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机会
三个月后。
杨安站在成都城头，极目四望，往远处看了一会后，收回目光，看向城下。
城门处百姓进出如常，城门外几个士卒站着，并不去管那些进出的百姓，更没有安排税吏来收取税赋。
这次入蜀，根本就没打过几场像样的大仗，不光是在这成都城是这样，南边更远一些的宁州，也还是没见到有守城的东晋兵马，宁州州治所在地建宁，也和成都差不多，乱兵抢劫过后，同样跑得不见踪影。
虽然眼睛在看着城下，杨安却在思索着前一阵丞相派人送来的密信。
当然，这次顺利的拿下蜀地，领兵将领也各有封赏。
杨安现在被封为右大将军，益州牧，镇成都。
毛当被封为镇西将军，梁州刺史，镇汉中。
王统被封为南秦州刺史，镇仇池。
朱彤为宁州刺史，镇建宁，领护西蛮校尉。
密信和封赏一同到达，只是除了杨安外，别的将领暂时还不知道罢了。
在城头上看了一会，杨安带着亲卫下城，回到城内居所，对丞相密信的内容，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虽然有十几万大军入蜀，可现在都分别驻守在各处城池，虽然兵不算少，可分布的面积也同样不小。
这次占领的地方，可不只是汉中，蜀中这一点地方，连西南夷，邛，苲，夜郎等地，同样被占据，其中不少的地方，道路都不算好走，真要有事，单从快速增援这方面来说，一定会是个麻烦。
虽然丞相在密信里也说明，只要守好各处城池就好，可他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丞相有什么后手，能在这么大的地盘上如意施展。
这些日子以来，城内城外，工坊，商户，村庄之类的地方也去看过一些，可当地人的神情态度，和在仇池时看到的绝不一样。
当地人喜欢在头上缠一块白布，有些没缠白布的，被他们称为下江人，这缠白布的习俗，是为纪念另一位著名的丞相才兴起的，杨安也清楚，这是为汉末诸侯混战时期的诸葛丞相。
从当地人的态度上，杨安也可以看出来，自己这些占领者，并不受欢迎。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连两个相邻的村庄，都会视对方为外人，更何况自己这些远道而来的武装占领者。
“勿极武穷兵，过深残掠。需导以王化之法，服而赦之。”这是王猛给杨安密信里的两句话，怎么掌握，怎么拿捏尺度，这才是杨安需要操心的。
原本杨安的军令里就有一条；‘不得纵兵劫掠，违令者斩。’
在接到王猛的密信后，他又迅速下令；‘免征今年的各种税赋。’以期能够快速恢复当地的生产生活秩序。
可即使是下了这样的命令，也没有出现‘箪浆食壶’以迎王师的局面，就更别提有父老持牛酒迎于道旁了。
就在杨安头疼着，怎么在这新占之地收服人心时，长安城内的王猛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皇城内，苻坚原来的书房里，王猛，邓羌，吕婆楼，李威，梁成几个人都在座。
王猛坐在案后，抖抖手里的两份绢帛：“你们怎么看这两个消息？有什么想法随意说就行。”
邓羌看看身边的吕婆楼，示意让他先说。
吕婆楼一捋长髯：“是不是要再等等，看看还会不会有更好的消息传回来。”
他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把目光投向梁成，他对老同事梁平老的儿子，还是有点不放心。
梁成看见他的目光，蠕动着嘴唇刚要说话，却被李威抢了先：“依我看不用再等了，简文皇帝司马昱，和桓温同时重病，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李威说着话，看向王猛，其实他还是想让王猛拿主意。
可王猛并没有说话，他扭头看梁成，在等着梁成把刚才要说的话，说出来。
梁成得到王猛的示意，先站起来抱拳弯腰，然后才说：“简文皇帝司马昱病重，本是要召桓温前去摄政，可被王坦之和谢安两人从中劝阻，把召桓温摄政，改成召桓温辅政，到消息送回来之前，已经下第四道诏书了。”
他说完这些话，看着书房内的几个人都在注视着他，未免有点紧张，可几个人并不插话问他，于是他咽了一口吐沫，继续往下说：“司马昱病重已经被证实，连续下诏书也能证实。”
