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远行
次日一大早，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准备出镇。
楚天鸣没想过要和人打招呼，因为对他而言，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想再见到他。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是那个有着异瞳的怪物。
独自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就在他走到镇子外，通往外面世界的那条大道时，那里却挤满了人。
都是镇上的人，有胸口风光无限的马寡妇，有嘴臭手贱的刘乞丐，有喜欢咋呼的张老汉……
当然还有断了一条腿的腾飞黄，以及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人很多，全镇上的人能够走的，都来了。
楚天鸣甚至都看到了那个他从火里抱出来，第一次给他说谢谢的那个小女孩。
这些人竟然都来了。
楚天鸣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看到这些人都在看着自己，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些眼神。
他最厌恶的眼神，也是最可怕的眼神。现在都没有了，只有一双双期盼、感激、带着微笑的眼神。
楚天鸣看向郝啸波，后者点点头，笑了笑，“去吧。”
楚天鸣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那些人也朝着他走了过来，双方都在走，也越走越快，最后还有一些人跑了起来。
“楚天鸣好样的，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有人说道。
“楚天鸣，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就被赵家的人害死了。”
“是啊，楚天鸣，这些年我们都误会你了，以为你是怪物，其实我们才是怪物。”
“楚天鸣，你就不能留下来吗？放心吧，我们再也不会捉弄你了。”
“我家有个多余的房间，你也不用总是住在镇子外。”
“是啊，我家过几个月就可以杀猪了，到时候请你吃。”
“还有我家的鸡，鸭，都可以杀。”
“我地里的地瓜你也随便吃，我不计较了。”
“你留下吧。”
“是啊，楚天鸣，你留下啊。”
……
这些声音响起，在楚天鸣心间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直到最后掀起滔天巨浪。
楚天鸣泣不成声，这些话他等了多少年，哪怕是一句，他也不会过得那么难受。
这些年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
众人把他围在中间，再也不厌恶、仇恨他了。那些人也敢看他的眼睛了，甚至连小孩都敢。
楚天鸣终于不是那个所谓的怪物，也不是什么恶魔之子。
他只是鹿鸣镇的一个流浪儿而已。
腾飞黄单脚走来，看着楚天鸣道歉道：“楚天鸣，虽然抹不开面，但我还是想给你道歉，以前对不起了。”
楚天鸣哭着笑着，重重点头。
一旁的马寡妇道：“楚天鸣，你整天拿我开玩笑，半夜捅我家瓦，我也不怪你了。只是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楚天鸣看着马寡妇，还有那不输海夫人的壮阔风景，笑道：“有些人总是要走的，当然也还是会回来，只要你们不再拒绝。”
刘乞丐道：“那拒绝个啥，只要你想回来，我的窝给你住就行。”
楚天鸣笑道：“你的窝还不如我的窝。”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桂花树那个方向，说道：“你帮我一个忙吧，以后帮我看着我那树屋。”
刘乞丐眼有泪水重重点头，嗯了两声。刘乞丐自己的狗窝怎么比得上楚天鸣那树屋呢，看着简陋，其实那已经不差了。
楚天鸣又看着马寡妇，“以前说你对不起了，其实你是个好母亲，和我娘一样，都不容易，有些事即便不愿，但也为了孩子，也不得不做。这些我都懂，小全子以后也会懂的。”
小全子就是马寡妇的儿子，马寡妇一个人要拉扯大小全子，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不情愿的事。
马寡妇摸着楚天鸣的头，泣不成声道：“谢谢你，谢谢你。”说着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楚天鸣又看向腾飞黄，笑道：“你其实教书挺好的，你总问我，我的本事是从哪里学的，其实就是跟你学的。”
腾飞黄面露疑色。
楚天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能从小学门口那个桂花树的顶端，清清楚楚看到学院里所有的事，包括你们的一举一动，我还会读唇语呢。邪乎吧？”
