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教化的办法
“哦，你说的这事啊，我已经让秘书监朱彤行文，这几日就可发出，说起这事，你抽空还要看顾一二。”
“我这一个武职官员，过问这些不太好吧？”邓羌有点犹豫。
“当年你做御史中丞的时候，咱俩配合整治治安，擒杀勋贵的时候，你不一样做的也挺好吗？”
王猛这话像是给邓羌打了一针鸡血。
“怎么？还要杀勋贵吗？他们现在不都是循规蹈矩的吗？”
邓羌问出这句话，王猛看着他笑笑不说话。
“你这样笑，是何意？”
“何意？你现在可是加特进，镇国将军。”
“这意思就是，我也成勋贵了呗，难不成你这又是针对勋贵定出的条例？那把大概的内容先告诉我，让我先寻个自保的法子，省的到时候触了你的霉头。”
邓羌懒散的身子，在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也慢慢坐直了。
王猛在屋内踱步，慢慢说出这些条令大概的意思：“这两年国内初步安定，玄谈和图谶之学，也有开始蔓延的趋势，可这些东西，最终并不能带来实际物产的发展，反倒有人借这些东西大肆收拢门徒，和收拢百姓人心，这类事务必不能等到已经成势后再去制止。”
邓羌点头，这些事他虽然没有特别去关注，但也不是没听说过。
王猛见邓羌点头，就知道他也开始对这件事有所关心。
“条令里规定的也不只是玄谈和图谶之学，包括前汉时的太平道，和蜀中的五斗米教，以及现在渐兴的小乘佛教，都在这次规定之内。”
“是彻底要根除吗？这可不太好办。”
“不，不是要根除，也没办法根除，只是不让有心人借助这些东西聚众敛财，或者蛊惑人心罢了，个人，或者说少数人，愿意信，就让他们信去，愿意玄谈，就让他们谈去，只是不能让他们拿这些东西当做工具，无论是蒙骗底层民众，还是蒙骗勋贵大臣，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借这些东西，来裹挟多数人就是了。”
邓羌还在点头，不过这时候好像开始陷入了思考。
不一会又抬起了头，眼睛看向王猛并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等着王猛接着往下说。
王猛笑看他问道：“你怎么不问具体举措？”
“这还用我问，敢违反的在你这里无非就是一个‘诛’字。”
王猛哈哈大笑，再度看向邓羌：“不教而诛也不对，如果是自愿的，别人凭啥就不能信，只是信了这些，对他们自己没有实际的好处罢了。”
“那你除了杀之外，又能怎么办？”
“还可以教化，虽然从曹魏至司马氏以降，忠义已经被败坏无遗，但重新兴起儒学，再度教化人心，也不是办不到的，只是需要从皇室勋贵开始带头而已。”
“这也有具体举措吗？”邓羌这回不用催，就主动问出来了。
“我已派人安车蒲轮去了乐陵，有个儒学大家王欢，隐居在那里，把他礼辟入朝，让他来做国子监祭酒。”
“只有这么一个祭酒，也当不了多大的事吧？”邓羌接着就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不能只靠他个人，中外四禁，两卫，四军，伍长以上以上将士，皆令修习儒学，另，课后宫，置典学，立内司以授掖庭，选侍从及女隶，有聪慧者，署博士以授经学。”
邓羌听了这几句正在回味，王猛又问一句：“这举措可还行得？”
“此法甚善，甚妙，先用正确的思虑装进他们的脑子，另外那些东西自然就少了侵入的渠道。”
邓羌拍手称赞，王猛又说：“这回知道我让你看顾一二的意思了吧？”
邓羌向左上方抱拳：“义不容辞。”
可他抱拳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来了一句：“我记得当年天王对那个‘僧涉’可是大加赞赏的。”
王猛对于这个从西域来的僧人，当然也是知道的，并且也很佩服他的神通，可佩服归佩服，对于他当下要做的事，却不会有半分影响。
“那是个有本事的僧人，天王赞赏也无不可，但是他对我黎庶百姓缺有几分作用？既不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还供奉他有何用。”
