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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魔族入侵(其一)

    入秋后的黄昏已经开始冷起来了,今天也是,虽说没有下雨,但阴蒙蒙的天空和飘渺的雾气让人不自觉地认为凛冬已至。

    神止和蒂娜两人骑着高大的骏马,一前一后从树林旁的小径快速向城郊的一家小酒馆驰骋而来。已经赶了一天路程的他们决定在此落脚,好好休息一番。

    下马后,蒂娜先是将她一头金黄色长发藏在长袍之中,戴上兜帽,接着将一旁与其形象不符的大剑与行李包背上,跟在神止身后走进了酒馆。

    “欢迎光临!”

    一进入酒馆,勾人肠肚的酒肉香味便扑鼻而来。尽管还不到饭点,但此时的酒馆里早已挤满了酒客。收入微薄的浪士十分喜欢在一天工作完成后在这小聚一餐,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桌,喝酒吃肉、向同伴发发牢骚、交换下当日的情报、或是讲些荤段子调戏下年轻的侍酒女郎,以此来让自己放松下来。

    看到有人闯进来后,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到神止身上了。

    他们穿着黑色皮靴,木制的鞋底与地板碰撞后产生了清脆的响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着。最吸人眼球的当数他们身上那件蓬松柔软的棕色貂皮斗篷了,细滑柔顺的长毛在屋内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和周围穿着只注重御寒功能的棉服的浪士们格格不入。

    更让其他人看不惯的是,身为冲锋陷阵的战士,竟连基本的铠甲都没穿戴,“赶紧回家躲起来吧,这里可不是你们达官贵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在一旁喝酒的大胡子男率先发话奚落,“不然等会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可顾不上保护你们,哈哈哈!”当即引得众人哄笑一团,更何况神止还是个东方人①。

    “你......”

    “别惹事。”

    蒂娜看不惯他们的无理取闹,想要出口制止,却被神止给拦住了。

    “记住,我们是来吃饭休息的,不是来找人闹事的。”

    说完,他便径直朝着吧台走去。接待他的是这家店的女主人。

    “真是稀客呢,您是住店......”

    没等她将话说完,一袋钱币“咯噔”一声落在桌子上,“找两间干净的客房,顺便给我们上点吃的。“

    ”还是吃饭,还是......要找点乐子呢?“尽管话被打断了,但女店家显然不在意这个。她一边掂着钱袋的重量,一边饶有趣味地盯着神止。

    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加上美艳的妆容,女店家绝对算得上是万人迷了。可惜今日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只想着吃饭、睡觉,完全对此不感兴趣。神止只是稍微抬了抬头,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尽管神止已经千叮万嘱要低调行事,但紧随其后的蒂娜还是在中途和一位好色的酒徒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坐在过道的一位好色浪士,借着几分酒胆将“魔爪”伸向了蒂娜挺翘的臀部。不曾想被她一个扭就给躲过了,而且当即将他满是油渍的手擒住,接着猛地一扭,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那人的手给扭脱臼了。

    “啊——”

    那人疼得倒在地上嗷嗷大叫起来。

    同桌的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拔剑,将蒂娜给围了起来,个个凶神恶煞地想找蒂娜理论一番。又加上一旁围观的人不断起哄,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眼看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好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叫声,这可不是平日里常遇见的,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转移了。绝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地走出酒馆,只零星剩些早已酩酊大醉,倒在角落里大睡的酒徒。虽说那几个和蒂娜对峙的家伙可不会因此就放过蒂娜,不过事情已经好办多了。

    神止坐在一旁观察着他们几个。身形瘦小的他们手握铁质短剑,低垂着头,尽管已经努力摆出一副威慑敌人的架势来了,但在身高高出一截来的蒂娜面前,这几人还是没有任何胜算。

    “我看你们还是尽快将同伴送到城里的大夫那里去吧,说不定还能保住他这条手臂。”神止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来,“既然是家徒惹出的事端,医药费自然也该由我们垫上......而且再这么纠缠下去,事情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到此为止了,要是再动手下去,你们以后可别想再踏进这家店半步!”

    见到女主人过来圆场了,本来还因为面子挂不住而一直犹豫不决的几人立马拿了桌上不菲的钱便灰溜溜地离去了。

    向女主人赔礼道谢后,神止本来打算吃点东西就上楼休息的,但却被外面的骚乱给吸引了。细听之下才得知,原来外面正有一支私人工会正在集结队伍前去讨伐那只再林子里作乱的“山鬼”②。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浪士本就是靠着解决军队不想处理的累活赚取酒钱的。而这次骚动的动静应该是在林子深处,那地方就算是装备精良的军队也不想进去的,运气好的话,能收获一笔丰厚的赏金。但是,刚才那声叫声非同寻常的嚎叫声却让神止十分在意,不像是平日里撞见的“山鬼”会发出的叫声......

