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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魔法(1)

    天明一手伸进邮箱,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今天已经30号,再也没办法骗自己毕业证书还在路上,他还是落榜了。

    天明没觉得自己有多难过,像他这种每科成绩能上60分就要烧高香感谢菩萨保佑,然后吃斋几十天的,考不上顶尖大学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更何况他报的还是顶尖中的顶尖,霍普罗斯学校。他甚至还记得在他写上这个名字时,那副牢牢长在班主任脸上的眼镜向下掉了一寸,也就在那时候,天明才第一次看见老师的眼睛。她用细长的手指往上扶了扶,似乎想要重新把眼镜按回去。

    “你确定要报这个学校?”

    天明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幅“这有什么好问的”神情。

    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别说这个班上最优秀学生,甚至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夺得过全国数理化竞赛一等奖的张哲太也不一定考得上。

    当然,这些话没有当着天明的面说出来,她作为老师,还是有分寸的,但还是要给天明这种不知好歹的学生一些警告。

    “同学们,报考志愿可是人生一件大事,那些平时成绩就在及格线徘徊的,就别啥好学校就往上填,白白浪费机会。”

    班主任说得直白,一时间同学们的目光都落在陈天明这个吊车尾身上,不少女同学捂嘴偷笑。

    这或许是天明第一次成为了班级关注的焦点,偏偏他浑然不知,一直看着窗外乌蒙蒙的天空和飘打在窗户上的雨点,似乎窗外的风光比班上正在上演的闹剧更吸引人。

    班主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整个班的学生包括天明都吓了一跳。

    “天明,把志愿书拿回去给你家长看,我就不信陈老师会由着你乱来。”

    陈老师就是天明的父亲,陈静远。在这个不起眼的海边小镇,他可以说是一樽活着的“孔子石像”,每次有妇女带着小孩经过他的身边,都忍不住停下来,握住小孩的手合十向他拜了拜。

    陈老爹刚想阻止,那些女人就已经拉着小孩飞奔离开。

    当然,陈老爹不是什么孔夫子转世,只是书读得比较多,学问比别人高一些些,你面对博士教授,你可能只要仰视他们,但在陈老爹面前,你需要使劲把头往后仰,甚至还要下个腰,你也不能看到他的学问顶峰。

    在这种层面来说,说他是孔夫子转世也没错。但偏偏这个“大学爸”有个像天明这样的学渣儿子。天明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他从六岁开始就偷偷收集自己和陈老爹的头发,希望哪天有机会去做个亲子鉴定,不过陈老爹打扫的时候统统扔掉了。

    天明骑着单车一溜烟来到陈老爹就职的春风小学。明明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一群小学生还是围着陈老爹,仰着粉扑扑的脸东问西问。

    天明一直在学校门口的一处角落等着,直到他的半边脸烫得绯红,直到太阳西下收敛最后的余光,直到他手上提着的饭菜渐渐凉了,学生们被陆陆续续赶来的家长接走,陈老爹才看到天明走了过来,笑着问“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刚来。”

    天明熟门熟路在他那堆着厚厚三尺资料的办公桌上,拨出一小块地方来,把那两小盆菜像玩七巧板一样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放下。

    也就在这种时候,陈老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饿得肚皮贴后背,但他还是吃得慢条斯理,甚至还有余力问天明他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

    天明不说话,他坐在后面桌子的一角,弓着背,头垂到胸前,像是极力把自己掩藏起来,像刚才在校门口那样,极力躲开那些家长的视线。

    他觉得自己是一块丑陋的徽章,却这样硬生生被挂在陈老爹胸前,害得所有人也都笑话他。

    陈老爹太熟悉这样的沉默,他也不追问,继续慢条斯理吃着儿子精心给他做的饭菜。

    “学习魔法是不是不需要我这种人?”

    就像是等那么一句话,陈老爹就已经做吃饱状,开始乒乒乓乓收拾,“我认识的魔法师不是以学习成绩闻名的。”他将餐具放回了儿子的袋子里,用力揉了揉天明肩膀。

    魔法,这么神奇的名词似乎只存在小说和影视剧中,却偏偏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从军事,发电,交通再到小孩子手上的猪猪玩具都由魔法驱动,只是相比于书本上那些随意驱使魔法达成心愿的魔法师,这个世界的魔法似乎更像是作为一种能源的存在。

    但天明知道魔法远不止于此,霍普罗斯学校就是专门教授学生怎么驱使魔法的学校,他们研究出一种装置,可以将魔法存储在里面,这样就可以灵活驱使。

    陈老爹还要继续挑灯夜战,批改作业,天明就独自一人回家,刚出门,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灰蒙蒙的,就像填写志愿的那天晚上。

    他推着单车打着雨伞,绕路来到一片住宅区,小镇屈指可数的别墅和高档住宅都集中在这里,每一栋都挺拔矗立,光鲜亮丽,站在楼群中,天明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得像只蚂蚁。

    但在这么多楼房出了一个叛徒,窗户常年黑漆漆的,只是偶尔有一个房间孤零零透出一丝光亮,阳台上挂了一两条衣裙,似乎这家里的人总是不在。

    和周围那些有活力的住宅相比,它是静默的,在凄风苦雨中,更像一块墓碑,院子里疯长的杂草和爬山虎已经覆盖了半边楼,天明几乎可以想象,再过几年,那些爬山虎会把那些仅有的一点人生活过痕迹都会吞没掉。

    天明习惯性看向二楼那个的小窗户,房间里传来悠扬的口风琴,是李叔同的《送别》。他把单车停靠在一旁,坐在门阶上静静地听着,那些音符似乎有能让冰冰的皮肤再次温暖的魔力。

    砰砰砰,那是有人跑下楼梯的声音。没一会,天明背后的门打开了,出现了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她气喘吁吁,抚着胸口好一会,才露出一个的微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小小将身后裙子捋顺坐在天明身旁。

    天明还是第一次不敢看她,瞅着从墙角缝长出的一棵小草,“我好像没有考上。我会上普通大专”

    “那天明,想学什么”小小的语气轻快,没有天明预想的那种失望的情绪。“我应该会像我爸那样当一个老师吧。”

    “那很适合天明。”小小闭上眼睛,回想起春风小学里的那些学生都很喜欢天明,其中就有一个小男孩跑步总是不及格,后来天明就告诉男孩,会在他身上施加跑得快的魔法,小男孩不相信。天明就凭空在手上变出一颗糖果,小男孩才将信将疑再跑一次,结果就及格了。

    当然天明使的根本不是魔法,只是一种很基础的魔术。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障眼法就让一个人重新有突破自己的勇气,果然相信的心就是一种魔法。

    天明伸手在小小面前一扬,一转,手上出现了一个暖手袋,小小是一个很称职的观众,就算看过天明无数次这种小魔术,还是像第一次看到那样称赞他,询问他怎么变出来的。

    “你的反应真没意思”天明装作有些不屑,将暖手袋递到小小怀里。

    “我当老师的话,可没办法治好你。”

    小小摸着暖手袋,她那苍白的脸才有了那么一点点血色,“我的病本来就治不好。而且也没听说过有谁靠魔法治好病的。”

    “魔法是最高机密,那些人肯定不会对外透露。”

    “去不了也好,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上学。”

    天明总觉得在思想上,和小小有代沟,是那种你穿破洞裤赶潮流,她能够把洞都偷偷缝上。他和小小就是,一个关心病怎么治好,另一个却只关心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上学。

    “谁娶你真倒霉”天明说着走咯走咯,头也不回推着单车,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