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 旅社恶作剧(改)
第二天一大早，在一阵嘻嘻哈哈低笑声中我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坐起身，却发现几伙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窃笑不已。
“笑什么啊！”我揉揉眼睛亦起身前往查看，哪知那伙人听了我的话，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用手轻轻指了指。顺着手指方向，却见地面榻榻米上仰面朝天睡倒着两个人，面庞被红黑墨水涂得面目全非，随着笑声越来愈大，两人终于被吵醒了，懵懵懂懂翻身坐了起来。
“哈哈哈哈！”随着二人动作，围观者愈发笑得肆无忌惮，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可笑之事，笑声险些将房顶都要掀翻开来。
我凑近前去，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原来一人脸上被画了只小狗，另一人脸上，却是被画上了一只小猪。一猪一狗画得甚是粗糙，谈不上有多滑稽，而二人额头之上却又被人写了两个大字“死猪”、“死狗”。如果只是在脸上乱画，勉强可以解释为偶尔玩闹过了头，可是在额上写字，却分明带了几分侮辱性质。
四周的笑声尖锐而又嘈杂，到处都有手指在周围指指点点。我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当我望向其中一人眼睛时。那双眼睛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流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周围嬉闹的众人。这些人却毫不在意，肆意地哄笑着，似乎眼前场景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玩笑罢了。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我觉得更加难受了，随之而来，我终于认出来，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小松！脸上被画小狗的居然是小松！而他身旁那个，脸上被画小猪的，一定就是李文强了。
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股怒气在胸中蔓延。
“笑你妈痹啊笑，给我闭嘴！”我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将这几个字喷了出来，而身侧围着的一圈人，并没有因为我的怒火而有所收敛，几个人影从人堆中站了出来。
“呦！这不是王仙子吗！你不是一向都高高在上，装清高，不管这些俗事？怎么，今天，是要下凡了！”
“王启明，管天管地，你还管得真宽！老子笑，也要你管！”
我正要争辩，却见小松奋力推开众人，冲了出去，李文强尾随着小松追了出去，我不想跟这些人掰扯，正想追上去，却被一拥而上的三人围住了。
“怎么着，是不是也要在你脸上画几只乌龟，就跟那两人一样？”三人将我挤在圈中，推推攘攘。
“干什么！周老三，你是想打架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敢动我兄弟，是想跟我动手？”二货一声厉喝，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胖跟二货刚刚睡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见众人围住我推攘，立刻挤到人前，将我从人堆中拉了出来。
二货不喜欢读书，但在打架这件事上，却很有‘天赋’，学校里的小流氓都有几分怵他，他的威胁有了效果。
“呸！你运气好！总有你倒霉的时候！”周老三吐了一口唾沫，瞅了我们几眼，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原本围着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可见，也都一哄而散。
“你怎么跟他杵上了，他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小霸王。这怎么一回事儿啊？”小胖拉我坐在榻榻米上开口问道。
“不是我，是小松跟李文强！”我急忙解释道，“他两也不知怎么就触了小霸王的霉头，被盯上了，两人被墨水画了个大花脸，额头上还写上了字骂他俩。”
“那他俩人呢？”
“冲出去了。我刚想追，就被围住了。”
“行行行，其他先不管，把人找到再说！”
我们三人分头行事，所幸二人并未跑多远，很快，在旅社的水房里，我们找到了正在使劲擦脸的两个人。
墨水也不知道涂了有多久，久到无论怎么洗，脸上都留下了淡淡的墨痕。小松对着水房的镜子，掬起一捧捧自来水，一遍又一遍试图擦掉脸上的痕迹，直到额头上油皮都被擦破了，也依旧没有停下来。
“别洗了！”我有些不忍，连忙抓住他的手，他定定地看着我，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自打他父亲出事后，他请了很长一段假，再见他时，便是这般不爱说话的样子。暑假时，我回陶家沟查案子，一直没空去找他，等开学以后，发现他情况似乎更严重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心情不好，丧父的伤痛，也许只能交给时间，让时间来治愈他，可万万没有想过，居然还有人趁这个时机来欺负他们。
“我去找块肥皂！一会，再洗吧！”我轻声劝道，他停了下来，身子一软滑到地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就这么呆呆地蹲在地上。
我们三人离开水房，留他二人在里面单独待一会。
“啥情况啊！”小胖小声问我。
“估计是又想他爸了！先让他自己待会吧！小胖，找你堂妹借瓶洗面奶。”
小胖答应着去了，留下我跟二货两人蹲在水房外的墙壁下。
“我真想揍他们一顿！”想来想去，我实在气不过，小松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我们学校还会有人不清楚吗？看着二货的眼睛，我坚定地对他说道。
“打架？”二货眯了眯眼睛，“打架这事儿，我擅长啊！我可从来没输过。可是你想过没有。”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天若是打了这场架，梁子便是结下了。我是没问题，更何况我这马上就要退学了。可是以后呢，我走了以后，谁来帮你们打架？
