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古主任
不得不说，孩子的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是非常强的！
在带着胡纪雯看完五六场手术后，胡纪雯已经能淡定的接受血淋淋的创伤，并且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基本的外科原理和相关知识。
连棒棒糖都慢慢的吃完了，现在甚至能主动说出手术的大概步骤：
“是不是在清创？”“接下来是不是要消毒了？”“他是不是也需要截肢？”“是不是要缝合了？”“这个需要打石膏是吗？”
在又出了一个白色的帐篷后，刘明海看着一脸平静的胡纪雯思考了一下，便带着他一直走到最接近废墟的一间救护所。
从废墟通往这间帐篷里面的道路上满是红色的斑驳，正好一辆床车也往这边快速推了过来。
胡纪雯一路看过来，各种伤患也算是见得多了，但是还没看到过受伤这么严重的人，光推床车都四个人！
一名医生举着血袋，另一名医生正挤压罩在病人脸上的气囊，还有一名医生跪在了床上，双掌交叠不停按压床上患者的胸腹交界处，做着心肺复苏。
床上和众人身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红色！
匆匆路过，胡纪雯居然都没看清楚床上的是什么东西，只看到红呼刺啦的一坨。
胡纪雯脸上又浮现出了许久都没出现的担忧之色，蹙着眉头望向博士。
刘明海轻轻说道：“这边都是极危患者，被送到这里边的人，最好的也离死亡只有半步。”。
边说着，两人也跟着床车走进了帐篷内，进去后首先闻到的是医院和血混合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
地面满是潮湿，好在地板上有一些沟壑的设计，污水尽数排走，手术台上的冲洗液还不停往地上流淌，发出不绝的哗哗声。
环顾四周，整个帐篷内都没有设置隔间，显得异常宽敞，但是却有很多类型的仪器环绕，所以又显出了一丝拥挤。
里面有四张床相互横着，围成了一个大圈，刚刚送进来的那床也在其列，每张床旁边都有一两名医生在维持病人体征，以及准备好病人的可手术状态。
围床中央有一名衣服满是血迹的医生在游走，旁边跟着两名助手。
他手术速度着实让人眼花缭乱，已经是熟练到了一种境界，普通人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脑子也完全跟不上，当他做完一台手术后，又继续赶去下一台手术床，站在床铺另一边的医生负责手术后期流程似的消毒缝合。
“古主任，这孩子下肢全部脱落，初步判断盆骨骨折，骶骨附近错位，失血量已经超过了一半，救出后短时间内就开始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一直没有恢复迹象，我觉得……”刚进来的病床边，一位医生正做着患者的情况汇报，他眉头皱得厉害，并不太看好这位病人的情况。
病人已经接上了呼吸机，跪在床上的医生依然不停的做着心肺按压，只是监护仪上的各种数值都毫无波澜……
古主任做着旁边一台手术，手上依旧不停，目不转睛的说道：“有希望就不要做最坏打算！”。
顿了一下后，便继续说道：“做心脏复苏那个人不要停，再拿两袋两个单位的全血，同时输注。李海，去把这孩子血管找到接上机器，保证主干道血液通畅。除颤仪、肾上腺素准备好，随时准备除颤。”。
话音刚落，房间内几名医生就开始迅速动了起来。
虽然抢救程序在古主任的口述之下已经非常清晰了，但事情往往并非希望的那么顺利。
“古老师，我…我找不到他的血管。”李海找了半响，脸色难看，不由得急切的说道。
古主任呼出浊气，声音依旧平稳镇静：“那你来我这边。”。
李海快步走过去，古主任跟李海交代两句，便接替了古主任的工作，能看出来李海的手术技巧也十分熟络，应是业内佼佼者。
古主任快步移了过来，顿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患者患处被冲洗干净，但看上去创口糜肉仍是乱成一团，感觉什么地方都在不停渗血，血管的确不那么好找。
古主任就干脆在上面一些的部分重新开口，把身体血管连了出来。
手上不停，边说着：“肾上腺素和除颤仪。”
当血管连通后，维持血液循环的机器开始运转，古主任看了一眼后便不再过多理会。
移步到床头，跟依然不停做心脏复苏的医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边问着，边翻看了一下患者眼睛，古主任面色舒展了一些。
“啊？”似乎是没预料到古主任会跟自己搭话，有点诧异，但就算是这样，他手上的动作像是惯性似的，依然没有半分停滞。
“哦我，主…主任，我叫杨东，麻醉科的，我老师是梁庄严。”杨东鼻息粗重，口罩上一鼓一鼓的，心脏复苏的确是个体力活，但是从他粘红的医生服上都能看到他蓬勃的肌肉，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壮士医生。