腾飞黄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难怪。
只是再看楚天鸣的眼睛，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
腾飞黄呼出一口气，“我还是会好好教的，你如果留下来，我也可以教你。”
楚天鸣摇摇头，指了指远处的郝啸波，“我已经有师父了。”
郝啸波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连忙摆出一个高手姿态，手抵眉心，背靠插杆。
然而那插杆许多年没动了，早坏了，他这么一靠，整个人连杆一起栽到了一旁的天地里，狼狈至极，引得周围不好小孩哈哈大笑。
腾飞黄皱眉道：“他行吗？”
楚天鸣笑了笑没说话。腾飞黄道：“行吧，只要你自己觉得行就好。”抬头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早点出发吧，听说出镇子还要走好久的山路才能出去。”
楚天鸣嗯了一声，然后朝郝啸波走了过去。
这时腾飞黄又说道：“等等，你的竹箱还没拿呢？”
楚天鸣转头一看，只见腾飞黄手里多了一个竹箱，看样子是新做的，但极其美观精致。
“这是……”
“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拿着吧，以偿还我们这么多年的亏欠。”腾飞就将竹箱重重交给楚天鸣，楚天鸣接过，两只手一下就沉了下去，很明显里面东西很多。
楚天鸣笑了笑，“谢谢了。”
说着背上竹箱就朝郝啸波走去了。
两人开始启程，楚天鸣一面走，一面朝这些摆手。似乎自他记事起，他就没这么舍不得这些人过，也没见过这么多笑容，还有这么多可爱的人。
……
郝啸波笑道：“有这么不舍？”
楚天鸣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这些笑容我可是等了十几年。”
郝啸波道：“你不是才十岁嘛，怎么等十几年？”
楚天鸣笑道：“我度日如年不行啊。”
“行。”郝啸波笑了笑，“但走了就是走了，也许这里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楚天鸣肯定道：“不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远游人哪有不怀乡，他乡客何必多牵肠。”郝啸波念了一句楚天鸣不太懂的话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山路远行，任重道远。
这只是开始。
楚天鸣没想过要和人打招呼，因为对他而言，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想再见到他。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是那个有着异瞳的怪物。
独自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就在他走到镇子外，通往外面世界的那条大道时，那里却挤满了人。
都是镇上的人，有胸口风光无限的马寡妇，有嘴臭手贱的刘乞丐，有喜欢咋呼的张老汉……
当然还有断了一条腿的腾飞黄，以及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人很多，全镇上的人能够走的，都来了。
楚天鸣甚至都看到了那个他从火里抱出来，第一次给他说谢谢的那个小女孩。
这些人竟然都来了。
楚天鸣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看到这些人都在看着自己，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些眼神。
他最厌恶的眼神，也是最可怕的眼神。现在都没有了，只有一双双期盼、感激、带着微笑的眼神。
楚天鸣看向郝啸波，后者点点头，笑了笑，“去吧。”
楚天鸣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那些人也朝着他走了过来，双方都在走，也越走越快，最后还有一些人跑了起来。
“楚天鸣好样的，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有人说道。
“楚天鸣，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就被赵家的人害死了。”
“是啊，楚天鸣，这些年我们都误会你了，以为你是怪物，其实我们才是怪物。”
“楚天鸣，你就不能留下来吗？放心吧，我们再也不会捉弄你了。”
“我家有个多余的房间，你也不用总是住在镇子外。”
“是啊，我家过几个月就可以杀猪了，到时候请你吃。”
“还有我家的鸡，鸭，都可以杀。”
“我地里的地瓜你也随便吃，我不计较了。”
“你留下吧。”
“是啊，楚天鸣，你留下啊。”
……
这些声音响起，在楚天鸣心间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直到最后掀起滔天巨浪。
