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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逼迫

    被颜央一阵奚落,子叙也并不生气,也不尴尬,只是微微笑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饮下。

    “你可知道,所谓的神女,是什么样的来历?”

    “愿闻其详。”

    “上一位神女,名唤莲姬仙子。可当初她嫁给了魔族的王,倾世。最后死在了神魔大战之中。你若是神女,要么就是莲姬仙子的女儿,要么就是莲姬仙子的转世,要么,就是莲姬仙子与魔君倾世的女儿。”

    “若我是莲姬仙子的转世,就如何?若是莲姬仙子与魔君倾世的女儿,又如何?”

    “若你是纯粹的神族,那我自然可以放心。可若你是神魔之后,那我就要防着魔族的人找上你,先杀了你,以保六道平安。”

    听到他的话,离渊猛地挡在了颜央的面前,冷冷道,“子叙,当初我在神山圣域的时候就告诉过你,若你敢伤她分毫,我必定会让你血债血偿。难道你将我的话忘在脑后了吗?!”

    子叙冷笑,一挥手,离渊便被甩了出去,定在那里无法动弹。颜央身上如今没有半分灵力,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无能为力。看子叙并没有杀了离渊的意思,心里的不安才微微松泛了一些。守在外面的踏雪听到声音不对,马上就冲了进来,化作了少年的模样,坚定的挡在了颜央的面前。看到踏雪,子叙微微笑道,“姑娘果然身份不凡,连海蓝兽都能听从你的调遣,成为你的护卫。”

    “祭司大人言重了,只不过是我曾经给过踏雪庇护,他才效忠于我,我们不仅仅是主仆,更是朋友。”颜央同样是平静的微笑,仿佛在自己面前的子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一样,“祭司大人,离渊大人身上只不过是带着守护星的命格烙印,您有什么事情还请冲着我来,不要针对他们。”

    “离渊身上是守护文星和医星,海蓝兽身上并没有你所说的神女星的守护星命格,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守护武星吧。”

    “无论如何,祭司大人的目标都是我,请不要为难他们。”

    “可若我想带走你,就得先杀了他们。”

    “那么,就请恕颜央失礼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您伤害他们分毫。”颜央走到踏雪的跟前,将他护在在的身后,“祭司大人,素闻您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不会滥杀无辜,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您不会在这桃花谷大开杀戒吧?”

    “你身上现在没有半分灵力,他们几个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只是想请你去神山圣域做客,确认一下你的身份罢了。我并不想大动干戈。”

    “可是,您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听话,跟你去神山圣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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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央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寻常不过的陌生人一般。那样的平静淡然,让人摸不清底细和头脑。子叙盯着她看,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微笑,但是身上却不敢松懈半分。颜央同样是平静的看着他,她身上没有半分灵力,她只不过是在赌,用以前对他的了解,在赌他不会杀了她身边的人,

    “祭司大人,之前离渊大人曾经去过神山圣域,您也知道,他已经不再是纯正的灵族,只不过他的心里还留着善念,知道是非善恶,所以您没有杀了他。我身上怀有禁忌之力,您明白我存在的意义。我也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您如果非要将我囚禁在神山圣域,那会发生什么?”

    “既然我敢请你去神山圣域,那我自然能够制服你,让你臣服,不为祸六道。”

    “原来神山圣域的祭司只不过是一个随意听信流言的人。我身上怀有禁忌之力,你就觉得我会为祸六道,要将我囚禁于神山圣域。你可真的是浪得虚名。”颜央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让子叙的心里不由自主的一痛,可他却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这个少女的话,就能够让他青筋直跳。颜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花香,“祭司大人,我如今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可你这样趁人之危地就将我带走,可是失了你祭司大人该有的气度。”

    “若你为祸六道,那我今日放过你,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担心我身上的禁忌之力罢了。可你也知道,只有神女之身,才能承继禁忌之力而不被摧毁。若我身上的禁忌之力倾泻出体外,那你们要收拾的烂摊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颜央笑了起来,连耳朵上的耳坠都发出了叮铃的声音,她的声音和她耳上的流苏铃铛一般叮铃动听,“祭司大人,您来了桃花谷,自然是来做客的,可是您却随随便便地说出这样的话,这是神山圣域的祭司该有的模样吗?”

    “你!”

    “我如何?神力和魔力,是我想要的吗?生为莲姬仙子和魔君倾世的女儿,是我想要的吗?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在师父膝下安然度日。是谁将我逼到这个地步的?我如今流落到人间,身上已经没有灵力,也没有魔力,只剩下一个封印罢了。你要杀了我,只要将来不后悔就好了。”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我只是想确认你将来会不会危害六道。若你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意思,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你可知道,杀了神女,会遭受天谴。杀了身怀禁忌之力的人,才会让六道颠覆?”颜央的声音轻软的如同水乡软语,听在耳朵里很是舒服,像是孩子气的撒娇,让人没办法冲她发脾气,“祭司大人,您可要想清楚,杀了我,您要背负什么样的后果。这样的后果真的是您能够承受的吗?”