……
今天这事，我劝你先忍一忍。”
“你看不出来吗？周老三他们在这种节骨眼上欺负他俩，肯定是蓄谋已久！说不定经常欺负他们！今天才被我们发现！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二货往后一靠贴着墙皮便坐了下去，他并未接茬，反而是换了一个话头。
“我原以为，你这个人吧，除了读书之外，就没什么其他兴趣爱好了，没想到，你也有肯为同学出头这一天，还挺热血。”
他嘿嘿一笑，“放心吧，人，我肯定会帮你收拾的，不过，不急于一时。等着看吧，我走之前，早晚帮你们出了这口气。这件事，你们就都别管了。”
嚎了三两句，宣泄完情绪，我也冷静下来，见他笑得古怪，连忙说道，“你可别乱来啊！这马上就要入伍的人了，别把事情搞大了，影响你。”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这么拎不清，也就你们，跟个书呆子似的。行了，行了，不说了，等我消息吧！”二货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冲我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却开始担心起来。他是个啥性子，我非常了解。他要是作起来，那得是天怒人怨，不要说老师，连他爸也没辙，打不动、劝不服、骂不听。我担心这家伙安分了这么久，想要趁此机会，又要作天作地！
小胖走了回来，“二货呐！他上哪儿去了！给，东西给你，接着。”小胖随手便将洗面奶扔了过来。
我接过东西，“刚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我刚刚跟他说想要打一顿周老三，给小松他们出出气，他让我们别管，他来处理。你说，他会不会是去单挑周老三去了？”
小胖很是无奈，“打人你跟我说啊，你找那疯子干啥。你说给他听，就不怕他抽人把铁窗条抽断吗！”
坏了，铁窗条，我想起来了，这可是他的家学渊源，他爹，就是我干爹，就是这么抽他的。我立刻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你，你快去，快去帮我盯住他，让他千万别乱来。”
小胖答应一声，又急急忙忙跑走了。我拿着他塞给我的洗面奶，平复下情绪，转头走进了水房。
小松依旧维持着我出去时的样子，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李文强则是木然地靠在水槽一侧，安静地站着，亦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更加难受了，在小松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们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非常后悔，如果早一天发现周老三他们的行为，那么小松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心中的天平一时之间摇摆不定，此刻，我多想让周老三也知道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善恶本在一念间，如果控制不了，滋生的，便是——心魔。
“笑什么啊！”我揉揉眼睛亦起身前往查看，哪知那伙人听了我的话，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用手轻轻指了指。顺着手指方向，却见地面榻榻米上仰面朝天睡倒着两个人，面庞被红黑墨水涂得面目全非，随着笑声越来愈大，两人终于被吵醒了，懵懵懂懂翻身坐了起来。
“哈哈哈哈！”随着二人动作，围观者愈发笑得肆无忌惮，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可笑之事，笑声险些将房顶都要掀翻开来。
我凑近前去，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原来一人脸上被画了只小狗，另一人脸上，却是被画上了一只小猪。一猪一狗画得甚是粗糙，谈不上有多滑稽，而二人额头之上却又被人写了两个大字“死猪”、“死狗”。如果只是在脸上乱画，勉强可以解释为偶尔玩闹过了头，可是在额上写字，却分明带了几分侮辱性质。
四周的笑声尖锐而又嘈杂，到处都有手指在周围指指点点。我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当我望向其中一人眼睛时。那双眼睛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流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周围嬉闹的众人。这些人却毫不在意，肆意地哄笑着，似乎眼前场景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玩笑罢了。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我觉得更加难受了，随之而来，我终于认出来，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小松！脸上被画小狗的居然是小松！而他身旁那个，脸上被画小猪的，一定就是李文强了。
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股怒气在胸中蔓延。
“笑你妈痹啊笑，给我闭嘴！”我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将这几个字喷了出来，而身侧围着的一圈人，并没有因为我的怒火而有所收敛，几个人影从人堆中站了出来。
“呦！这不是王仙子吗！你不是一向都高高在上，装清高，不管这些俗事？怎么，今天，是要下凡了！”
“王启明，管天管地，你还管得真宽！老子笑，也要你管！”
我正要争辩，却见小松奋力推开众人，冲了出去，李文强尾随着小松追了出去，我不想跟这些人掰扯，正想追上去，却被一拥而上的三人围住了。
“怎么着，是不是也要在你脸上画几只乌龟，就跟那两人一样？”三人将我挤在圈中，推推攘攘。
“干什么！周老三，你是想打架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敢动我兄弟，是想跟我动手？”二货一声厉喝，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胖跟二货刚刚睡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见众人围住我推攘，立刻挤到人前，将我从人堆中拉了出来。