古主任点点头，并未继续说什么。
杨东见古主任面色放松，就知道身下的孩子希望很大，口罩上也显出了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只见古主任手往旁边一伸，一支肾上腺素递了过来，古主任一边目测患者体型，一边看着注射器刻度，把大量液体挤到了地上，仅留下一点。
“手上停一下。”
杨东知道古主任是在跟自己讲话，便立刻停下了双手，立起身体，蹲踩在床沿一副很尴尬的姿势。
古主任左手摸着床上孩子的肋间，拿过棉签擦擦消毒，便一针稳稳扎了下去，针管按尽，才拔出来。
“继续按。”
“哦，好！”杨东应答后，便继续按压。
古主任拿过除颤仪，一边调整参数，做着准备工作，一边默数着杨东按压次数。
“行了，让开！”
杨东听后，便立马下身踩到了地上给古主任腾开位置，古主任拿起除颤器，对着孩子的两侧胸肋位置一按！
只听到一声高压电流释放的轻响，像被电流击中的应激反应，床上的小男孩整个人都颤了一下，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立马跳动了起来。
小男孩胸腹起伏，开始了自主呼吸。
“活了！”胡纪雯高兴的看着监护仪上心跳、呼吸的数值，全部都开始有了起伏，他知道这个人已经被救活了。
周围众人也都松了口气，纷纷露出喜色，对古主任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古主任太大波动的事情，就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一样，并未作出其他表示，他的神色反而又开始严肃了起来。
一边观察着孩子的创伤面，双臂展开，身旁的两名助手便上前为他替换新的手术服和无菌手套，古主任一边说道：“准备抗生素，可以开始手术了！”。
给孩子注射抗生素后，又开始了魔术般眼花缭乱手法的清创、切割、引流、接骨、缝合…
周围一众人也都十分认真的观摩，古主任的每堂手术可以说都是教科书级的范本，有不解的地方也可以下来询问他，但手术时大家都不会过多讲话，所以帐篷内显得异常安静！
“我感觉这个古主任好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胡纪雯高兴地向博士分享自己的看法，刘明海也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点头，像是同意了他的观点。
就这样，胡纪雯两人在这间手术室里看着古主任操刀，愣是看了很久很久。
每一堂手术结束后，胡纪雯也都会跑过去给患者身上放置小药片，再高兴的跑回来牵上博士的手。
突然，又风风火火的来了一队床车，床铺上依然有一个人在不停按压，做着人工呼吸，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医生喊着：“主任，您先看看这个孩子，救出时就已经心跳停止了。”。
“李海。”古主任喊了一句，李海迅速靠到床前接替他继续手术。
古主任快步走到新来的床位前，这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女生，脸色已经惨白。
捏了捏床上孩子的皮肤后便不再理会，到旁边床开始做着另一床手术：“送走吧，已经出现尸僵了。”。
进来的一众人都变得十分低落，只床上的医生还在不停按压，仍做着心肺复苏，像是偏执的要与死神争个高低！
“那什么东，杨东，可以不用按了，省着点体力给其他孩子。”古主任边有条不紊做着手术，边提醒到。
杨东还是不停做着按压，但是听了古主任的话后，动作速度越来越慢，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眼睛渐渐被什么东西糊住。
“呜呜~”杨东抹着泪水，一时竟哭出了声，他又输了一次……
胡纪雯眼眶里也跟着滑出了泪，挂在脸颊上，撅着嘴，也不死心的从口袋里摸了颗神奇地药片放在了小女孩的额头上，但是这一次它并没有消失……
“要哭出去哭！”古主任冷冷的说道，像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两名医生把床铺上哭泣的杨东和小女孩往外推去，小女孩额头上的药片因为床铺的移动滚向了地面，撞到不锈钢床杆，发出了一点轻微的磕碰声。
没有发生奇迹，哪会有那么多奇迹……
胡纪雯抱在博士怀里，闷闷的大哭，就好像杨东那样埋怨自己的无能。
刘明海轻轻环着他，默默安慰着。
古主任轻轻叹了一声：“随着救援时间的滞后，这种案例会越来越多，跟杨东他们说，出现尸僵现象的，就不用再送过来了，把精力留着给更有希望的孩子。”说完，附近一名旁观的医生点头跟着后门追了出去。
胡纪雯抬起糟糕的面容，问着刘明海：“博…博士，湿姜是什么？”。
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古主任这么说了，胡纪雯仰着脑袋非常认真的样子，但还是止不住的抽泣，眼泪依然在滑落。