    子叙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她,他在认真思考颜央所说的话。他怕的不是什么天谴,而是她口中的六道颠覆。颜央平静的微笑着看着他,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宁静,仿佛是圆月之下的一朵娉婷的昙花,那样的沁人心脾,令人心生敬慕。

    “我还记得,当年的神魔大战,您有一位灵力高深的同袍,名唤璇玑。如今她怎么样了呢?”

    “你知道当年的事情?”

    “她在我母亲身上用了噬尸蛊和腐神蛊,才让我的母亲死去,这件事情,您想必已经忘记了吧。”

    “璇玑不是这样的人,你休要胡说!如今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你羞辱璇玑宫主。”

    “这件事情是她亲口所说,我又怎么是胡说呢?这些事情都被记录在了能够存音的水玉螺里,我记得,为了祭奠莲姬仙子的在天之灵,把水玉螺存放在了神山圣域的神梅树之中,若您不信,回到神山圣域之后,在神梅树的树洞里找找就是了。”

    颜央毫不在意的笑起来。看着她的模样,离渊这才隐隐约约地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她既想保留司徒清杨的性命,又想让子叙想起所有的一切,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她来说真的有好处吗?子叙真的能将那些过去都想起来吗?难道不会因为她贸贸然的举动,反而激怒了子叙,伤了她自己吗?

    “噬神蛊是天女宫的东西,若非她亲口所说,我哪里能知晓?而且她压根就没有死,她只是被你,亲手封印在了迷雾森林之下的寂声之地。”

    “你说什么?”

    子叙心里大惊,神山圣域的三层封印,那只有神山圣域的人才能知道,神山圣域这数十万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她是如何知道寂声之地的?可颜央却是平静的微笑。当年她被送进迷雾森林历练后,一时好奇问起子叙,迷雾森林里似乎不止一层,子叙耐不住她的撒娇,这才将这个秘密告诉她,她知道的事情,要比其他人多的多。

    “我说错了吗?迷雾森林的第一层,是关押魔兽的地方;第二层,则是直通第二十层地狱;第三层,是没有任何灵气的寂声之地。”颜央慢慢地在屋子里踱步,唯一的声音,是她耳朵上的流苏耳坠发出的轻声叮铃,她的声音十分的平静,嘴角微微弯起,带着温柔的弧度,“你一定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你亲手封入寂声之地的吧?因为她召唤来了八条天雷巨龙,想要将你最珍视的那个人置于死地!而你最珍视的那个人,也因为这场浩劫,而离开了你。”

    “你胡说!璇玑不是这样的人,你也不要污蔑我,我是神山圣域的祭司,我无欲无求,怎么会有什么珍视的人?我珍视的,唯有六道的平安罢了。”

    “无论你承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只不过是你忘记了罢了。你修炼了神山圣域的禁术净魂术,将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我只不过是将你忘记的部分记忆告诉你罢了。这些事情,就算是天宫的悠糯公主都知道,您却忘记了,这可是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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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叙的头部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似乎一颗心马上就要跳出胸口一样。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看他这个样子,颜央没有再多说,只是慢慢地将脸上的面具摘下,解下了斗篷,又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子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她将身上的衣裙都解下来,连忙转过脸去,不敢去看。只是冷声呵斥道。

    “就算你明白是非黑白,心存善念,但你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就是不知礼数。同样可以看出,你是一个不懂礼教的人。”

    “神山圣域的祭司修炼了净魂术,自然是面冷心冷的一个人。又是人中君子,你想要知道我是谁,我只不过是将我的答案告诉你罢了。人间皮相都不过是虚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若没有半分邪念,为何不敢看我?”颜央的声音里带着讥讽和冷笑,屋内弥漫着氤氲的花香气息,令人的心都开始渐渐迷乱。颜央一步步地走近他,每一步于她而言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一刀刀都刺出血来,“祭司大人,您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展现在您的面前。还是您所谓的君子品格,不过是沽名钓誉,其实却是一个夜夜笙歌,寻花问柳的好色之徒?”

    “放肆!”