二货不喜欢读书，但在打架这件事上，却很有‘天赋’，学校里的小流氓都有几分怵他，他的威胁有了效果。
“呸！你运气好！总有你倒霉的时候！”周老三吐了一口唾沫，瞅了我们几眼，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原本围着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可见，也都一哄而散。
“你怎么跟他杵上了，他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小霸王。这怎么一回事儿啊？”小胖拉我坐在榻榻米上开口问道。
“不是我，是小松跟李文强！”我急忙解释道，“他两也不知怎么就触了小霸王的霉头，被盯上了，两人被墨水画了个大花脸，额头上还写上了字骂他俩。”
“那他俩人呢？”
“冲出去了。我刚想追，就被围住了。”
“行行行，其他先不管，把人找到再说！”
我们三人分头行事，所幸二人并未跑多远，很快，在旅社的水房里，我们找到了正在使劲擦脸的两个人。
墨水也不知道涂了有多久，久到无论怎么洗，脸上都留下了淡淡的墨痕。小松对着水房的镜子，掬起一捧捧自来水，一遍又一遍试图擦掉脸上的痕迹，直到额头上油皮都被擦破了，也依旧没有停下来。
“别洗了！”我有些不忍，连忙抓住他的手，他定定地看着我，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自打他父亲出事后，他请了很长一段假，再见他时，便是这般不爱说话的样子。暑假时，我回陶家沟查案子，一直没空去找他，等开学以后，发现他情况似乎更严重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心情不好，丧父的伤痛，也许只能交给时间，让时间来治愈他，可万万没有想过，居然还有人趁这个时机来欺负他们。
“我去找块肥皂！一会，再洗吧！”我轻声劝道，他停了下来，身子一软滑到地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就这么呆呆地蹲在地上。
我们三人离开水房，留他二人在里面单独待一会。
“啥情况啊！”小胖小声问我。
“估计是又想他爸了！先让他自己待会吧！小胖，找你堂妹借瓶洗面奶。”
小胖答应着去了，留下我跟二货两人蹲在水房外的墙壁下。
“我真想揍他们一顿！”想来想去，我实在气不过，小松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我们学校还会有人不清楚吗？看着二货的眼睛，我坚定地对他说道。
“打架？”二货眯了眯眼睛，“打架这事儿，我擅长啊！我可从来没输过。可是你想过没有。”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天若是打了这场架，梁子便是结下了。我是没问题，更何况我这马上就要退学了。可是以后呢，我走了以后，谁来帮你们打架？
……
今天这事，我劝你先忍一忍。”
“你看不出来吗？周老三他们在这种节骨眼上欺负他俩，肯定是蓄谋已久！说不定经常欺负他们！今天才被我们发现！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二货往后一靠贴着墙皮便坐了下去，他并未接茬，反而是换了一个话头。
“我原以为，你这个人吧，除了读书之外，就没什么其他兴趣爱好了，没想到，你也有肯为同学出头这一天，还挺热血。”
他嘿嘿一笑，“放心吧，人，我肯定会帮你收拾的，不过，不急于一时。等着看吧，我走之前，早晚帮你们出了这口气。这件事，你们就都别管了。”
嚎了三两句，宣泄完情绪，我也冷静下来，见他笑得古怪，连忙说道，“你可别乱来啊！这马上就要入伍的人了，别把事情搞大了，影响你。”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这么拎不清，也就你们，跟个书呆子似的。行了，行了，不说了，等我消息吧！”二货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冲我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却开始担心起来。他是个啥性子，我非常了解。他要是作起来，那得是天怒人怨，不要说老师，连他爸也没辙，打不动、劝不服、骂不听。我担心这家伙安分了这么久，想要趁此机会，又要作天作地！
小胖走了回来，“二货呐！他上哪儿去了！给，东西给你，接着。”小胖随手便将洗面奶扔了过来。
我接过东西，“刚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我刚刚跟他说想要打一顿周老三，给小松他们出出气，他让我们别管，他来处理。你说，他会不会是去单挑周老三去了？”
小胖很是无奈，“打人你跟我说啊，你找那疯子干啥。你说给他听，就不怕他抽人把铁窗条抽断吗！”
坏了，铁窗条，我想起来了，这可是他的家学渊源，他爹，就是我干爹，就是这么抽他的。我立刻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你，你快去，快去帮我盯住他，让他千万别乱来。”
小胖答应一声，又急急忙忙跑走了。我拿着他塞给我的洗面奶，平复下情绪，转头走进了水房。
小松依旧维持着我出去时的样子，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李文强则是木然地靠在水槽一侧，安静地站着，亦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更加难受了，在小松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们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非常后悔，如果早一天发现周老三他们的行为，那么小松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心中的天平一时之间摇摆不定，此刻，我多想让周老三也知道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善恶本在一念间，如果控制不了，滋生的，便是——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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