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手中心事 命中安排
林依便也直望着文宣王，手中拨弦，曲子起于平淡，却逐渐多了抑扬顿挫，瞬间琵琶声渐急、渐乱，曲中仿佛带了芒刺，让人的心绪也被搅乱，然而在最乱人心之时曲子却突然一收便止，毫不拖沓，又让人意犹未尽。
文宣王并未收剑，却笑道：“看你文弱一个，却也有些脾气，你弹《广陵散》，是恼怒朕么？”
林依收了琴，跪倒道：“奴婢弹《阳春白雪》，怎敢说自己清高，而是悲伤于世上有人能有看破世俗的心思，无奈却无人真正了解；而换了《广陵散》，是在那悲伤之后，称颂这特立独行的勇气，奴婢只能羡慕却终不能做到。”
文宣王有感于此言，问道：“你倒说说，怎么看破世俗？怎么特立独行？”
林依道：“不再畏惧生死的边界，不再隐藏内心的喜怒爱恨，不去在乎世人的眼光，不用考虑外界的评价。好坏也罢，善恶也罢，至少活得真诚，活得坦率，活得爽快。”
文宣王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别样的感觉，只觉得林依的话字字在心上，字字如同评价自己一般，倒似遇到了知音一般，连那剑也放了下来。
文宣王总觉得自己寿命不会太长，加之听了些术士之言，便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想来自己幼年间兄弟多，唯独自己是那个不受待见的，临危受命，便要比旁人付出诸多辛劳，然而自己心中的压力、痛苦旁人如何得知，在别人眼中，那些曾有的付出可曾被人记着？如今，便要好好活一场，只为了自己享受，只为了自己开心，再不管旁的。
文宣王想着想着，忽然间一股心酸涌上了心头，以至于眼圈也有些湿润。而杨卓的心已经完全乱了，他只是不错眼珠的望着文宣王，如果看见他恼怒了起来，便要立刻护住林依才好。
一时间水榭安静了，却能将附近鸟儿的叫声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文宣王突然笑出了声，然而他的笑容已经不能让周围的人轻松下来了。“不愧是宰相府培养的歌舞姬，言语中都带着些许傲气，确实与众不同。”
文宣王想伸手去摸摸林依，只觉得一股冷气射向自己，斜眼观看，却发现宰相杨愔的脸色已经如铁一般，文宣王虽然不怕杨愔，也不在乎别人说话，但杨愔是肱骨重臣，资格也老，如今是文宣王不请自来，擅自叨扰当朝宰相府邸，再怎样也是君王的脸面，今天在宰相府里总还是要自重才好，所以想到这，文宣王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
“宰相，今日在你府中游玩休闲，真是自在高兴，你也当常做邀请才是。”文宣王笑道。
杨愔这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根本没说话，文宣王只得自己勉强笑了几声掩盖尴尬，这边往外走，便叫：“杨卿，扶朕。”
杨卓只得上前，文宣王边走边道：“朕想了想，这月即将是太后寿辰，今年又是大寿，朕还是以她老人家为先的好。这女子，下月初一你可记着要送进宫。”
杨卓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嘴上虽然称是，可脑中已经一片空白，连走路的腿都仿佛没了知觉，虽然是在扶着文宣王，但仿佛是文宣王带着他走一般。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口，文宣王望了望杨卓，仿佛看出他的不情愿，笑道：“你啊，藏着掖着的，你献给朕多少美人，这个却要自留么？”
杨卓忙道：“陛下，真不是臣有此心。”心中飞快地转着，又道：“陛下，上次夜宴中，您曾提及，别以为不知臣子安的什么心思，用美人想控制陛下，所以臣自那次，便再也不敢了。”
文宣王听罢哈哈大笑：“是了是了，是朕说的，明明不是说给你听的，偏让你多了心。”又道：“至于这点，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朕迟早要杀了她，上次那贱婢做的琴还在，倒想想，这次用她做什么才好，哈哈！”
文宣王的车驾扬长而去，只留一路尘土，然而杨卓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文宣王最后的话字字刺着他的皮肤，他的心脏。
那夜宴中的情景，他历历在目，那滚动的美人头，惨死的美人的血溅到了四壁，此时，仿佛再一次溅到了他的身上，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血腥的气味。不，这不是我要的。我的罪孽，我亲手害死了那么多性命，现在轮到了林依，她甚至现在还被自己骗着，我要把她再次送到那样的夜宴上吗!
