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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避雨

    田归农带着南兰,从洛阳坐上船,顺着运河数日间已进了山东境内。

    北方冬春两季雨水少,运河在山东却是断流了,船只不能继续前行,田南两人只好上岸改走陆路。

    这一日,两人行至武定县,天上逐渐阴云密布,眼见这场雨定然不会小,便想找个地方先避一避。

    可两人所在乃是一片沃野,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找得着避雨的地方?

    两人只好继续前行,过了约莫两刻钟,瓢泼大雨开始下了起来,两人只能冒雨前行。

    眼见雨下的实在太大,两人都已浑身湿透,地上泥土被雨水浸透,泥泞难行,便找了个树下避雨。

    田归农将外衣脱下,披在南兰身上,南兰冻的有些发抖,还是勉强挤出个微笑来。

    突然,田归农指着东北方,兴奋道:“那边好像有户人家,咱们去那借宿一晚吧,等明日烘干了衣服再走。”

    南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见二三里外的地平线上,似乎有个房屋模样的黑点,在雨幕下极不易被发现,于是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再度冒雨前行,待走近了才发现是好大一个庄子,庄门口的地上车辙交错,显然有许多车辆刚进去不久。

    庄丁看到又有人冒雨进庄,知道是来避雨的,直接指引两人进了庄子。

    庄子里露天停了十几辆马车,一辆车上挂着个旗子,只是旗子被雨水淋的紧贴在木杆上,看不到上面的字。

    两人进了花厅,见花厅正中间生了好大一堆火,二十余人正围着火堆烘烤淋湿的衣服。

    田归农打眼一看,这二十多人有镖客、趟子手和脚夫,还有一对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女和三个武官打扮的汉子。

    他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高手,便放下心来,找了个蒲团铺在地上给南兰坐。

    “阿兰,这几天赶路苦着你了,等回到宗门就好了,到时候我再找郎中好好给你调养。”

    从离开洛阳到山东这几日,田归农见南兰经常走神,此刻淋了雨更是显得神情萎靡,便以为是她体质较弱,不堪长时间赶路所致,于是出言安慰。

    南兰目光迷离的望着烛火,却是根本没听到田归农的安慰之言。

    “或许真的是我错怪他了,若他真是那人派来抓我回去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追来?若他把我的行迹告诉那人,那人也该追来了才对。”

    “可他若不是那人的朋友,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让我离开归农大哥,又图的什么?”

    南兰心思涌动,想到这里,俏脸微微一红,“可是……我……我和他不可能的……”

    “阿兰!”

    田归农又一声呼唤传来,南兰猛地惊醒过来,见田归农眼神关切的望着她,心中生出歉疚之意,柔声道:“我没事,烤烤火就好了。”

    这时那名年轻女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套衣衫,来到南兰面前,说道:“姐姐身上淋了雨,这么烤火会把湿气逼入身体,之后非大病一场不可,这身衣服是干的,姐姐拿去换上吧。”

    南兰这才发现这名女子相貌颇美,虽不及她,但也算难得一见的姿色。

    她正觉着雨水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对她感激的一笑,道:“谢谢妹子的好意。”

    说罢,起身跟着年轻女子去了后堂换衣服。

    等换完衣服回到花厅,南兰见角落里多了两个避雨的人,一个是没了右臂的独臂乡下汉子,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形容可怖;另一个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儿,黄黄瘦瘦。

    南兰多看了那男孩一眼,心中想道:“他应该不比这男孩大多少,我怎么从没把他当成过一个孩子?”

    旋即摇了摇头,他终究只是她人生中的匆匆过客,想那么多又有何用?

    又过一会儿,庄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接着是数声唿哨,来人已绕到了庄后。

    几名镖师立刻紧张起来,为首的老镖头喝道:“大伙儿抄家伙,护镖!”

    几名镖师立刻抽出兵刃,就连年轻女子也抽出一把柳叶刀,也不顾上倾盆大雨,围拢到庭院中的十几辆马车旁。

    南兰皱了皱眉,她最不愿意看见别人在她面前动兵器,这会让她想起父亲惨死在绿林强盗刀下的惨状。

    这时八名黑衣大汉从庄外攀上了墙头,庄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一名面貌极其猥琐,却穿了一身华丽缎袍的汉子走了进来。

    猥琐汉子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嘿嘿一笑,对那名老镖头道:“在下阎基,阁下是飞马镖局马行空马总镖头?”

    老镖头抱拳道:“不敢,区区虚名不足挂齿。”

    阎基哈哈一笑,指着墙头的八名黑衣汉子,道:“弟兄们饿得很了,还请马总镖头赏口饭吃。”

    马行空走镖多年,却没听过阎基这号人物,不欲节外生枝,便取了五十两银子,道:“请阎兄和各位弟兄笑纳。”

    阎基仰天大笑,面露讥讽道:“马总镖头保了三十万两的镖,却只给兄弟五十两,真是好大的手笔!”

    马行空见对方将自己保镖的底细都摸清楚了,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难以善了,便道:“阎兄想要如何,还请划下道来!”

    阎基嘿嘿笑道:“既然马总镖头识相,在下就只借十五万两花差花差,余下的就留给总镖头好了。”

    几名镖师纷纷大怒,若是对方取走了十五万两,他们的飞马镖局赔得破产倒闭也赔不起。

    马行空强忍怒气:“阎兄是不肯留一点儿余地了?”

    阎基愕然:“怎么没留余地,我不是给你留了十五万两吗?”

    这下飞马镖局众人心中更怒……

    南兰不喜江湖争斗,在阎基出现的时候就转身朝向花厅内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她心中思绪乱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兰,你不喜欢打打杀杀,这些人偏要在这里打架,讨厌的紧,看为夫替你收拾他们!”