刘明海从衣兜里扯出白手绢，边给胡纪雯擦干净脸容，边缓缓说道：“尸僵就是人死亡时间过久，身体内细胞的有氧代谢停止产生的肌肉紧绷现象，这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抢救的意义，就算侥幸救活了，各种器官也已经开始出现衰竭，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或者活不长时间了。”。
博士说着看向正在做手术的古主任，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放弃救治尸僵患者也是一种理智的抉择。”。
胡纪雯看向床车被推走的方向，便拉着刘明海往那个方向走去。
刘明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动了步子。
这边是帐篷的后门，掀开门帘后也并不是外面，是另一间宽敞的房间，有大约二十几个床位都躺着孩子，身上连着仪器，有的带着氧气面罩，很多人还在输血、输液。
每两个床位有一名护士守着，左右两边都各有一名白衣服的医生坐镇。
见胡纪雯又投来询问的眼光，刘明海便缓声说道：“这里是重症监护区，很多人虽然必要的救治完成了，但还未真正脱离危险，所以会进行特别安置，病人如果出现突发情况也能快速反应。”
胡纪雯见状松开了刘明海的手，快步走到床前，开始在他们身上放置小药片，跑来跑去的，不一会儿就全部放完了，又重新回来默默地牵上博士的手。
“我这两个孩子体征恢复正常了！”一名护士惊喜的说道，声音稍微有点大，大家都看了过来。
接着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也是同样惊喜：“我这两个也是！血压都回来了，太好了！”“我的也是耶！脸色都变好了！”“怎么突然全都恢复了？”。
两位医生都惊异的上前查看。
看着众人高兴的场面，胡纪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接着又恢复成了一副郁郁的模样，晃了晃博士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刘明海牵着胡纪雯的手缓缓向帐篷外面走去，两人像是容不进这欢腾的喧嚣，走得那样静默决然。
在带着胡纪雯看完五六场手术后，胡纪雯已经能淡定的接受血淋淋的创伤，并且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基本的外科原理和相关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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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在清创？”“接下来是不是要消毒了？”“他是不是也需要截肢？”“是不是要缝合了？”“这个需要打石膏是吗？”
在又出了一个白色的帐篷后，刘明海看着一脸平静的胡纪雯思考了一下，便带着他一直走到最接近废墟的一间救护所。
从废墟通往这间帐篷里面的道路上满是红色的斑驳，正好一辆床车也往这边快速推了过来。
胡纪雯一路看过来，各种伤患也算是见得多了，但是还没看到过受伤这么严重的人，光推床车都四个人！
一名医生举着血袋，另一名医生正挤压罩在病人脸上的气囊，还有一名医生跪在了床上，双掌交叠不停按压床上患者的胸腹交界处，做着心肺复苏。
床上和众人身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红色！
匆匆路过，胡纪雯居然都没看清楚床上的是什么东西，只看到红呼刺啦的一坨。
胡纪雯脸上又浮现出了许久都没出现的担忧之色，蹙着眉头望向博士。
刘明海轻轻说道：“这边都是极危患者，被送到这里边的人，最好的也离死亡只有半步。”。
边说着，两人也跟着床车走进了帐篷内，进去后首先闻到的是医院和血混合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
地面满是潮湿，好在地板上有一些沟壑的设计，污水尽数排走，手术台上的冲洗液还不停往地上流淌，发出不绝的哗哗声。
环顾四周，整个帐篷内都没有设置隔间，显得异常宽敞，但是却有很多类型的仪器环绕，所以又显出了一丝拥挤。
里面有四张床相互横着，围成了一个大圈，刚刚送进来的那床也在其列，每张床旁边都有一两名医生在维持病人体征，以及准备好病人的可手术状态。
围床中央有一名衣服满是血迹的医生在游走，旁边跟着两名助手。
他手术速度着实让人眼花缭乱，已经是熟练到了一种境界，普通人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脑子也完全跟不上，当他做完一台手术后，又继续赶去下一台手术床，站在床铺另一边的医生负责手术后期流程似的消毒缝合。
