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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上头

    目送丑婆和铁柱离开,我浑身的气力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竹椅上,失魂落魄地看着桌上的吃食和银两,有些哽咽地冒出一句:“阿九小娘皮,缘何这般对我?”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我措手不及,毫无思想准备。

    也不能说全无思想准备,昨晚窥听了阿九的梦话之后,我便感觉她身上藏着大秘密,似乎面临着什么危机?

    而她一直铺垫的要当瘦马,也跟此有关。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探究,阿九就不告而别了,当然,她也委托丑婆给我了交代,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当哥的。

    跟阿九感情没那么深的大我更换个思维,说阿九面临某种危机时离开我,其实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我需要保护吗?我心中茫然,再次生出无法掌控命运的无力感,说好的“相扶将,共气运”呢,阿九这一走,我的福星岂不是丢了?

    我忽然很生气,既气我自己,也气阿九,而我化解生气的一个手段就是吃。

    我拿起食屉旁搁着的木筷,夹起一半的狮子头就往嘴里送,吃到了我到扬州后第一次的正宗地方风味。

    入口鲜香软腻,我却无心细品,几口咽下去,又夹了其余的菜肴吃,没滋没味,就这么干掉了一半,再也吃不下了。

    随手拿起桌上的陈旧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茶水冰冷,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小娘皮,薄情寡义!”我恨恨地又骂了一句,站起来,没头苍蝇般地在堂屋走来走去,思考着我该何去何从?

    不知不觉,我走进了阿九的房间,虽然我俩不太避嫌,我还是很少进她房间的,但今天,我自然要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阿九的闺房并无多少脂粉气,甚至连梳妆台也没有,只在床头的案几放了一面铜镜,比我掖着的照妖镜要大,乃是我兑现承诺给她买的。

    居中一张简单陈旧的架子床,床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红花被上放着一个绿色的绣囊,相当醒目。

    我眼睛一亮,这般摆放自是让我看到,小娘皮果然留了东西给我,赶紧拿起绣囊,很轻。

    此绣囊并非那只储物袋,我轻易地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床上,豁然是一本小册子和三张黄符。

    我先拿起了小册子,封皮无字,里面寥寥数页,快速翻了一下,竟是三样小法术的修炼法诀,分别是掌心雷、棒喝音、吞灵术,似乎都是好东西,不知我能不能练的会?

    哼!算小妮子有良心。

    再看黄符,上面的图案不同,阿九生怕我不认得,当然我也确实不认得,在每张符的一角沾了小纸条,写了小字。

    我一一看去,一张是神行符、一张是千斤符,还有一张是隐身符。

    神行符和千斤符我是见识过的,这隐身符顾名思义,贴上可以隐身,岂不是禁地重地来去自如?当然,我一个良人,也不会去干作奸犯科之事。

    不管怎么说,好妹子还真贴心呀!

    脑海中的大我对我急转弯的态度转变颇为鄙夷,才几样东西就被阿九拿捏了,没办法,这种感情是元宇宙之地的人理解不了的。

    我欣慰地将东西放回绣囊,连同我怀里的四件宝——辟谷丸、迷心丸、照妖镜、太清功也一并放入,刚好装得下,似乎阿九早已考虑在内了。

    按大我的思维,是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

    我也认同此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若我是个常人,总有休息或疏漏的时候,但我自此练了太清功,已经做到不用睡觉,感觉累了乏了,打坐调息一下便可恢复,而且我的感知变得十分灵敏,昼夜无碍,几乎不会被人所趁,这些宝贝还是贴身珍藏为好。

    当然,也不排除意外情况,比如被人所制,用迷心丸、蒙汗药之类的阴物,我须小心提防;又或者遇到强人劫道、官兵豪夺,那我就是秀才遇到兵了,不过还有小妮子的三张符可以逃跑。

    若是我学会了掌心雷、棒喝音、吞灵术这种小法术,说不定还能反杀呢……

    我设想了方方方面面,忽然警醒,不知何时,我已经不把自己当作常人了,而我现在也确实不类常人,但我还是个凡人,连修仙者的边都摸不到,就连一个普通壮汉都能将我放倒。

    那我到底算什么?

    大我冒出一句:老六呀。

    我对老六这个词早已烂熟,也从大我的记忆碎片中依稀看出老六的行事风格,但一直没有完整的概念,遂扪心自问:“老六到底是啥?”

    这一问,颇把大我问住了,原本比较稳定的思绪出现了久违的紊乱,亦自问:“我就是老六,可是……我是谁?从哪来?往哪去……”

    “我是谁?从哪来?往哪去……”三个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回响,我本来觉得很简单,可越想越深奥、越想越眩晕。

    体内的两个我原本是渐渐融合的态势,现在却像两根被强扭在一起的灯芯,扭曲着、挣扎着,想要分割开来,似乎我的大脑也要被割裂。

    “哦……”我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脑袋,忽然一丝似臭似麝的气味钻入鼻腔,我精神一振,痛苦随之瓦解,思维立时清晰,“我是明日,从昨日来,往明日去……”

    犹如醍醐灌顶、又似当头棒喝,大我也跟着清醒过来,在心中大叫:“没错、没错,我是老六,也是明日,从昨日来,往明日去……”

    我好像经过一场激烈的运动,额头冒出冷汗,坐倒在阿九的床上,刚才的情形极像她说过的走火入魔,若不及时苏醒,轻则疯癫,重则瘫痪乃至丧命。

    我这才循着味儿寻找那个“救命恩人”,却是床侧的一个马桶。

    对这个醒脑提神的气味我一直充满好奇的,以前是非礼莫问,但现在主人不在,难免想一探究竟。

    我也不嫌腌臜,上前掀开了马桶盖,空空如也,原色的马桶内部甚是干净清爽,说明小妮子很爱清洁,没有预想的异味,甚至还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但绝非我想找的那种气味。

    我像狗一般地抽着鼻子,很快发现了源头在马桶的边上,有个伸手可及的红木匣,打开一看,里面只放了一条黄色的手帕,那种似臭似麝的气味随之变浓。

    我下意识地拿在手中,丝滑柔软,难道是擦拭……脑海里顿时浮现旖旎的想象,又被大我骂了一声“禽兽”,令我汗颜。

    饶是如此,我还是在大我的鄙夷中,确认似的,将那条黄手帕凑到了鼻尖:哎呀妈,上头了……