    一边思考着,一边将手中的熏肉面包一股脑地往嘴里塞,猛灌了一口黑啤酒后便匆匆起身,大跨步地往门口走去。

    “跟上,还有......老板娘,行李就麻烦你替我们先搬到楼上去了。”

    “没问题。”

    “是!”

    看见如此仓促的神止,蒂娜也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提起搭建便跟了上去。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行动,蒂娜显然是一头雾水的。平日里一向不喜欢随波逐流的师父,今日竟会主动跟随队伍出征,这实在是破天荒的一次。她反复思索也想不到答案,不过最终也没问出口。

    “刚才那声嚎叫,你认为是哪种‘山鬼’发出的?”

    神止看出了蒂娜的心思。

    “嗯......”蒂娜斜着脑袋认真思索着,“我说不准......不过我觉得是凶兽獓狠的可能性大些。“

    “不知为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会是个更加棘手的家伙。我们姑且先跟上去瞧一瞧,万一真出了事也可照应一下。”

    “嗯。”

    说完,他们便骑上马跟在了队伍的后方。

    队伍不断地深入林子,但却始终都没有追寻到一丝“山鬼”的踪迹。不知不觉种,人们已经来到了“禁林”边界,队伍前方也开始出现了争执。

    “我看今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再往前走可就是’禁林‘了......”

    一个体型枯瘦,长着满脸雀斑的小伙子低声向旁边地位明显较高的男子建议道,见他没作回应又接着说:”前面可是连军队都不愿踏入的领域,再加上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掉头回去还来得及,要是坏了规矩可是要遭报应的。“小伙子畏畏缩缩地说完了这段话,但男子依旧没有搭理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林子。于是他又向身旁另一位较年长的人使了个眼色以求帮助。

    年长再某些层面上意味着圆滑,他可不会在这节骨眼上主动去触霉头。况且他还知道,他们会长这一次不单单只是为了赏金才冒这么大风险的,他追寻的是最近将他们村子毁灭了的凶手,即便现在是来十头牛也未必能将他拉回去了。他摆弄了两下头上的毛毡帽之后剧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

    领队人是个睿智的家伙,至少再神止眼中是如此的。

    高大壮硕的块头,杂乱又不失仪态的装束,从头部延伸至颈下的疤痕,没有一处不透露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他与这里其他的浪士不是同一类人。不过,神止也觉得他过于急躁了些,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等斥候发出的讯息就一路狂奔而来,这事他至少隐瞒了什么。

    只见他再马背上轻俯着身子,用他那双有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林子深处。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他将握拳的右手抬了起来,几乎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其他的人我不管,但只要是我公会里的一份子,今日要是选择了离开,那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我的队伍里不需要又懦夫的存在!“

    说完,他手往往前一挥,率先跟在了猎犬后面进入了”禁林“。

    看着队伍陆陆续续地又继续往前推进了,神止和蒂娜互相交换了眼神后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然而,队伍刚进入”禁林“没多久,猎犬们就嘶吼着加快了速度往林子深处冲去,人们知道只是发现了猎物的讯号,也都纷纷提速兴奋地追了上去。但没走多远,猎犬群就回身灰溜溜地跑了回来,站在原地死活都不肯再往里走。正当人们还都不知发生什么的时候,一些眼尖的人发现了前方有一只庞大生物的身影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因为雾气的原因,等人们反应过来时,发觉已经离它仅有数百米之距了。

    大小有如小山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部,长者两对角的头颅,覆盖全身的鳞片,以及背上长着一对与其体型不对称、与蝙蝠翼相似的小翼。神止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的这只庞大生物是土龙。

    ”洛神③啊!为什么龙会出现在斯卡布罗城?“

    尽管龙很罕见,但还是有人认出了魔物的真实面目。亦如他所说的那样,斯卡布罗城处于大陆的中心地带,周边更是被三个国家包围着,所以这里是很少会有大型魔物出现的,更别提稀有的龙了。

    ”这极不寻常......“他颤抖的声音在轻声嘀咕着。

    神止察觉到,恐惧正在人群中弥漫开来,队伍里已经陆续有人在调转马头离去了。

    这也怪不了那些临阵脱逃的人,即便是一条幼年期的小龙,也至少需要出动百来名装备精良的士兵前去围剿,而眼前这条成年期的土龙对于处于阶级下层的浪士而言,根本就是死神一般的存在了。

    但此时不只是只有他们看见了它,那条墨绿色的土龙也同样发现了队伍,已经来不及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