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案 归来的亡灵 （第二幕）
“快啊！”
望着鄞清与吴伯伯一点点消失在实验楼里，罗杰也渐渐从震惊清醒过来。他抬头望着那窗前摇曳的鬼影，恐惧不由得在心中应运而生。
会是鬼吗？会是他吗？
罗杰的视线在音乐教室与实验楼门口来回移动，如果真有什么人，或是什么其他东西从那门里冲出来，自己又能做、该做什么呢？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走廊拐角黑暗里，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什么。罗杰的拳头攥得发红，牙齿在不住地嘎吱作响，心情完全随着音符的跃动而难以平静。
忽然，琴声在罗杰失神的某刻戛然而止，他慌忙望向音乐教室的窗口，那鬼影还在。可在一瞬间放心了下来的罗杰忽然又想到了楼上的鄞清，她会直面恶鬼吗？会被伤害吗？为什么此时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呢？
不过很快，当鄞清打开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窗边时，这些问题也就无足轻重了。
“罗杰！”鄞清推开窗子，慌张地对着底下喊道，“你快上来！”
虽然确认了鄞清的安全，可她刚刚的样子实在让罗杰放心不下。就算没有明说，那上面也一定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罗杰爬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生怕晚了一秒，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但可怕的事早已发生。
吴伯伯抱着脑袋蹲在音乐教室的门口，肩膀如同触电般抖动。罗杰只是想蹲下安抚他的情绪，却被他一手推开。
“不要过来！”吴伯的声音刺耳又微弱，“真的有鬼，真的有鬼......”他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音乐教室，接着马上又抱起头来。
罗杰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的音乐教室，他不相信，是的，鬼绝无可能真的存在，哪怕他无比希望能再见一次廖武桐，去当面恕自己的罪。但万一呢......
明明已经不相信了，心底里某个地方却还是在期待。罗杰诚惶诚恐地走进教室，第一眼看见的是同样靠在墙边的鄞清。她虽比吴伯伯镇定，但瞳孔里潜藏的情绪同样浓重。鄞清看向罗杰，眼神化作飘出的白布拉扯着罗杰渴求着帮助。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罗杰在鄞清眼神的指引下看向了教室的另一侧，终于，他看见了那所谓“恶鬼”留下的狼藉。
尽管是背影，但也是熟悉的背影。比起那些血淋淋的杀人现场，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同学，如今毫无生气地伏在血染的钢琴上，罗杰还是第一次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所有。
“那个人是......斯蒂夫吗？”罗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这便是极限了。他生怕一旦走得近了，脸看得清了，也就盖棺定论了。
但鄞清还是对着罗杰点了头，事实，也不会因为“看”或“不看”，有任何的改变。
而斯蒂夫身旁掉落的被染红的刀刃，已经说明了一切。
“吴伯伯，麻烦你现在去楼下守着，然后报警。在警察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出。”罗杰走向还在发抖的吴伯，慢慢将他搀扶起来，“毕竟你也不想呆在这里吧？”
“啊，嗯。”吴伯伯有些迟疑地答应下来。他向楼梯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罗杰问道：“小伙子，遇到这种事都不慌，你到底是谁啊？”
“我叫罗杰。”他看着吴伯，勉强地挤出了他自以为能安慰到人的笑容。“是个侦探。”
吴伯伯并不完全理解所谓侦探代表着什么，但他也看得出来，面前的男孩可不是在闹着玩的。
吴伯离开后，罗杰便站在了离斯蒂夫远远的教室门口。他自知不能靠近，也未必能参与调查，但对真相的渴求如同诅咒，驱使着罗杰必须去思考可能永远没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想对斯蒂夫下杀手？因为嫉妒吗？嫉妒他总是最好的那个。还是因为有什么过节，而被人复仇......
突然，之前在黑夜中奏起的旋律又一次在罗杰的脑中响起，当音符渐渐转变为字符，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突然冒了出来。
“鄞清，你听过刚刚那首曲子吗？”
“嗯？什么？”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出自歌剧《魔笛》第二幕第八场，名为《夜后咏叹调》，又名......《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无论是谁杀了斯蒂夫，他都在提醒着所有人，这是一场盛大的复仇。那么第一个问题与答案都同时出现了，鄞清，你很清楚吧？”
“清楚什么？”比起刚才，鄞清显然已经镇定了许多。
“真相，你比我更早一步看到的真相。龙金斗、刘一德、马文只是在幕布前表演的木偶，真正掌控线的，是斯蒂夫。我之前一直忽略了那三个人的能力，可之前陈环宇说过，那三个人一直就没聪明过，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帮助那三个人想出了知道不在场证明的计划。而那个人，要有俯瞰全局的能力、还得足够了解学校周边的情况，并且还得让那三个人足够信任他。符合这样条件的人，斯蒂夫确实是第一人选。而且只有这样，才有对斯蒂夫复仇的理由。所以凶手，一定也和你一样......”