杨卓失魂落魄了好一阵，才缓缓走了回去，不知不觉地已经回了房，冷不防有人触碰他的肩膀，把杨卓吓了一跳，原来是妻子李氏，正要为他除去外衣。
“陛下可走了？冷不防他来家里，倒让家里惊心动魄的。”李氏说道。
杨卓冷冷道：“夫人，你倒不知，陛下差点要搜宰相府呢，倒好像知道宰相府有什么宝藏一样！”
“是吗，那可真够悬的。”李氏的话里没见什么惊讶。
“我提前让小厮来通报，所有女眷，千万回避，我倒奇怪，怎么林依来了。”杨卓的双眼盯上了妻子。
“确实奇怪。”
看着妻子平静的脸，杨卓不禁火冒三丈，连语速也加快了：“林依来了，不仅梳妆打扮，还着了华服，而且还知道陛下在哪里，夫人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氏脸色依旧平静，但那眼睛中带着冰冷的怒气，道：“大人这话，我有些奇怪了，我想问大人，林依是什么人？”
杨卓只看着她，并未出声。
“我若没记错，大人说过，林依是要献给陛下的歌舞姬，从入府到今日，已经多久了？”
杨卓越来越气。
“如今大人是想怎样，让她常驻宰相府吗？若是纳妾，我说过，我自会帮你去问；而如今，家内家外闲言闲语，且兼这女子什么来路、什么出身都不清楚，这些大人知道么？”
杨卓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所以，我明明让女眷回避，你偏让人以我的名义唤林依出来！不说我想不起，你做得应该更多吧，难怪你父进宫面圣后，陛下就要来家，你的话可真多啊，夫人！”
文宣王并未收剑，却笑道：“看你文弱一个，却也有些脾气，你弹《广陵散》，是恼怒朕么？”
林依收了琴，跪倒道：“奴婢弹《阳春白雪》，怎敢说自己清高，而是悲伤于世上有人能有看破世俗的心思，无奈却无人真正了解；而换了《广陵散》，是在那悲伤之后，称颂这特立独行的勇气，奴婢只能羡慕却终不能做到。”
文宣王有感于此言，问道：“你倒说说，怎么看破世俗？怎么特立独行？”
林依道：“不再畏惧生死的边界，不再隐藏内心的喜怒爱恨，不去在乎世人的眼光，不用考虑外界的评价。好坏也罢，善恶也罢，至少活得真诚，活得坦率，活得爽快。”
文宣王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别样的感觉，只觉得林依的话字字在心上，字字如同评价自己一般，倒似遇到了知音一般，连那剑也放了下来。
文宣王总觉得自己寿命不会太长，加之听了些术士之言，便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想来自己幼年间兄弟多，唯独自己是那个不受待见的，临危受命，便要比旁人付出诸多辛劳，然而自己心中的压力、痛苦旁人如何得知，在别人眼中，那些曾有的付出可曾被人记着？如今，便要好好活一场，只为了自己享受，只为了自己开心，再不管旁的。
文宣王想着想着，忽然间一股心酸涌上了心头，以至于眼圈也有些湿润。而杨卓的心已经完全乱了，他只是不错眼珠的望着文宣王，如果看见他恼怒了起来，便要立刻护住林依才好。
一时间水榭安静了，却能将附近鸟儿的叫声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文宣王突然笑出了声，然而他的笑容已经不能让周围的人轻松下来了。“不愧是宰相府培养的歌舞姬，言语中都带着些许傲气，确实与众不同。”
文宣王想伸手去摸摸林依，只觉得一股冷气射向自己，斜眼观看，却发现宰相杨愔的脸色已经如铁一般，文宣王虽然不怕杨愔，也不在乎别人说话，但杨愔是肱骨重臣，资格也老，如今是文宣王不请自来，擅自叨扰当朝宰相府邸，再怎样也是君王的脸面，今天在宰相府里总还是要自重才好，所以想到这，文宣王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
“宰相，今日在你府中游玩休闲，真是自在高兴，你也当常做邀请才是。”文宣王笑道。
