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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凭窗轻倚,夏依依站隔着窗户,静静地看着池畔里的荷花。这荷畔小筑她已住了许久,倒也清净雅然、舒服自在。

    那池里的荷花,自荷月开至桂月,至今仍是莲花绽开,盛极一时。夏依依远远看着,红的、粉的、白的,纷落盛放,也是好看。这造池之人,也是动了些心思,夏依依思量到此,有些神伤。

    清晨起早,远远地,夏依依见山门弟子自山道而过。看那弟子行走的方向,他们该是去往山门主殿。想来是主殿今日轮值的守卫,正赶往主殿护卫。

    露珠儿悬在荷尖,摇而未坠。荷叶坚挺,傲立水中,泛透青翠,好一派恬淡的清晨气象。红日高升,渐然爬高,一道道金光朗照九州大地,亦朗照了这荷畔小筑。夏依依看着窗外的荷塘,一时出了心神,若有所思。

    房中的神鹰,见得夏依依站定窗旁,扑腾着双翅,滑飞而来。它的利爪平张,停在夏依依的右肩。而后,它将双翅收拢,脑袋左顾右盼,骚动着看着窗外。

    夏依依回头,看着这肩上的神鹰,见它摇头晃脑,似是对窗外有无尽向往。

    这神鹰,在这荷畔小筑已是驯养月余,近来还算乖巧。夏依依回了头,平静说道,“去吧,想去就去吧。”夏依依言语轻柔,不再阻拦神鹰自由飞翔。

    听得夏依依的允许,神鹰会意。它的双翅张开,借力而起,立时自夏依依的肩膀上飞出。一道旋风窜过,那神鹰已不见影踪。再见它时,只见它已翱翔在九天之上,双翼舒展,临空腾飞,自在傲然。它飞入云层,在云海之中穿梭,几多快活。许久再未这般自由自在,神鹰得意,一时在云海之中忽上忽下,快意纵横。

    它的双翼在天际之中划出痕迹,傲游九霄云海,而后在天际盘飞几圈,啼叫几声。这几声啼叫,声音别致,自有神威,传至云海之下的树林,惊得林中飞鸟慌乱,四处惊飞。

    岁岁在梨树上耍玩,它在梨树上蹑手蹑脚,惊飞了几只梨树上的蝴蝶。她气定神闲,在梨树上随性踏步,如履平地。耍玩许久,它又是将自己的灵尾缠在树梢,一个俯冲下坠,把自己倒挂起来。灵尾柔韧,岁岁任由自己的身子在树梢上晃动着,玩闹了许久,它又是觉得无聊。接着,它又爬上树梢,向梨树的顶端爬去。

    一声啼叫破空传来,岁岁听得声响,顿时慌张。它的利爪一时没抓住树枝,自树顶摔了下来。它慌神,急忙伸出利爪,往身侧勾去。它的利爪在树皮上一阵狠抓,它的灵尾巴缠住了一棵树枝。费了些功夫,它总算是没摔下地面。它顺着树枝竭力上爬,站稳在了树上。

    岁岁立在树梢,警惕心起。它伸长了脖颈,竖起灵耳,侧耳倾听。它的耳朵微动,又是听得一声啼叫破空传来。岁岁辨清了声响,立时惊慌逃窜。它自梨树上溜下,跃进了廊院,而后沿着廊院四处奔走。

    小白和小灰在山道之中缓行,小步轻快。二狐自在闲散,去得山门伙房,被伙夫长喂了些山珍海味。

    这山门之中的三狐,已得众人认可。众人皆知,三狐为掌门饲养之物。三狐山门伙房现身,伙夫长自是不敢怠慢。加之三狐通灵,吃得欢喜时总喜摇头摆尾,可爱活泼,更是惹人怜爱。

    小白与小灰,方在自山门伙房处,被伙夫长投喂了山下云来客栈的牛肉一斤。二狐吃得欢喜,不住摇晃脑袋。吃得胃饱,二狐这才心满意足,自伙房离开。

    二狐在游云山门地界之中游荡,时而玩闹山涧,时而戏耍林间,时而闹腾山道,散散漫漫,无拘无束。小白脖颈处挂着一个银项圈,项圈处悬着个小铃铛。无论它走到哪里,都是一阵清脆地铃铛肆响。

