弟，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卖柚子啊？没个大人陪你，你不怕吗？”迟疑片刻，有人开口问道。
“我家就我跟爷爷两个人。爷爷年纪大了，爬不了山。我听山下卖票的婶婶说，今日有一大批学生组团过来爬山，我就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把柚子卖了。”
小少年动作利落地一边开柚子，一边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大伙见这少年并不是十分敏感，于是也自在许多。
“这一筐柚子怕是有好几十斤！小弟，你可真厉害！你家是住在哪里？也在这山上吗？”
“也住这后山里，再爬个十多里山路就到了！各位大哥，柚子开完了，山上清理垃圾不容易，这柚子皮若是不要，那我就带回去了！大家再见啊！”
听到此言，我们连忙将散落一地的柚子皮收拾到一处，拾起来放入他背篓中。
小少年背着比他身体还要大上几分的背篓回家去了，大伙儿坐在草亭内跟小少年告别。李文强却站在草亭之外，目送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一个人站了许久许久。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当时那一幕，方才明白，也许那个时候，李文强透过这个小少年的背影，看到的，其实是他自己。
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又觉得自己纯属瞎操心，何苦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自寻烦恼！我劝说自己，抛开一切，不要没事就纠结，一面亦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很快，我们便抵达第二站目的地，苍城山。
一到山脚，我立刻感觉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自然之气，吸进一口清气，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胸中尘秽也仿佛尽洗一空。
“峨眉天下秀，苍城天下幽！剑阁天下雄，夔门天下险！总有一天，我要将祖国的大好河山一一走遍！”小胖突发万丈豪情，感慨万千。
“不错，挺好！不过莫要光是感慨，先把这座山征服再说。来，我们一起去爬山！”我拍拍小胖的肩膀，又回头往身后招呼道，“大家都跟上啊，不要掉队，掉队的都是狗熊！”
小松的表情看上去也放松不少，他并未开口说话，但跟着我们一起汇入登山的大部队中，奋力前行努力攀爬。
爬了不长一段时间，小胖突然建议，“咱们这么闷头干爬也挺无聊，不如，我们来个歌曲接龙助助兴。我先来，活跃活跃气氛，你们随意。不过，要是有点掌声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那你倒是唱啊！你唱，你唱，若是唱得好，我们请你喝饮料！”几个同行之人纷纷起哄。
“那我可就来了啊！”小胖清清喉咙，咳嗽几声，捏着嗓子便唱了起来。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头。谁愿常躲在避风的港口，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左右。
……”
这是一首女生的歌，小胖唱得并不动听，不过我知道，他唱这首歌其实意有所指。他既是唱给小松听，给他加油打气，也是唱给二货听，祝愿他平安顺遂。无论如何，有我们一起风雨同舟。
不过，其他人却并不买账。
“这女孩唱的嘛！软趴趴的，你个男娃唱这个做啥！不算，不算，换一个。”起哄的人赖账。
“你厉害！你唱个男的！你要是唱得好，我也请你喝饮料！”小胖回击。
“那我秀个粤语的，《海阔天空》，听过吗?”没想到接话这人欣然同意。
“Beyond的嘛，谁不知道！”小胖做了个鬼脸。
“那我可就开始了啊！，诸位，献丑！献丑！”
哪知这人一开口，立刻技惊四座，唱得很是不错。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再变）。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唱得不错，我要点歌，我要听《情人》！”
“我要听《真的爱你》！”
……
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气氛倒也融洽。
不多时，众人行至山间一处茅草亭处。苍城山后山，修有许多这样的茅草亭，每隔一段距离就能见到一个，主要是为游山玩水的游客提供休憩和躲雨的地方。在那草亭外数丈距离远处，却是蹲坐着一个看样子还不到十岁的小小少年。
少年早早到了此处，背负着许多东西却并未占据凉亭，反而退到亭外休息，把亭子让给他人，倒叫我们一行人等心生几分好感。却见他身侧放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放满了柚子，地上则铺了一块饲料口袋，口袋上亦摆放着许多暗黄色的大柚子，柚子叶上还带着几滴透亮的晨露，看上去十分新鲜。
“要，要柚子吗？刚摘下来的，包甜。”小少年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大伙儿爬了一截山路，又唱了一路的歌，正是口干舌燥之际，见有柚子卖，立刻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小弟，你这柚子甜不甜啊！怎么卖？”
“包甜的，包甜，不甜不要钱。五块钱一个！”小少年见来了生意，心中有几分欢喜，声音也大了两分。
“啥！五块钱！这么贵！”众人一听价格，挑柚子的手又都缩了回去。
五块钱一个，是真贵，山下都能买一碗羊肉汤了，忍一忍喝白水便是，犯不着在山上花这五块钱。
小少年见众人要走，顿时着了急，一急之下，话便冲口而出，“我家里就这么几个柚子，只有卖了柚子，才能筹够钱交学杂费，我，……”
大家一听这话，又见这孩子穿着打扮，衣服虽然整洁，不起眼处却还打着补丁，就这么一打量，大家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处境。
“我来一个吧！这个看着挺新鲜的，我就要这个了。”方才歌唱得很不错的那位同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立马掏出五块钱来，买了一个柚子。
众人见状，纷纷掏钱各自从小孩处，买了一个柚子，小松也买了一个。
瞧着背篓里的柚子越来越少，已经所剩无几，我正准备掏钱将余下的柚子全都买下，却见李文强走到那卖柚子的少年面前，亦买走一个柚子。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花钱。联想到二人的身世处境，我突然间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而羞愧难当。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身处贫寒而又能保持善良，这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小少年卖完柚子，很是高兴，他掏出柴刀帮大家开柚子，大伙儿在草亭中挤挤挨挨坐定了，一边歇脚，一边吃柚子。
“小弟，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卖柚子啊？没个大人陪你，你不怕吗？”迟疑片刻，有人开口问道。
“我家就我跟爷爷两个人。爷爷年纪大了，爬不了山。我听山下卖票的婶婶说，今日有一大批学生组团过来爬山，我就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把柚子卖了。”
小少年动作利落地一边开柚子，一边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大伙见这少年并不是十分敏感，于是也自在许多。
“这一筐柚子怕是有好几十斤！小弟，你可真厉害！你家是住在哪里？也在这山上吗？”
“也住这后山里，再爬个十多里山路就到了！各位大哥，柚子开完了，山上清理垃圾不容易，这柚子皮若是不要，那我就带回去了！大家再见啊！”
听到此言，我们连忙将散落一地的柚子皮收拾到一处，拾起来放入他背篓中。
小少年背着比他身体还要大上几分的背篓回家去了，大伙儿坐在草亭内跟小少年告别。李文强却站在草亭之外，目送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一个人站了许久许久。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当时那一幕，方才明白，也许那个时候，李文强透过这个小少年的背影，看到的，其实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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