“古主任，这孩子下肢全部脱落，初步判断盆骨骨折，骶骨附近错位，失血量已经超过了一半，救出后短时间内就开始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一直没有恢复迹象，我觉得……”刚进来的病床边，一位医生正做着患者的情况汇报，他眉头皱得厉害，并不太看好这位病人的情况。
病人已经接上了呼吸机，跪在床上的医生依然不停的做着心肺按压，只是监护仪上的各种数值都毫无波澜……
古主任做着旁边一台手术，手上依旧不停，目不转睛的说道：“有希望就不要做最坏打算！”。
顿了一下后，便继续说道：“做心脏复苏那个人不要停，再拿两袋两个单位的全血，同时输注。李海，去把这孩子血管找到接上机器，保证主干道血液通畅。除颤仪、肾上腺素准备好，随时准备除颤。”。
话音刚落，房间内几名医生就开始迅速动了起来。
虽然抢救程序在古主任的口述之下已经非常清晰了，但事情往往并非希望的那么顺利。
“古老师，我…我找不到他的血管。”李海找了半响，脸色难看，不由得急切的说道。
古主任呼出浊气，声音依旧平稳镇静：“那你来我这边。”。
李海快步走过去，古主任跟李海交代两句，便接替了古主任的工作，能看出来李海的手术技巧也十分熟络，应是业内佼佼者。
古主任快步移了过来，顿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患者患处被冲洗干净，但看上去创口糜肉仍是乱成一团，感觉什么地方都在不停渗血，血管的确不那么好找。
古主任就干脆在上面一些的部分重新开口，把身体血管连了出来。
手上不停，边说着：“肾上腺素和除颤仪。”
当血管连通后，维持血液循环的机器开始运转，古主任看了一眼后便不再过多理会。
移步到床头，跟依然不停做心脏复苏的医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边问着，边翻看了一下患者眼睛，古主任面色舒展了一些。
“啊？”似乎是没预料到古主任会跟自己搭话，有点诧异，但就算是这样，他手上的动作像是惯性似的，依然没有半分停滞。
“哦我，主…主任，我叫杨东，麻醉科的，我老师是梁庄严。”杨东鼻息粗重，口罩上一鼓一鼓的，心脏复苏的确是个体力活，但是从他粘红的医生服上都能看到他蓬勃的肌肉，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壮士医生。
古主任点点头，并未继续说什么。
杨东见古主任面色放松，就知道身下的孩子希望很大，口罩上也显出了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只见古主任手往旁边一伸，一支肾上腺素递了过来，古主任一边目测患者体型，一边看着注射器刻度，把大量液体挤到了地上，仅留下一点。
“手上停一下。”
杨东知道古主任是在跟自己讲话，便立刻停下了双手，立起身体，蹲踩在床沿一副很尴尬的姿势。
古主任左手摸着床上孩子的肋间，拿过棉签擦擦消毒，便一针稳稳扎了下去，针管按尽，才拔出来。
“继续按。”
“哦，好！”杨东应答后，便继续按压。
古主任拿过除颤仪，一边调整参数，做着准备工作，一边默数着杨东按压次数。
“行了，让开！”
杨东听后，便立马下身踩到了地上给古主任腾开位置，古主任拿起除颤器，对着孩子的两侧胸肋位置一按！
只听到一声高压电流释放的轻响，像被电流击中的应激反应，床上的小男孩整个人都颤了一下，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立马跳动了起来。
小男孩胸腹起伏，开始了自主呼吸。
“活了！”胡纪雯高兴的看着监护仪上心跳、呼吸的数值，全部都开始有了起伏，他知道这个人已经被救活了。
周围众人也都松了口气，纷纷露出喜色，对古主任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古主任太大波动的事情，就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一样，并未作出其他表示，他的神色反而又开始严肃了起来。
一边观察着孩子的创伤面，双臂展开，身旁的两名助手便上前为他替换新的手术服和无菌手套，古主任一边说道：“准备抗生素，可以开始手术了！”。
给孩子注射抗生素后，又开始了魔术般眼花缭乱手法的清创、切割、引流、接骨、缝合…
周围一众人也都十分认真的观摩，古主任的每堂手术可以说都是教科书级的范本，有不解的地方也可以下来询问他，但手术时大家都不会过多讲话，所以帐篷内显得异常安静！
“我感觉这个古主任好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胡纪雯高兴地向博士分享自己的看法，刘明海也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点头，像是同意了他的观点。
就这样，胡纪雯两人在这间手术室里看着古主任操刀，愣是看了很久很久。