    田归农听到阎基说三十万两镖银的时候就眼热了,早年他就是干拦路打劫的行当,听到有利可图怎会不动心?

    他旁观了许久,早已确定两边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思虑周全,既想抢到银子,又不想破坏了在南兰心中的人设,便想到以替南兰出气的由头动手。

    南兰闻言回过神来,见厅外乒乒乓乓打的正热闹,好像还有人受了伤,她厌恶之色更甚,不想让田归农也参与进去,便道:“我们离他们远些就是了,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好不容易遇到唾手可得的大肥羊,田归农怎肯轻易放弃,他作势看了眼天色,道:“看样子这雨一时停不下来,他们一直打下去,待会儿怕是要出人命。他们的命不值钱,要是吓到你,杀了他们都不够赔罪的。为了他们的小命着想,我也得管一管了。”

    不待南兰回应,田归农已起身抢出花厅。

    此时院子里双方已混战了好一会儿,几乎人人带伤,就连武功最高的马行空和阎基都未能幸免。

    众人但见一道身影在人缝间穿梭,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待到声音停下,各人脚下兵器已落了一地。

    马行空和阎基都知道遇到了高手,抬眼看去,见是一个儒雅中年男子。

    阎基却眼神微动,上前道:“田相公,竟然是您老?”

    田归农看了阎基一眼,奇道:“你认识我?”

    阎基笑道:“十多年前,在河北沧州,小的服侍过您老。”

    他年龄实则不比田归农小几岁,言语间却以“您老”相称。

    田归农一下子想起来一个人,道:“你是那个跌打医生?怎么学会了武功,还当了寨主?”

    阎基打个哈哈,道:“还不是全凭您老的栽培。”

    他跟田归农打过交道,了解他的秉性,知道今日已无法满载而归,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又道:“既然您老在此,小子便唯您老马首是瞻,还请您老发号施令。”

    田归农见阎基识趣,哈哈一笑,道:“这里有三十万两,我只拿十五万两好了,剩下的你拿五万两,那位姑娘刚才给了我娘子一套衣衫,也给她留五万两好了,剩下的五万两就分给此间的主人罢。”

    飞马镖局众人见田归农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分派镖银,均怒不可遏。

    但他们见识了田归农的武功,知道远不是此人的对手,一时均是束手无策。

    “你把我那十五万两装一辆车,我和娘子要冒雨赶路。”

    田归农又对阎基交代一句,便走回花厅去叫南兰。

    十五万两不是小数目,他也怕夜长梦多,便想冒雨离开。

    南兰听说有马车,她也不想跟这些江湖人待在一起,于是跟着田归农走出花厅,打算乘马车离开。

    马行空眼见装着十五万两的马车就要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被人拉走,心中气怒交加,怒喝一声“我跟你拼了。”

    捡起一把刀向田归农砍去。

    南兰还没上车,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在田归农身后。

    田归农冷哼一声,突然前冲一步,右臂绕过刀锋,右手倏然成爪,抓住马行空持刀的手腕。

    马行空手一下子没了力气,再也抓不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田归农得理不饶人,左掌跟进,一掌击在马行空左肩。

    马行空被打的凌空飞跌数步,滚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已是受了重伤!

    这时,众人猛听得一人嗓子低沉,嘿嘿嘿冷笑了三声!

    田归农和南兰如坠冰窟,均是脸色苍白,身子发颤。

    田归农逃命心切,猛地将南兰推入马车,他自己跨上马背,就要赶马逃离。

    哪知那马只跨出两步就再也无法前行,任田归农如何挥鞭,就是纹丝不动。

    马行空等人都看到是一个高瘦的大汉右手单手拉住了车辕,他的左手还抱着一个包裹。

    众人见他神色自若,不由大骇其神力惊人,居然单手就能抵一匹大马四蹄之力!

    高瘦汉子又是一声冷笑,田归农仍在催马,南兰却从车厢钻了出来,看也不看那高瘦汉子,昂然走回花厅去。

    田归农只好下了马背,跟在南兰身后回了花厅。

    高瘦汉子自然就是苗人凤了!

    自从南兰跟田归农私奔,他从浙南一路向北追寻,却始终找不到两人的踪迹。

    他不肯放弃,一路跑到了关外辽东天龙门,逼问了几名天龙门弟子,才知道田归农尚未回归。

    苗人凤却不知田归农故意走水路去了洛阳,又在洛阳停留了数日,他自然找不到两人的踪迹。

    他又入关南下,打算回浙南家中,期盼南兰悔悟,已回到家里。

    路过山东,苗人凤恰好看到了因运河断流,无法前行的船家。

    他向船家打听田归农和南兰二人,本是无心插柳,没曾想就让他打听到了。

    他从船家口中得知两人是从洛阳坐船到了山东,这才明白两人走的水路。

    于是他又折返向北,一路追赶,这才赶在两人离开前截住了马车。

    苗人凤走进花厅,见南兰背对着他,他轻轻打开包裹,露出里面酣睡的女儿,苗若兰!

    苗若兰似乎感受到了南兰的气息,醒了过来,她看着南兰的背影,伸出稚嫩的手臂,口中呼道:“娘亲,抱抱,我要娘亲抱抱……”

    南兰身形一晃,内心如刀绞般疼痛。

    她再怎么讨厌那个家,但对女儿都是疼爱的。

    可是她不能回头,一回头就要回去那个家,如行尸走肉般度过余生。

    苗人凤等了许久,无论女儿怎么呼唤,始终等不来南兰的回头,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是当时大侠,永远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求一个女子跟他回家,从始至终,他都一言未发!

    苗人凤轻柔的包好女儿的包裹,转身离去。

    众人但听得小女孩的哭声渐渐远去,花厅中却无一人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