“那会不会是因为桓温想加九锡，为了这个目的在装病呢？”王猛问出这句话，面带鼓励的笑意，看着梁成，这个梁成，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因为紧张，有些放不开。
这下梁成好像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多了几分自信：“我们的人打听到桓温得病的消息后，连续几天从他家运出的垃圾里都发现了药渣，并且把药渣拿给信得过的郎中看了，从种类上分辨出，是治心虚气短，这类年龄大了才有的病。”
梁成说出这些之后，吕婆楼和李威对视了一眼后，齐齐看向王猛，他俩是觉得大主意还得由王猛来拿。
咳嗽声响起，这动静是邓羌弄出来的，看众人都看向自己后，邓羌开口：“我觉得这机会不错，我可以从南阳进兵，让张蚝同时从徐州进兵，就算打不进建康，也能占下一大片地方。”
邓羌说完这些，书房里又安静了，几个人都在等着王猛发话。
王猛用手指点点案上的两块绢帛，开口说道：“打还是要打的，不过现在，你和张蚝都不能按你说的方向动，就算是桓温也病重，可桓冲手里至少有十万大军，现在和他们硬碰，还是有些得不偿失。”
看邓羌还想争辩，王猛又对他说：“你要是手痒了，这几天就可以准备率军出发，不过往哪里打，等出发前我再告诉你。”
王猛这句话一出口，邓羌立刻高兴了，在长安城憋了这么长时间，只要有仗打，只要让他带兵出战，无论往那个方向打，他都乐意。
不等邓羌再问让他带多少人出征，王猛就对他挥挥手：“你先回家准备，明日就给你调兵的虎符。”
既然明天就能调兵，邓羌索性也不多问了，乐呵呵的出了书房门，赶紧回家准备去了。
邓羌一走，梁成也赶紧告退。
梁成出门之后，王猛对着吕婆楼和李威说：“你俩谁家有好酒？今晚一起喝点？”
两人一起笑，同时开口：“你怎么不说去你家喝。”
“我家就我家，去的时候别空手就行。”
王猛说完这句话，两人伸手指画他：“你这抠劲，还和十几年前一样啊！”
等这两人也乐呵着走了，王猛出声召进门外侍卫：“你去把苟苌将军叫来，就说我在这里等着他。”
侍卫领命出去，王猛坐回案前，揉揉眉心，喝口水，等着苟苌到来。
杨安站在成都城头，极目四望，往远处看了一会后，收回目光，看向城下。
城门处百姓进出如常，城门外几个士卒站着，并不去管那些进出的百姓，更没有安排税吏来收取税赋。
这次入蜀，根本就没打过几场像样的大仗，不光是在这成都城是这样，南边更远一些的宁州，也还是没见到有守城的东晋兵马，宁州州治所在地建宁，也和成都差不多，乱兵抢劫过后，同样跑得不见踪影。
虽然眼睛在看着城下，杨安却在思索着前一阵丞相派人送来的密信。
当然，这次顺利的拿下蜀地，领兵将领也各有封赏。
杨安现在被封为右大将军，益州牧，镇成都。
毛当被封为镇西将军，梁州刺史，镇汉中。
王统被封为南秦州刺史，镇仇池。
朱彤为宁州刺史，镇建宁，领护西蛮校尉。
密信和封赏一同到达，只是除了杨安外，别的将领暂时还不知道罢了。
在城头上看了一会，杨安带着亲卫下城，回到城内居所，对丞相密信的内容，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虽然有十几万大军入蜀，可现在都分别驻守在各处城池，虽然兵不算少，可分布的面积也同样不小。
这次占领的地方，可不只是汉中，蜀中这一点地方，连西南夷，邛，苲，夜郎等地，同样被占据，其中不少的地方，道路都不算好走，真要有事，单从快速增援这方面来说，一定会是个麻烦。
虽然丞相在密信里也说明，只要守好各处城池就好，可他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丞相有什么后手，能在这么大的地盘上如意施展。
这些日子以来，城内城外，工坊，商户，村庄之类的地方也去看过一些，可当地人的神情态度，和在仇池时看到的绝不一样。
当地人喜欢在头上缠一块白布，有些没缠白布的，被他们称为下江人，这缠白布的习俗，是为纪念另一位著名的丞相才兴起的，杨安也清楚，这是为汉末诸侯混战时期的诸葛丞相。
从当地人的态度上，杨安也可以看出来，自己这些占领者，并不受欢迎。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连两个相邻的村庄，都会视对方为外人，更何况自己这些远道而来的武装占领者。