每一堂手术结束后，胡纪雯也都会跑过去给患者身上放置小药片，再高兴的跑回来牵上博士的手。
突然，又风风火火的来了一队床车，床铺上依然有一个人在不停按压，做着人工呼吸，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医生喊着：“主任，您先看看这个孩子，救出时就已经心跳停止了。”。
“李海。”古主任喊了一句，李海迅速靠到床前接替他继续手术。
古主任快步走到新来的床位前，这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女生，脸色已经惨白。
捏了捏床上孩子的皮肤后便不再理会，到旁边床开始做着另一床手术：“送走吧，已经出现尸僵了。”。
进来的一众人都变得十分低落，只床上的医生还在不停按压，仍做着心肺复苏，像是偏执的要与死神争个高低！
“那什么东，杨东，可以不用按了，省着点体力给其他孩子。”古主任边有条不紊做着手术，边提醒到。
杨东还是不停做着按压，但是听了古主任的话后，动作速度越来越慢，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眼睛渐渐被什么东西糊住。
“呜呜~”杨东抹着泪水，一时竟哭出了声，他又输了一次……
胡纪雯眼眶里也跟着滑出了泪，挂在脸颊上，撅着嘴，也不死心的从口袋里摸了颗神奇地药片放在了小女孩的额头上，但是这一次它并没有消失……
“要哭出去哭！”古主任冷冷的说道，像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两名医生把床铺上哭泣的杨东和小女孩往外推去，小女孩额头上的药片因为床铺的移动滚向了地面，撞到不锈钢床杆，发出了一点轻微的磕碰声。
没有发生奇迹，哪会有那么多奇迹……
胡纪雯抱在博士怀里，闷闷的大哭，就好像杨东那样埋怨自己的无能。
刘明海轻轻环着他，默默安慰着。
古主任轻轻叹了一声：“随着救援时间的滞后，这种案例会越来越多，跟杨东他们说，出现尸僵现象的，就不用再送过来了，把精力留着给更有希望的孩子。”说完，附近一名旁观的医生点头跟着后门追了出去。
胡纪雯抬起糟糕的面容，问着刘明海：“博…博士，湿姜是什么？”。
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古主任这么说了，胡纪雯仰着脑袋非常认真的样子，但还是止不住的抽泣，眼泪依然在滑落。
刘明海从衣兜里扯出白手绢，边给胡纪雯擦干净脸容，边缓缓说道：“尸僵就是人死亡时间过久，身体内细胞的有氧代谢停止产生的肌肉紧绷现象，这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抢救的意义，就算侥幸救活了，各种器官也已经开始出现衰竭，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或者活不长时间了。”。
博士说着看向正在做手术的古主任，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放弃救治尸僵患者也是一种理智的抉择。”。
胡纪雯看向床车被推走的方向，便拉着刘明海往那个方向走去。
刘明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动了步子。
这边是帐篷的后门，掀开门帘后也并不是外面，是另一间宽敞的房间，有大约二十几个床位都躺着孩子，身上连着仪器，有的带着氧气面罩，很多人还在输血、输液。
每两个床位有一名护士守着，左右两边都各有一名白衣服的医生坐镇。
见胡纪雯又投来询问的眼光，刘明海便缓声说道：“这里是重症监护区，很多人虽然必要的救治完成了，但还未真正脱离危险，所以会进行特别安置，病人如果出现突发情况也能快速反应。”
胡纪雯见状松开了刘明海的手，快步走到床前，开始在他们身上放置小药片，跑来跑去的，不一会儿就全部放完了，又重新回来默默地牵上博士的手。
“我这两个孩子体征恢复正常了！”一名护士惊喜的说道，声音稍微有点大，大家都看了过来。
接着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也是同样惊喜：“我这两个也是！血压都回来了，太好了！”“我的也是耶！脸色都变好了！”“怎么突然全都恢复了？”。
两位医生都惊异的上前查看。
看着众人高兴的场面，胡纪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接着又恢复成了一副郁郁的模样，晃了晃博士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刘明海牵着胡纪雯的手缓缓向帐篷外面走去，两人像是容不进这欢腾的喧嚣，走得那样静默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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