    神鹰一时飞掠二狐的头顶,发现了猎物。它敛收了双翅,站定树梢。一声鹰啼在林间涤荡。它蛰伏在树梢,静静等待时机。

    听得声响,二狐机警,停下脚步,立时抬眼审视四周。二狐灵耳竖起,不断轻动,不断窥探,试图辨别神鹰的所在。

    树林里一时静悄悄,二狐审视四周,不敢轻举妄动。它们的脚步定在落叶之间,试图让神鹰先动,再作决断。

    神鹰伏趴在树顶,它静静地看着二狐许久,将二狐的模样,牢记脑海。而后,它轻轻扇动地双翅,跳到了离二狐更近的一棵树上。

    说时迟那时快,二狐灵敏的耳朵终是捕捉到了神鹰的所在。二狐转身,似是商议过了似的,小白往东,小灰往西,各自逃窜。

    神鹰一声啼叫,将双翅立时展开,向小灰扑去。它追在小灰身后,一点又一点的靠近。

    小灰慌乱,急忙奔走。它四蹄张开,蹄下生风,宛如一道闪电。

    神鹰紧追不舍,并不愿轻易放过到嘴的猎物。它扑腾着双翅,紧紧追赶,赶了半里地,终是离小灰不过数丈。它伸出了自己的利爪,俯冲而下,试图将小灰擒拿。

    小灰见状,急忙回身招架。它也伸出了自己的利爪,爪子与神鹰的爪子相碰。二者相互纠缠,只是一瞬,小灰用利爪将神鹰驱赶。神鹰受挫,有所停下。小灰转身,立时继续逃窜。

    神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只是瞬息,顿时张开双翅,继续猎杀。它的双翅再次舒展,腾空而起,再次逼近小灰。

    这一次,小灰避无可避。神鹰与小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神鹰张开利爪,便是要将小灰擒拿。

    小白不知何时飞窜到了小灰的身后,它一个箭步,便是扑向神鹰。神鹰被小白阻拦。它后撤飞入云空,而后又是向小白扑去。小白毫不畏惧,它看向神鹰,便是奋勇上前,与小白厮斗。

    神鹰的利爪腾空,出其不意袭来,试图重伤灵狐的要害。小白也不示弱,它的前爪伸出,与神鹰的利爪交战,护住小灰逃跑。鹰与狐相互纠缠,不相上下。神鹰的利爪在小白的身上留下的抓痕,一道脖子上的伤口,渗出血液,染红了小白那一身雪白的皮毛。小白也不示弱,它奋力一击,便是拔掉了神鹰尾巴上几根羽毛。

    神鹰愤怒,它啼叫一声,自树林离开,遁入云空,而后又是一个俯冲,气势汹汹,欲与小白决一生死。利爪与利爪又是交锋,神鹰趁势,出了自己尖利的喙。这一次,小白落了下风,被神鹰的喙啄伤了胸口,又是一道鲜血自胸口处流出。

    鹰狐互克,小白又怎是神鹰的对手?它喘息着,平静地看着神鹰,鲜血自它身上的伤口平缓流出。小白的眼神一时变得犀利,死死盯着神鹰,护住身后的小灰,便是绝不容许神鹰自自己身后过去。

    神鹰停待片刻,待小白喘息,又是奔袭而来。这一次它用的是它的利爪,小白受伤挨疼,一时示弱。神鹰的利爪便是将它的前腿与脸颊也是抓伤。

    小白又是数道伤口流血。小白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伸出了舌头,舔了舔。神鹰飞翔后撤,静待时机。小白身上的血缓缓在流,流了片刻,终是体力不支,有些虚弱。它动了动自己的前爪,一瘸一拐地往前。

    神鹰立时趁机而来,它滑翔奔袭,展开双翅,伸出了自己的利喙。这一次,它要将这眼前的猎物击倒。

    一团黑影挡在了小白身前,神鹰再见小灰现身,却未停下。他的利爪伸出,将小灰狠狠摁在地上,而后便是深处自己的利嘴,一通撕咬。

    小白顾不得身上的伤,奋身上前。神鹰巧妙躲开,而后伸出利爪,也将小白死死按住。小白身子一阵蜷缩,抽搐了许久,终是气短晕厥。

    片刻后,一只神鹰翱翔在云海之上。它的利爪之下,擒住了两只灵狐。它的身影,自在飞翔,傲游九霄。它一时雀跃翻腾于云海之上,一时啼叫遁入树林之间。

    所谓鹰者神威,正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