“勿极武穷兵，过深残掠。需导以王化之法，服而赦之。”这是王猛给杨安密信里的两句话，怎么掌握，怎么拿捏尺度，这才是杨安需要操心的。
原本杨安的军令里就有一条；‘不得纵兵劫掠，违令者斩。’
在接到王猛的密信后，他又迅速下令；‘免征今年的各种税赋。’以期能够快速恢复当地的生产生活秩序。
可即使是下了这样的命令，也没有出现‘箪浆食壶’以迎王师的局面，就更别提有父老持牛酒迎于道旁了。
就在杨安头疼着，怎么在这新占之地收服人心时，长安城内的王猛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皇城内，苻坚原来的书房里，王猛，邓羌，吕婆楼，李威，梁成几个人都在座。
王猛坐在案后，抖抖手里的两份绢帛：“你们怎么看这两个消息？有什么想法随意说就行。”
邓羌看看身边的吕婆楼，示意让他先说。
吕婆楼一捋长髯：“是不是要再等等，看看还会不会有更好的消息传回来。”
他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把目光投向梁成，他对老同事梁平老的儿子，还是有点不放心。
梁成看见他的目光，蠕动着嘴唇刚要说话，却被李威抢了先：“依我看不用再等了，简文皇帝司马昱，和桓温同时重病，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李威说着话，看向王猛，其实他还是想让王猛拿主意。
可王猛并没有说话，他扭头看梁成，在等着梁成把刚才要说的话，说出来。
梁成得到王猛的示意，先站起来抱拳弯腰，然后才说：“简文皇帝司马昱病重，本是要召桓温前去摄政，可被王坦之和谢安两人从中劝阻，把召桓温摄政，改成召桓温辅政，到消息送回来之前，已经下第四道诏书了。”
他说完这些话，看着书房内的几个人都在注视着他，未免有点紧张，可几个人并不插话问他，于是他咽了一口吐沫，继续往下说：“司马昱病重已经被证实，连续下诏书也能证实。”
“那会不会是因为桓温想加九锡，为了这个目的在装病呢？”王猛问出这句话，面带鼓励的笑意，看着梁成，这个梁成，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因为紧张，有些放不开。
这下梁成好像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多了几分自信：“我们的人打听到桓温得病的消息后，连续几天从他家运出的垃圾里都发现了药渣，并且把药渣拿给信得过的郎中看了，从种类上分辨出，是治心虚气短，这类年龄大了才有的病。”
梁成说出这些之后，吕婆楼和李威对视了一眼后，齐齐看向王猛，他俩是觉得大主意还得由王猛来拿。
咳嗽声响起，这动静是邓羌弄出来的，看众人都看向自己后，邓羌开口：“我觉得这机会不错，我可以从南阳进兵，让张蚝同时从徐州进兵，就算打不进建康，也能占下一大片地方。”
邓羌说完这些，书房里又安静了，几个人都在等着王猛发话。
王猛用手指点点案上的两块绢帛，开口说道：“打还是要打的，不过现在，你和张蚝都不能按你说的方向动，就算是桓温也病重，可桓冲手里至少有十万大军，现在和他们硬碰，还是有些得不偿失。”
看邓羌还想争辩，王猛又对他说：“你要是手痒了，这几天就可以准备率军出发，不过往哪里打，等出发前我再告诉你。”
王猛这句话一出口，邓羌立刻高兴了，在长安城憋了这么长时间，只要有仗打，只要让他带兵出战，无论往那个方向打，他都乐意。
不等邓羌再问让他带多少人出征，王猛就对他挥挥手：“你先回家准备，明日就给你调兵的虎符。”
既然明天就能调兵，邓羌索性也不多问了，乐呵呵的出了书房门，赶紧回家准备去了。
邓羌一走，梁成也赶紧告退。
梁成出门之后，王猛对着吕婆楼和李威说：“你俩谁家有好酒？今晚一起喝点？”
两人一起笑，同时开口：“你怎么不说去你家喝。”
“我家就我家，去的时候别空手就行。”
王猛说完这句话，两人伸手指画他：“你这抠劲，还和十几年前一样啊！”
等这两人也乐呵着走了，王猛出声召进门外侍卫：“你去把苟苌将军叫来，就说我在这里等着他。”
侍卫领命出去，王猛坐回案前，揉揉眉心，喝口水，等着苟苌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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