音乐教室在瞬间安静到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罗杰慢慢合上了嘴唇，站在原地。不说话，不挪步，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不愿移动。他在等，等另外一个人开口，无论她的解释、借口、回答是什么，都不能由自己来问。他不能，也不敢。
罗杰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怀疑，只是好奇，好奇鄞清知晓真相的原因。而且哪怕她知道斯蒂夫的秘密，也没有为廖武桐报仇的动机，更不用说案发时自己就是他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你是想说，我和凶手一样，都察觉了斯蒂夫在背后帮助龙金斗他们，所以我也很可能是凶手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鄞清出奇地镇定，就算被安上了“凶手”的嫌疑，也面不改色，“不过我想在这间学校里知道龙金斗和斯蒂夫沆瀣一气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虽然我是高中才来这里，但龙金斗和斯蒂夫是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知道这一点的人就相当多了。而我会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是因为我偶然在校外看见了两个人上了同一辆车。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观察他们的关系，在校内他们通常一句话都不说，主要的交集都是在校外。龙金斗比较像是斯蒂夫的打手，花钱让他摆平一些琐事。不过在斯蒂夫竞选校干部的时候，通过龙金斗吓退掉了一些候选人，因此他们的关系多多少少藏得也不是那么好。所以凶手了解真相，但了解真相的可不只是凶手哦，小小......侦探。”
小小侦探，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抽干了罗杰的理性，羞涩的粉红仅仅在一转眼就占领了他的两颊。
但窗外的一阵凉风再次将罗杰刮回了现实，这不是什么高中生过家家的侦探动漫，一具失去了温度的尸体就这么躺在了本应该只有歌声的教室里。无论初衷多么与正义同源，那个人都走向了阴暗的另一面。
“对了。”鄞清忽然走向了教室门，半蹲着看向锁孔，说道，“你知道我们刚上来的时候，这道门上着锁吗？”
“你是说，这还是一场密室杀人？”
“密室吗？那只是对于需要钥匙来开锁的情况罢了。也许凶手根本不需要什么钥匙，甚至根本不存在什么凶手。”鄞清背对着罗杰，长长的黑发垂在腰间，她的语气忽然幽怨起来，发出的声音飘然然在空中。
“会不会......是廖武桐回来了。”
望着鄞清与吴伯伯一点点消失在实验楼里，罗杰也渐渐从震惊清醒过来。他抬头望着那窗前摇曳的鬼影，恐惧不由得在心中应运而生。
会是鬼吗？会是他吗？
罗杰的视线在音乐教室与实验楼门口来回移动，如果真有什么人，或是什么其他东西从那门里冲出来，自己又能做、该做什么呢？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走廊拐角黑暗里，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什么。罗杰的拳头攥得发红，牙齿在不住地嘎吱作响，心情完全随着音符的跃动而难以平静。
忽然，琴声在罗杰失神的某刻戛然而止，他慌忙望向音乐教室的窗口，那鬼影还在。可在一瞬间放心了下来的罗杰忽然又想到了楼上的鄞清，她会直面恶鬼吗？会被伤害吗？为什么此时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呢？
不过很快，当鄞清打开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窗边时，这些问题也就无足轻重了。
“罗杰！”鄞清推开窗子，慌张地对着底下喊道，“你快上来！”
虽然确认了鄞清的安全，可她刚刚的样子实在让罗杰放心不下。就算没有明说，那上面也一定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罗杰爬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生怕晚了一秒，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但可怕的事早已发生。
吴伯伯抱着脑袋蹲在音乐教室的门口，肩膀如同触电般抖动。罗杰只是想蹲下安抚他的情绪，却被他一手推开。
“不要过来！”吴伯的声音刺耳又微弱，“真的有鬼，真的有鬼......”他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音乐教室，接着马上又抱起头来。
罗杰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的音乐教室，他不相信，是的，鬼绝无可能真的存在，哪怕他无比希望能再见一次廖武桐，去当面恕自己的罪。但万一呢......
