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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店

    “喂,小岩?!小岩是你吗?!”

    电话那头又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沉默几十秒后,能听到女生娇喘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猫抓一样难受。

    “嘟嘟嘟嘟……”电话里一阵忙音后,就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又震惊又担心,电话号码显示是海口,难道小岩去了海口,可我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亲戚朋友在海口。

    我几乎不能平静自己的心情,岳烟又发消息过来了。我却已经没有兴致跟她聊骚了。满脑子都是小岩,我坐在床边看着收拾得空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心生悔意,不该搬走,万一小岩回来怎么办。可合同都签了。

    我连忙给小岩发了一条消息:

    我搬家了,如果你回来,记得打电话。刚才是你打来的电话吗?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我起身开门一看。

    假和尚胡子拉碴地站在门口:“施主,明天要搬家啊?”这才多久,连骗人也懈怠了,好歹得装装高僧干净整洁的样子吧。

    “嗯,进来坐坐?”想着也要搬了,这也算小岩走后,我唯一打交道比较多的邻居了。

    他倒是不客气,径直推开我走进了房间。

    他在屋里细细地转了一圈,围着大衣柜看了又看:“这柜子不简单?”

    “什么不简单?”

    假和尚没回答我,只是站在衣柜前,左扭扭,右晃晃,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

    “这柜子你用过?”

    “用啊。”

    “哦………”假和尚用那蠢萌的眼神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施主艺高人胆大。”

    什么鬼,整天说些怪里怪气的话,我没搭理他。

    “我明天帮你搬家。”假和尚特仗义地说,“顺带帮你看看新房子的风水,免费的不收钱。”

    “不用,不用,不麻烦您了。”本来听前半句还觉得凑合,一听后半句,算了,要是这大神去掐指一算,肯定没法住了。

    “施主不要客气诶,你都不知道以前在庙里,多少大老板上山来请我给他们算风水,我都不愿意的。”

    “为什么?”

    “出家人不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说着还特骄傲地挑挑眉毛。

    我心里想道,大老板都请你了,你那佛法群里就三个人也太寒碜了。

    他见我不吱声,就在指着衣柜故弄玄虚地说:“施主,贫僧就说一句,你最近痛失亲密之人了对吧?”

    我不想再听他鬼扯了,便不耐烦地说:“大师,你别算了,我好着呢。您要是忙,就先回吧。别耽误事了。”

    他还对我敷衍的态度颇为不满,鼻子里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走出门了还跟那儿念念叨叨地:“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心里乱得七上八下的,小岩还是没有回我的消息,岳烟却发得特别殷勤。

    说来也奇怪,其实我们也就见过两面,但那种感觉却很熟,就像……该怎么形容,就像觉得自己和她注定就是要认识的一样。

    “明晚想来棠东找你玩,方便吗?”

    我既喜欢她的主动,又有点害怕,感觉这个女生身上有一种很可怕的魔力,像一个深渊在凝视着你。

    “好啊。”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回复消息的。除了兴奋,也因为无聊。我也实在想不到除了搬搬东西,明天还有什么事可以做。

    小岩,小岩,小岩……像夏天突然闯进房间的飞蛾,总是没头没脑地绕着灯飞一样,这两个字在我的脑袋里不停乱窜。

    想明天几点起床,会窜出来;想明天搬进新屋的情景,也会窜出来;想到岳烟的时候,尤其窜得厉害。

    和岳烟约会的兴奋劲稍微缓和后,那种像出轨一样的负罪感,让人焦躁得难以自控。

    我往裤兜里摸了摸,妈蛋,又没烟了。不抽受不了,只能下楼去买。我锁上门,先站在楼梯窗口那儿瞅了一下,已经没下雨了。

    正好,今天那堂萍士多店居然又开门了,快去快回。

    想起上次梦里见到它开门的时候,那个甜得像水蜜桃一样的梦。她、岳烟、那个妖艳的女人,这三个相貌酷似的女人,像一副皮囊租给了三个灵魂。

    城中村这垃圾排水系统,下的时候不涝,这会儿积水却没过脚踝了。我其实也没什么洁癖,但这城中村的卫生状况确实有点堪忧。平日那些堆在巷子里的恶臭垃圾不说,还有各种死老鼠、大蟑螂,这一脚踩下去,老爷们儿也膈应得死。

    深一脚,浅一脚,水上漂的全是生活垃圾。脚下时不时还能踩到个大砖头,哎,我也是自作孽,烟瘾就是有那么大。

    到了店门口,连个鬼都没有,老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朝里面大喊了两声:老板,拿包烟!老板!

    眼看着那烟就在货架上,却没人出来卖,急得我直跺脚。这越是抽不着,越是想抽。

    反正都过来了,站着等会儿,大门敞开着,老板不可能不回来。但万万没想到,半小时过去了,老板还是没人影。我手机刷抖音都快刷得没电了。

    奇怪,广州治安有这么好吗?居然有人夜不闭户。我本想先来一包,扫一下墙上贴的二维码转钱就是了,但冷静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是老板正巧这个时候回来了,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唉,只能趟着臭水,“无功而返”。因为突然雨停了,天又凉快了下来,夜里反而更热闹了起来。巷子口络绎不绝全是出来觅食的年轻情侣,看得人心里发酸。我感觉自己像一条进入发情期的公狗,欲望随着血液循环全身乱窜。

    我上楼后就一直忙着搞地上那一大摊红水,说来也真的是水逆,住了那么久啥事也没有,这临到要搬了,房东的衣柜浸水了不说,这地砖缝渗水,也被染红了。

    当初租这房子的时候,房东就很龟毛,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他的房子,墙上不能盯钉子、地砖不能刮花、家具不能弄脏……到时候收房,希望他手下留情。

    但一番辛勤劳动后,困意猛烈袭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困了。看看手机,才10点半。终于可以睡个长觉了。

    迷迷糊糊躺下之后,在半梦半醒之间,却听到楼下吵吵闹闹,还有救护车的警铃声。

    嘈嘈杂杂中,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