楚天鸣泣不成声，这些话他等了多少年，哪怕是一句，他也不会过得那么难受。
这些年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
众人把他围在中间，再也不厌恶、仇恨他了。那些人也敢看他的眼睛了，甚至连小孩都敢。
楚天鸣终于不是那个所谓的怪物，也不是什么恶魔之子。
他只是鹿鸣镇的一个流浪儿而已。
腾飞黄单脚走来，看着楚天鸣道歉道：“楚天鸣，虽然抹不开面，但我还是想给你道歉，以前对不起了。”
楚天鸣哭着笑着，重重点头。
一旁的马寡妇道：“楚天鸣，你整天拿我开玩笑，半夜捅我家瓦，我也不怪你了。只是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楚天鸣看着马寡妇，还有那不输海夫人的壮阔风景，笑道：“有些人总是要走的，当然也还是会回来，只要你们不再拒绝。”
刘乞丐道：“那拒绝个啥，只要你想回来，我的窝给你住就行。”
楚天鸣笑道：“你的窝还不如我的窝。”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桂花树那个方向，说道：“你帮我一个忙吧，以后帮我看着我那树屋。”
刘乞丐眼有泪水重重点头，嗯了两声。刘乞丐自己的狗窝怎么比得上楚天鸣那树屋呢，看着简陋，其实那已经不差了。
楚天鸣又看着马寡妇，“以前说你对不起了，其实你是个好母亲，和我娘一样，都不容易，有些事即便不愿，但也为了孩子，也不得不做。这些我都懂，小全子以后也会懂的。”
小全子就是马寡妇的儿子，马寡妇一个人要拉扯大小全子，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不情愿的事。
马寡妇摸着楚天鸣的头，泣不成声道：“谢谢你，谢谢你。”说着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楚天鸣又看向腾飞黄，笑道：“你其实教书挺好的，你总问我，我的本事是从哪里学的，其实就是跟你学的。”
腾飞黄面露疑色。
楚天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能从小学门口那个桂花树的顶端，清清楚楚看到学院里所有的事，包括你们的一举一动，我还会读唇语呢。邪乎吧？”
腾飞黄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难怪。
只是再看楚天鸣的眼睛，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
腾飞黄呼出一口气，“我还是会好好教的，你如果留下来，我也可以教你。”
楚天鸣摇摇头，指了指远处的郝啸波，“我已经有师父了。”
郝啸波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连忙摆出一个高手姿态，手抵眉心，背靠插杆。
然而那插杆许多年没动了，早坏了，他这么一靠，整个人连杆一起栽到了一旁的天地里，狼狈至极，引得周围不好小孩哈哈大笑。
腾飞黄皱眉道：“他行吗？”
楚天鸣笑了笑没说话。腾飞黄道：“行吧，只要你自己觉得行就好。”抬头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早点出发吧，听说出镇子还要走好久的山路才能出去。”
楚天鸣嗯了一声，然后朝郝啸波走了过去。
这时腾飞黄又说道：“等等，你的竹箱还没拿呢？”
楚天鸣转头一看，只见腾飞黄手里多了一个竹箱，看样子是新做的，但极其美观精致。
“这是……”
“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拿着吧，以偿还我们这么多年的亏欠。”腾飞就将竹箱重重交给楚天鸣，楚天鸣接过，两只手一下就沉了下去，很明显里面东西很多。
楚天鸣笑了笑，“谢谢了。”
说着背上竹箱就朝郝啸波走去了。
两人开始启程，楚天鸣一面走，一面朝这些摆手。似乎自他记事起，他就没这么舍不得这些人过，也没见过这么多笑容，还有这么多可爱的人。
……
郝啸波笑道：“有这么不舍？”
楚天鸣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这些笑容我可是等了十几年。”
郝啸波道：“你不是才十岁嘛，怎么等十几年？”
楚天鸣笑道：“我度日如年不行啊。”
“行。”郝啸波笑了笑，“但走了就是走了，也许这里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楚天鸣肯定道：“不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远游人哪有不怀乡，他乡客何必多牵肠。”郝啸波念了一句楚天鸣不太懂的话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山路远行，任重道远。
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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