明明已经不相信了，心底里某个地方却还是在期待。罗杰诚惶诚恐地走进教室，第一眼看见的是同样靠在墙边的鄞清。她虽比吴伯伯镇定，但瞳孔里潜藏的情绪同样浓重。鄞清看向罗杰，眼神化作飘出的白布拉扯着罗杰渴求着帮助。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罗杰在鄞清眼神的指引下看向了教室的另一侧，终于，他看见了那所谓“恶鬼”留下的狼藉。
尽管是背影，但也是熟悉的背影。比起那些血淋淋的杀人现场，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同学，如今毫无生气地伏在血染的钢琴上，罗杰还是第一次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所有。
“那个人是......斯蒂夫吗？”罗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这便是极限了。他生怕一旦走得近了，脸看得清了，也就盖棺定论了。
但鄞清还是对着罗杰点了头，事实，也不会因为“看”或“不看”，有任何的改变。
而斯蒂夫身旁掉落的被染红的刀刃，已经说明了一切。
“吴伯伯，麻烦你现在去楼下守着，然后报警。在警察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出。”罗杰走向还在发抖的吴伯，慢慢将他搀扶起来，“毕竟你也不想呆在这里吧？”
“啊，嗯。”吴伯伯有些迟疑地答应下来。他向楼梯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罗杰问道：“小伙子，遇到这种事都不慌，你到底是谁啊？”
“我叫罗杰。”他看着吴伯，勉强地挤出了他自以为能安慰到人的笑容。“是个侦探。”
吴伯伯并不完全理解所谓侦探代表着什么，但他也看得出来，面前的男孩可不是在闹着玩的。
吴伯离开后，罗杰便站在了离斯蒂夫远远的教室门口。他自知不能靠近，也未必能参与调查，但对真相的渴求如同诅咒，驱使着罗杰必须去思考可能永远没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想对斯蒂夫下杀手？因为嫉妒吗？嫉妒他总是最好的那个。还是因为有什么过节，而被人复仇......
突然，之前在黑夜中奏起的旋律又一次在罗杰的脑中响起，当音符渐渐转变为字符，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突然冒了出来。
“鄞清，你听过刚刚那首曲子吗？”
“嗯？什么？”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出自歌剧《魔笛》第二幕第八场，名为《夜后咏叹调》，又名......《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无论是谁杀了斯蒂夫，他都在提醒着所有人，这是一场盛大的复仇。那么第一个问题与答案都同时出现了，鄞清，你很清楚吧？”
“清楚什么？”比起刚才，鄞清显然已经镇定了许多。
“真相，你比我更早一步看到的真相。龙金斗、刘一德、马文只是在幕布前表演的木偶，真正掌控线的，是斯蒂夫。我之前一直忽略了那三个人的能力，可之前陈环宇说过，那三个人一直就没聪明过，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帮助那三个人想出了知道不在场证明的计划。而那个人，要有俯瞰全局的能力、还得足够了解学校周边的情况，并且还得让那三个人足够信任他。符合这样条件的人，斯蒂夫确实是第一人选。而且只有这样，才有对斯蒂夫复仇的理由。所以凶手，一定也和你一样......”
音乐教室在瞬间安静到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罗杰慢慢合上了嘴唇，站在原地。不说话，不挪步，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不愿移动。他在等，等另外一个人开口，无论她的解释、借口、回答是什么，都不能由自己来问。他不能，也不敢。
罗杰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怀疑，只是好奇，好奇鄞清知晓真相的原因。而且哪怕她知道斯蒂夫的秘密，也没有为廖武桐报仇的动机，更不用说案发时自己就是他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你是想说，我和凶手一样，都察觉了斯蒂夫在背后帮助龙金斗他们，所以我也很可能是凶手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鄞清出奇地镇定，就算被安上了“凶手”的嫌疑，也面不改色，“不过我想在这间学校里知道龙金斗和斯蒂夫沆瀣一气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虽然我是高中才来这里，但龙金斗和斯蒂夫是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知道这一点的人就相当多了。而我会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是因为我偶然在校外看见了两个人上了同一辆车。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观察他们的关系，在校内他们通常一句话都不说，主要的交集都是在校外。龙金斗比较像是斯蒂夫的打手，花钱让他摆平一些琐事。不过在斯蒂夫竞选校干部的时候，通过龙金斗吓退掉了一些候选人，因此他们的关系多多少少藏得也不是那么好。所以凶手了解真相，但了解真相的可不只是凶手哦，小小......侦探。”
小小侦探，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抽干了罗杰的理性，羞涩的粉红仅仅在一转眼就占领了他的两颊。
但窗外的一阵凉风再次将罗杰刮回了现实，这不是什么高中生过家家的侦探动漫，一具失去了温度的尸体就这么躺在了本应该只有歌声的教室里。无论初衷多么与正义同源，那个人都走向了阴暗的另一面。
“对了。”鄞清忽然走向了教室门，半蹲着看向锁孔，说道，“你知道我们刚上来的时候，这道门上着锁吗？”
“你是说，这还是一场密室杀人？”
“密室吗？那只是对于需要钥匙来开锁的情况罢了。也许凶手根本不需要什么钥匙，甚至根本不存在什么凶手。”鄞清背对着罗杰，长长的黑发垂在腰间，她的语气忽然幽怨起来，发出的声音飘然然在空中。
“会不会......是廖武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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