邓羌无言以对，可王猛还在继续往下说：“那佛图澄你可知道？”
“这谁不知道，他的名头比僧涉还要大上许多，至少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对于这个据说，只据说就有两个不同版本的大能，像邓羌这样的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第一个据说；是说佛图澄本在西域弘法，七十九岁时，眼望东方忽然有感，觉得中原才是自己该去弘法的地方，于是他就步行进入中原，先是投靠了石勒起家时的十八骑之一黑略。
据说帮着黑略每战必胜，才引起了石勒的注意，第一次见石勒，就以钵取水，烧香咒之，须臾钵中生青莲花，光色曜日，勒由此信之。
此后赦龙取水，卜算成败无不中之，及至石虎石季龙，被拜为国师，衣以绫锦，乘以雕辇，朝会之日，引之升殿，常侍以下悉助举舆，太子诸公扶翼而上，主者唱大和尚，众坐皆起，以彰其尊。
到了王猛离开邺城哪一年，就在石虎生病，死前几个月，佛图澄说自己要坐化，在邺城西寺庙死去，被埋在当地，后来有小沙弥从雍州来，称见佛图澄西入玉门关，石虎让人掘开墓一看，只有一块石头，却并无尸体。
据说那时佛图澄已经一百二十七岁。
另一个据说；就是说佛图澄百岁后东来，伺候完石勒，石虎两代君王后，诈死逃脱，冉闵之乱后，还有人在江南见过他。
不管这两个据说怎么样，王猛都不可能把一国兴衰放在这种可有可无，虚无缥缈的传说上。
在王猛看来，后赵到最后只是石虎残暴，冉闵嘴炮造成的灭亡，和这个老了老了，又享尽荣华富贵的老和尚，连边也沾不上。
更别说那些烧香许愿，虔诚磕头的百姓，最终还是脱不了被人吃的下场。
僧人的传奇，只是僧人的传奇，邓羌知道这个传奇，也知道后赵是怎样灭国的，他现在怎样认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全力配合王猛的动作。
ps：安车；坐乘的车为安车，倚乘的车为立车。
浦轮；用菖蒲缠在车轮上，菖蒲有节，味清香，用浦轮去接高人隐士，以示尊敬。
“我这一个武职官员，过问这些不太好吧？”邓羌有点犹豫。
“当年你做御史中丞的时候，咱俩配合整治治安，擒杀勋贵的时候，你不一样做的也挺好吗？”
王猛这话像是给邓羌打了一针鸡血。
“怎么？还要杀勋贵吗？他们现在不都是循规蹈矩的吗？”
邓羌问出这句话，王猛看着他笑笑不说话。
“你这样笑，是何意？”
“何意？你现在可是加特进，镇国将军。”
“这意思就是，我也成勋贵了呗，难不成你这又是针对勋贵定出的条例？那把大概的内容先告诉我，让我先寻个自保的法子，省的到时候触了你的霉头。”
邓羌懒散的身子，在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也慢慢坐直了。
王猛在屋内踱步，慢慢说出这些条令大概的意思：“这两年国内初步安定，玄谈和图谶之学，也有开始蔓延的趋势，可这些东西，最终并不能带来实际物产的发展，反倒有人借这些东西大肆收拢门徒，和收拢百姓人心，这类事务必不能等到已经成势后再去制止。”
邓羌点头，这些事他虽然没有特别去关注，但也不是没听说过。
王猛见邓羌点头，就知道他也开始对这件事有所关心。
“条令里规定的也不只是玄谈和图谶之学，包括前汉时的太平道，和蜀中的五斗米教，以及现在渐兴的小乘佛教，都在这次规定之内。”
“是彻底要根除吗？这可不太好办。”
“不，不是要根除，也没办法根除，只是不让有心人借助这些东西聚众敛财，或者蛊惑人心罢了，个人，或者说少数人，愿意信，就让他们信去，愿意玄谈，就让他们谈去，只是不能让他们拿这些东西当做工具，无论是蒙骗底层民众，还是蒙骗勋贵大臣，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借这些东西，来裹挟多数人就是了。”
邓羌还在点头，不过这时候好像开始陷入了思考。
不一会又抬起了头，眼睛看向王猛并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等着王猛接着往下说。
王猛笑看他问道：“你怎么不问具体举措？”