杨愔这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根本没说话，文宣王只得自己勉强笑了几声掩盖尴尬，这边往外走，便叫：“杨卿，扶朕。”
杨卓只得上前，文宣王边走边道：“朕想了想，这月即将是太后寿辰，今年又是大寿，朕还是以她老人家为先的好。这女子，下月初一你可记着要送进宫。”
杨卓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嘴上虽然称是，可脑中已经一片空白，连走路的腿都仿佛没了知觉，虽然是在扶着文宣王，但仿佛是文宣王带着他走一般。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口，文宣王望了望杨卓，仿佛看出他的不情愿，笑道：“你啊，藏着掖着的，你献给朕多少美人，这个却要自留么？”
杨卓忙道：“陛下，真不是臣有此心。”心中飞快地转着，又道：“陛下，上次夜宴中，您曾提及，别以为不知臣子安的什么心思，用美人想控制陛下，所以臣自那次，便再也不敢了。”
文宣王听罢哈哈大笑：“是了是了，是朕说的，明明不是说给你听的，偏让你多了心。”又道：“至于这点，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朕迟早要杀了她，上次那贱婢做的琴还在，倒想想，这次用她做什么才好，哈哈！”
文宣王的车驾扬长而去，只留一路尘土，然而杨卓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文宣王最后的话字字刺着他的皮肤，他的心脏。
那夜宴中的情景，他历历在目，那滚动的美人头，惨死的美人的血溅到了四壁，此时，仿佛再一次溅到了他的身上，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血腥的气味。不，这不是我要的。我的罪孽，我亲手害死了那么多性命，现在轮到了林依，她甚至现在还被自己骗着，我要把她再次送到那样的夜宴上吗!
杨卓失魂落魄了好一阵，才缓缓走了回去，不知不觉地已经回了房，冷不防有人触碰他的肩膀，把杨卓吓了一跳，原来是妻子李氏，正要为他除去外衣。
“陛下可走了？冷不防他来家里，倒让家里惊心动魄的。”李氏说道。
杨卓冷冷道：“夫人，你倒不知，陛下差点要搜宰相府呢，倒好像知道宰相府有什么宝藏一样！”
“是吗，那可真够悬的。”李氏的话里没见什么惊讶。
“我提前让小厮来通报，所有女眷，千万回避，我倒奇怪，怎么林依来了。”杨卓的双眼盯上了妻子。
“确实奇怪。”
看着妻子平静的脸，杨卓不禁火冒三丈，连语速也加快了：“林依来了，不仅梳妆打扮，还着了华服，而且还知道陛下在哪里，夫人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氏脸色依旧平静，但那眼睛中带着冰冷的怒气，道：“大人这话，我有些奇怪了，我想问大人，林依是什么人？”
杨卓只看着她，并未出声。
“我若没记错，大人说过，林依是要献给陛下的歌舞姬，从入府到今日，已经多久了？”
杨卓越来越气。
“如今大人是想怎样，让她常驻宰相府吗？若是纳妾，我说过，我自会帮你去问；而如今，家内家外闲言闲语，且兼这女子什么来路、什么出身都不清楚，这些大人知道么？”
杨卓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所以，我明明让女眷回避，你偏让人以我的名义唤林依出来！不说我想不起，你做得应该更多吧，难怪你父进宫面圣后，陛下就要来家，你的话可真多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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