    子叙猛地睁开眼睛,深厚的灵力凝聚在手掌之中,一个控制不住就差点将她击伤,但是在最后一刻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身上的怒火,而是一个术法,让她脱下的那些衣物重新穿回她的身上。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张芳华绝代的脸。和当年的莲姬仙子有三分相似,但是却比她更加艳光决绝。那张脸上,蜿蜒盘绕着的冰娇花藤蔓也好,双色异瞳也好,都比不上那两行血泪来的触目惊心。那样微微的笑着,仿佛没心没肺,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一个麻木的木头人。但是那双盛满了悲伤的眼睛里,却流下两行血泪,让人心痛不已。

    看着他怔忪发呆的模样,颜央的声音清婉,朱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的残忍。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杀了我,你就能让你的六道恢复平静。若你今日不杀了我,我就唤醒我身上的禁忌之力,让你看着六道在你的面前变成一个人间地狱。”

    子叙的手掌中凝聚起了灵力,朝着颜央疾攻而去,目的是不想让她真的解开身上的封印。踏雪原本被颜央留在了桃花寒潭那里,可踏雪不放心,变回了海蓝兽的样子,偷偷地跑到了门外,偷偷的看着,生怕子叙会伤害颜央。他看到子叙出手想要伤害颜央,他不由分说地冲了进去,那巨大的冲力就连离渊也拦不住。踏雪突然闯入,也让子叙和颜央吓了一跳,踏雪咆哮着挡在了子叙和颜央之间,随时要扑上去撕咬子叙。颜央急忙喝止了它,它终究还是听从颜央的话的,咆哮声被他压抑在了喉咙底,呼噜噜地没有上前,但是却保持着扑杀的姿态。只有子叙有任何举动,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扑杀上去,将这个一身白衣的男人撕咬致死。

    离渊和墨魇也闯了进来,子叙反手就将他们定在了那里,让他们不能动弹。颜央知道他来找这里的目的是想带走她,根本就不是想要杀任何人。她微笑着站在那里,那样的宁静淡然,如同神山圣域万年不枯的梅花一般,灼灼其华。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子叙。

    “祭司大人,您若想杀了我,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你。我身上如今没有半分灵力,自然也没有力量与您抗衡。离渊大人曾经是天宫的占星师,和您也有两分交情,难道您不顾往日的情谊,真的要对离渊大人动手吗?”见子叙没有半分动作,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空气里顿时弥漫起了血香,“神女的血,再加上您也在这里,我要解开身上的封印,并不是已经多困难的事情。祭司大人,应该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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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着他杀了你,就是你的目的吗?”被子叙定在那里的离渊突然笑起来,声音哽咽,“你明明知道,就算他杀了你也没有办法想起所有的一切。他要想起那些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司徒清杨。你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又有什么用?”

    子叙没有将离渊口中的司徒清杨放在心上,只是想要向颜央确认,她是否真的知道,他这段被遗忘的岁月里发生了什么。他盯着颜央的眼睛,想要分辨她所说的都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都只在你祭司大人一念之间。”颜央微笑,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面前,是那样的平静坦然,“我身上如今没有半分灵力,可我仍旧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封印。我身上的封印,是你亲手封上的。如果我解开了,你不死也会重伤。至少你身上的灵力会只剩下如今的三成。可若你打破了净魂术的禁忌,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你就会变成一个废人,一个凡人。到时候你压根就没有办法阻止我做任何事情。”

    “祭司大人,无论您做什么样的决定,您都没有办法阻止我,也没有办法让我跟您一起回神山圣域。”

    “若我愿意以命交换,都要让你死呢?”

    “你不会这样做。”颜央笃定的微笑,子叙在想些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因为比起杀了我,你更想做的,更应该做的,是守护六道。你也很清楚,我是这世间最后的平衡。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杀了我。杀了我,这个后果更不是你能承受的。”

    “禁忌之力是超越神力的存在,正是因为这种力量悖逆天道,超越一切,所以不容于世。你身上存在有有禁忌之力,我自然容不得你。”

    “可我想,没有人能够杀了我。就算真的有谁能有这个本事,那他也得考虑考虑天谴。”颜央笑的肆无忌惮,“祭司大人,您无非是想让我将你这么多年遗忘的记忆给找回来罢了,您直说就是了。这件事情,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这样随随便便说出别人的心思,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的。”子叙淡笑,但是眼底却带过一抹一闪而过的杀机,“遗失的记忆,我始终都是能找回来的,我自己的事情,也无需从别人的嘴里听来。我遗失的那部分记忆,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那现在,您还想跟我谈什么呢?”颜央将脸上的血泪擦拭干净,戴好脸上的面具,又恢复了方才淡然优雅的模样,仿佛刚才凄楚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我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跟你回神山圣域。我来到人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你凭什么因为你一时的臆断就要囚禁我?你既不能勉强我,又不能杀了我,那你还想做什么?将我囚禁在这桃花谷,陪你坐看花开花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