“这还用我问，敢违反的在你这里无非就是一个‘诛’字。”
王猛哈哈大笑，再度看向邓羌：“不教而诛也不对，如果是自愿的，别人凭啥就不能信，只是信了这些，对他们自己没有实际的好处罢了。”
“那你除了杀之外，又能怎么办？”
“还可以教化，虽然从曹魏至司马氏以降，忠义已经被败坏无遗，但重新兴起儒学，再度教化人心，也不是办不到的，只是需要从皇室勋贵开始带头而已。”
“这也有具体举措吗？”邓羌这回不用催，就主动问出来了。
“我已派人安车蒲轮去了乐陵，有个儒学大家王欢，隐居在那里，把他礼辟入朝，让他来做国子监祭酒。”
“只有这么一个祭酒，也当不了多大的事吧？”邓羌接着就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不能只靠他个人，中外四禁，两卫，四军，伍长以上以上将士，皆令修习儒学，另，课后宫，置典学，立内司以授掖庭，选侍从及女隶，有聪慧者，署博士以授经学。”
邓羌听了这几句正在回味，王猛又问一句：“这举措可还行得？”
“此法甚善，甚妙，先用正确的思虑装进他们的脑子，另外那些东西自然就少了侵入的渠道。”
邓羌拍手称赞，王猛又说：“这回知道我让你看顾一二的意思了吧？”
邓羌向左上方抱拳：“义不容辞。”
可他抱拳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来了一句：“我记得当年天王对那个‘僧涉’可是大加赞赏的。”
王猛对于这个从西域来的僧人，当然也是知道的，并且也很佩服他的神通，可佩服归佩服，对于他当下要做的事，却不会有半分影响。
“那是个有本事的僧人，天王赞赏也无不可，但是他对我黎庶百姓缺有几分作用？既不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还供奉他有何用。”
邓羌无言以对，可王猛还在继续往下说：“那佛图澄你可知道？”
“这谁不知道，他的名头比僧涉还要大上许多，至少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对于这个据说，只据说就有两个不同版本的大能，像邓羌这样的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第一个据说；是说佛图澄本在西域弘法，七十九岁时，眼望东方忽然有感，觉得中原才是自己该去弘法的地方，于是他就步行进入中原，先是投靠了石勒起家时的十八骑之一黑略。
据说帮着黑略每战必胜，才引起了石勒的注意，第一次见石勒，就以钵取水，烧香咒之，须臾钵中生青莲花，光色曜日，勒由此信之。
此后赦龙取水，卜算成败无不中之，及至石虎石季龙，被拜为国师，衣以绫锦，乘以雕辇，朝会之日，引之升殿，常侍以下悉助举舆，太子诸公扶翼而上，主者唱大和尚，众坐皆起，以彰其尊。
到了王猛离开邺城哪一年，就在石虎生病，死前几个月，佛图澄说自己要坐化，在邺城西寺庙死去，被埋在当地，后来有小沙弥从雍州来，称见佛图澄西入玉门关，石虎让人掘开墓一看，只有一块石头，却并无尸体。
据说那时佛图澄已经一百二十七岁。
另一个据说；就是说佛图澄百岁后东来，伺候完石勒，石虎两代君王后，诈死逃脱，冉闵之乱后，还有人在江南见过他。
不管这两个据说怎么样，王猛都不可能把一国兴衰放在这种可有可无，虚无缥缈的传说上。
在王猛看来，后赵到最后只是石虎残暴，冉闵嘴炮造成的灭亡，和这个老了老了，又享尽荣华富贵的老和尚，连边也沾不上。
更别说那些烧香许愿，虔诚磕头的百姓，最终还是脱不了被人吃的下场。
僧人的传奇，只是僧人的传奇，邓羌知道这个传奇，也知道后赵是怎样灭国的，他现在怎样认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全力配合王猛的动作。
ps：安车；坐乘的车为安车，倚乘的车为立车。
浦轮；用菖蒲缠在车轮上，菖蒲有节，味清香，用浦轮去接高人隐士，以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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